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警察
对于姜云来说，回溯的体验本来已经很熟悉了。
但这次不太一样。
仿佛是有人在耳边细语，一刻也没有停歇过。
姜云意识有些混沌，只觉得这些耳语很烦，便忍不住伸手挥了挥试图打散声音。
“……”
“我……妈……”
“……救。”
“……云，快……”
“姜云，快点起来！！”
姜云猛地睁开眼，扶着墙大口喘气，薄薄的一层汗挂在额头上。
“谁？”姜云微微弓着腰，抓紧胸口的衣服，心脏鼓动得十分厉害。
不管了。
姜云一咬牙，迈步冲了出去。
反锁好房门，姜云全心神都放在给妈妈急救上。
门外，冯兴泽正在尝试破门而入。
姜云冷静道：“我劝你赶紧走，我报警了。”
冯兴泽停滞了一会儿，但仍然还在坚持。
“你自己安静安静听声音。”姜云手上动作不停。
警车的鸣笛声恰好传来，冯兴泽这才没了动作。
姜云在诧异中挂断了120指导急救的电话，看着包扎好的地方，她伸手捋了捋妈妈的额发，然后站起来，低声道：“妈，我先走了。”
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应。
姜云扭开反锁，去了自己的房间，拿出已经很久没有背过的双肩包，动作迅速地按照自己的计划收拾东西。
“手表、纸、笔、小刀……”
收拾好东西后，姜云换了双运动鞋，穿上一件长款外套，戴好鸭舌帽，径直拉上背包拉链，稍微用力一提放在肩上。
“我出门了。”姜云朝家里说了声，匆匆迈步离开。
她并没有关上大门，好方便警方和医生进来。
姜云抬起手看了眼表，仔细辨别着耳边的声音。
时间快来不及了，警车已经到了楼下。
“好，现在往楼上走。”姜云放下手，目标很明确。
虽然警方每次都来得比较及时，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正面碰上过冯兴泽。
关于这个，姜云有所猜测——既然向下走撞不上，那就是往上走了。
顶楼的天台通了所有的楼梯，只是大部分时间都锁着而已。
可硬是要开的话也并不困难，更何况冯兴泽还有曹安这个曾经做过天明小区物业的人帮忙。
姜云爬楼时，也不忘关注楼下的状况，往中间伸头观察了一会儿。
好几个人正在大步去她住的那一层。
孔青文和秦学海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
姜云在他们注意到之前，敏锐地收回了目光，不再回头看，一路往上走。
为了不被发觉，她还特地放轻了脚步。
果然，姜云的猜测被证实——顶楼的门锁被丢在一旁，大门敞开。
正当姜云跨过门时，门闩上一道浅浅的血手印引起了她的注意。
很新鲜。
姜云肯定这是妈妈的血，但她没有犹豫，仅仅看了两眼就直接朝另一个楼道走去。
在这个楼道里，她也看到了几滴不明显的血液。
下楼比上楼快，姜云快步出了楼后，目光瞥向角落处的监控，往下按了按帽子边沿，转身离开。
现在是假期上午，出来吃早餐的人并不算少。
姜云熟路地找到周围的自助ATM机，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银行卡，取出足够这几天用的现金。
“钱搞定。”姜云数了数，“接下来，就是发消息给孔阿姨他们了，但是要先离开这儿。”
姜云没有打车，就在老城区的小巷里左拐右拐，最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开始编辑短信文字。
[凶手是邻居冯兴泽，帮凶是曹安，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人，现在有嫌疑的是长乐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
[曹安本人和幕后之人曾一起犯下命案，死的人是一个逃逸司机]
[曹安的儿子是被这个逃逸司机害死的]
[长乐市安谭区星月婚纱店对面的老楼302是凶手的据点之一]
姜云犹豫了一下，暂时没有透露关于石阿姨的事。
她还打算直接当面问石阿姨。
发完这些后，姜云打开通讯录界面，拨通了姜军海的号码。
“爸……”
“喂？云云啊？咋啦？对了，我让你买的玫瑰买了吗？””姜军海大咧的声音传过来。
“妈死了。”姜云无意识地扣着双肩包的肩带，“我……”
“……云云，这种玩笑不能开。”姜军海打断道。
“不是。”姜云迅速说明了事情，垂眸道，“爸，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知道凶手是谁，还有一个人在暗处，我要找到那个人，找到了我就回来了。”
“云云！”姜军海一时之间混乱起来，“给我好好呆着！等我回来！看着妈妈！”
“爸，我认真的。”姜云挂断电话前，最后说了一句，“不要担心我，我会回来的。”
该关机了。
姜云把手机关机，放进了双肩包里，站起来：“走吧，去找石阿姨。”
趁警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前。
姜云先去了一趟附近的租车行，用现金租下一辆电动车。
收钱时老板还愣了下，然后才想起来补零。
“哎呀，好久没收现金了。”老板爽朗地笑了笑，“还有点儿稀奇。”
姜云礼貌性地一笑，拿到零钱后就驱车离开。
花店内，石阿姨正在收拾着什么，见她来了，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睛一亮道：“云云来了？来买玫瑰吗？”
说着，她还疑惑了下：“今天不是五一假期吗？云云怎么背着书包？”
姜云没有说话，走上前。
“怎么了这是？”石梦梅发现了姜云的不对劲。
“石阿姨，你认识曹安对吧？”姜云问道。
石梦梅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道：“你妈和你说了啊？”
姜云叹口气，选择了直言：“我妈死了，曹安是帮凶。”
石梦梅以为自己听错了，笑容僵在脸上：“云云……你说什么呢？”
“石阿姨，我没有必要骗你。”姜云直视着石阿姨，“那可是我妈！我还知道了你和我妈之间的关系。石阿姨，现在警察应在找我，我必须抓紧时间来找你，再去找那个幕后黑手——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石梦梅想要开口，但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低着头，从围裙兜里拿出了手机，在上面操作着。
姜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猜测她是在给曹安打电话。
石阿姨这么快就相信了她的话？
这点挺出乎姜云的预料。
难道石阿姨对她妈和她的感情比想象中还深？
电话很快接通了。
“梦梅？怎么了？”石阿姨开了免提，让姜云也能听到。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石阿姨的声音有些疲惫。
“……什么？”曹安停顿了一下。
石梦梅多了解曹安啊，在他停顿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什么。
她使劲地闭了闭眼，又睁开，像是卸了力：“为什么要伤害叶子？”
曹安不说话了。
“为什么！”石阿姨尖声质问着。
“我必须那么做。”曹安终于回答了，“那个人给我的第一个任务。”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那个人是谁。”石梦梅蹒跚上前，抓住了姜云的衣袖，“到底是谁？”
“不能说。”曹安艰难道，“不能说，对于方叶，我会偿命的。”
“滚吧你，你的命我不稀罕。”石梦梅表现得很尖锐，“你换不回叶子的命！”
石梦梅挂断了电话，然后惶恐地看向姜云：“云云，云云，叶子她……”
“不在了。”姜云低头看着抓住她双臂的石阿姨道，“石阿姨，曹安的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石梦梅觉得自己要站不稳了，她抬起头。
突然，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急忙把姜云推进里屋，打开了后门。
“嘘——”石阿姨竖起食指，面色着急地看着姜云，“赶紧走，有人来找你了。”
“老板？”店内有人喊道，“老板在吗？”
“来啦！”石梦梅换了副表情高喊，然后转头小声对姜云说道，“门外的人是便衣，赶紧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曹安儿子那件事我之后会告诉你。”
“老板？”外面的人又喊了声。
石梦梅目送姜云离开，关上了这个不明显的后门。
“来了来了。”她从里屋走出来，用围裙擦着手，“要买什么花啊？不好意思啊，刚刚在里面整东西。”
店内站着两个人，一个面容和蔼，年龄比较大，另一个就年轻了，还带着些许锐气。
两人直接亮出了证件，年轻的人说道：“不买花，我们是警察。”
“你看到过姜云吗？”另一个人问道，“你对她不陌生吧？”
“云云？她今天没来啊。”石梦梅先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然后语气担心道，“怎么了？云云出什么事了？”
两人对视一下，年龄较大的那个开口了：“没什么，如果你有看到姜云，请及时联系我们，可以直接通过这个号码。”
他递过来一张纸条。
石梦梅连连点头。
“对了，介意我们看一下里面吗？”面容和蔼的这个人笑眯眯道。
“没事没事。”石梦梅帮他们掀开分开店面和里屋的帘子，“请进。”
两人环顾了一圈。
站在他们身后的石梦梅有些紧张。
“这是后门？”年长的那个人指着一处道。
石梦梅内心一紧道：“嗯，是的。”
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