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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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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将赖家的事儿说给太上皇听并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黛玉便一身轻松,心思灵活的她当晚便问了平宁郡主一些西山布局,思考着明日赏雪的事儿。说到底,太上皇待她真心不错,她这会儿也不打算只把他当作太上皇了,也当成自己的爷爷一样,陪同长辈赏雪,提前做点儿准备总是好的。

“我出发时候特意带了点儿福建那边送来的白茶,是七年老茶树上的呢。”黛玉从荣国府出发时候就准备了的,“冬日赏雪,最适合红泥小火炉,煮上一壶白茶了。不知道膳房可有小炉子?”

平宁郡主点头:“这自然有,除了这个,你还准备了什么?”

黛玉想了想:“不如咱们去膳房看看,紫娟很会做点心,白茶配上挂霜芋最好了。”黛玉真心实意想要感谢太上皇,“方才郡主说了嘛,山间亭子歇息很好,我们到时候围炉煮茶吃点心,顺便就能作诗联句。”

平宁郡主点头,两人说做就做,带着紫娟雪雁并平宁郡主的宫女春梅春芳,点了灯笼前往膳房,却不想竟会在膳房遇见二皇子。

萧祺也觉得新鲜,不自觉就笑了问:“你们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饿了吗?”

平宁郡主跟着皇后,二皇子也是跟着皇后的,所以两人在皇后宫中常常见到,很是熟悉,说话时候就更为随便点儿:“哪里就饿了,是林姑娘说,来看看膳房有什么东西,方便做点儿茶点,明儿出发时候带上。”

“你还会做茶点吗?”萧祺好奇的看着黛玉。

黛玉自然摇了摇头:“紫鹃做,我们来看看。顺便看看,有什么可以明日出发时候带上。”黛玉倒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红泥小火炉,笑着同平宁郡主说,“这个明儿一定要带上,还有炭。”

萧祺见了那小炉子,又问:“难不成你们还要煮酒吗?”

“晚来天欲雪,是这个吗?”黛玉笑着摇头,“不,煮茶,若是在我家,我倒是能招待你们煮酒,我们姐妹酿制了青梅酒和桂花酒。”

“你提到青梅酒,上次在元春娘娘那儿,她拿出了一点儿来招待,就说是你们送她的。”平宁郡主很喜欢,“很好喝,青梅煮酒,还有你们的青梅醋,冬至的时候吃饺子,就用它,有与众不同的清新,酸味儿与粮食醋不通。”

萧祺听了有些懊恼:“怎么我就这样没有口福吗?”

他是皇子,寻常自然不去他父皇任何妃子处,当然就没有机会尝到这些,这会儿听见平宁郡主说起,只觉得嘴馋。嘴馋之余,不免也在想,这个林姑娘在才华之外,又是如此有生活情趣,还真是让人意外。

“你呢,你到膳房来做什么?”平宁郡主好奇,二皇子这个时间出现在膳房自然有事儿。

“明儿一早就要出发,我来问问明儿早晨膳房都准备了些什么。近来皇爷爷脾胃不大好,所以要留心一点儿。”萧祺在膳房走了走。

黛玉听了倒是问紫鹃:“我记得前些日子你特意给我熬粥,说是养胃的?”

紫鹃自打跟着黛玉读书识字以来,最是喜欢看一些食疗相关的书籍,她伺候黛玉又格外用心,知道黛玉脾胃弱,因此想了不少法子做了各种养胃的食物,这会儿黛玉问,她便忙道:“扁豆山药莲子粥,我看书上说能养胃。”

“那明日一早就给皇爷爷准备这个吧。”萧祺一听,一面问膳房食材可都有。白扁豆、山药、莲子、粳米都是寻常的食材,因此膳房都有。

“不如大家都喝这个。”平宁郡主在一旁说,“明日一早大家一起用饭好了。”

紫鹃雪雁留下准备明儿的点心,黛玉她们三个就从膳房出来。山脚风大,夜风更添了寒意,黛玉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大红牡丹团花披风,萧祺见状将自己的小手炉递了过去:“你们这样冷的天儿,竟然手炉子也不带?”

平宁郡主到不觉得冷,她身体底子比黛玉强些,见黛玉不肯要萧祺的手炉,自己拿了过来,然后强塞给了黛玉:“拿着,我身体好,倒忘了提醒你该带着手炉子的。”

黛玉便也不再推辞,抬头看天,惊喜道:“哇,竟然有星星,你们快看。”

平宁郡主赶紧抬头,萧祺却看着黛玉捧着自己那小铜炉子,不知怎的就觉得很高兴。

“此夜星繁河正白。”平宁郡主看着星空,心想明日一定是个晴天。

萧祺将她们二人送到院门,黛玉便赶紧将小手炉递还给他,萧祺正要说不要,黛玉笑道:“皇后娘娘给了一个,方才忘记带上,若是拿走你这一个,岂不是害的你没有能用的了。多谢。”

萧祺这才接了过来。

“二哥回去吧,明日见了。”郡主见他对着黛玉有几分呆,拉着黛玉先转身回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果然是个晴天。

太上皇见着众人都来一起用早饭,心情很好,往日里在太极殿,也就甄太妃和他二人,偶尔萧祺来一趟,他这个孤寡老人,其实挺寂寞的。

“这扁豆山药莲子粥,是林姑娘的丫头教的法子,说是最能养胃的。”萧祺一面给太上皇盛了一碗,“皇爷爷肠胃不太好,日后可要小心调理才是。”

“好,听你的。”太上皇笑容满面,不过却问了一句,“怎么倒是林姑娘的丫头教的法子?你什么时候还去拜师了吗?”

“不是拜师,是偶遇。”萧祺却不多解释,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皇爷爷今儿一定有口福的,我们沾光,等下又能赏雪还能有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宜宁郡主赶紧问,她好奇心特别强的,“快告诉我,说说嘛。”

“秘密,等会儿就知道啦。”平宁郡主逗她,看着她皱鼻子,大家都笑。

热热闹闹的吃了早饭,一行人高高兴兴出发,宜宁郡主与惜春走在最前面,黛玉和平宁郡主陪在太上皇左右两侧,两位皇子则走在了最后面。一路上宜宁郡主叽叽喳喳的给惜春介绍西山的各处景点:“可惜冬日里头,没有什么花开,春日来才不得了呢,春意盎然花红柳绿的,那才叫一个鸟语花香。”

“雪景也很棒,天地间白茫茫的连成一片,我们沿着这青石台阶,如同走在云端。”黛玉笑,雪后初晴,寒气袭人,但也让人更加清醒的看到山间美景,“偶尔听见一两声古寺钟鸣,更有幽静出尘之感。”

“好哇,林姑娘这会儿就出口成章了,等会儿到了亭子里,定要作诗让我们瞧瞧。”宜宁郡主听过黛玉的诗,知道她的才思敏捷。

“林姑娘有诗,妹妹和四姑娘也要有画才是嘛。”平宁郡主回她一句。

“画哪里能那么快,我和四姑娘昨儿就商议好了,回头定然有,昨儿都有一幅独钓寒江雪了嘛,回去了赶紧先画出来。”宜宁郡主指的当然就是昨日黛玉萧祺陪着太上皇钓鱼的事儿啦。

“独钓寒江雪可还不够呢,至少也要有两个雪人相对坐嘛。”黛玉笑着说,这当然是指宜宁郡主她们堆雪人的事儿啦。

太上皇听了哈哈笑:“可不是,你们作画不能偷懒,回头就能有西山雪景十二幅。”

“哎哟,我的外祖父呀,十二幅,还不把我的手都画折了。我才不干呢,除非,除非......”宜宁郡主滴溜溜的转眼珠子。

“你又想要什么好东西?每次你想要东西就这副模样。”萧祐在后台扯着脖子叫,“你不能只给自己要,我们是一伙的,昨儿你的雪人我可有大功劳。”

玩闹间很快就到了半山亭,惜春抬眼看见上头还真写着‘半山亭’三个字,愣了愣,又去读两边挂着的楹联:风旌不动真乘义;月印常圆了悟因。

小太监们早就得了吩咐,将红泥小火炉放在了亭中石桌上,宫女给石凳上铺好羊毛垫,黛玉从雪雁手中接过茶叶,向太上皇笑道:“昨晚同郡主商议好了,今日在此煮茶给您尝尝,这是福鼎白茶。”

“好,好极了,煮茶赏雪,风雅如此。”太上皇点头赞叹,一面看着黛玉如何行事,只见她动作娴熟,不用多久就已经茶香袅袅了。

又见丫头们打开食盒,是昨晚紫鹃和几个膳房伙计一起做的,有挂霜芋、枣泥山药糕和面茶糕,是配着白茶极好的三样糕点。

“当地人种白茶,最喜欢喝茶时候吃挂霜芋和面茶糕,您一定要尝尝。”黛玉先给太上皇倒了一杯茶,然后依次给众人也倒上。

“难怪早晨的时候表姐说有好吃的,原来还真有呢。”宜宁郡主赶紧拿了一块面茶糕,“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吃过,今日定要好好尝尝。”

“郡主吃了我的茶和点心,那两个雪人相对坐的画儿,可就不能推托啦。”黛玉玩笑一句。

“不推托,不推托。”宜宁郡主满足的喝了一口茶,“真是悠闲啊,果然是人间乐事,莫过于此啊。”

她小小年纪故作老成长叹,惹得众人大笑。

周围的侍卫太监都伸长了脖子,个个面带笑容,在皇家,这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温馨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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