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弗雷德说到做到,真的没有再关注过希利尔了。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他不会再在魔法史课上也强撑着困意观察希利尔,平时也将更多的心思放回了自己热爱的恶作剧事业。
“哥们,有时候我觉得很遗憾。”乔丹说,“这段时间我们魔法史作业的水平都下滑了,也许你可以只在魔法史课上观察希利尔?”
“不,没什么必要。”弗雷德面不改色地说,“我想还是补觉比较重要。”
乔丹和乔治齐齐遗憾地叹息一声。
不管怎么说,他和希利尔总算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想来,希利尔对这种平衡会非常满意。
弗雷德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倚靠着猫头鹰棚屋的窗户,拆开了埃罗尔送来的信。
信件上戳着韦斯莱族徽的邮戳,金妮用非常简洁明了的文字和他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你做得很好,想要改变女孩对你的看法,首先得尊重她的意见!既然她不想和你有交集,那就少和她接触,用实际行动证明你的改变……”
过度劳累的埃罗尔耷拉着黄褐色的脑袋,没精打采地等待着主人看信。
他揉了揉埃罗尔的头,从兜里掏出一把猫头鹰饲料,摊开手心让埃罗尔吃。
在埃罗尔一下又一下地啄他手心时,弗雷德垂下眼眸,正好看见希利尔和那个斯莱特林一起在黑湖边散步。
想了想,他写道:
“可是一直保持距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已经好几个月了!我想时间已经够久了,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他的字迹因为急切写得歪七扭八,圆润的问号也斜斜地飞了出去。
“去吧,好家伙。”弗雷德看着埃罗尔将信衔在嘴里,迟缓地展开翅膀,飞出了窗户。
是的,其实他避开了所有人(包括乔治),背地里偷偷地和金妮交流有关希利尔的事情。
他改变了策略。
与其一直纠结希利尔为什么讨厌他,不如尝试着改变她的看法,让她放下对他的成见。
弗雷德依照金妮的建议和希利尔保持距离,并且努力地坚持了数月。
这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要是让韦斯莱夫人知道他能在除了恶作剧以外的事情上有如此坚韧的毅力,恐怕也会惊掉下巴。
埃罗尔已经消失在天际深处,可是弗雷德仍旧站在猫头鹰棚屋内,没有离开。
他维持着低头的动作,沉默地看着希利尔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被黑湖里巨乌贼伸出来的触手缠住脚,吓得花容失色,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那个斯莱特林云淡风轻地挥了挥魔杖,烧掉了那根触手,让巨乌贼再也不敢爬上来戏弄他们。
似乎希利尔终于放下了两个学院的芥蒂,以平常心面对斯莱特林,她和这位入学前就认识的朋友之间的友谊也没有因为学院之分而破裂。
这个斯莱特林似乎是姓法利,和斯莱特林的级长同姓。
说不准希利尔和法利早就有婚约在身了——不过法利作为前食死徒家族,真的会和一个格兰芬多联姻吗?
弗雷德屈指在窗户上敲了敲,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猫头鹰叫声,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虽然韦斯莱从不参加其他纯血家族的宴会,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清楚那些斯莱特林的陋习——纯粹地为了血统的纯净而结婚,这简直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事情。
年纪尚小的纯血们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当作了可供挑选的物品,由大人们决定未来的归宿,这简直是变相的相亲,或者说等价交换的拍卖场所更合适。
没有感情的婚姻又能走多长远呢?
他对纯血家族的这种做法嗤之以鼻。
不过据他观察……法利对希利尔确实挺好的。
弗雷德挠心挠肺地想要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议亲。
可是乔丹的声音犹在耳畔:“这些事和你没有关系。”
是的,的确和他没有关系。
他只是好奇而已!还不允许别人好奇了吗。
刹那间,金妮在第二封信末尾问的问题浮现在眼前。
——为什么你那么关注这个女孩?我想你或许需要想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欢她。
这已经是第三个人这么说了!
为什么他们都以为他喜欢希利尔?这怎么可能呢!
弗雷德气闷地在猫头鹰棚屋里走了两圈,还故意捣醒了几只昏昏欲睡的猫头鹰,强迫它们醒来,一时间整个猫头鹰棚屋里羽毛乱飞,猫头鹰不满的叫声不断响起。
当他登登登地踩着螺旋形的楼梯下楼时,正好撞见希利尔和格雷手拉手走上来。
四目相对时,二人皆是一愣。
弗雷德发觉自己手心微微出汗。
他本应该自然地笑着问好,或是像以前一样随便说句戏谑的调侃,可是最后,他憋了半天,也没能憋出一句顺畅流利的话来,只是侧身避开她们,加快脚步下楼。
“他走那么快干什么?”弗雷德听见格雷嘟囔道,“就好像我们是什么让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谁管他。”希利尔不以为然地说,“我们本来关系也不好。”
弗雷德的脚步趔趄了一下。
他可以确定,自己一定不喜欢阿什莉·希利尔。
如果喜欢,怎么可能面对对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且……
听见希利尔的这句话,他一点也不难过。
弗雷德揉了揉微微发酸的心口,暗暗想道。
顶多是有一点点的不痛快。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韦斯莱打了个照面,阿什莉没过多久就做了个相当可怕的噩梦。
她被无数乳汁软糖包裹,天上飘浮的云是白色的乳汁软糖,脚下踩的地是棕色的乳汁软糖,就连自己的裙子也变成了乳汁软糖的彩色糖纸。
而前方冲她招手的人也变成了一颗颗乳汁软糖。
阿什莉只觉得无比窒息,转身拼命向后跑,想要逃离乳汁软糖的世界。
可是天地开始压缩,眼看她的头顶就要碰到天上飘浮的白色乳汁软糖了。
她惊恐地蹲下身,绝望地发现自己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那张熟悉的、面目可憎的脸出现在眼前。
“弗雷德·韦斯莱!”她咬牙切齿地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是我!”弗雷德笑嘻嘻地靠近——奇妙的是,他的脸并没有变成乳汁软糖,可是他脑袋上却顶着一颗硕大的乳汁软糖,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摇晃。阿什莉有些怀疑,他的脖子会不会这颗乳汁软糖压断。
显然是不会的,因为弗雷德并不是正常人。
他笑容灿烂,嘴唇张张合合,不断重复着同样的两句话:
“你为什么拒绝我的万圣节糖果?”
“你为什么讨厌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到最后,四周的乳汁软糖都长出了嘴,咿咿呀呀地重复着“为什么”三个字,回音缭绕,吵得阿什莉头都大了。
她惶恐地向后退,可是弗雷德那张让人厌烦的笑脸总能在第一时间追上来,不依不饶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滚开!”阿什莉崩溃地大叫,“放过我吧!”
如果可以,她也想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乳汁软糖这件事就过不去了!
天空忽然撕开一条小小的口子,刺眼夺目的白光射进来,伴随着令她无比安心的温柔女声:“阿什莉?你怎么了?”
阿什莉几乎要落下感动的眼泪,她望着天空大喊:“劳伦,救救我!”
“阿什莉!阿什莉!快醒醒!”
她霍地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乳汁软糖的踪影才放松下来。
“梅林的三角裤。”她喃喃道,“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吃糖了。”
“怎么了?”劳伦坐在她床边,担忧地看着她,“你刚刚忽然尖叫了一声,是做噩梦了吗?”
“不提也罢。”阿什莉抱住头,痛苦地呻/吟一声,“实在是太可怕了!”
果然是韦斯莱,即便在梦里也能让她无比倒霉!
“没关系,你已经脱离噩梦了。”劳伦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等你再缓一缓,我们就该去参加期末考试了——凯特会帮我们带早餐的。”
阿什莉深吸一口气,才勉强从梦中惊慌失措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下床洗漱。
当穿衣镜映照出她憔悴容颜的瞬间,它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看看你的眼袋,小姐,还有你的黑眼圈!太可怕了,它们都快掉在地上了,以这副尊容参加万圣节宴会一定会得到一致好评!”
“谢谢你。”阿什莉含糊不清地说,“不过现在已经是六月了。”
为了阻止穿衣镜进一步讥讽,她眼疾手快从一旁扯下一块布盖住它,将它的谩骂嘲讽一起掩盖。
“梅林保佑。”她喃喃道,“希望考试一切顺利。”
不过在期末考试当天做了这么糟糕的噩梦,她的心态很难不受影响。
“别担心,噩梦会带走你今天的全部厄运,你一定能顺利通过考试的。”劳伦安慰道。
阿什莉打了个哈欠,精神不济地接话:“但愿如此。”
也许劳伦说的是真的,每一场考试都进行得无比顺利。
就连她担心了很久的魔药考试都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当斯内普教授看见她坩埚里和书本上一样标准的颜色时,始终皱着的眉头都稍微舒展了些。
但她恐怕还是无法拿到O,因为斯内普教授对格兰芬多的厌恶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对小狮子的作业总会更加挑剔——不过要是拿个E也不错。
终于,所有的考试都结束了。
等待出成绩的这一周是最轻松的。
天气逐渐热起来,阿什莉换上了轻薄的巫师袍,和蒂朵一起窝在休息室的沙发里,捧着一本洛哈特的新书慢慢读,好不惬意。
休息室忽然热闹起来。
阿什莉好奇地探出头去看,发现一群人围着杰夫加油打气,不知道说了什么,杰夫的脸瞬间红了。而韦斯莱站在不远处,臭着脸看着他们,另一个韦斯莱脸上则堆着看戏不嫌事大的笑容,跟着一起起哄。
不过一秒钟,她立刻判断出来:臭着脸的是弗雷德,起哄的是乔治。
一旦和韦斯莱沾边,她就绝不会和这件事扯上任何关系。
她迅速回头,继续看手中的书。
没想到那群人推搡着朝她和蒂朵靠近,最后杰夫站在了她的面前,紧张地清了清嗓子:“阿什莉,你假期有空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一起去对角巷逛逛吗?”
身后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笑声,善意的、热闹的,却让她格外无措彷徨。
阿什莉面上不显,只捏紧了手中那页书页,心里却泛起细微的反感。
……她讨厌被当作人们兴奋观赏的对象,像是马戏团的猴子。
正想着该如何拒绝——要是太直白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未免让杰夫太下不来台了;要是先应下来……她不知道私底下又该如何再拒绝杰夫一次。
她纠结地咬了咬下唇。
就在这时,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忽然蔓延开来。
不知是谁大声喊道:“弗雷德,你怎么在休息室里丢粪蛋!”
场面一下混乱起来。
大家很快四散开来,仓惶地逃离臭烘烘的休息室。
待杰夫逃出休息室,再着急地寻找阿什莉的身影时,发现她早就不见了。
好吧,还是失败了。他沮丧地挠了挠头。
而阿什莉拉着蒂朵逆着人群奔回了女生宿舍,大松一口气。
她头一次无比感谢韦斯莱的恶作剧。
但是……她嗅了嗅自己的头发,崩溃地想,粪蛋实在是太丑了!她今天得洗两遍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