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私房菜馆在一个居民小区里，从外观看，完全想不到这里会有个品质不错的小馆子。
姜云清第一次跟着沈晏来的时候就觉得很神奇。
没想到沈晏除了工作能力强之外，对于这些小店、有趣的地方也都很了解。
老板记忆力极佳，看到两人就认了出来：“又来了啊？今天想吃点什么？”
“还是和上次差不多吧。”沈晏提议，“还有什么新的菜品？”
“看看这个。”老板递来新版手写菜单。
沈晏又递给姜云清，让她选。
姜云清扫了一眼。
新增菜品不是太多，她也不是个喜欢尝试新菜的人。
但是看到新增饮品时，她停住了目光。
刚刚在小姑家多说了几句话，现在有点渴。
桌上的开水有些烫，现在来个冰冰凉的饮料正正好。
于是她随手指了款饮品：“要这个吧。”
“这款含酒精。”老板凑过来看了一眼后提醒，“您一会儿要开车的话，最好还是换一款。”
“没事。”姜云清点了下，“我不开车。”
“那可以。”老板收回了菜单。
菜品和上次一样可口又有锅气，新款饮品也很好喝。
端上来后，姜云清一下子喝了好几口。
对面沈晏要开车，当然不可能喝；这一陶瓷瓶全是她的。
没过一会儿，沈晏发现了不对劲。
他对面的人——
“怎么了？”老板看见他招手，连忙过来。
“这是饮料还是酒？里面的度数多少？”沈晏微微皱眉。
“饮料啊，加了一点点果酒，但是度数不高的，用的果酒的度数百分之八都不到。”老板不明所以。
沈晏叹气：“我知道了。”
老板困惑地拿起来闻了闻瓶口，确定味道没错。
又看了眼姜云清。
她的脸上有不太正常的红晕。
那一瞬间，老板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老板尝试询问：“要不我给您二位做杯蜂蜜水？”
“没事了。”沈晏摆摆手。
想着她喝的不多，应该只是短暂上头。
问题不大。
“我们先走了。”
“二位慢走。”老板目送他们远去，还觉得不可思议。
他开店这么久，也从没见过喝一点果酒能把自己喝醉的人啊。
刚刚那位客人虽然没说胡话，但很明显是醉了的状态。
决定在菜单上进行个特别标注。
……
姜云清只觉得自己特别渴，所以喝了大半瓶冰冰凉凉的饮料。
淡淡的酒香中还带了些果香和花香，酸酸甜甜，十分开胃。
然后就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热。
还有点累，很想就靠着不动。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沈晏扶着她上车坐好。
等沈晏从另一边上了车、侧头看她的时候，就发现她就目光有些涣散地直视前方。
“送你回去？”沈晏征求她意见。
想着送了她回去让她睡一觉就好。
但她不点头，沈晏也不好发动车子。
于是又问了一遍。
这次，姜云清好像察觉到身边有人在和她说话。
慢慢地转头看向左边。
一张帅脸映入眼帘。
“嘿嘿。”
“…………”
好在这样的失态只持续几秒钟。
她又恢复了努力聚集视线却又涣散的样子。
沈晏在送她回家和回自己家这两个选项中进行艰难地比较。
倒也不是考虑别的，他怕她醉了之后不太清醒，一个人在家做出奇怪的举动。
不太安全。
但是他带她回家也不太恰当吧。
“我送你回去，你家的密码是多少？”沈晏想事先问好。
她的生日日期每年都不一样，所以没有用自己身份证上的生日当成密码的习惯。
她也没有设置指纹密码，唯一的备用钥匙在小姑那里。
这种情况也不太适合去小姑家取钥匙。
“密码？”姜云清重复了一遍。
“嗯。”沈晏耐心地等着她反应。
“哦，密码。”姜云清想了想，“是……”
沈晏等了会儿，没等到回答。
只能又问：“是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姜云清认真，“那是个秘密。”
沈晏只能哄她，“我送你回去，我不会记得的，我明天就忘掉。”
她还是没说，或者说还没反应过来。
“不然你就只能跟我回去了。”沈晏威胁她。
“跟你回去——”姜云清又缓慢重复，然后看了他一眼：“好啊。”
“……”
沈晏又确认了几遍，她就是不肯说。
于是他只能——
掉头前往自己家。
沈晏家在河西，从这里开过去大约二十多分钟。
河西商业区较多，所以住宅区会稍微偏一些。
好在过了CBD 后车少，开起来也快。
等他快接近家里的时候。
姜云清忽然凑近他开口：“告诉你个秘密。”
她没控制好幅度，要不是被安全带勒着，都能栽到一边。
好在安全带又把她拉了回去。
但沈晏还是感觉到她的靠近。
以及离得近的热气。
他努力专心开车，顺便回应：“什么？”
她说：“我的密码，是一个人的生日。”
“……”沈晏深吸一口气，“现在说迟了。”
“哦。”她也没有失落的样子。
“是你妈妈的生日？”沈晏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这是合理的，可是他也不知道的。
姜云清没有回答。
一时间车内有些安静。
沈晏怕自己又提起这个伤心的话题，会让她难过。
于是选择不再追问。
很快到了车库。
沈晏停稳了车，又从另一边扶她下来。
姜云清走路还挺正常，只是反应慢了点、视线涣散了点。
上了电梯、输了密码。
等到电梯开门，就是沈晏的家。
入眼是极简风格的灰白装修。
姜云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站在电梯里没有动。
“进来啊。”沈晏示意她。
又从柜子里找了双没拆过的拖鞋出来。
把人扶到沙发上坐好，沈晏进了厨房。
他没有照顾醉鬼的经验。
上一次经历这种场景，是他那不靠谱的弟弟喝果酒醉了，然后他把人丢给弟媳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他遇上这种情况。
等他出来后就看到，姜云清双手放在腿上，乖乖在沙发上坐着。
也不看手机也不看电视，就这么单纯地坐着。
这个样子倒是和上次姜时遇喝醉的时候有点像。
沈晏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说：“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和姜时遇真有点血缘关系，你就连酒量都和他一模一样。”
他们三个人里，他和妹妹的酒量都很正常。
只有姜时遇很奇怪，喝一点点都会醉。
他之前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发现竟然还有别人也这样。
姜云清不知道是不是在听他说话。
眼神还是带了点涣散的，直视前方却没法聚焦。
但沈晏发现，她这会儿的情绪和在车上时很不同。
车上她还能和他对话互动。
这会儿她好像不愿意理人，周边笼罩着孤独。
“先喝点水。”沈晏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
姜云清好像也能听懂，伸手就要抓杯身。
“小心烫。”沈晏制止，虽然他确认过水温，但还是给她挪到杯子把手的地方，“抓这里。”
她拿着杯子，捏着把手那里。
又因为听到刚刚沈晏说烫，所以没有直接喝。
就这么端着。
等到沈晏说喝的时候，她才端起杯子喝了几口。
听话得很。
“咳。”刚喝一口，她就呛到。
沈晏立刻拍她后背：“怎么了？”
“烫。”她说。
“？”沈晏摸了摸温热的杯身，产生了怀疑。
但又不好和她争论对错。
只能让她暂时先放下杯子。
再一看她，眼里似乎还有些委屈。
这个样子，又莫名让沈晏想到她以前的那次。
她说洗澡被热水烫、喝牛奶被牛奶烫、最后吹了个头发也被烫。
委屈得不得了。
沈晏当然知道她那时候是迅速找借口，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偷偷哭。
于是他也很配合地没有拆穿。
现在这会儿，他又忽然想到，她是不是又在哪里受了委屈。
又或者说，她这几年，是不是还有很多没有说出口的。
她总是把各种情绪都隐藏在心里。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各种事情。
她有时候表露出来的一点点波动，就已经是很强烈的情感了。
哪怕这些年他一直关注着她、一直探听她的各种状态。
但是他还是很想知道，各种被她藏起来的情绪。
沈晏分神一瞬，等他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她说了烫之后，就一直握着她的手拿着杯子。
他松手想把杯子放到茶几上。
结果姜云清好像不愿意。
于是他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把杯子拿走。
这下——
他俩另一只手就握着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肩并肩坐在沙发上，还握着手。
坐了一会儿，沈晏还是想让她早点休息。
看了一眼她。
因为去亲戚家吃饭，姜云清并没有化妆，这就替他省了个卸妆的步骤。
他松了口气，生怕自己不会卸妆。
一会儿只要用湿毛巾让她擦擦脸就行。
实在不行，他帮她擦也行。
“去休息。”沈晏决定好后，拉着她站了起来。
“哦。”姜云清应了一声，跟着他的动作。
先带她去了卫生间，让她擦了擦脸。
她的皮肤很好。
擦完之后，沈晏甚至还找出了没封开过的水乳面霜。
防止洗完脸后皮肤紧绷。
姜云清也一直听从着沈晏的安排。
等到要休息的时候，却出了点状况。
沈晏原本想让她去客房。
于是他想松开她先去找床合适的被子和新的被套。
姜云清不愿意。
于是他只能让她去自己睡觉的房间。
好在他也是才换过床单和被套的。
“先休息吧。”
沈晏帮她把枕头调整了一下，好让她一会儿能更舒服一些。
想要松手离开。
却发现没有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