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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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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尚回到家后,爱丽丝马上就像耳朵支得高高的兔子,迫不及待地凑过来,“怎么样?亲子一日游的效果好吗?有没有进步到互相理解,互相称呼小乖乖的程度?”

姜尚的表情很痛苦,没等他开口,视讯器就先疯狂地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邮箱,苦笑着说:“我不知道我们的亲子关系有没有改善,但是我知道她的心情一定好多了,并且马上就有多余的精力去惹祸了。”

爱丽丝有点奇怪,“据我观察的,诺里高兴的时候不会惹祸,一般是她对什么感到不满时,才会搞事情。”

“你的意思就是我让她不满了呗?”

“又发生了什么事?”

姜尚相比几天之前冷静了很多,“独立军又行动了,这回是直捣军部,行刺白司令。”

“又一次?”爱丽丝诧异地抬起眼,“为什么?她不是说,一切都结束了吗?”

“我怎么知道?我这个前任家主还有话语权吗?”

“尚仔~”她忽然变得软绵绵的,从语气到神色,都有些脱离了平时冷面管家婆的样子,“我可爱的尚仔,你愿意和爱丽丝姑姑分享一下近期的新闻吗?”

姜尚打了个冷战,想起来曾经爱丽丝带给自己的童年阴影。爱丽丝是真正教他启蒙识字的老师,那时候她尚风华正茂,完全是个金发蓝眼的美人,她还时常用那双湖水一样的蓝色眼睛,诱导着姜尚回答问题:

“这个字是什么,聪明的尚仔一定知道对不对?告诉爱丽丝姑姑吧。”

如果他回答错误了,爱丽丝就会像变脸一样,将笑眯眯的面具揭到后面,换成下面怒目金刚似的表情,把幼小的姜尚吓得要升天了。

“她回来了吗?”姜尚从过去的回忆里抽离出来,到处打量着诺里的影子。

爱丽丝十分疑惑,“人是你带出去的,怎么把人弄丢了?”

“她自己从摩天轮上跑了,我还是赔偿了她损坏的零部件,道过歉之后才回来的。”

诺里打发了提米科玛先回家,自己一个人来到了中央广场。

隔着远远的,就看见了军部大厦下的遍地残骸,飞溅四射成一块惊心动魄的玻璃图画,根本无法从残存的痕迹中发现那曾是一只机器人。看热闹的路人还围成一个圈,诺里站在外围,偷偷蹲下身,将几个小纸人和它们扛着的存储器揣进兜里。

她的视讯器震动了一下,收到一封橘吉的邮件:我看到你了。

诺里四下张望,在大厦拐角看见了抄着两手的橘吉,她的人隐在半明半暗的黄昏光影里,悲凉的橘光像是浑浊的血液,泼洒在她半边身体。

橘乔特意寻找了一个好地方,就是学院后面的电子酒吧街。她的思考角度是:这里灯光绚烂,闪得人连北也找不到,也看不见对面人的脸。那么橘吉和诺里两个冤家,应该会消减一些对彼此的仇恨……吧?

事实证明,这个主意不怎么样。

诺里被来回旋转闪烁的灯光弄得眼睛疼,她一直捂着双眼,双肘支撑在桌面上。橘吉和橘乔坐在对面,各自面前放着一杯火焰冰茶。

“东西呢?”橘吉率先打破了平静。

诺里用两根手指夹着单薄的芯片,示意递给她。

“就是这个东西?”橘吉挑起眉,表示自己对服务的不满,“我要的是一个大活人异人番。”

诺里叹了口气,“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外壳,那非常容易,市面上的生化义体琳琅满目,你们家族内部肯定有更好的,还需要我买一副便宜货装置进去吗?”

橘吉看了看橘乔,意思很明显:作为真正付钱的甲方,她不会承担任何可能导致自己丢人的责任。橘乔只好继续沟通:“但是我们是偷偷地做这件事,我们不可能在橘氏偷义体配置一个异人番出来。外面批量制作的义体也不一定能和这个军部制造的存储器匹配。我们最终是要将他交给桑蜂紫的,我们也不能将一个半死不活的半成品给她吧。”

诺里更加无语了,“你……你作为一个机械师,连把存储器装进义体里也不行吗?”

虽然她吐糟橘吉,让橘乔感觉很爽,但是因为明白继续吐槽下去很可能惹得对方急眼,所以橘乔赶紧打断了她,“售后,你懂吗?现在应该进入售货服务阶段了。”

头顶上悬挂着巨大的光球,投落下炽白的强光像下刀子,简直堪比精神污染。诺里不想继续花费口舌,就点点头答应,“我可以照着异人番曾经的样子制造一个相似的,但是你们想要把他存放在哪里?毕竟现在他相当于被白司令宣布死亡,不能光天化日下露面了,或者我可以让他凌晨时悄悄去B组宿舍找桑蜂紫。”

“等一下!”橘乔明白过来,现在把异人番按照原先的模样复活过来,确实不太妥当,“你,你能不能把他变得易于存放,也易于携带一些?比如……装在一个小盒子里?”

诺里心情比较复杂,“桑蜂紫知道你们在帮她把异人番找回来吗?”

“不知道。”

“那她如果知道你们把她心心念念的异人番装在小盒子里,像养电子宠物一样,她会是什么心情?”

两个情商为零的橘氏成员对视了一眼,从各自表情里看见了对方的的迷茫。橘吉凭借自己对桑蜂紫的了解说:“她不会在意这种事的,我们橘氏没有那么感性。”

橘乔十分同意,“对对,只要是异人番,我相信桑蜂紫不会挑剔模样的。”

虽然对她们两个人的说辞完全不能认同,但是诺里现在也没有心情展开辩论。她带着两个人到了武士单的店铺,兰登正要打烊,看见三个人走进门,原本只是习惯性地跟诺里打个招呼,但发现了后面的橘吉,马上就将一副惊骇的神情挂在脸上。

“她、她们……”

诺里摆摆手,“她们不吃人,只是来买点东西。”

兰登缩在绘制台后面,不敢暴露出过多的面部,看起来就像是在偷眼打量两个人。他的瑟缩反而引起了橘吉的关注,她偏过身体,伸长脖子,非要看看兰登的样子不可。橘乔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兰登,没有那么好奇了,将她拉回来,“只是普通的外来感染性面部缺失症,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他缺损得挺对称的,喂,你有没有特意做过切除面部皮肤和肌肉的手术?”

兰登并不太想搭理橘吉的询问,将手背遮挡住嘴唇,与诺里说:“橘氏这一辈的人不太聪明的样子。”

橘乔听到他的吐槽,眼睛里烁烁放光,偏过头和橘吉说:“这个人跟你叫板,他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浪机械师。”

橘吉也转过头,“他刚才说的是橘氏这一辈,肯定不止说我,还有你。”

兰登又凑到诺里的耳边,这回很小声,“不要老是跟橘氏的人搅和在一起,她们都是疯子。我活了这么些年,没有见过一个正常的橘氏人。”

“他为什么老是和你咬耳朵?”橘乔忍不住问。

诺里顺嘴回答:“他害羞。”

橘乔瞪大了眼睛打量着一脸凶恶面相的兰登,“他?害羞?”

橘吉将她怼开了一些距离,“这有什么可好奇的,你没听说过心有猛虎,爱嚼牡丹吗?”

“那叫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连大喇喇的橘乔也感觉到有点丢人,“幸亏学院不考文化课,不然堂堂的橘氏接班人就得捧着零蛋回家了。”

诺里很想问一句:难道她的机械师考试不是捧着零蛋回家的吗?但今天实在又是非常疲倦的一天,诺里现在简直一个字也不想多说了,她在武士单的仓库里找了一只盒子,这是个老式的音乐盒,笨重粗糙。但曾经武士单很喜欢,他是个喜好古怪的传统机械师,在黑市地摊上见到这件勉强算是古物的东西,就买了回来。但它能放送的歌曲极其有限,还需要自己转码录制新的音乐,对比网上寻常可得的现代电子乐,这个音乐盒子更像是麻烦的耐心锻炼工具。

诺里将存储器连接到发声器上,配置了新的虚拟人声调节器,她看着这只盒子思索了一会儿,又附加了一个开启人格模型的端口,她焦躁地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用尖细的指尖在桌面上神经质地敲打着。

磨蹭了十分钟,最终,诺里将音乐盒捧出来,放置在案台中央。她的手指悬置在按键上方,好像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按下去。

橘乔和橘吉一起盯着她不明所以的举动,“你在干什么?”

“我要把异人番开机了?”

橘乔凝视她一动不动的姿态,“……那你倒是开呀。”

橘吉等不来诺里在那磨叽,自己去按动了启动的开关,音乐盒开始运转,与异人番极为相似的声线从发声器传出:“我在哪里?我们的营救任务成功了吗?”

几乎在刹那间,诺里就后悔了自己所做的事情。

她感觉自己说不出一个字,落荒而逃地把盒子塞进橘乔怀里,让她们赶快离开店铺,自己转交给桑蜂紫。她抱着自己的两臂,缩在绘制台的一角,开始微微地发抖。

兰登默不作声地在对面坐下来,他也把自己缩在座椅里面。

半晌,诺里终于问了一句,“你觉得,生化人是什么?他们有生命吗?应该有人权吗?”

“这是哲学家研究的范围,和我们机械师没关系。”兰登看来并不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没有道德上的迷惑。

“我今天……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操纵着一个老旧的生化义体,从军部的楼上跃下,在他的身体里看着他摔得粉碎。我利用这只生化人去营救另外一只生化人,但并不是因为我与哪一个有特别的关系,只是我收了别人的钱要帮别人的忙。”

兰登消化了一下她描述的事,“听起来就是机械师做的事情,可怕在哪里?”

“可怕在,如果把对象换成人类,我简直就是个草菅人命的畜生。”她感觉阵阵发冷,要不是人在兰登面前,恐怕恨不得钻进床底下。

“……诺里,我们是机械师,不是生化人的医疗官,我们不需要那些没用的同情心。”

“可是……你不了解整个过程,生产它们的工厂忽然被关闭,千百只义体要被迫关机处理掉,对于它们来说就是大屠杀。我看见了厂房的仓库,大门被濒死挣扎的义体从里面挤破了,它们依靠着求生本能想要争取一线生机,这跟人类是一样的。多年以后,我带着提米科玛误入工厂,利用这些义体抵抗军部和巡城卫的围剿,最后它们大部分流窜街头的时候被火力销毁了,唯二幸存下来的还被我利用干净最后的一点价值,尸骨无存葬身在军部。我这样还不过分吗?”

兰登轻叹了一声,他坐得近了一些,因为熟悉了,似乎也没那么在意诺里近距离的打量,“你不单是一个机械师,还是第二姓氏集团的成员。诺里,刚才那两个小妞,当她们为了家族的利益,和你兵戎相见的时候,会站在你的角度,为你的处境思考分毫吗?可你还在为其他的团体思考,甚至绝大部分的生化体对于人来说,只是工具而已。”

“广泛意义上,斐尔卓也是生化人,他也是工具吗?”

兰登没有直接作答,而是转了个弯,“你知道为什么金并比金莱聪明稳重许多,下一任家主却是年纪还小的金莱吗?因为在金氏当中,生化人的地位是极低的,就跟自然人在橘氏中的处境一样。金并曾经在一次地外交战中受了重伤,他的眉骨连接着颅顶的部位被削掉了一小块,医疗官穷尽当时的科技,用记忆金属和生物凝胶为他重塑了这一小块大脑,从此他就被归类成了生化人,和家主的传位挥手告别了。”

诺里眨眨眼,“你想说,人对生化人的刻板印象是无法改变的?”

“我想说的是:偏见这个东西,时刻都有,每个角落都有,只要还有人的存在就不会消失。哪怕我们自己也知道偏见存在于我们的判断里,但是我们改不了。比如说我,我难道不知道自己只是外貌上的一些缺陷?这只是外来感染造成的,无伤大雅,何况我还是个男人……我自己也能说出这些安慰自己的话,我也听了无数差不多的安慰了,但是我心里的想法无法改变:我是个怪物。不单我这么想,面对我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的。”

诺里眉间皱起来,她盯着兰登,十分迷惑地问:“兰登叔叔,难得你一次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就是为了让我放弃自己的坚持,能融入乌合之众里吗?”

他竟然嗤了一声,“你为什么不想想,你把整个第二姓氏归类成乌合之众,你自己呢?众人皆醉我独醒,是高高在上的世界中心吗?你用这副态度去面对第二姓氏,他们不搞你才怪!”

诺里感觉惊呆了,“我什么时候用高高在上的态度面对第二姓氏了?”

“但是在你心里,确实觉得自己比他们高尚吧?”

“我……我觉得高尚这个词不对,不应该是淳朴吗?”

兰登拍了拍她,“不要再淳朴下去了诺里。你应该和别人一样,自私又怎么样,就正大光明、大大方方地自私吧。为了活命利用了几百只生化人?表面上客客气气,心里对别的贵族后裔鄙夷至极?这些都无所谓,你连这一点都受不了,我担心你无法在帝都的权利旋涡里生存下去。”

橘吉半夜回来,带着盒子偷偷摸摸地找到桑蜂紫。她最近都有一些失魂落魄,看见橘吉做贼一样,递给自己一个破旧的音乐盒,一时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

橘吉把盒子硬塞给她,“你偷偷看吧,千万不要给别人看见。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吃错药了?”

橘吉忍耐住攻击的冲动,“看在你最近情绪低落的份上,我就暂时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最好快点振作起来。还有,我不是每一次都这么有求必应的。”

桑蜂紫莫名其妙地把人送走,自己抓着这个盒子回到卧室。她刚刚打开,看见里面裸露着复杂的拼接零件,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是谁?我现在在哪里?”

桑蜂紫愣了一会儿,猛退了一步,差点坐倒,“异人番?”

“桑?为什么我看不见你?我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和躯干了,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橘吉把你交给我,她……可能把你的核心部件偷出来了,放在一只盒子里。”

他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半晌,忽然说:“我听过瓶中人的故事,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变成盒中人。”

“我会让你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的。”桑蜂紫说这句话时,其实自己也很心虚,她甚至有点庆幸他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异人番的语气倒并不沉重,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松,“可是我原来的样子也并不怎么样,其实并没有恢复的必要。”

桑蜂紫觉得话题到这里已经结束了。这感觉真奇怪,过去几天,她控制不住自己怀念回忆异人番,他的各种样子不停地在眼前回放,不管接触到什么,只要跟他有丁点的联系,就会翻涌起连串的回忆画面。可是现在,他就真正放在那里……至少是他的意识被具象化了放在那,但两人之间的气氛丝毫没有重逢的喜悦,反而别扭极了。

“如果你觉得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请放我走吧。”

桑蜂紫脑袋里出现了一段空白,脱口而出:“什么叫放你走?你要去哪啊?”

“我死了,桑,你说我应该去哪?”

“你没有!你是个生化人,怎么会死呢?你……”

“我没有生命对吗?”

她哽住了,这个空间被尴尬的沉默注满。

异人番轻笑起来,“我们正在面对一个悖论,桑,如果我们之间的一切是真情实感,那我必须得有生命才行,你不可能对一个螺丝起子或者扳手产生感情;但如果我有生命,那现在我已经死了,我们也无法再进行眼前的对话了。”

她伸出手,悬置在盒子上方,犹豫着,异人番的声音又响起来:“你想关掉我吗?因为你现在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我,也无法面对我们之间的难题。如果我只是一个能随时关掉的程序,那我确实没有生命,桑。”

“晚安,异人番,该睡觉了。”她按动了人格模型的开关,然后将盒子关闭,音乐盒自动播放起来,似乎暂时恢复了原本的功能。中央记录音符的纸谱被慢慢卷动,简陋的敲击器循环着朴素的旋律,泉水一样清澈纯粹的音符被一个个奏响,慢慢地逐渐停止。

橘吉满心地欢喜,觉得自己将任务完成得十分圆满,她难得像个小女孩儿,蹦蹦跳跳下了楼梯。

然后就在门口看见了橘晴。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橘吉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多么危险,她忍住想要瞬间下跪的冲动,逼迫自己站在原地,维持着最后的一丝尊严。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我不敢。”橘吉退后了一步,又思考了一下下跪有没有用。

“在下午我跟白蒐对峙的时候,我忽然灵光一现:知道我的弱点,明白我真正最怕什么的,只有家族内部少数成员,还有长期合作的伙伴。白蒐并没有道理这么做,也不是十所圣杰,所以究竟是谁干的,用排除法就知道了。”

橘吉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这个大毛病,就是经常在关键时刻忽然智商下线,做出一个最蠢的选择,比如现在,她装出一脸迷茫,说:“排除法是什么?”然后打开视讯器登陆网站开始百科。

橘晴挥出一巴掌,看起来没用多大力,但橘吉被抽飞了出去。她凌空旋转了一圈,撞在复合材料制造的装饰墙上,直接砸破了赤野明丸的房间。

指挥官赤野明丸半夜被惊醒,他好像遭遇了巨物压顶,痛叫了一声,睁眼看见了橘吉躺在自己身上,惊悚得浑身寒毛竖立,猛跳起来,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就冲出了卧室,结果在客厅见到一脸愠色的家主。

赤野明丸当时有点惊悚的迷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噩梦里面。

橘吉虽然飞了老远,但没受什么伤,蔫头耷脑地从破洞里出来,乖乖回到橘晴面前。

“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干?”

橘吉斜着脸,偷偷用眼光瞥着赤野明丸,希望他能帮自己度过这次地狱级别难度的关卡。

“你眼睛坏了吗?我帮你抠出来怎么样?”

橘吉马上收回眼光,老老实实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我不能说。”

“你不能说?”橘晴差点气笑了,她转向旁边吓得脸色煞白的赤野明丸,“她为什么不能说?”

这可能是赤野明丸活这么大最倒霉的一个夜晚,他哆哆嗦嗦地看着橘吉,“对、对呀,你为什么不、不能说?”

“你身为指挥官,小组里发生什么你会不知道吗?”橘晴逼近了一步,赤野明丸欲哭无泪,他也不敢直视家主,只能将脸对着侧边的橘吉:

“我、我应该知道吗?”

橘吉冲他眨眨眼,好像在说:我现在自身难保,你看着办吧。

橘晴审视了他们许久,“我不在乎你们的那点小秘密,我也根本不好奇,但是,你!”她用尖细的指尖挑起橘吉下颌,“你必须赶快给我坐上深渊初号的驾驶座,这次与瑞亚人的机甲对战表演赛,你必须要参加,而且要用深渊初号赢。不然你要凭借什么进入十勋团?凭传递小道消息的能耐吗?”

橘吉抬起头,“没问题,我参加。”

“你没有选择。”橘晴放开手指,表情舒缓了一些,“不过你确实让我吃惊,橘氏从来没有喜欢玩弄这种小手段的成员,是谁撺掇你这么做的?”

“是橘乔。”橘吉像是口不择言,“是她干的。”

橘晴点点头,打开视讯器,简单地跟另一端吩咐了一声“把她处理了。”

橘吉霎时间有点站不稳,她不可置信地偏头望着赤野明丸,直到橘晴转身走出老远,终于憋不住吼叫着问:“她怎么相信了?我刚才明明是在瞎说!而且我平时和橘乔最不对付了,她应该一巴掌抽过来才对!”

赤野明丸被她蠢哭了的样子,“因为很有道理。橘乔的小组被十所圣杰擒住,家主没有积极营救她,让她受尽了酷刑,现在橘良一还在皇室的手上。橘乔肯定有对家主的不满,她做出这件事也不奇怪。”

“是、是吗?那现在怎么办?”

他摊开两手,一副我知道个鬼的德行。

“你是指挥官,为什么没有解决的办法?”

赤野明丸终于爆发了,“你也知道我是个指挥官!我又不是神仙!一天到晚什么都不跟我商量,屎拉到□□里了,又来找我擦屁股!我上哪里找办法?!”

橘吉没有和他对骂,而是在眼前闪烁过一道光亮,“我知道了!可以找橘荔长老,她并不知道橘乔是她的亲族后裔。”

赤野明丸十分无语,“她不会在乎的,我没见过橘荔长老的眷族卷轴,但是我也知道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个,冷冻库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的储备呢。”

“至少应该试试。橘荔长老是年纪最长的一个长老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嘎嘣一下子就驾鹤西去,现在忽然出现了一个现成的后裔,她一点不高兴吗?”

“可……如果橘乔是她依照计划制造的还好,但实际上并不是,橘乔原本只是她一时兴起,与一个玩物制造出来的……另一件玩物,橘荔根本没有在橘乔身上寄托过任何预期,她不会在乎的。”

橘吉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主意,于是拨了个视讯申请给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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