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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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瑾华来这儿几日，身子总算是痊愈了。
今日晨起请安她没去，中午晚上都是跟戚安宜一起吃的，算着她才和戚安宜吃三顿饭而已，就把小姑娘哄得很开心了。
有时候姜瑾华甚至想，要是将军府，就她们两个就好了。
但该来的总会来，她不可能一直不见孙氏。
戚安宜还小，想不了那么多，只是对着一桌没吃过的菜样开心欢喜，“母亲，这个鱼香茄盒真好吃，茄子是又嫩又脆，女儿以前都没吃过这种味道的，没想到茄子还能这么好吃。”
今日晚饭是鱼香茄盒，红烧鸽子，两道炒青菜，汤是剔下来的鸽子骨头熬的，里面放了红枣和几味药材，但药味不重，汤面一点油星都没有，喝起来清淡滋补。
鱼香茄盒是姜瑾华吩咐大厨房做的，茄子是庄子暖房种的，毕竟现在才五月中旬，按时节撒下的种子种出来的茄子还没长大。
这个做来不难，茄子一片切开却不切破，中间加上调好的肉馅儿，这个里面特意拌了芋头泥，吃起来更软懦。
茄盒外面那层面糊薄而脆，再用鱼香汁爆炒过，酥壳还带了点软意，吃起来最是下饭不过。
姜瑾华很庆幸，当时盯着食堂菜单，也看大师傅做过，不然她哪里会记得这些。
戚安宜应该是不喜欢吃菜的，几次吃饭，青菜动的都少，不过这次茄子吃了很多。
而红烧鸽子肉嫩且入味，连着汤汁都是浓稠红亮的，看戚安宜吃得多，姜瑾华也有胃口。
“好吃多吃些。”姜瑾华吃得差不多了，才道，“安宜，明儿中午母亲不和你一起吃了。”
明日她得去寿安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忙完。
戚安宜吃饭的样子好看，一小口一小口的，闻言停下筷子，“母亲又要陪祖母用饭吗？”
祖母一个人，要母亲几位叔婶一起陪着，可她都能自己一个人吃饭的。
姜瑾华点了下头，“母亲这几日病着，都没过去看过，是该过去看看了。不过也就明儿中午，等晚上母亲还和你吃饭。”
戚安宜迟疑地点了下头，心里却对这话并不认同，明儿晚上来不来，得明天晚上再说呢。
姜瑾华：“快吃吧。”
戚安宜没什么胃口，
次日。
临近夏天，天是一天比一天热，也就晨起有几分凉意。
姜瑾华庆幸的是，这个时代虽然没有空调，但也温室效应，的确没现代热，但架不住穿得多，里里外外好几层。
今日一早要去寿安堂，姜瑾华穿了身桃夭色的裙子，料子怎么织的姜瑾华不知道，但看着好看到晃眼。
选这身衣裳的时候，素春还说，“圣上赏的料子，夫人就只穿过一次。”
本来姜瑾华还有些犹豫，闻言二话不说就换上了，果然好看。
这几日吃得好，气色养回来了些，原身长得好，不然书里也不会说戚贵妃明艳之色肖似其母。
原身的衣裳大多是蓝色紫色这种端庄的颜色，但其实原身才二十四岁，正是年轻的时候。
姜瑾华这么穿还有一个原因，她当年级主任的时候不化妆，穿的也是家长信赖的黑白灰，不爱笑冷着脸，终于有机会了，谁不想穿好看点。
再说将军夫人身份高，府里还有绣娘能做好看的衣裳，真把银子全给别人花了，姜瑾华才不乐意。
这般打扮，让素秋几个丫鬟眼中都带了几分笑意，素夏性子最活泼，“夫人这样多好看，干嘛总打扮得老气横秋的。”
姜瑾华看着镜子，觉得金钗不够大，遂道：“换上那支金步摇，耳环就戴珍珠的那对。”
素夏更高兴了，“夫人从前总不戴，戴上才能彰显将军受皇上看重嘛！”
姜瑾华正有此意。
一番忙活收拾，天已大亮，问时辰快到辰时了，姜瑾华就带着丫鬟去寿安堂请安了。
孙氏重规矩，可戚家到底不是世家大族，有几十上百年的底蕴。
孙氏的规矩都是她自己定的，多是照葫芦画瓢，外人怎样，她就怎样。其他府请安还会一块儿说话，孙氏却只想儿媳们伺候她用饭。
一直以来，李瑶陈晓慧都有意无意地比姜瑾华做得好，这样孙氏才能在鸡蛋里挑骨头，可事与愿违，两人孩子多，迟的次数也多，一来二去，请安时辰都比别的府上晚半个时辰。
最开始府上的孩子也要请安，但戚安东几人起不来，孙氏心疼孙子，便不让小辈们过来了。
素秋几人压根不催，今日，姜瑾华是来得最晚的。
寿安堂位置很好，后面就是府上花园，环境清幽，屋子也宽敞。进了院门穿过照壁便是茂盛的花草，再穿过一道拱门，才看见正屋。
屋外的丫鬟给姜瑾华行了礼，然后才打帘让她进去。
屋内光线有些暗，姜瑾华抬头就看见孙氏板着的一张脸了，孙氏坐上首，堂厅左右各四把椅子，中间桌上放着花瓶摆饰。
各坐了一边的两人应该就是她的两个弟媳了。
孙氏嘴角动了动，刚想开口，一旁陈晓慧就笑着道：“大嫂可算来了，正好一块儿用饭。”
陈晓慧目光在姜瑾华脸上多停了一会儿，她突然发现，今日姜瑾华打扮得可真好看，明艳的桃夭色，可以说光彩照人，这么看过去，步摇首饰反倒成了点缀。
耳边明晃晃的珍珠耳坠又大又圆，衣裳显得气色好，陈晓慧从来都知道这个长嫂相貌好，又只生过一个孩子，这么一打扮，哪里像她的嫂子了。
陈晓慧低了下头，李瑶却比谁都夸张，活像见到了什么新鲜事物，“大嫂，今儿可真不一般呐，穿得可真好，这身儿得不少银子呢吧！”
李瑶眼睛大且圆，看着性子爽利泼辣。
姜瑾华笑着道：“是不便宜，有价无市，头上的步摇是圣上赏的，这身衣裳的料子也是。”
不止是李瑶，连孙氏陈晓慧也愣住了，陈晓慧知道这个大嫂出身高，做事活得都体面，搁以前说她穿哪件衣服好看值钱，她定然摇着头说，没有哪里，然后下次再也不穿这件。
因为戚穆只给孙氏姜瑾华请封了诰命，很多东西她们想用都没办法。孙氏年纪大，自然用不了颜色鲜艳的料子，只能给姜瑾华自己留着。
李瑶常说，姜瑾华的衣服贵、好看，肯定花不少银子，而陈晓慧总是有意无意地说姜瑾华穿蓝色、绿色这样的颜色更端庄。
想想也是许久没见姜瑾华这般盛装打扮过了。
姜瑾华看几人愣着，故意道：“有这么好看吗，都看呆了，我都饿了，传饭吧。”
屋里的丫鬟就听话地去传饭了。
李瑶陈晓慧她没见过，但很好分辨，陈晓慧看着更年轻些，再加上听下人提起三娘子总温声细语的，也能知道是谁。
孙氏本想发作，可最开始没说，后面再发作就输了气势。
直到丫鬟们鱼贯而入，摆上饭菜，看姜瑾华坐在那里，孙氏更来气，板着一张脸道：“老大媳妇，你怎么先坐下了。”
姜瑾华抬起头，好脾气道：“那母亲先坐。”
孙氏火气消了些，可等她坐下之后，没见姜瑾华给她布菜，屁股好像被什么黏住一样又坐下了，心里更是不悦，训斥道：“你这当儿媳的，是不知道怎么伺候，还是不知道怎么布菜？怎么病了几天之后脑子都不清醒了！”
姜瑾华收起笑。
从前，姜瑾华不笑的时候，整个年纪都鸦雀无声，孙氏几人不至于怕这个，但这样的姜瑾华看起来很不好欺负。
姜瑾华：“寿安堂这么多丫鬟，还等着我这个当主母的布菜，倒显着她们无用。不如全都发卖了，由我们三个儿媳日夜不休地伺候您，可好？”
“您是重规矩，长幼有别，那母亲不吃完，我们三个也别坐了。”姜瑾华话音一转，“别的倒还好，就是这衣裳是宽袍，又是圣上赏赐的，儿媳怕弄上汤汤水水，对圣上不敬。”
姜瑾华没起来的意思，孙氏高声道：“你把这身衣裳脱了，再过来。”
陈晓慧心道不好，她不知道姜瑾华今日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怎么说姜瑾华都是大哥明媒正娶的夫人，又有皇上亲封的诰命在，有些事不能做得太过分。
把皇上赏赐的衣服脱了，婆婆是怎么想的。
陈晓慧挤出一个笑来，“大嫂，娘说笑呢，皇上赏的，怎么能脱下来。”
孙氏也回过神了，她脑子一热，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晓慧没让气氛冷下来，过来拉着姜瑾华的手，“大嫂，今儿还有件事儿，我早该说的……我替南哥儿给安宜赔个不是，他涂花了安宜写的字，大嫂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姜瑾华道：“这事儿理应跟安宜道歉，可安宜不在，我这个当母亲的就替她受了。”
一直揪着这事儿不放显得她们得理不饶人，以后的日子还长，姜瑾华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陈晓慧道了声是，“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的，母亲，咱们这先用饭吧。”
饭桌上只有孙氏和三个儿媳妇，戚原要去衙门上职，一大早就走了。戚声要考功名，据陈晓慧说，是夜里温书睡得晚，白日起得迟，到底是不是这样，姜瑾华也不知道。
虽然吃饭的人不喜欢，但饭菜味道还不错，晨起吃的清淡，孙氏几人也没在饭桌上说什么。
孙氏年纪并不大，夹菜麻溜得很，时不时还抬起头看姜瑾华一眼，她又气又怕，可陈晓慧都说了一家人和和气气，她再说什么就显着不和气。
真让姜瑾华脱了绸缎衣裙换上粗布的，孙氏又不敢。
可姜瑾华日后要总穿成这样，她还没使唤的机会了？
就当孙氏想着的时候，姜瑾华已经吃完放下筷子了，她道：“母亲，弟妹，以后中午晚上我陪安宜吃，就不过来了。”
姜瑾华：“将军常年不在家中，我身为她的夫人，合该替他照料双亲，我也会尽力而已。只是将军只有安宜这一个女儿，安宜父亲不在，我这个当娘的断不能再让她再受委屈。”
“索性还有瑶娘慧娘和两个弟弟帮忙，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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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房
戚盛这会儿刚起来，听陈晓慧说完，打着哈欠问：“娘就答应了？”
陈晓慧：“不然呢，还有什么法子。大哥就一个娘，可也就一个女儿。真是……生不出孩子来，她还有理了。”
“也不知道大嫂是怎么回事，从前也没见这样过。”
突然这么一下，让陈晓慧都不知怎么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