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有主意的
就像第一次进学院的时候差不多,玖鸠又带领她参观了一次宿舍。不过这一次让诺里超级吃惊的,她站在楼下,仰头望着这栋建筑,难以置信这里只需要居住五个人。
这幢双层的复式楼房外形蛮新颖的,顶层有个大平台,还附带一间阳光房,不知道在这个一年晴天不超过十天的城市里做什么用。舱式小圆窗外都有防雨棚,用红色帆布覆盖在金属骨架外,窗底有小阳台,摆放着一些动物陶艺装饰。最奇怪的是,这幢楼就在A组宿舍旁边。
诺里站住不走了,“所以……为什么?”
玖鸠毫不意外地说:“当然是因为你啊,我们终于能沾一点第二姓氏的光了,以前白萌还沾不到呢。”
“离橘吉这么近?是怕我死得太慢了吗?”
“你不用怕。”玖鸠搂住她的肩膀,“我替你报仇,明天是飞行器考试,老子什么也不干,就追着橘吉怼,一定把她撞下来。”
诺里一直心不在焉,玖鸠搂着她的胳膊又紧了紧,“打起精神来!她不就是怕你抢她的位置吗?就抢给她看!”
“然后等死吗?”诺里皱起眉头,丧丧地看着玖鸠,“我得去看望武士单了,还得去佣兵团的营地一趟,看看现在有什么治疗方法可以试试。”
玖鸠同情地挥挥手,目送她上了那辆拉风的铁嚎兽。换了新的躯壳后,这辆装甲也不显得那么巨大,与诺里的身形比较匹配了。
她把金发塞进头盔里,原本那件白色作战服现在又小又紧,极其贴服地箍在身体上,路上飞驰而过时常能听见路人轻浮的口哨声。诺里忍不住在头盔里翻白眼,这件破衣服号称使用了记忆材料,可是任凭谁一夜之间增长了十公分,增加了十几磅,都没有材料能记忆得住。
灰盒子一如既往,是个压抑得像恐怖片取景地的监牢,诺里大大方方地跨下铁嚎兽,顶着守卫的紧迫眼光走上前。
守卫还是那晚的人,诺里举起右手挥了挥,打招呼:“我是姜诺里。”
“我知道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只看白司令的签字文件,不看你姓什么。”
“哦。”诺里表现得憨憨的,低头用新的视讯器调出一张文件,“我有啊。”她别扭地举起手臂,想让对方看清表盘上的文字,但是画面忽然闪烁了一下,翻滚起一片杂痕,然后就黑屏了。诺里摇了摇视讯器,又拍打两下,“可能没有电了,我能在这充个电吗?”
守卫绷着脸,用冰冷的语气说:“我建议你回去充好电再来。”
“可是……”诺里好像一时没了主意,回头看看停在身后的装甲车,忽然想到什么,“对了,我可以投影给你。”她取下手腕上的装置,将侧面的小孔对准守卫的视讯器,一道蓝色光线投射到对方的表盘上。
“这是什么?”守卫有点蒙。
“这是新的传送方式。”诺里关闭了光线,收起视讯器,示意守卫看看自己的表盘。
“但是……上面什么也没有。”
诺里也很蒙,抓起视讯器看看,又摇晃了两下,“怎么会呢?”
斐尔卓急急忙忙地停住小飞艇,跳下来跑到门口。“文件在我这里。”他将一张电子文件调出,递给守卫让他能看清楚。
不明白他们两个人在搞什么,守卫还是放行了。穿过前门,经过一条已经比较熟悉的走廊,第一个小院子就是武士单临时居住的地方。
他现在的状态急速衰弱,精神很差,昏睡的时间更长。诺里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来,看着成一团黏糊状的武士单,他时刻都在分泌出浅绿色的黏液,从皮肤毛孔和五官中。随着时间消逝,黏液逐渐稀释了,越来越像水。而他本人在迅速地消瘦,原本壮硕的身形现在接近一副骷髅,脸颊和眼窝深深凹陷,肩臂与前胸都能清楚看见骨架形状。
诺里坐等了半个小时,见他悠悠地转醒了,武士单费力地睁开眼皮,黏糊糊的浅绿色液体涌出来一些,诺里还以为他哭了,用手帕在他眼角擦了擦。武士单因为触觉转过头来。看见了装得很镇定的诺里。
“我的铁嚎兽呢?”
“它很好,我骑着它来的。”诺里尽量让语气平静,“你再不拿回去,我就骑习惯了。”
“它以后就是你的了。你想改就改吧,不要涂成粉红色就行。”
诺里抿起嘴角,“你倒是很轻松,最近所有原料、金属矿物都在飞涨,价格都上天了,你再不回来,那间小店就要关门了。”
武士单若有所思,“反正你也不愁生活,就当做……一个兴趣吧,你喜欢开门就开门,不喜欢大可以闭店。”
诺里站起来,“士兵武士单,我不喜欢你这副躺平了,迎接命运降临的样子!你不是乐于和命运斗争的吗?你才五十几岁,正是壮年,而且正是奉献了青春,尽到了义务,该享受成果的时候了,我不准你放弃。”
“好吧。”他十分缓慢地掀开了湿透的床单,虽然消瘦但仍很巨大的身躯坐起来,像一座嶙峋高耸的山峰树立着,绿色黏液一注注流淌在地上。“你想谈什么?”
“首先,当初和你见面谈生意的是谁?签合约的是同一个人吗?”
武士单思索着,“是……个生化义体,我觉得,模样呆呆傻傻的,声音倒有点纤细。”
诺里很不解,“如果对方是以商务学院的名义来,怎么会派生化义体?你当时不觉得奇怪吗?”
“不,我当时知道是奥斯特.古德曼,皇室用来遮掩身份的空壳子很多,这不奇怪。”
“那你知道奥斯特.古德曼已经死了吗?他被他的老师制作成了义体,或者说把他的记忆、人格编辑成系统,装进壳子里。”
武士单显得很吃惊,“奥斯特.古德曼也是他的学生?我以为……”
诺里捉住了重点,“你说的是皇室御用机械师——十所圣杰,是吗?”
武士单没有马上回答,他又微微向后倚靠,靠在床头上,“我曾经也有过疑惑,所谓的皇帝陛下,不过就是瘫在床上,完全依靠机器维生的一滩生肉,为什么皇室还没有被军部蚕食掉?直到我见到十所圣杰才终于明白,白蒐想要成功还太早了,他比十所圣杰还是生嫩很多。”
诺里靠近了一些,“跟我说说他。”
“奉劝你,离他远点,就是这样。”武士单仿佛不想多说,“不要因为好奇,就凑上去,他脱离人性很久了,也早就不算是生物了。”
“如果按照你说的,他完全不惧怕军部,那还跟橘氏合作干什么?橘晴又能给他什么?”
武士单摇摇头,“这种辛密,我们不可能知道,你也不要再猜测了。总之如果有事情发生,你就躲进姜氏不要出来,总是没错。”
诺里气笑了,“你看看我,我死了。你猜猜我是怎么死的?”
“按照我对你的了解,应该是作死的吧?”
诺里瞪着他,自己尝试着让语气平和一些,“我知道,有的时候我的戾气有点重,但是你……你当过佣兵,你应该更懂得这个道理:活着就像在跟世界进行一场没有中止的战斗,过程就跟互殴差不多,你出一招,就会挨一拳,你打得越重,挨的揍就越重。但是必须要坚持下来,有勇气越打越重的人,才能骄傲地站到最后。”
武士单点点头,“确实戾气蛮重的,你应该去放个假。”
诺里打从大门出来,就迫不及待地说:“我们没吵架。”
斐尔卓一摊手,“我什么也没说。”
“你的眼睛里就在评价。”
“胡说,我的眼睛很高冷。”
诺里有点想笑,毛躁的情绪平淡了很多,“你说……如果白司令知道了十所圣杰的存在和他所作所为,也知道了橘氏私底下和他的联盟,是不是就会改变对橘晴的态度?”
“你要怎么让他知道?”
诺里看着他,“你是白蒐私人的特务。还要定期跟他汇报信息。”
斐尔卓点点头,“那么你说,他会信任我,还是橘晴呢?”
“你离他那么近,他还不信任你?”
斐尔卓上前一步,原本一步之遥变得很贴近,“我离你够近吗?你信任我吗?”
诺里一仰头,就看见他的黑超,反映着自己这张陌生的脸,“我很信任你呀。”
斐尔卓换了个方向,转换话题,“橘晴刚刚提供信息和人,一起把基因牧场端掉,你现在跑去告状,说她勾结皇室机械师,白蒐会信吗?”
诺里皱起眉,“我也弄不明白,橘晴到底想要什么呢?她夹在双方之间,像在刀尖起舞。万一翻车了,后果她承担得了吗?”
“难道你为她担心啊?橘晴坐上家主,王座是骸骨堆成的。橘吉这一代成员凋零,就那么几个人,你不奇怪吗?因为橘晴上位时屠杀了一批。她对待自己人都毫不留情,对待外人,肯定更加残酷。”
“听起来感觉……感觉她想要覆灭一切,不论敌我,好像她都不想放过。”她思索了一下,说,“你能帮我去一趟城外的佣兵营地吗?”
斐尔卓警觉起来,“那你呢?你要去干什么?”
“明天飞行器考试,我想回去讨论一下战术。”
斐尔卓的脸色沉下来,“你想要讨论围攻橘吉的战术?”
“她是A组的,我不会要求你背弃组员,来帮助一个末位的小组。”
斐尔卓皱着眉,仔细盯着她的脸,想要判断她说的真话还是假话,“她不是组员,不过我觉得两组一起围攻她确实不妥当,橘晴马上就会来找学院长了。”
诺里看起来想说点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她转换了一个话题,“可能死掉了一次,确实会对人有些影响。但是我也不会带着满腔怨恨去冲锋,把橘吉当成仇人。”
“希望你一直这么理智下去。”
白萌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单间宿舍,这件事说来蛮好笑的,她现在可笑不出来。多锐也是难得会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如果要评价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可能也并不比她的指挥官专业成绩高出多少。
多锐思考了很久,积累够了勇气才来说出这段话:“我知道,我把事情做得很糟糕,可能我这个人本身也很糟糕。”
白萌眉心微蹙起来,不过并不完全是委屈、气愤的表情,倒是迷惑更多一些,“这个……我不好说,不过在白氏里面,你算是高尚的人了。”
多锐没有回应这个笑话,还是直奔主题,“虽然我们的……合作结束了,但是我依然还是队长,你还是我的组员,无论你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忙的,这是我的职责。”
白萌扭头望着他,眉心的皱褶还是没有淡化,“你说的好像……我一直在做多余的事,那个合作不是你先提起来的吗?”
不得不说,现在这种尴尬的气氛,倒是跟前任见面差不多。
多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多半也不是我能搞定的,我们的合作也只是一个笑话,你愿意接受只是因为你没有别人能选。”
白萌摊开手,“实际上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所有都安排好了。白氏家族就像一只大怪兽,我顶多是鳞片缝隙里的一只虱子,你看看这个故事的背景介绍,难道还期望我有什么亮眼的表现?”
多锐的表情现在不那么明朗了,有点闹心的样子,“你……能不能少跟玖鸠和诺里玩,人越来越浑,嘴也越来越损了。”
“我倒希望真的是这样,起码她们两个人处在我的处境,一定会比我做得好的。”白萌轻叹一声,跟多锐挥挥手,他刚一开门,露出了门后站着的一个人,是个羞怯的少女,比较高挑消瘦,但是总缩着肩弓着背,棕色头发整整齐齐梳拢在脑后。白萌一看见她,当时就变脸了,站起来走到门边,盯着多锐,“说的挺好听,能不能言行合一一点?你是在提醒我你的糟糕,还是单纯在给我添堵?”
多锐嘴比较笨,手脚比划了几下,组织不来语句。朵李尔急忙说:“我有事情和Z小组说,不是因为多锐来的。”
几个人的声音提高了,带点争吵的意思,玖鸠闻声赶过来,看见这个场面就有点傻眼,“万万没想到,我竟然有亲眼看见我的小组成员搞现场ntr的一天,翻车的竟然还是多锐!队长你……有点厉害。”
多锐极其烦躁,“我不是!我没有!”
朵李尔有点急,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我听说你们和B……不对,是A组橘吉有些矛盾和仇恨,我们两组可以合作。”
玖鸠愣一愣,一把揪住多锐,“你怎么什么都跟别人讲?诺里死了!这件事也能跟别人讲吗?你该不是觉得她现在能无限复活了,可以无所顾忌了?”
多锐扳住她的手,一时却也挣脱不了。朵李尔扑上来,挂在玖鸠的小臂上,“不是的,是我先把秘密告诉多锐,你、你能不能也听我说说?”
玖鸠把人松开,扭头盯着她,眯起眼睛,“好,你说吧。”
朵李尔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是关于我们组长库克,他有一个叔叔。”
玖鸠与白萌对视一眼,“这有什么奇怪?。”
“他的叔叔琪拉尔.波利长得特别美,从小就很出众。库克说他叔叔十来岁的时候,橘氏有人上门,签了一张合约,就把人带走了,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玖鸠最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波利家族把人卖进黑狱?不会吧!波利家族还算殷实,比一般平民过得还要好一些的,怎么会买卖子嗣呢?”
白萌哼一声,“真正贫穷的平民家族反而没有什么欲望,越是稍微殷实一些的中产家族,越是想要更多。”
朵李尔继续说:“库克对那段时期没有什么记忆,他太小了。只知道几年之后,波利家想把人赎出来,但是橘氏把当年的价格换算成内部信用点数,这几年琪拉尔的身价大涨,换算回星币,是一笔巨款,波利家族竟然付不出赎金了。”
玖鸠眉心皱起,“她们是故意的,你有听说过有谁能从黑狱带出人来吗?”
“后来,琪拉尔的身世泄露出了一些风声,波利家族声誉受损,家主不堪羞辱,几个小氏族分裂剥离出来,波利家族也衰落了。”朵李尔定定地望着玖鸠,“只要能帮助队长,救出琪拉尔叔叔,我们W组愿意完全配合你们,我们应该一起对抗橘氏。”
玖鸠嘶了一声,左边打量一眼多锐,右边打量一眼朵李尔,忽然感觉事情更加复杂了,“你……你这么帮助库克,该不会……”
白萌也反应过来,忽然有点同情地看向多锐,仿佛他已经绿了。
朵李尔倒是大大方方的,“没有队长帮助,我也进不了学院,当不成一个机械师,波利家族对我有恩情。”
“可是……”玖鸠感到一阵为难,“是,我们都恨不得围住痛揍一顿橘吉,但是我们能做什么?就算集合两个小组,不过就是十个人,你打算用这十个人干翻橘氏吗?”
朵李尔想要说什么,又抿起嘴唇,“我知道,我这么说显得太贪了,但是装模作样的也没有意义。你们的机械师,是学院长的独生女,很可能是姜氏未来家主,橘吉这次害得她死在禁区,经过军部、指联会审查竟然全身而退,姜诺里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
玖鸠马上就急了,“你!朵李尔,我警告你!你的事情,比我知道的复杂很多;但是我们的事情,绝对比你知道得复杂更多。你不要再介入这桩破事了,趁早脱身。”
朵李尔被她吓得后退两步,依旧倔强地仰起脸,“每个人都只会脱身远离,橘氏永远都不会改变!我们虽然力量渺小,但是从现在开始积少成多,才有希望创造一个未来。”
玖鸠冷笑不止,“站在这里慷慨激扬地说话,谁不会?你去过禁区吗?真正的生死关头,我怕你会直接吓尿了。”
“我倒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这句话平淡地在楼梯口响起来,诺里慢慢走上二层,看看围成一圈,站在门口的几个人,“疯狂地攻击确实不明智,不过试探一下未尝不可以啊。”
玖鸠呆呆地望着她走近,“试探?怎么试探?”
诺里把人群带到一楼客厅,展开投影幕布,“克里斯呢?”
玖鸠哦一声,转身进屋,哀嚎之后,一番噼里啪啦的声响,克里斯松垮垮地套着裤子,衬衫扣错了几颗扣子,被玖鸠从屋里揪出来。
“和库克队长连线,组织线上会议。”
朵李尔点点头,走到角落申请视讯连线。
诺里连接上视讯器,打开一枚特殊的圆形头像图标,提米科玛的声音通过扬声器响起来:“主人,有什么吩咐?”
“激活灰盒子模块粒子。”
“好哒!”提米科玛兴奋地叫一声,视讯器开始发出一串奇怪的响声,滴滴哒哒良久,提米科玛欢呼,“好啦!骇进守卫视讯,接下来就等着他们换岗时提交电子报告,传递模块粒子病毒。”
“什么时候能监控全部守卫?”
“嗯……哦,搜索到岗位排布表格。”屏幕上显示出一张时间安排表,“按照上面显示,每两天更换排班,三十个区域共120名守卫,每班一人会提交报告上交服务器,到下次即三天后更换排班,就能渗透30-60人之间。至于渗透全部守卫,这还要观察每班分工情况。”
诺里点点头,“锁定目标位置,截图监控画面给我。”
朵李尔回来,将视讯器摘掉,放在屏幕对面的桌上。另一边是W组主攻手库克.波利的影像。
“啊哦——”玖鸠看着诺里手脚利索地连接投影和绘图板,对旁边人撇撇嘴,悄声说,“看来武士单的情况不乐观,诺里受了刺激。”回头看见克里斯正在张开嘴打哈欠,玖鸠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把克里斯抽得一个立正,马上坐得像根旗杆。
朵李尔首先忍不住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关于明天的飞行器测试。”诺里抬手在绘图板上快速勾勒了几笔,投影在墙上的屏幕上,对面的几个人看愣了,呆呆地不做声。
“嗯——”玖鸠举起手来,“我有一个问题,你和早上的时候态度完全不一样,是有什么对付橘吉的办法了吗?你现在不怕她来找上门来了?”
诺里把监控截图投放到屏幕上,画面中能勉强看出是橘09,她被几道铁箍控制,反背双手拷在床头,半倚半躺着。
“只要把橘09捏在手里,就是对付橘氏的第一张底牌。”
玖鸠瞪大了眼,继而升起一股怒气,“你来真的?你这不是试探,就是要和她同归于尽!真的值得吗?”
诺里没有直接回答,走到朵李尔前面,“你想好了吗?开始了就是一场煎熬的苦旅,停不下来了。我今天刚去看望了一个朋友,他原本逍遥快乐地开着一间店铺,当个维修工匠,现在橘氏害得他躺在灰盒子等死。她们夺走了他的健□□活、生命,甚至还想要利用死掉的躯壳。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对抗橘氏,就算押上自己的所有?”
朵李尔点点头,“我愿意,不然我就不会来这里。”
“很好。”诺里直起身体,看向玖鸠,“橘氏对所有的活人予取予求很久了,现在不来真的,武士单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