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情
观铃最近和黑蜥蜴的某个成员关系很好。
“是姓柳的家伙吧?听说是和观铃一个小队的?”
长谷川的同僚一边吃东西一边向他八卦。
“你家观铃……等等,你家观铃多大了?”
长谷川往嘴里塞蔬菜的手顿了顿,长久以来和观铃的相处总是让他刻意忽视了观铃的年龄,甲六九五三号实验体是骨龄为八岁左右的儿童,但观铃确实是由胚胎发育而来,尽管刚一诞生就是八九岁的样子。
所以她到底几岁?
长谷川决定根据她的年龄胡诌一个。
“应该不到十岁?我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捡到她时她才那么点……”
长谷川暗自算了算,长期泡在实验室模糊了他对时间的感知,更别说中间还有近一年的昏迷时间,这么算来,距观铃诞生竟然也快三年了。
见长谷川沉浸在自己的联想中无法自拔,同僚急忙打断他:
“不对不对,问题是你家观铃最近跟黑蜥蜴的人走的太近了吧?是在谈恋爱吗?”
长谷川打了个哆嗦:那家伙?谈恋爱?
“可能只是对对方有些好奇吧?对方应该有异能?”想要探究对方人体奥秘并一切为快的那种好奇。
想到这里,长谷川不由得为对方捏了把汗,由衷希望这位倒霉黑蜥蜴成员能坚强地活下去。
同僚颇为惊异地盯着长谷川看:“这不是很了解观铃的喜好吗?你这家伙还真是个合格的父亲啊。”
柳元司,平平无奇的黑蜥蜴后勤人员,因为其冰系的异能力被提拔上来,但因为异能力太弱无法充当游击队的先锋而一直没有机会晋升。
和观铃相处得不错。
“在我看来元司君的能力非常出色!”观铃毫不吝啬自己对柳元司能力的看重,“非常适合用来给尸体或者器官保鲜!”
被美少女夸赞了的柳元司在这种飘飘然的心态中正中敌人埋伏。
而今天,是重伤的柳元司归队的日子。
观铃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头上缠着厚厚纱布的人:“元司君?”
对方点点头:“午好,观铃君。”
观铃皱眉看他被纱布包起来的额头:
“你的味道有点奇怪。”
对方睁大了眼:“这也可以感受出来吗?我前两天刚刚换了洗发水的牌子?”
他不在意地摆摆手:“算啦算啦,可能是洗发水的味道和药的味道或者什么味道混在一起所以很奇怪吧,你会讨厌吗?”
观铃摇头:“让人很舒服的味道。”
柳元司推着她的肩膀向外走去:“那就没关系了,广津先生交代了任务,别迟到了。”
赶往任务地点的路上,柳元司不经意间问起:“说起来观铃君的术……异能力是什么?”
“改变人类肉//体的存在状态。”
“哦哦,听起来就很厉害呢!能让我见识一下吗?”
观铃看向自己的手,语气有些低落:“父亲大人不允许。”
但她又振奋起来:“但给你做个检查的能力还是有的!要试一试吗?”
观铃迅速打量了一番对方,然后盯上了对方的额头。
柳元司思考了片刻,答应下来:“别偷偷对我的脑子下手哦?”
观铃怒而动手:“你在瞧不起谁!”
等到真的着手治疗,观铃却发现尽管可以治愈对方额头上的伤,但对方额头缝合线的部分却永久留下了疤痕,这是以往都不曾有过的情况。
“诶?”
观铃对眼前的人产生了久违的好奇心。
“父亲大人!请给我活体使用许可!”
这边因通宵跑数据正昏昏欲睡的长谷川在听到这句话突然惊醒。
他捏着眉头问电话那边的观铃:“你要做什么?”
观铃的声音听起来异常亢奋:“我大概是遇到了真命天子!”
想要喝口咖啡提提神应付对方的长谷川把刚喝到的咖啡喷了出去。
观铃还在兴奋地絮絮叨叨:“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元司君这种情况!不管我使用什么方法,我都无法治愈他额头上的疤痕!而且元司君也答应被我使用了!”
“不……这种应该不叫真命天子……”
“还是不可以吗?”一旁的柳元司问道。
观铃在挂断电话后愤愤说道:
“我诅咒长谷川先生这辈子找不到真命天子。”
柳元司笑着打圆场:“等到我们的感情足以打动古板的老父亲再去试试?”
他装作苦恼的样子点了点自己的额头:“难道这么弱小的我是观铃君的真命天子吗?”
观铃一把握住对方的手,真挚地望向他的眼睛,说道:“护士小姐们说总有一天我会遇到想要用这辈子去深入了解的人,这种人被她们称作真命天子。而我,对你非常好奇。”
柳元司看起来也非常开心:“好呀,等工作结束后要一起做些快乐的事吗?”
自从接到那通电话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长谷川艰难地挨到了下班,自从观铃被调去黑蜥蜴就不再和他一起住公寓,尽管不用担心晚上会有人站在自己的床头等着解剖自己,但相对的,长谷川也很难再掌控观铃的行动轨迹。
尽管研究所与黑蜥蜴同属PortMafia,但文弱的研究人员还是第一次走进这个盘踞在港口的组织的暴力部门。
“嗯?找观铃君吗?她的话应该是去处理工作了吧。”
优雅的绅士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男人。
长谷川观铃名义上的父亲,隶属于异能研究所的研究人员,擂钵街大爆炸的幸存者。
最重要的是,长谷川观铃异能的操控者。
“长谷川先生介意陪我聊聊吗?关于那孩子的事情。”
尽管担忧观铃会对无辜的黑蜥蜴成员做些什么,但眼前之人摆出了不容拒绝的邀约态度,长谷川也只能暂且按耐下来。
路过的黑蜥蜴成员向广津柳浪打了个招呼,再看向长谷川时发出了善意的调笑:“这不是长谷川先生吗?如果要找观铃君的话她正和柳那家伙一起出任务?听说工作结束后还要去约会哦。”
长谷川大受震撼。
广津柳浪怜悯地看着这个被打击到僵住的男人,再次邀请他一起去喝一杯。
“长谷川先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黑蜥蜴成员自知失言,连忙以提交任务为由离开了这里。
长谷川复杂地看向广津柳浪:对组织成员的研究行为绝对会被惩罚吧?再不去阻止她的话很难保证那个叫柳的家伙的完整啊……
广津柳浪只读懂了他眼里的绝望:就这么不愿见到女儿谈恋爱吗?不,虽说以观铃君的年龄来说确实有些早了……
广津柳浪坚定地带上长谷川去了居酒屋:“长谷川君,还请忘记这件事吧。”
长谷川苦大仇深地盯着眼前的啤酒杯:黑蜥蜴的话事人没有阻止,是代表观铃的行为被算在人力的正常损耗内了吗?
长谷川谨慎地开口:“广津先生,请问您对观铃的能力的了解达到什么程度?”她的破坏性以及不稳定性真的能被黑蜥蜴所利用吗?
广津柳浪盯着杯中炸开的泡沫:“观铃君非常优秀。”所以还是不要掺和年轻人的感情问题了吧。
长谷川握着杯子的手上青筋暴起:为了利用她的异能力竟然连手下的性命也不在意吗?
广津柳浪注意到对方的动作:会被讨厌的吧?对女儿感情生活过多干涉的古板家长。
想法南辕北辙的两个男人沉默下来,孤岛般安静的氛围笼罩了这个角落,直到二人离去。
与沉默的长辈组不同,观铃与柳元司的气氛可以算得上热烈。
“观铃君的能力是被长谷川先生束缚了吧?那么被束缚的能力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无法伤害。”
“可究竟什么程度会被定义为伤害呢?你看,不也有为了保护一个内脏而去伤害另一个内脏的情况吗?也有人从伤害中寻求乐趣。”
观铃陷入了思考。
“可父亲大人是不同的。”
观铃试图从混乱的思绪中捋出束缚的漏洞,没有许可不得使用伤害性的术式是刻在她灵魂上的规则,但什么是伤害?剥夺他人的生命?那审讯室中不断被治愈的俘虏不能算被伤害吗?
不,不对,对方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我的术式对他造成了伤害。
追逐死亡的咒灵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快乐。
柳元司在一旁劝诱:“说到底,即使不能使用你的能力,那么使用武器呢?观铃君是不是太过于依赖自己的能力了?”
一瞬间观铃有如醍醐灌顶:在研究所的经验使她陷入了惯性思维,说到底长谷川对她的约束也不过是不得以术式威胁他人的生命安全,但在保证对方安全的前提下,她就可以自由控制术式。
观铃决定验证一下自己的假设。
“月祭·钵。”
突然暴起的咒力搅碎了柳元司的右手。
柳元司微笑着看她:“恭喜你,观铃君。”
他状似苦恼地晃了晃失去右手的胳膊:“既然验证完毕那可以帮我恢复原状吗?这样还挺不方便的。”
久违梦到了铃次君破碎的身体而半夜惊醒的长谷川和床头的翠色眼睛对上了视线。
“父亲大人,请给我活体使用许可。”
没等长谷川拒绝,观铃已经将他的四肢拆解下来拼到一起。
“请看人体星星!”
长谷川昏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四肢也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
还好只是噩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