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之前考试的排名,时昔都有记在心里,在期中后的考试中,更是稳在了前十。
她还是想要第一。
午饭时,纪术依旧是带着她一起的,只是不同往日,多了个月奕然。
他跟纪逢生是同级的,可是平日里过的可轻快极了,丝毫看不出有受到高三应有的压力。
“哎呀,好没意思哦~”他总是这样叫唤,似乎很喜欢到处找乐子。
反正时昔时常能看到他。
而白思洛的学校生活依旧不易,但时昔现下也没有能力用自己来庇护她,她只能尽力在她被人欺凌时快些撞破现场和提供微薄的钱财。
不过她倒心性坚韧的很,比起开始,现在的她挨过这些麻烦的情况要好了很多,学会了少挨打。
只是在最近的一次,她带着白思洛去了更衣室,将自己的备用校服给她换上离开后,遇上了个毫不避讳盯着自己看的人。
他的头发自然卷,过密看着显乱,遮着眉眼,却依然藏不住让人心尖生寒的眼神,艳红的唇让他的肤色显得很是森白。宽松的白色长袖将他的身体大部分都遮盖住了,显着身体还是修长,脖子上也带着一个白色的围脖,间隙里露出了很少的肌肤。
那时还算得上热天,他全身一点不漏的装饰很独特,让人记忆犹新。
与这种人牵扯到一起,大概率会发生些什么奇怪的麻烦事。
周遭没有别人,时昔很确定他看的是自己。
气氛有些诡异,让人怀疑对方莫不是什么厉鬼索命之类的,直到纪术出现叫了声时昔。
“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啊?”
时昔正要说还有别人的时候,那个奇怪的人却不见了,好似真是她看到了形如鬼怪类的妖邪东西。
但她很确定,那是个人,他身上并不具备亡者该有的死气。
“遇到了个奇怪的家伙。”
纪术听着张嘴想问,时昔却就此打住,改口问纪术找她的目的。
“是这样的,那个墨月安的生辰就在这周,姐姐到时候陪我去好不好?”
纪术不喜这位墨大小姐,可耐不住人家也是位从小众星捧月的主,是墨家唯一的孩子,将来不出意外还会成为他的嫂嫂。
虽是这样请求,但时昔知道她必须去,纪术以前都是直接要她跟着的,而现在改为询问,听着像是软化,实则变成更柔和的命令而已。
不过,时昔并不介意这个。她对这位墨大小姐的了解只停留在手机的校园网内的一众帖子。
来这的这些天里,她还没有见过。
于是纪术在剩下的时间里把心思都花在了给她挑礼服上,兴致很高。月奕然那个浑身上下无一不精致的人本来也想插一脚,但纪术丝毫不给他一点机会。
因为两人都审美没一点相同的。
到了当天,时昔才看到了手里的衣服,通体粉嫩,少女心爆棚。
很好,这很纪术。
时昔倒也没觉得不适,麻利地换好了衣服,在化妆师化好妆后,纪术掏出了手里捂着了粉色蝴蝶结,恰在了她的左侧头发上。
唯一难得的他色装扮是脚上的白袜跟黑皮鞋以及脖颈处简约的银链条。
还是时昔极力穿上的结果,不然等待她的,还是粉到没边的皮鞋以及颇为繁杂的粉晶项链。
纪术真的……很喜欢粉色,他本人在外的穿着上表现得并不明显,但是在家的家居服都是清一色的粉衣,睡衣也是。
好在这一身倒并不灾难,甚至还是可以说是好看的,现在时昔看起来很像个被收拾好的洋娃娃。
感谢她肤色够白。
纪术看着她,竟罕见地有些不自在,眼里压着激动,像是寻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时昔右眼皮跳了跳,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可不喜欢换装游戏。
这时,月奕然到了,他长长的墨发被一个银色的重工发圈收拢在后,身上件微紧身的黑色西装,里面的领带跟马甲却不同往日,是偏粉的红色。
偏偏他这样穿着不显女气,反而文雅中透着明艳。
纪术却一点都不觉得月奕然今天的扮相好看,正相反,他觉得月奕然今天很丑,眉头一皱,身上莫名的带了些低气压。
却没像之前一样张口贬低对方,只是看了眼时昔,撇了撇嘴,“姐姐,走吧。”
月奕然看着两人,嘴边弧度放大,却也不说话,眼神依旧勾人,摆头晃了晃左耳边戴着的红玉坠饰,跟着上了车。
时昔拿着手里纪术准备好的礼物,坐在她熟悉的后座最右边。
中间依旧是纪术。
他的穿着倒没那么正式,很崭新的白衬衣,黑色背带裤右边的带子滑了下来,贴上了时昔的胳膊。领口处有两个纽扣没系,锁骨露出了一些。
到地方后,纪术等月奕然下了车后转身低头将手伸到车前,他又像之前一样有了笑容。
“姐姐,下车了。”
时昔将手放到了他的手上,脚落地后走出了车,然后缓缓松开了手。
这是第一次他触到了她的手,有种说不上的感觉,因为是女孩子的手吗?
月奕然在一旁笑吟吟的,“被阿术抢先了呢。”
纪术见不得他笑得这般贱,瞪着他哼了声,“这是我姐。”
三人走在一块,时昔收获了不少视线,不多时,她见到了这场宴会的主角。
剧情里是个起点很高然后结局很惨的人,因为幼年丧母且父亲的不作为,加上又是墨家唯一的孩子,她在能力出众的情况下性格也不可避免地有着极大的缺陷。
反正后面的的确确发了疯一样跟白思洛作对。
而现在这个人就站在不远处的三楼阳台上,俯身看着宴会上热闹的场景,身上萦绕着孤冷,好似眼下的一切跟她完全没有关系。
时昔在听见纪术说明那人的身份后,就端着果汁隐晦地打量着上面的人。
不过片刻,墨月安就望向了她所在的角落,时昔早已低头喝起了手里的果汁了,后面自然而然地往纪术的位置方向移了几步。
然后抬头像是不经意间对上了她的视线,周遭人影绰绰,热闹嘈杂。可是墨月安的眼神落入她眼中,寂寥中藏在极端,像个冷静的疯子。
时昔遇上过不少疯子,有种奇怪的判定直觉。
若是无聊,她倒也乐于陪他们玩玩。
纪术不知怎么忽而贴近了她的耳边,“姐姐可不要去招惹这个人,她很喜欢弄坏玩具的。”
“那你会保护好自己的玩具吗?”时昔眯了眯眼,眼中映照着少年被灯光罩住的脸。
纪术呆住,看着时昔不假思索道:“当然。”然后又拼命摇起头来,“我可不爱玩玩具。”
时昔轻笑了笑,手指摸索着手中杯子的身体。
这样啊,她倒是很爱玩玩具呢,尤其是容易失控的玩具。
这时,月奕然同样拐了过来,清新的兰花香袭入时昔的鼻间,“说什么悄悄话呢?不带上我。”
时昔正要说话,纪术却先开口嘲讽了,“怎么不去那边接着招蜂惹蝶了?”说着把时昔从月奕然旁边抓了过来,“姐姐别离他太近,说不准就被他勾引的那些人给吃了。”
月奕然张嘴想要狡辩,还没说完一句话,就见前脚刚惹的风流债找了过来,只好看着纪术带着时昔走远。
“喂,真就这样不管我啊?”
回应他的是两个已经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
“……”
月奕然紧闭了闭眼,喝完了手中杯里的红酒,勾人的嘴角微微弯了弯,轻轻叹了口气。睁眼盯着手中的空杯出神,却不是什么低落负面的情绪,反而有种隐隐的兴奋。
回家后,时昔卸完妆洗了澡后换上自己浅绿色的睡衣,才算是舒服了些。
白天趁纪术没看见的时候偷喝了三杯酒,现在酒劲上来了,冲凉后身上还是好烫。
她喜欢酒,不过酒劲来得晚,这也是她爱贪嘴的理由,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自己酒量差好多,还得练。
运气有点背,回房的途中遇上了好久没见的纪逢生。
时昔低着头,半湿的头发垂落着遮住了大半的脸,发丝贴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上,莹白的手臂上还有着水珠,正缓慢地往下落。
纪逢生手上是一沓厚厚的书,正要去书房。与时昔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擦肩而过。
走到自己房内,时昔才放心抬起了头,将头发披到一边用毛巾接着擦拭,她喝醉脸上虽然发烫却不见得多明显,只有一对耳朵红的烫人。
这天没在学习,睡得格外早。
只是在这之后,她开始频繁见到之前那个奇怪的少年,他经常在她的眼前直接地观察她。
好在只是单纯地看着她。他们从没说过话,是不完全的陌生人。
用不着刻意打听,时昔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雪离意,跟时昔他们不同,他是学艺术的,在学校另一块区域,盛临很大,若非刻意,没有关联领域的人要时长碰见并不容易。
不过不同于学校里其他姿色过人的风云人物,雪离意似乎不招人喜欢,他总是一个人。学生们大多都对他敬而远之。
这人在剧情里性格很好,给白思洛帮了不少忙。
时昔并没有给他分出太多心神,知道他是谁后,就照常度日了。
十一月后面,天气全然转凉,时昔喜欢上了白思洛每天早上给她的烤红薯。白爷爷做的什么东西都很好吃,之前初中的时候,时昔没少去蹭饭。
个头不大,但味道很甜美,时昔保持着次次连皮带肉全吃光的完美记录。
许是金钱养人,她的身体虽没强壮多少,但体质确实好了很多。去武馆训练的时候也没一开始那么跟不上了。
夜晚走出僻静的乐室,时昔看着那些女生走了很久才钻了出来,将刚用了的新录音笔放进了手提包里。
这些欺负特招生的学生家大业大,并不好对付,不过先把点点滴滴的证据积累下来,总能在后面用上的。
难得今天没跟纪术一块回家,时昔只说了有事叫他先走,那时就将录音笔跟里头自己装好的监控开启,自己手机静音躲在了乐室的窗户外边的下面。
这边是近期她们常来的地方,因此她提前蹲点,做好了准备。
不过若是太过过分,她就得再次装作好事的路人撞破她们行凶的现场了。
自打上次白思洛差点被人欺凌致死,她就开始着力于收集这些霸凌者行为的证据。凡人就是麻烦,修仙界以实力为尊,她自是可以一剑断对方生机。可这里不行,她要做的还有很多。
夜晚的校园依旧明亮,但安静得很,秋季的风刮起肌肤上一片鸡皮疙瘩,落叶悉悉索索下落到地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园里清晰可闻,时昔的脚步很轻,像个不知名的游魂。
出了校门,就在站在街边等车。
不多时有辆车停在了她站着的位置,是纪家的,但不是要来接她的那辆。
黑色的后车窗撤下大半后,露出了纪逢生的脸。
“上来吧。”
时昔麻利地上了车。
“怎么这么晚还在学校?”他的身体看起来很疲倦,难得懒懒地倚靠在座位上,半阖着眼,没戴眼镜。
“出了点意外,不过没出什么大事。”
纪逢生不甚在意地摆了摆下巴,灰暗的环境里彼此都看不太清晰。
直到到家后,纪逢生才取出眼镜戴到了脸上,像平时那样端庄地下车去了书房。
时昔回房后第一时间处理好了手头的东西,然后才准备去冰箱取个蛋糕吃。
结果看着书蛋糕吃到一半时,有人来敲门。
是纪家的下人,她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面。
时昔本来打算是不吃晚饭的,所以去拿了蛋糕,但见那碗面出现在眼前后……
是纪逢生吩咐的,时昔拿起筷来嗦面喝汤,吃完后继续解决放在桌上的另一半蛋糕。
手机闪了闪,又一口奶油入口,时昔拿起手机轻点屏幕靠着椅子向后仰了仰。
时青水跟她每天都会发消息,只是比起贫穷的以前,现在的她们见面变得好少。
但没什么,她喜欢现在。她相信妈妈跟她也是一样的。
爱钱恋权,又有什么不对呢?
不过依附于他人才能得到的地位,总归是不长久的。所以更要好好利用现在所得的东西,以谋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