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建筑
在木问离开后，姜云拿出手机搜索了什么，手机上蹦出来的图片让她愣了半晌，思绪转回到多年以前。
一旁的沈依秋问道：“我们现在就去吗？”
姜云回神，摇了摇头道：“现在先去一趟你家。”
“我家？”沈依秋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姜云语气笃定：“对。”
“可以是可以。”沈依秋沉思后说道，语气里带着点尴尬和视死如归，“就是我爸妈大概已经回来了……嗯……我没和他们说我请假的事儿。”
“虽然有所预料。”姜云说，“你这几天要来我家住吗？”
“好啊好啊。”沈依秋忙不迭点头，“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这件事，还是暂时瞒着吧，我正好回去收拾下东西。”
“衣服不用太多。”姜云把花坛上的包重新背上，“我家还有。”
“嗯。”沈依秋顺手帮姜云理了理背包肩带，“不过为啥要去我家？”
“你还记得吗？”姜云问，“初中我们一起去过的秘密基地。”
“那个？”沈依秋当然还记得，“不是早就被我们拆了吗？”
那正好是沈依秋犯中二病的那段时间，她们找到了一个环境很好的平地，在那里体验了一把露营，还搭了个帐篷，时不时过去一次。
也就是家长大部分时候持放养政策，不然她们肯定被抓回家教训了。
“你回忆一下那个地方是在哪儿？”姜云意味深长道。
“哪儿……不就是……”沈依秋的话被截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那个湖附近啊！”
“对。”其实最开始姜云也没想起来，直到看到手机上搜索出来的图片，她才突然意识到这地方以前就去过了。
“你是想找什么吗？”沈依秋问。
“找找我们以前的相机，我想看看那个时候周围的布局。”姜云往前走，“相机里应该有记录。”
沈依秋想了想，没太想明白姜云要干什么，但她依然毫不犹豫就跟了上去。
果然如沈依秋所说，她爸妈都回来了。
“云云来啦？”沈依秋的妈妈闻秀月眼睛一亮，在她旁边，坐着的是沈依秋的爸爸沈哲。
“闻姨，沈叔。”姜云笑着应道。
沈哲招呼她坐下，但被自己的女儿拦住了，“爸，我和姜小云一会儿就出去。”
“不留下来吃个饭吗？”闻秀月看着姜云问道。
“不了，闻姨。”
“妈，我初中时候用的那个古老卡片机去哪儿啦？”沈依秋在客厅里四处乱转，探头探脑地说。
闻秀月没好气道：“自己的东西不好好收拾！”
沈依秋讨好一笑。
围观全过程的沈哲和姜云对视一眼，默契地当做了什么也没看到。
闻秀月无奈地站起来，帮沈依秋翻东西。
结果还是半天寻不见，找到后面姜云和沈哲都开始帮忙。
“这儿呢！”闻秀月突然喊到，举起手晃了晃紫色外壳的卡片机，“这东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一边说着，她一边从相机附近抽出充电器和读卡器，一起递给了沈依秋，“你们自己看看。”
沈依秋接过，相机上面已经附上了一层灰，她也迟疑道：“这还能开机吗？”
姜云也不确定，“先回房间充个电试试。”
值得庆幸的是，相机坚守住了自己的质量，在充上电没一会儿后，它就能开了。
收拾完东西的沈依秋立刻兴奋地翻着里面的照片，时不时发出“哇——”的声音。
“姜小云你快看！”
清晰度较低的屏幕上，正是伸出半掌遮住自己脸的姜云。
是小学时候的她，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没有完全消退，一看就很好捏。
“小姜云可爱！”沈依秋捂着心口道。
姜云也觉得挺新奇，“也不是没看过类似的照片，但果然还是会感叹原来自己小时候长那样。”
因为要等着相机充满电，两人干脆并坐在一起，欣赏起以前的照片来。
“哈哈哈哈哈我这是在干嘛！”沈依秋自己笑着自己。
姜云忍俊不禁，“你这个姿势……”
“帅吧？”沈依秋站起来，当着姜云的面做了一遍。
照片继续往下翻，渐渐地，她们长大了，相机里出场的人物也越来越多。
有她们的同学，有小猫小狗，还有……她们的家人。
沈依秋在看到照片内容的第一秒，就抬头望着姜云，一时语塞。
姜云的指尖在屏幕上轻抚。
她似乎很久没看到过这个笑脸了。
“姜小云……”沈依秋小心翼翼道。
“嗯？”姜云语调上扬，听不出什么异常。
沈依秋沉默一瞬，干脆地装作了什么事儿也没有，“叶子阿姨漂亮！”
姜云赞同地点点头。
照片中，方叶搂着小姜云的脖子，臂弯间挤出了女儿的一小块脸颊肉，顺便摆了个经典的剪刀手。
本来就显年轻的人，此刻更活泼了几分，轻易就能让人认为她是小姜云的姐姐而非母亲。
姜云把目光移向相机电量那一栏。
差不多了。
“我们走吧。”姜云拿上相机，迈出一大步。
“好！”沈依秋利落跟上。
“诶？你们去哪儿？”闻秀月正端着水果想要进来。
“妈，我这几天去姜云家住！”沈依秋通知道。
“知道了！记得打电话！”闻秀月对此见怪不怪了。
出门后，两人很快来到湖边。
姜云手里拿着相机，调出她们拍的照片。
——有很多张，几乎囊括了那个时候湖水周围的所有景色。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多建筑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就连湖也没有过去清澈。
“变化也太大了吧。”沈依秋环顾一周。
在她的记忆中，这里明明是一块平地，现在却有着不少新修的或翻修的建筑。
“不对。”姜云抬眼看了看，“有个地方似乎没变。”
说着，她将相机举起来，和眼中的景色进行对比。
“哪儿哪儿？”沈依秋看过来。
姜云开始根据照片的角度来移动自己的位置。
直到照片和现实重合起来。
沈依秋看了看照片，又看了面前，“真的一样，虽然看起来新了点，背景也换了。”
“我们进去找人。”姜云很果断。
“先等等。”沈依秋掏出了手机，“我打听打听相关消息。”
沈依秋编辑好信息，没几分钟，和她联系的人就回应了。
[ZHOU:这栋建筑的主人姓吴，住这儿有十几年了吧，具体数字还没查清，很普通的三代家庭，怎么突然想起查这个？]
[ZHOU：咦，你说的那个自杀案件，消息被专门封锁过，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也不知道你从哪儿翻出来的那条帖子]
[ZHOU：说不定这里的吴姓人家就知道点什么，毕竟在这儿呆这么久了]
沈依秋只是简单回了个“有点事”，然后手机一翻，把这条消息展现给了姜云。
“看来没找错。”姜云把相机往背包侧边一放。
最开始她找出相机，就是想仔细对比下几年来这地方的改变。
有变化的地方很难再找到什么有效线索，反倒是没变的地方……她打算着重调查。
收到消息的沈依秋彻底明白过来姜云的想法，“按门铃看看？应该有人在家。”
姜云点头。
“叮铃——”
“谁啊？”年轻的男声漫不经心道。
“你好，我们是来这附近写生的学生。”姜云面不改色地瞎说。
沈依秋侧目了好几眼。
“写生？”男生这才推开门。
一张端正清秀的脸露出来。
“不好意思，我们是觉得这个角度很好。”姜云状似歉意道，“我们能进来画一下吗？画完就走。”
男生警惕地挥了挥手，“不行不行。”
姜云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学生证，展开道：“真的，我们是长乐大学艺术学院的。”
听到这个名字，男生放下些戒备，凑过来看了看。
确认是真的后，男生脸上挂起了热情的笑容，“哎呀，不就和我表弟一个学校吗？进来吧。”
“谢谢。”
踏进屋子，姜云不动声色地问道：“能询问下名字吗？”
“可以啊。”男生走在前面，“我叫吴思越。”
姜云和沈依秋也分别介绍了自己。
“你们要在哪儿画？”吴思越回头问道。
“能看到那个湖全景的地方。”姜云大致估了下，指了指某个方向。
吴思越一脸了然，“湖啊，难怪写生……不过那地方可没以前好看了。”
“因为环境污染？”
“是最大的原因。”吴思越说，“也和有人在那儿自杀相关吧。”
姜云顿了下。
她没想到这人毫不忌讳地说了出来。
“自杀？”
吴思越丝毫没有自己说了什么的自觉，“对啊，反正那段时间就少有人去那儿，更别提大家后来都往市中心搬了。”
“等等，那你们还画吗？”他这时好像才觉得自己的话不妥，“不吉利吧？”
姜云：“来都来了。”
“……也对。”
吴思越带着她们走到可以看全景的地方后，就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沈依秋望向男生汲拉着拖鞋的背影，“这人，心挺大。”
不论是放她们进来，还是刚见面就提到“自杀事件”，亦或是现在直接把她们放在楼上不管。
“更方便我们了。”姜云客观评价道。
在这边稍显平静时。
另一边，木问和周咏琪相对而坐，云永年和任丘青则是皱着眉地站在他们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