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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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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魏临开了门,正要飞身出去,左思音却一把拉住他:“别现身,你在这里的事,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说完,她一下跳出门,随手拿起立在廊下的竹竿,冲进院子。

下人们没想到青天白日还会有贼人上门,正在院中乱跑,她眉梢一凛,喝道:“都给我镇定些,贼人在何处!”

一名胆大的侍女忙指着后院:“大娘子,贼人往那里去了!”

此时,毛大树带着七个家丁赶到院中,这些人原本都是左家护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左思音扫了一眼:“你们三个守在这里,其余的跟我走!”

四名家丁跟着她奔进后院,果然在东南角的梨树下发现些许痕迹。

“立即搜院!”左思音喝道。

家丁们应声而去,不多时,方如逸却先从院外进来,跑到左思音面前:“嫂嫂没事吧?可曾遇上贼人?”

“正在搜院,你怎么出来了?”

方如逸目光焦急: “这里也是我家,断不能让嫂嫂一个人撑着。”

左思音点了点头,将她护到身后,两人在院中等了半晌,家丁们把后院里的四五间房都细细搜过,却没发现什么痕迹,也没丢什么东西。

左思音不敢放松心神,走到梨树下查看许久,却只有一些踩踏的痕迹,根本瞧不出贼人的来头。

领头的家丁拿剑在枝杈上戳了两回,皱眉道:“大娘子,这贼也是怪,什么也没偷,莫不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我们发现了?”

左思音望了方如逸一眼,两人都露出心知肚明的神色。

“想来也是如此。”左思音回身对家丁肃然道。“不过,今日之事,是个教训。白日里,贼人便进了宅子,岂非看护家院不力的缘故?你们都记好了,如今到了方宅,就是方家的人,凡事须得尽心尽力。”

家丁们连忙拱手:“大娘子放心,我等一定拼死护宅。”

左思音的脸色松了松:“四处巡查一遍,两个角门和前后大门都给我看紧了,别让贼人有可乘之机,也别让我们自家出什么内贼。”

家丁们领命去了,左思音和方如逸回到厅堂上,见魏临和余照都在,仍旧关紧了门,命一名武艺高强的家丁守着。

魏临神色急切:“可丢了什么物件没有?”

左思音摇头:“我总感觉这人不是贼,而是来我们府上探听消息的。”

“不仅如此,他对我们方家的宅子也熟悉得很。”方如逸道。“之前林大夫从梨树上抓下来一个梁王府的护卫,今日我们又在梨树下发现有人踏过的痕迹,我猜,此人多半与梁王府有关。”

魏临疑惑:“梁王?他不忙着操办同陈家的亲事,安抚何龄,派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方如逸缓缓落座:“想来这会他已经与何龄见上了面,也知道何龄去梁王府前撞破陈织吟的计划,是我指点的。”

……

梁王府。

一名暗卫奔进内堂,对元轼一拜:“王爷,方家人果然有问题。”

没等元轼开口,坐在一旁的何龄起身道:“是不是那方如逸暗中在谋划什么!”

暗卫摇头:“属下还没来得及探查方如逸的事,就被方家的下人发现了。不过,属下在离开的时候,见到左思音从屋子里出来,身形矫健,没有半点病痛缠身的模样。那间屋子里还有一人,只是隐在暗处,属下瞧不清面容。”

听见“左思音”这三个字,何龄心里无甚好气,瞪了暗卫一眼:“叫你去查方如逸,你说左思音的事做什么!”

“龄儿。”元轼打断她的话。“左思音和方如逸从同一个屋子里出来,想必两人早就通过气,本王的事,多半和她们两人都脱不了干系。”

当着何龄的面,元轼不好表露此刻自己心中的愤怒。

直到今日,他才意识到,左思音根本就是在装病!

什么病入膏肓,行走艰难,什么冲喜病愈,福星高照,分明都是方左两家使出的罩眼法罢了。

左家祖孙两个,都是实心眼的直肠子,断然想不出如此诡谲多变的计谋。

一定是方如逸!

想不到自己谋划数年的大计,竟然接二连三栽在这个瞧着柔柔弱弱的小女子身上。

实在可恨!

元轼眸光冰冷,望着何龄:“方如逸可曾告诉过你,她是如何发现陈织吟来拜访本王的?”

何龄撇过头,语调别扭:“她没细说,想来是无意中撞见罢了。”

元轼心中冷笑,无意中撞见?呵,除了何龄这个蠢的,谁会信这样的说辞?

正当他思忖间,何龄又道:“王爷,方如逸是怎么发现的,不是什么要紧事。眼下最要紧的,是我们得知道她暗地里在谋划些什么。否则,只怕王爷又要像这回一样,被她摆布了!”

元轼回身落座:“龄儿,陈家的事,是本王情非得已,昨晚也同你解释过了,难道你心里还是在意?”

“王爷,你叫我如何不在意?”何龄心痛难当,想起陈织吟便气得牙痒。“要不是方如逸用言语激我,又暗中派人把那些路人通通放进来,王爷和陈织吟的事,原本是可以悄悄揭过的。王爷的苦楚,我都明白,我是一心为王爷你着想的呀!”

昨晚,元轼特意登何家的门,告诉她陈织吟无意中发现了自己的谋划,捏住把柄,非要要挟。

元轼没法子,只好与她暗中往来,想找机会拿走证据。可没等事情办成,陈织吟登门的事却被闹得满京皆知。眼下,就算元轼再怎么不肯,这门亲也不得不结了。

何龄听完个中因由,真是又悔又气,自己一时不察,居然被方如逸摆了一道。

她心里深恨此女,发誓非要把她剥皮抽筋,才算出了这口恶气!

瞧见何龄满眼的怒意,元轼给她递上一盏茶:“你也不要太过着急,方如逸那边,本王已经安排了人过去。不过,方如逸为人谨慎,目前并没有套出什么话来,得再多点耐心,等一等。”

“王爷,这都火烧眉毛了,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何龄接过茶,捧在手心。“不如早点把方如逸这个蹄子拿下,别再让她任意摆布我们了!”

元轼沉默半晌,点头道:“你这话倒也在理,今时不比以往,左家、方家,还有江家,都对我们有所怀疑。他们手里捏着人证,只怕那铜模也早被他们藏起来了,如若再等下去,万一行错一步,可就是满盘皆输。”

他抬头望向等在一旁的暗卫:“你去告诉他,暂且不必套话,先让方如逸遭点罪。”

何龄急了:“王爷,怎么只是遭点罪?”

“本王知道你恨她,不过,要是现在就把她按死,方左江三家岂会善罢甘休?”元轼伸出食指,在她手心点了点。“还不如把她捏到我们手里,她知道的事情多,又是个弱女子,吓唬吓唬,用些小刑,自然什么都招了。到那时,我们对这三家人知己知彼,岂不妙哉。”

何龄松了口气:“原来王爷心里早就有了主意,方才是我多虑了。”

元轼握住她的手,眼眸中情深似海:“龄儿,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你放心,陈家不过是你我二人的垫脚石,你暂且忍耐一段时日,等将来本王登上大位,自然要你母仪天下。你万不可急在一时。”

何龄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酸涩。

多少年了,她一直卑微地等着元轼身后,见他同这个定亲,转头又要同那个成婚。

算来算去,梁王妃的这份殊荣,从来轮不上自己。

可她也是骄傲的,何家是皇商,财大气粗,便是东瀛人和绒族面前,何家也是说得响话的。若不是她在背后撑着元轼,他一个闲散的王爷,哪来这么多银钱,打点朝臣,培养势力?

元轼叫她忍,她便苦苦忍到今时。

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日思夜想着只要将来大业功成,何愁没有富贵荣光,扬眉吐气的一日!

此刻元轼对她这般深情,从前种种委屈难过,都一并烟消云散了。

“龄儿,军中供铁的单子你已经拿下,这个月还有许多事要忙,若没有你替本王打点着,本王如何能走得长远?”元轼道。

何龄感动得落了泪,低着头抽泣几回,起身道:“王爷待我的心,我都明白。还望王爷多多关切自身,万不可被陈织吟要挟了去。坊中得了新的单子,我得赶紧过去盯着,没法在王爷这里多留了。”

元轼点了点头,送她到角门上,见她的马车驶出巷口,才转身回来。

暗卫仍旧跟在他身后,元轼看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送信?”

“王爷,刚才当着何姑娘的面,属下不好明说。其实前两日那边传来消息,说方如逸滴水不漏,连一句话都套不出,只怕想要让她遭罪,并不容易。”

元轼冷笑道:“这有何难?方如逸做着军中的供铁生意,若是这头一批的熟铁出了岔子……”

他没再说下去,暗卫心领神会,立即拱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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