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抓着他手的力气一点也不大，可是挣脱不开。
沈晏觉得是自己舍不得挣脱开而已，并不是姜云清硬要抓着他。
这是他的私心。
“这是什么意思？”他故意询问。
带了点玩味的语气。
他审视着两人交握的手，甚至还举起来转过来看了一下。
很快他就立刻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乘人之危。
趁着人家喝醉，询问这些。
明知道对方也回答不了。
于是放下。
收起多余心思，认真和姜云清讲道理：“你要休息。”
休息起来后，她就醒了。
至于他，这房子还有其他房间，他随便住哪都行。
“我不用休息。”姜云清居然还能回答他。
沈晏快气笑了。
说她没醉吧，她也不听你的话。
说她醉了吧，她还能跟别人对话起来，甚至还有点逻辑。
强制性地让她躺下，盖上被子。
“你要休息。”沈晏又强调了一遍。
心想如果这次姜云清再反驳他，他可就要好好地跟她“讲讲道理”了。
至于用什么方式——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还没想好。
结果这次，她好像听懂了。
依言躺在了被子里，还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
“对。”沈晏仿佛鼓励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鼓励她，“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就好。”
她也照做。
沈晏功成身退。
刚打算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就发现一股不大的力拽着他。
再一看姜云清，又已经睁开了眼。
“……”
沈晏再度觉得有点好笑。
因为不能松手离开、又不能在她身边躺着，他整个人以一种有些奇怪的角度扭着靠在床边。
胳膊和腰都有些酸。
他想找她算账，但又觉得不能和一个喝醉的人计较。
就是挺好奇的，他想等姜云清自己清醒了回想起这段，会有什么反应。
他都有点期待。
“要我陪着？”他用最简单的那种思维去理解，“行，我不走。”
仿佛得到了承诺，姜云清才安心闭上眼。
沈晏半靠在床边，尽量给自己找了个不那么别扭的姿势。
心里盘算等她睡着了之后，再悄悄地把手撤了离开。
握着她的手，大拇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手背。
好像在打节奏，好像在哄人。
不是第一回看她入睡。
之前她哭了很久的那次，她也呈现一种依赖的状态。
哭累了之后，神情也倦态。
这种时候是需要好好睡一觉的。
那时候沈晏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安慰她：睡一觉吧，睡一觉就会好很多。
她听了。
但又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用带着希冀的眼神看着他。
“？”
那时候的沈晏也发出了一样的困惑。
“不是，我不是、”姜云清也感觉不合适，又怕他误会，于是连忙解释，“你能不能和我说会儿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举动。
但就是潜意识里觉得，想和他再待一会儿。
哪怕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也很好。
但也确实是不太合适的。
“没事了。”她及时调整好心态，“你回去休息。”
“再说会儿话。”沈晏坐了下来，“想说什么？作业写得怎么样？”
“作业啊——”
她如实汇报自己的状态。
“阿姨烧的饭喜欢吗？有没有想吃的？”他又问，“你喜欢吃什么？”
“喜欢吃——”
她又说起自己小时候喜欢吃的菜。
……
都是很普通很家常的话题。
但是因为是和她在一起聊的，所以都好像变得不寻常。她抱着膝盖坐在一边，这种动作好像是有科学依据的，说人会形成一种保护自己的状态。
就像在妈妈的肚子里意义。
可能是内心有悲伤、迷茫。
所以会下意识把自己还抱起来。
他心里也软了不少。
于是沈晏在她房间门开着的情况下，坐在她的书桌前陪了她一会儿。
……
-
姜云清醒的时候，反应迟缓了一会儿。
她就记得和沈晏去吃饭，然后——
？
她睡着了？
这中间缺失了一大段。
大概是她从小饭馆回家的过程。
家？
这好像不是她家。
很明显——
她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算怎么回事。
身边没有人，但是房间内的环境也是她不熟悉的。
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在沈晏家里。
没想到有这种情况，但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甚至……咳咳，心里还有一点小期待。
继上次去了他的办公室之后，她又“入侵”了他的家里。
一步步进入他的私人领域。
身上衣服还是昨天的，连外衣都没脱。
可以预想她昨天是个“倒头就睡”的状态。
她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了。
微信上有几条未读消息，她点开看了，依次回复了一下。
然后在床边找拖鞋。
还有双新的拖鞋放在床边。
房间很大，但东西不多，所以显得很空旷。
自带卫生间开着门，姜云清进去看了一眼。
洗手池的台子上有她之前用过剩下的物品，还有新准备好的杯子牙刷毛巾一系列。
简单洗漱后她出了房间。
沈晏在客厅里，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
似乎在处理工作。
余光里看到人影过来，他抬眼看了一眼：“起来了？”
再正常不过的语气。
好像——两人持续这种状态很久了一般。
“嗯。”姜云清点点头。
“厨房里有洗好的杯子。”沈晏又说，“热水也有。”
“哦……”她连忙进了厨房。
伴随着她倒水的动作，脑海里终于想起一些昨天的片段。
她好像喝了一点点酒，然后就不肯回家？
她还拉着沈晏不让他走……
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是这种举动，更不敢想象沈晏面对这些是什么想法。
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啊……
喝完水后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我——昨天没做什么吧？”姜云清询问。
沈晏就怕她尴尬，所以在她睡着后就离开了房间，防止她醒来后看到他在。
也没有提起昨天的事情。
结果她自己倒好，还来主动问他。
于是沈晏反问：“你觉得自己能做什么？”
“没有没有。”姜云清有些心虚。
然后又对自己的心虚感到不理解，她本来也什么都没做。
顶多就是，拉个手不肯松而已。
怎么自己反到心虚。
于是努力理直气壮：“我没有喝醉，只是我有点控制不了自己，我可能只是太困了，所以有点记不得了。”
沈晏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她要没有喝醉，那她做的那些算什么。
意识清醒下的举动？
于是起了心思，问她：“所以这就是你拉着我的理由？”
“……”姜云清有点语塞。
这个片段她有印象，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还有点无赖。
“那，拉一下不也挺正常的。”她找理由，“我们是——”
她差点脱口而出：我们是情侣/男女朋友。
但是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上次要介绍自己身份一样。
于是及时止住。
“是什么？”沈晏问。
“就是，普通朋友也能拉个手吧。”姜云清找理由，“这没什么的。”
很正常的。
“嗯。”沈晏也不反驳，得寸进尺，“你还非要我跟你一起睡，邀请我。”
“不可能。”姜云清否认。
她绝没有那个意思。
那会儿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让沈晏离开她，想在他身边多呆一会儿。
就像小时候生病了的时候，很想让家人陪在身边一样。
绝不是要他跟她一起睡啊！
他怎么能这么误解她单纯的思想！
“你不是说你记不得了么？”沈晏却反问。
“……”
姜云清顿时说不出话。
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在沈晏并不是要她尴尬。
及时示意：“先吃点东西吧。有吃的，早上才做好的，你稍微热一下就行。”
这会儿时间正好可以吃个早午饭。
准备好的食物也是很合适的，清淡但是味道很好。
“你做的？”姜云清有些惊讶。
没想到沈晏这么充分利用时间。
他曾经也在她家里做过饭，能做出美味的食也不是头一回。
“不是。”沈晏否认，“阿姨来做的。”
姜云清下意识：“啊？什么时候？”
“你没醒的时候。”沈晏语气如常。
“……”姜云清尝试询问，“你说的阿姨是……？”
“就是我爸妈那里的阿姨，一周也来一次我这里。”沈晏解释，“稍微帮忙整理下卫生、做点饭。”
果然，姜云清的神色又开始纠结。
那这不就意味着，阿姨知道她在这里了么。
这个阿姨也认识她的，之前住在沈家的时候，阿姨对她也很好，常常做饭给她吃。
难怪她刚刚觉得食物有很熟悉的味道。
虽然最后总是要说的，这会儿总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阿姨还会先知道。
“我什么也没说。”沈晏又开口，“她不会问也不会说的。”
姜云清得到保证点点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说？”沈晏又问。
姜云清一下子被难住。
确实是个好问题。
“我就是问问。”沈晏怕她误会解释，“我来说。就是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我也好有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