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塔尔玛哭诉着将她无意中把乌尤黛告诉莽古济,却在无形中酿成大祸,她感到十分自责。
“我不能坐视不管,胡君山,你懂这种感受吗?如果乌尤黛以后过得不好,我这辈子都会愧疚,就算是下辈子我也会难过!”
她愤慨得拍着自己的头,懊恼道,“我这个猪脑子,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如果我知道会是这种结果,那我打死也是不会说的。”
她抬头看着胡湘湘:“有补救的办法吗?”
胡湘湘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我觉得这可能是老天的安排,何不顺其自然?”
塔尔玛摇头:“顺其自然什么啊,她的正缘是别人,不是嫁给那个人是不会幸福的!”
胡湘湘做疑惑状:“我能知道她的正缘是谁吗?”
塔尔玛:“还能有谁?自然是大汗了。”
胡湘湘:“大汗?意思是得让乌尤黛嫁给大汗才会幸福是吗?”
塔尔玛点头,那可不,这可是历史盖章的真爱好吗?
胡湘湘皱眉,然后问:“我能知道更具体的内容吗?到底怎么个幸福法?”
塔尔玛想了想说:“大汗在遇到她之前就是一个无情的战争机器,遇到她之后就像老房子着火一样,让她做东大福晋,给她住的宫取名关雎,给她的封号宸,生孩子前就做梦造势,生孩子后立刻大赦天下!”
说完塔尔玛就看了胡湘湘一眼,心想她应该会有什么表示吧?别人她不知道,胡君山是跟在皇太极身边这么多年的,他是不是能做这些事的人,有没有反差,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可是令她想不到的是,胡君山真的一点反应都没,他甚至还拿起茶杯喝了好几口。
怎么这样啊?
阿喂!
尊重一下宠妃好吗?
塔尔玛:“胡君山,这还不行吗?你看看大汗是能做这些的人吗?”
胡湘湘笑笑:“我也没说什么,你继续吧。”
塔尔玛:“好,就当这些没有什么说服力吧,但是接下来我说的这些肯定会惊掉你的下巴!”
胡湘湘把茶杯放下,坐好:“愿闻其详。”
塔尔玛:“几年后吧,大金会和大明打一场赌国运的战争,赌国运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胡湘湘点头:“就是很重要,输了就会国破家亡。”
塔尔玛:“对!大汗当时举全国之力去前线,情况十分危机。可是谁知道后方也传来消息,说他最心爱的宸妃病危!你知道他当时做了什么吗?”
胡湘湘:“不知道。”
塔尔玛不乐意了,能不能配合一下?
便是给了个眼色。
胡湘湘:“可能会选江山弃美人吧,毕竟江山重要。”
塔尔玛:“就是啊,这是正常人的思维,心想我要是皇帝,肯定会选江山对不对?再说谁都以为大汗会选江山,打死也想不到他会有第二个选择。”
胡湘湘:“然后呢?他选美人了?”
塔尔玛点头。
胡湘湘:“在危机关头抛下战事不管,带头当了逃兵,一定把美人开心坏了吧?”
塔尔玛看到胡君山这次说话怎么看怎么不爽,这平时他也不这样啊,为什么这次这么阴阳怪气呢?
他是不是一个老处男,看不得别人收获爱情?
要真是这样,那还真是个死变态!
她突然觉得自己和胡君山说这个是个错误。
是个大错误!
塔尔玛:“我不说了。”
是的,没有一点同理心的人,说这个只会招来嘲讽,那她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不想胡湘湘也并没有继续追问接下来的剧情,她喝了几口茶,然后放下铜钱说:“既然格格不愿意再和属下说下去,那属下就不打扰了。这顿算属下请格格的。”
说完就想起身。
塔尔玛拉住她。
“你不能走,我的事还没有说完。”
胡湘湘:“你还信任我办事吗?”
塔尔玛:“我别无选择。”她低头,“胡君山,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乌尤黛会是大汗的真爱,她嫁给谁都不如大汗幸福。我知道这不符合你的价值观,但是也只有你能救她。”
她算是明白了,胡君山是纯纯的事业脑,这么说的话胡君山就更不会支持乌尤黛嫁给大汗了。试问那个事业心会想看着另外一个事业心变成恋爱脑,然后做出那么荒唐的事?塔尔玛刚才真是不应该说的。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赌一把了。她就赌胡君山不会袖手旁边。毕竟这么多年他总是会在关键时候拉自己一把。这就说明他其实也不是一个冰冷的人。
想完塔尔玛就死死抓住胡湘湘,可怜巴巴的说:“帮帮我吧,胡君山,大汗这辈子也够辛苦了,为什么不给他一段爱情呢?真爱这么难寻,很多人几辈子都等不到这样精神高度契合的伴侣,我们为什么要拆散呢?你说是不是?”
都这么说了,胡君山应该会动容吧?
可是塔尔玛是越看越绝望,她在胡君山眼里找不到自己想要的。
“胡君山。”
“对不起,这事属下帮不了。”
“胡君山,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这么优秀的女性所嫁非人吗?”
胡湘湘耸肩:“格格,属下要是看见什么都不忍心的话,想必也活不到这个岁数。”
这一次她不再犹豫,拿起桌子上的佩刀就走。
塔尔玛看着她背影气得跺脚:“胡君山,你也太狠心了!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热血青年,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可是能怎么办呢?人都走好远了。
也只能在背后骂骂了。
……
多尔衮在校场难得看见胡君山。
当然以前不是。
这种情况是从他年初说了一番不清醒的话之后才慢慢减少的。
多尔衮明白,这是胡君山有意在回避自己。
回避,这就是让他知难而退,他懂。
可是今天胡君山却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这边的山头,一个人坐在了草坪上。
多尔衮远远的看着他,也看了很久。
他不开心吗?
多尔衮皱眉,便是忍不住走向胡君山。
“君山。”
叫他。
胡湘湘看到了多尔衮,便是要起身行礼,但被多尔衮拒绝。
“这里就我们,不用这样。”
胡湘湘点头。
多尔衮:“今天你可是难得过来一趟。”
胡湘湘:“最近都是和萨哈廉贝勒在弄他们礼部的事,所以跑两红旗那边比较多。今天是路过这里,看到这里的风景不错,就停了下来。可是没想到还是打扰到了贝勒爷。”
多尔衮摆手:“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能来我举双手欢迎。”
胡湘湘笑笑没有再说话,只是接着坐下来,该干嘛就干嘛。
多尔衮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还以为胡君山是突然转性又或者心里其实还是有自己的,所以才会来这里。
可是看到这里才发现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胡湘湘压根没有注意到多尔衮的心里变化,她抬着头看着天,后来干脆平躺着看。
多尔衮看她好久都没反应,便问:“君山。”
胡湘湘看他:“贝勒爷有什么事吗?”
多尔衮:“没。”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不出口,干脆就不说了。
胡湘湘:“没什么事贝勒爷就先回吧,属下躺一会儿就会回汗王宫复命的。”
多尔衮:“我在这里陪你。”难得过来一次,即使心里有千般想法也是不会走的。
胡湘湘感叹:“陪属下做什么?属下一个人也习惯了。贝勒爷就不要在属下这里浪费时间了,回去做事吧。”
多尔衮仍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甚至还躺了下来,就在胡湘湘旁边,他说:“和自己的好朋友在一起做什么都不会觉得浪费时间。”
胡湘湘:“那是贝勒爷您这么认为。”
多尔衮皱眉。
胡湘湘:“贝勒爷为一军统帅,要以身作则。将士们都在刻苦练习,若是他们发现统帅和属下在这里休息,他们会怎么想?”
多尔衮苦笑:“其实你不知道,这么几个月,我就只有这一次这么做过。”
胡湘湘:“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贝勒爷,是属下不该来这里。”她边说着就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接着对多尔衮抱拳行礼,然后就走了。
多尔衮莫名站在那里,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看着远处校场休息的战士们,明明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在休息,他连在休息时间处理个人事情也不行了?
百思不得其解。
……
这几天,莽古济没少过来汗王宫串门。
大妃和哲哲在一起,看着莽古济带着大包小包过来,便是坚决拒绝:“哈达格格,大汗三令五申不能私底下收授东西,您还是赶紧带回来吧,别到时候让大汗看到,误会了就不好了。”
莽古济笑着:“害,都是自家亲戚,正常串门不是也要带点东西吗?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我们开原那边今年种的一些粮食瓜果,让我这弟妹和弟妹的额吉尝尝,难道大汗还能说什么不成?”
大妃:“话是这么说,但是东西我们是真不能收,格格,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还是别让我们难做了。”
莽古济:“大妃,我可是一片好心,难道是您瞧不起我们这小门小户吗?”
大妃和哲哲互看了一眼,然后摇头说:“这话太严重了,我哪里敢看不起格格,能和格格说上话都是我的福气。只是这收礼什么的,我实在不敢违反规定。格格,如果你实在是想送,就直接送给大汗吧,这样的话更能直接的表达格格的心意。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吃的心安理得,对两边都好。”
莽古济:“大妃,大汗是我弟弟,您的女儿是我弟妹,我对谁说不是一样啊?再说您是大汗的岳母,就收礼这事,还不是您一句话?收下了,大汗只会开心,绝对不会有半点意见。你看我这次拿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你再让我拿回去,我的面子往哪里搁?希望您也能为我考虑考虑。”
大妃:“格格,恕我无能为力。君是君,臣是臣,大汗是我的女婿那是他尊敬我,但他首先是大金的国汗,我再怎么胆大也是不敢越过他的。”
莽古济:“你……”
她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将视线看向哲哲。
哲哲:“格格,我也是这样的意思,您有什么事就和大汗说吧。”
她怎么敢……
莽古济觉得心情糟糕透了。曾几何时哲哲还是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莽古济这个时候还是不甘心,她小声对哲哲说:“你就不能先收着,你连这点主都做不了吗?亏你还是中宫福晋!”
她想用激将法,但哲哲根本不上套,她说:“中宫福晋也得听大汗的,请哈达格格收回此物吧。”
废物!
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莽古济在心里骂道。
她们上面的对话看似是在说土特产,实际却是在讨论乌尤黛的归属。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必要闹成这样吗?
哼,真是恨铁不成钢,一群废物!
在莽古济走后,哲哲就变得十分消沉,她坐在那里,大妃就走了过去,搭上她的肩膀说:“何必在意她人说什么?”
哲哲:“我的确是连这么点主也做不了。”
大妃:“这是大环境所致,我们为了有个栖身之所,肯定要舍弃点什么的。有舍就有得,不要想太多。”
哲哲:“可是……”
大妃立刻严肃起来:“以后不要再说可是可是了,你明知无解是不是?就不要给自己再制造烦恼了。”
……
第二天,皇太极召集了一班人对科尔沁的若干事宜展开了会议。
参与的人员除了八旗旗主贝勒台吉,还有文馆的文臣,索尼就不提,大家都认识。除此之外还有龙什,他是觉罗氏,是努尔哈赤三伯索长阿次子武泰的孙子;爱巴礼,富察氏,衮代侄子阿台的儿子,正蓝旗人。敦多惠是索齐勒氏。胡君山做为编外人员也参与其中。而且这次还是胡君山主持的。
皇太极给了胡湘湘一个眼神,胡湘湘就走到了人前,对着下面的人说:“诸位贝勒台吉,今日开会主要是商讨几个内容。第一个是多铎贝勒求娶科尔沁大妃和索诺木台吉之女。第二个是大妃和索诺木台吉之子奇塔特求娶大汗之女。第三个是哈达格格为莽古尔泰第五子额弼纶求娶科尔沁宰桑贝勒之女乌尤黛。交代完毕,下面先说第一个,关于多铎贝勒求娶的事,各位贝勒台吉有没有异议?”
此话一出,下面就开始议论纷纷。
先是阿巴泰说了一嘴:“我记得大妃和索诺木的女儿没多大吧?都是个小孩呢!”
是啊,本来他们当时结婚年龄就很早了,能被阿巴泰这么感叹的话那这里面的女儿年纪肯定还要小。
多铎又没见过人家女儿,突然冒出来说要娶,是什么意思?
代善也十分认同:“的确是太小了,不如再等几年看看。”
济尔哈朗:“是啊,大贝勒说的是,反正科尔沁的姑娘家大多都会嫁到我们这里,也不怕人跑了,多铎贝勒何必急于一时?”
多铎一看舆论不在自己这边就急了:“怎么了?我想娶还不行吗?”
代善:“你娶人家的的理由是什么?”
多铎:“我就是想娶,不需要理由!”到底是被宠惯了,多铎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你们说让他说理由,他就是不说,他就是要娶。
皇太极见状就说:“多铎,我建议你先去科尔沁看看,有眼缘了再娶,没有就当没发生过。”
多铎:“大汗,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娶个人有必要为难我吗?”
皇太极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示意一旁的索尼。
索尼:“多铎贝勒,科尔沁我这几年去过几次,是有见过大妃的两位公主的。”
多铎:“那有怎么样?”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多铎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索尼:“还是请多铎贝勒去科尔沁亲自探看一次比较好。”
很委婉,但多铎还是没有领悟。
见状,皇太极就让索尼把多铎叫到了一边,而胡君山则准备继续说下一件事。
胡湘湘看着多铎被叫过去,其实也知道这是皇太极对多铎的试探,他让索尼告诉多铎人家姑娘的长相可能并不是多铎喜欢的类型。多铎这人吧有点颜控,皇太极就是知道他这弟弟是这样的人,便是把丑话说在前头。
多铎听索尼的话没忍住说道:“这么丑?都瘦成竿了?那我晚上岂不是像抱着一根棒子在睡觉?哈哈。”
音量实在太大,全听到了。
这里先说明一下,当时的环境是以胖为美,胖就有福。
看着在场的人不时发出嘲笑声,皇太极便说:“现在她还年幼,年幼的时候又怎么能知道长大后长什么样呢?”
本来人家也不是上赶着要嫁给你,你在人家小姑娘的时候就取笑人家的长相。
多铎被皇太极眼神盯着,直接就说不出话来。他立马回到自己的座位,不敢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