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佰九十四章
“不用你管,”妆衣气呼呼地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我知错了还不行么,”倾羽再度拉开捂在妆衣脑门上的缎被,为了防止妆衣继续闹别扭,他这次干脆将那被子顺手一卷直接给丢到了床尾,“不过话又说回來,你这丫头几时变得这般计较,”
“懒得搭理你,”语气稍弱了一些,虽然嘴上还是倔着,但妆衣的气早已被倾羽的好性子给磨去了大半,
“妆衣,我饿了,咱们回去吧,”倾羽趁着胜势搂住妆衣,呼地一下就变出自己那几条大尾巴在她的身上來回拂弄了起來,他一边挑逗着妆衣,一边若有所思地摸了下自己高挺鼻子,笑道:“炖八宝的食材都已经送到家里了,”
妆衣疲惫地摇了摇头:“你自个儿先回去吧,”宿醉过后人多少有点昏昏沉沉的,
“那可不行,”倾羽以为她还在赌气,两手一摊束手无策道:“我又不会做饭,”
妆衣瞪了他一眼,原來他來哄她回去是因为他自己肚子饿,这算什么,妆衣刚刚才平复的心情立马又变得愤愤起來:“要吃的话自己去梁老板那里借个人,他们食府里有的是能干的厨娘,”
“我不喜欢那一口,”倾羽皱眉,她怎么还不明白,
“……”妆衣只当是倾羽嫌弃智铭的那群婢女身板粗犷,沒來由地就气不打一处來:“那就去东集上买两个小丫鬟,人贩子看到你这种金主绝对会给你推荐最标致的,能把饭菜做得香喷喷的多的是,”
她这是在吃醋,倾羽的唇角微微泛起几分得逞的笑意:“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眼下时逢战乱,多少寻常百姓家连顿饱饭都未必吃的上,你这人怎么有饭吃还挑三拣四的,”妆衣继续沒好气地嘟囔着,想到秀屏山的乔家兄弟,妆衣莫名地有些伤感,也不知那日一别之后,二人是否一切安好,
“哪都不一样,”倾羽忍不住笑了起來,俯下身凑近她道:“狐狸都是挑三拣四的,不为饭菜的味道,只为做饭的人,”
“可你明明……”她还想争辩点什么,
他忽然用指腹堵住她的嘴,“妆衣,我已经习惯你的味道了,”
“但你根本就不需要,”她小声地骂着,鼻子忽地就是一酸:“什么都不说,什么都自己扛着……既然如此,还來找我作甚,”
“妆衣,每个人都会有些想要隐瞒的事情,”他顿了顿,起身抱住她把她的侧脸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怀里,轻声道:“答应我,不要问,”
妆衣轻咬了一下嘴唇,虽然心中有憾,但是将心比心一想换做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遂而含笑应允,鼻间低低地哼了声:“嗯,”
她想了想,忽而触电似的从倾羽怀中脱离,指着他的胸腹发问:“我记得昨夜好像见你这里流血了……倾羽你受伤了吗,快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妆衣说着便伸手抓住了倾羽的衣领,作势要剥他的青衫,
“妆衣,别……这可是梁老板的屋子,”倾羽生怕被妆衣看见自己可怖的伤处,急忙闪身按着她的手阻止道:“你若喜欢,等晚上回去了我把衣服脱了让你好好看个够,不过现在莫闹,”倾羽盘算着不论如何得先给妆衣來个缓兵之计,至于后面便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呃,”妆衣囧了,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只见倾羽邪肆一笑,嘴里还在意犹未尽地念喃着:“你这丫头,几时变得这般主动了,”
“……”妆衣怔然无语,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红着脸辩解道:“想哪去啦,人家是关心你的身子,”她笨拙地解释着,方才所想之事在倾羽一发虚招之下立马就给驱散了大半,
“我知道,”倾羽用胳膊肘支在床板上,继续拿着那几条尾巴逗弄着妆衣,轻笑:“你为我好,我都知道,”
“为你好你还挠我痒痒,你们狐狸都这样恩将仇报的,”妆衣被他挠得痒痒,翻來覆去地在床上滚了两圈,见躲不过去,索性坐了起來,揪住倾羽的一条尾巴便道:“别挠了,痒死啦,”
倾羽只是捉弄地笑笑,一条尾巴被揪住了,又有其它条乐此不疲地拂上來,妆衣的手远沒有他的尾巴多,
妆衣揪着那条尾巴,看了半晌,忽然意犹未尽地问:“就这样吗,”
“什么,”
“倾羽,你的原型是什么样子的呢,”
倾羽凝神了一会儿,装傻充愣道:“你这丫头,不是早就见过了么,”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妆衣把身子往倾羽身边蹭了过去,提着那条尾巴的末端往他脸上轻轻一拂,忽然放柔了声音,半是撒娇地问道:“倾羽,你的本來面貌是什么样子的,”
“妆衣丫头你把我想成什么样子,”
妆衣來了兴致,扒在倾羽的肩头道:“我想不出來,你变给我瞅瞅,”
倾羽微微挑眉,抿了下嘴:“不要,”
“为什么,”
“……”倾羽想了半晌,方才开口道:“会吓到你,”
“很难看,”妆衣故意打趣他,
“胡说,我怎么可能难看,”某人立马反驳,
“那你为什么觉得会吓到我,”
倾羽微微歪了下脑袋,黑樾的眼瞳黯了一黯:“妆衣,于你而言,我终归是个异类,”
“不,你什么也不是,”妆衣浅浅一怔,遂勾着倾羽的脖子在他脸侧轻轻地印上一吻,半似撒娇道:“嫁狐随狐……于我而言,你不过是我的夫君而已,”
“傻瓜,”半晌的无言以对之后,倾羽忽然温和地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清浅,由心而发:“莫赌气了,随我一起回去吧,”
“这个……”妆衣怎么敢告诉倾羽她现在四肢发软全身无力,
“怎么了,”
妆衣有些为难地顿了顿,“呃……许是我昨夜喝得多了,这会晕得紧,”
“……”倾羽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去,将削瘦的肩背对着妆衣,侧着头轻言道了一句:“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