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细高跟踩在瓷砖地板上,“咔哒咔哒”的清脆声响回荡在空旷的走廊内,白炽灯发出刺眼的光,将经过的人的身影拉的老长。
走廊内有些房门紧闭着,有的直接敞开着。
一扇半开着的门内,传来一名帮派分子破口大骂的粗哑声音。
“自由是一种恩赐,但不是你们这些puttana(*子)应该有的!我之前警告过你了吧?没有上交保护费就不许在这片区域里接客!你他妈的没听到吗?!既然不尊重不遵守我们的规则,那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你应得的,你不能够再张开腿混饭吃了!puttana!”
“求求你,我需要养孩子,我没有多的钱……”
紫发的美貌女性被高大的男人扯着头发拳打脚踢着,她哭泣哀嚎,只换来更猛烈地踹打。
“这就是你的兄弟?你们黑手党不是不向有孩子的母亲动手吗?”芙尔图娜忍住爆发的冲动,对文森·布里茨问道。
文森看了眼门内的景象,很理所当然,不以为意地说:“他只是在执行自己的工作,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反正不会打死的。”
“那我需要重新考虑下是否和你进一步发展了,你们并不尊重女性,而且她还有孩子在等她。”
“是她自己破坏了规矩,她只是个puttana!我们帮派的事务你没有资格插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教训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如果你觉得我不该管,那我现在就走。”
文森强压着不满和怒火,睨了拿乔作势的女人一眼,啧了一声,冲门里的帮派成员骂道:“让这个puttana滚回去!下次再不缴纳保护费就直接让她的女儿来这接客!”
说罢他转身就走,屋内的暴力随即停歇,芙尔图娜跟了上去,两人经过一扇木门时,她停下了脚步。
“又怎么了?”文森扭过头,语气十分不耐烦。
“就在这间房吧,我走不动了。”游戏面板上,琳达的位置显示在这扇门后,仅1m的距离。
“这间不行。”男人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芙尔图娜。
芙尔图娜倚靠在门板上,双手抱胸,平静地与文森·布里茨对视着。
僵持片刻后,男人骂了几句意大利脏话,走到芙尔图娜身旁用钥匙开了门,同时恶狠狠地指着芙尔图娜说道:“你真的惹怒我了!我本来没想那么对待你的,接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你自找的!”
房门被大力的拧开,走廊的光线照进了漆黑的室内,浑身□□的红发女孩在刺眼的光线下无处躲藏,只能紧抱着膝盖,试图遮盖住赤--裸的身躯,整个人抖得像一片叶子,带着泪痕的脸上,掌掴的痕迹清晰可见。
‘真是烂人啊这些人。’
芙尔图娜在文森·布里茨关上房门,伸手打开电灯的一刹那间,猛地将他的双手反剪,对着两只手用力一拉,脱臼的关节发出的咔嚓声和拖拽产生的疼痛让男人瞬间发出了惨痛嚎叫,咒骂声响彻在逼仄的房间内。
“闭嘴!”芙尔图娜扯起男人的头发,抡起对方的脑袋,持续性的往坚硬的地面上掼去,头颅撞击在瓷砖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沉闷响声。
一下又一下。
文森·布里茨的咒骂声从中气十足变得有气无力,最后彻底昏厥过去,流出的血迹晕湿了瓷砖的砖缝,斑驳一地。
芙尔图娜长舒了一口气,甩了甩手,将溅到她袖口的鲜血轻轻拂去,趁对方昏迷的空档将他身上的衣物全撸了下来,这才扭过头看向了不知所措,一脸惊慌惶恐的红发姑娘。
琳达看着眼前陌生的金发女人,大脑就像生了锈的机器,艰难的运转着,思绪混乱无序,过了好几秒,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是安杰罗让你来救我的吗?”
“你指望安杰罗那个家伙还不如指望耶和华来救你,至少还能起个有效的心理作用。”芙尔图娜边说边快速的换上了男人的西服,将替换下来的衣服递给了琳达。
“剩下的之后再说,快换上,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
楼梯口走下来熟悉的身影,穿着戗驳领西服的男人熟练的打开了铁艺门,将倚在他身后的金发姑娘打横抱起,女人顺从的将头埋进他的怀中,金发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五官表情。
“嘿,文森,感觉如何?”卡座里有人喊道。
“肯定棒极了哈哈哈哈!”
“话说我们真的不能一起使用她吗兄弟?”
“小心我揍扁你们!”男人骂道,抱着女孩一步步朝卡座靠近,“把你的车钥匙给我,里德。”
被男人喊到的帮派成员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丢了过去,一边对身旁的同伴们打趣道:“看来我们的文森要去找更大的乐子咯~”
“一会马修回来,让他把鞋子先放这里,没事别去打扰我。”男人接过钥匙,丢下一句话,抱着怀里轻微发抖的女孩匆匆走出了酒吧。
“啧,看文森那迫不及待的样子。”
“他妈的,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这么潇洒!赚的钱还不够人家的一个零头。”
“嗐习惯就好,谁让人家有个好爹,这家伙从来都是玩腻了的时候才会让我们一起享用。”
“真让人不爽……”
………
老城区的边缘区域靠近巴勒莫大教堂附近,教堂南侧的埃曼努埃莱大街在芙尔图娜来之前已经停着几辆车子,两人穿行在蜿蜒窄巷里,路灯在巷子内洒下昏黄的光晕。
巴勒莫这里的街道普遍狭窄,地形坡度剧烈倾斜,有些街道的宽度也只能让人们擦肩而过,特别老城区,车辆在此寸步难行,所以建筑物的墙壁另一边经常就是马路,当然,停在路边的帮派分子的车,警察肯定是不敢贴罚单的。
路过一栋破败不堪的握手楼时,芙尔图娜瞧见了有点眼熟的一个人。
紫色头发的女性扬起巴掌,狠狠扇在身形瘦弱纤细的男孩的脸上,她边扇边痛哭,力道大得让离得有些距离的芙尔图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待在家里吗?”
“妈妈…”长发男孩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打耳光的宣泄行为,他安静的任由紫发女人在他的身上发泄着情绪,沉静地说道:“我很担心你。”
“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这样,我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紫发女人扇打了一会儿,崩溃的捂脸哭了起来,又抱住了男孩:“梅洛尼,我的孩子…”
“我们回家吧,妈妈。”男孩拍了拍紫发女人的背脊,温声说道。
巷道幽深,路灯的灯蒙了厚厚一层灰,有飞蛾来回扑闪,在泥土地上投下巨大无比的影子,眼前的这一幕也在芙尔图娜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最初受到暴力的可怜女性如今又将暴力施加给了自己的孩子,芙尔图娜很难形容此刻自己的内心是什么感受。
这混蛋的社会!
芙尔图娜牵着琳达的手,与母子俩错身而过。
男孩的视线与芙尔图娜有了短暂的交汇,对方深邃的青蓝色眼睛如同一汪幽绿碧蓝的池水,显得疏离又平静,一瞬即逝的倒映出她复杂难辨的面容。
“堂文森阁下…”紫发女人看到芙尔图娜的脸,满是红肿淤青的秀气面容浮现出恐惧忐忑。
芙尔图娜敷衍的点了点头,没有给紫发女人再次开口的机会,带着琳达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等人走后,紫发女人才如临大赦的松了一口气,拉起身旁的男孩往家的方向走去。
快到家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孩子突然开口,语气轻柔地说道:“刚刚那个人,不是文森·布里茨。”
“梅洛尼,你在胡说什么?”紫发女人扭头,不解地问。
“走路的姿势,脸型和外露的手腕关节,点头时并不明显的喉结,以及体型上细微的变化。”还有那竭力隐藏还是泄露了一丝不忍同情的眼睛。
一个人的声音、容貌、性格都能进行模仿,可唯独身材高矮胖瘦短期内是最难改变的,这是一个人的固定特征。
从小在红灯区长大的梅洛尼能快速的熟记见过的人的所有特征:言行举止,微末细节,个人性格包括面貌比例。
文森·布里茨的父亲掌管着这块区域的生意,梅洛尼对那个仗着父亲的威势在这带作威作福,本性贪婪暴躁的男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紫发的女人联想了一下,心里也泛起疑惑,发现确实有点奇怪。往常她遇到文森·布里茨都会被拦住调戏一番,这次竟然轻松的饶过了她。
再一细想,如果那个人不是文森·布里茨,那又会是谁呢?谁敢在巴勒莫冒充布里茨家族的人呢?
这个问题不能细想,一想就有股寒意顺着汗毛往上爬,她扇了梅洛尼一巴掌,压低声音警告他:“不要再说了!就当不知道!听到了吗!”
男孩温和的看着紫发女人,如往常一样平静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