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掉了
仅仅2个小时之后,苏苔就彻底变了态度,他焦躁得四处打转,像只忍不住想要挖洞的大型犬,一圈敲击在飞艇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不可能!2个小时了!就算是一个装甲骑兵团的士兵也应该开口了,他们怎么这么能忍?”
克鲁克戴脸上阴沉得像要下雨,一声不吭地坐在桌边,埋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比较理性冷静的酷尔说:“我听说,一些流浪在外面的流民可能会接触到未知的感染孢子,对他们身体产生出一些未知影响,比如,降低感知,消除痛感之类的。会不会他们就是这样?”
苏苔脸上闪过一抹凶光,“老子出去杀死一个,不信另外一个不说。”
克鲁克戴拦住了他,“如果这事我们办得不好,怎么与白司令交代,你想过后果吗?”
苏苔那样张扬鲁莽的人,竟然生生打起寒战,他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声音低沉下来,“不如跟斐尔卓说……”
“跟斐尔卓说有什么用?”克鲁克戴摇摇头,“你不是第一天进入特遣队了,应该知道,要显示出自己的价值,如果变成了一个毫无价值的人,白司令不会留着你了。”
想到了最近刚被废弃的生化人小队,苏苔的恐惧明显增强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撬开他们嘴!”
他从地上拎起根旧撬杠,怒气冲冲地进了审讯室。
风川狭现在开始有点后悔了。
事前商量时,白茗确实提到过他们会遭遇刑讯,但依照他在装甲骑兵团服役期间的经验,通常帝都的士兵不会为难流民,现在的情形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白茗挂在旁边的刑架上,看来似乎睡着了,她的披风和里面麻编的外衫被剥掉,露出最贴身的一件窄小背心,苍白的皮肤裸露出来,遍布着许多道腕粗的淤痕。风川狭自己也很狼狈,他被扒得只剩下一件工装背心,双臂擎过头顶,手腕紧束导致双臂都有些麻木了。
“喂!”他轻悄悄唤了一声,见白茗没有反应,焦急地提高了声音,“喂!你没事吧?”
“别喊了,他们要听见了。”白茗的声音十分平静,她睁开眼睛,裸露在灯光之下太久了,让她的神情十分疲惫。像是一条离水太久的鱼,在干涸的沙子里挣扎。
风川狭惶急地问:“还要忍多久?我们干脆跑了吧?”
“有点耐心,马上就要好了。”
他低咒了一声,“我是没有耐心吗?我是怕你被人打死了!”
她呵了一声,不再作声了。
“薇薇安!你别睡呀,你、没事吧?”
这个称呼让白茗短暂地失神,她迎着硫酸一样的光亮抬起脸来,“其实我……”
苏苔倒提着撬棍走进来,他原本颇为俊俏的一张脸上此刻满是狰狞,青筋暴起,脚步重重落在白茗面前,血管拱起的手掌狠命捏住她的下颌,“小娘们,你可真能忍!老子现在没有耐心了,你再不说出那几个人的位置,我就不客气了!”
察觉到他周身的气质变了,现在这个特务被杀意和暴戾包围充斥着,风川狭双手扯紧,恨不得将包裹双手的束拷扯断,金属被拉扯得吱嘎作响。
“已经卖出了,现在没关系了。”
她忽然轻声说了一句,苏苔起先没听清,只是听到了几个字,脑子发蒙,攥紧她的短发问:“你说什么东西?什么卖掉了?”
她并没有做出得逞的笑,却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我们与队长约定,各自带着徽章碎片寻找买家,以防出事。队长去帝都附近的灰色区域找私人收藏家了,我们一直在拖时间,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完成交易了。”
苏苔整个人在打颤,他的灰色眼珠里几乎喷出火来,手指痉挛半揪紧,状似疯狂,似乎想要把掌心的这几缕头发扯掉,“在哪?是哪个区,哪个收藏家?告诉我!”
“薇薇安!”风川狭现在已经顾不得计划了,整个人连带着型架拔地而起,他背脊扩张,想要将金属架弯折,冲进门的克鲁克戴和酷尔扑中他,将他压在地上。
“这个小娘们儿骗了我们!”苏苔嘶声尖叫,“他们已经将徽章出售了!”
“不可能的。”克鲁克戴还保有一丝理智,“几个流浪的探险家,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合适的买家?即使是我们这些常年居住帝都的人,都要打听很久,才能攀附到某一条关系链条。”
苏苔听到这不由得冷静了一些,又掌控着白茗的小脸,将她提高了一些,厉声问:“卖到哪去了?你说啊!”
白茗表面上身不由己,可怜极了,其实心里冷笑连连,兴味十足地调戏着几个小特务。“我听队长提过,似乎是……一个叫奥斯特.古德曼的收藏家,他是个捡垃圾的,但是却很有钱。”
苏苔和克鲁克戴都是出身底层的无姓氏者,一时都露出了茫然表情。但酷尔是个中产出身的小氏族成员,马上低声惊叫:“是皇室的人!真倒霉!她说得对,皇室确实敢买。”
苏苔一抬手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拉高了一些,“现在东西在那个叫奥斯特的手里?”
白茗摇摇头,“我听说他们采取的是线上交易方式,奥斯特有一个私人的交易网站,队长会将东西打包,信息上传后获得一个标签,在网站登记,他们那群收藏家们会各自登陆上去,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交易。奥斯特作为中间人,所有的钱与东西都是经由他的手交换,买家与卖家是不见面的,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苏苔挠挠头,茫然地望着克鲁克戴,“现在怎么办?”
“先看看,你说的那个网站地址是什么?”
白茗吐出一个网址,酷尔用他自己的笔电连接,打开一个花哨的网页,他皱着眉点击了几下,“这都是什么都是,他们使用的不是官方语言。”
“是古文字。”克鲁克戴解释,“皇室现在有一部分人还不习惯使用联邦简易文字,他们还用古文字。”他示意苏苔将人放开,对白茗客气了许多,“交易页面是哪里?”
白茗眯着眼睛在上面观察了很久,“现在是能够准许安委会检查的安全地址,要先切换到暗网,首先用内部会员账号登陆。”
“你有会员账号?”酷尔疑惑地问。
“我没有,但我知道队长的账号。”
“输入。”酷尔将笔电转换了一个方向,她的双手也被从型架上解放下来,现在完全放归了自由。白茗揉搓着自己的手腕,伸出十根细瘦的手指,快速地输入了一长串字符。
克鲁克戴注意到了她的手指,就像十根细小铁棍,笔直坚硬,骨节嶙峋,却灵活十足,但她的动作飞快转瞬结束了,他也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
“好了。”白茗将笔电转回去,“上面显示的就是所有今天交易的东西。”
酷尔快速浏览了一遍,“找到了,徽章碎片被置顶了,而且……已经进入交易流程了!”
克鲁克戴和苏苔脑袋扎过来,看见最上方的一栏标记着正在出售的信息,图片上正是几片金属材质的碎块。克鲁克戴将窗口显示的图片打开,放大呈三维图,可以旋转移动观察细节。
“买家是谁?”酷尔点击了几下交易流程,看见一个看不懂的字符标记的买家正在提交星币。“怎么办,你能取消交易吗?”
白茗摇摇头,“奥斯特.古德曼在黑市很有威信,交到他手上的东西不可能再取消交易。除非完成交易再找买家赎回,或者……你们使用这个账号出更高价买下。”
几个人面面相觑。
白茗无奈地说:“虽然这么干,相当于把自己左边口袋里的钱装进右边口袋,还要给奥斯特手续费,是一件神经病才会做的事,但现在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了。”
酷尔压低了声音,“她说得对,这是最直接稳妥的方式,而且要快,如果对方完成了交易,我们要去哪里找这个买家?一般黑市里的常客都是流浪机械师或者星盟的浪人,难道我们要追到星盟的前哨站吗?”
克鲁克戴烦恼地思考了一会儿,起身出了门,偷偷在外面拨了个视讯。他回来时酷尔已经急得跳脚,“交易到了最后一个阶段了,怎么办?”
“出价翻倍。”克鲁克戴快速吩咐。
“你们会惹火奥斯特的!”白茗挣扎起来,“这么干,队长就变成了一个贪得无厌的贪心鬼,以后我们不能再跟奥斯特合作!。”
苏苔直接一巴掌把她推开了,“你以为你们还能囫囵个儿地回去,继续当逍遥的冒险家吗?”
“完成了。”酷尔满头大汗,一连串紧张快速的敲击终于完成了交易申请,“我要付款了。”
“等一下!”克鲁克戴一抬手,他同样汗水淋漓,头发湿淋淋地贴在头皮上,紧张到五官在细微抽动着。
苏苔奇怪地问:“等什么?”
“我、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克鲁克戴眼角又瞥向白茗,她被苏苔重新挂回型架上,为了防止她尖声大叫,嘴里也塞住了。
酷尔又催促了一遍,“在提示我付款了,三十秒后没有操作,交易就作废了。”
克鲁克戴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重重敲击在确定按键上,将250万星币交付给网站。“提货地址在哪?我们去哪里拿徽章碎片?”
苏苔将勒住她下巴的布带松开,触碰到了她湿润的舌尖和眼窝下面粗糙凸起的疤痕,让他生出了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隔着墨色的镜片,白茗用眼角瞥了瞥他,忽然幽然笑起来。
“你笑屁呀!”苏苔又去薅她的头发,白茗拧转身体躲开了,她极其地柔韧,腰身完全偏折挤进刑架的空隙里,苏苔抓了个空,趁着他的动作落空,白茗一脚踢在他下巴,将他踹得凌空倒飞出去。
她直接站起来,背后金属制造的刑架就像一根细木杆制作的儿童玩具一样,被她轻飘飘地撕烂了。她将风川狭从刑架上摘下来,但打不开他手上禁锢的手铐。白茗不耐地嘶了一声,忽然酷尔掏出枪朝着白茗射击了一发,她举起风川狭的手铐挡开,爆发出一股力量冲着酷尔直冲过去,攫住他的右手,肘尖撞击在他颈侧,酷尔差点被这一击凿得昏厥过去,只感觉眼前黑暗,人栽在地上。
白茗夺过枪来,看见风川狭虽然双手被锢在一起,但像轮着一柄大锤,将苏苔砸倒,然后背着身体撞向克鲁克戴,两个人滚成一团。白茗抬起枪口,一枪避过风川狭,击中克鲁克戴肩侧。他哀嚎了一声,软绵绵摊在地上。苏苔又挣扎着起来,气得双目赤红,野兽一样嚎叫着扑向两人。
白茗冷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他扑到近处,猛然伸手钳住他的领口,就势把他掀翻了。风川狭不等他反应明白,又把他从地上揪起来,抓在手掌里拎在半空。
“把我解开。”
苏苔阴沉沉地看着他们两个,即使他再鲁莽简单,现在也能明白事情的不妙,“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茗不愿意再磨蹭,直接用枪托击昏了苏苔,扯过他丢在地上。将风川狭的双手摆正一些,连续几枪击中电子锁孔,链拷自行脱落开。风川狭磨蹭着自己腕骨,恢复了悠闲的模样,“走吧。”
白茗刚迈出一步,听见背后一个电子音,“白茗?”
她站住脚,慢腾腾地转身,克鲁克戴举着腕上的视讯器,摄像头冲着自己,另一边浮现的影像是斐尔卓,他现在神色带着诧异,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站在一处淡金色的背景里。
白茗猛然转回身,低低地咒骂了一句。风川狭站在旁边,跟着慢吞吞重复着:“白茗?是我知道的那个白茗吗?”
斐尔卓通过镜头打量了一遍现场的情况,看见了负伤的苏苔和酷尔,啧啧两声,“你想要钱可以跟我要,干嘛要骗特遣队的?白蒐会扒了他们的皮。”
白茗哼一声,“区区200万星币还需要我要吗?”
“所以你就用骗的?还是你只是想追寻刺激,单纯想骗白蒐的钱?”
白茗转过身,大方面对着镜头,“别管我的事,我会把一切解决好。”
“希望如此吧。假期快结束了,收拾一下快点回来。”斐尔卓没多大兴趣,简单规劝了几句,挂断了视讯。白茗松了口气,刚刚扭过头,就看见风川狭眼光森然,灼灼地看着自己,眼瞳仿佛两点星火,掩藏着冲天的愤怒。
白茗甚至后退了一小步。
他站直了身体,竟然笑了,“什么薇薇安,那是编的名字,你真名叫白茗?”
她吞了吞唾沫,微微点头。
风川狭逼近一步,“你就是目前白氏第一的狙击手,武装部队总司令白蒐的秘密武器?”
“我讨厌这个名头……”
“你骗我!”他大吼了一声,将白茗的嘟囔打断,又逼上前一大步,苍青色的皮肤皱起,五官因为愤怒微微扭曲,墨蓝色的发梢都炸起来了,像一只气疯了失去理智的动物。
白茗不为所动,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她半晌都没有出声,撇了撇嘴,“风川狭,你可真是个小心眼。”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墨黑色当中那一点深蓝色就撑大了,他保持着震惊的表情良久,最后慢慢地舒缓了下来,整张脸转成无奈和无力,身形也由僵挺着变成了软软的垂着四肢。
“白茗,回你的帝都,别再来了。”他转过身,扭过头,径直走出了飞艇,然后,远处响起了枪声……
白茗迅速跑向大门方向,隐隐望见一个瘦高的影子逆光伫立着,风川狭伏倒在地上,仿佛被击中。她冲刺过去,一手捞起风川狭,就地滚向侧边。
大致检视了一下他的伤势,白茗发现他没有中枪,只是腰上的囊袋被打落了。但风川狭吓得不轻,还在呼哧呼哧地怒喘着。白茗感到非常奇怪,她既没有听见走近的脚步声,也没有枪声追击,那边静悄悄的,好像堵在门口的只是一只稻草人。
轻巧的啪嗒一声,一枚小小的镜片落在脚边,白茗瞥见了那一片玻璃,忽然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她刚刚提着风川狭攀上墙壁上的围栏,一声枪击就打在适才他们的位置。
白茗感觉自己的瞳孔抽搐着收缩一下,瞳仁被动地分裂开,当中圆溜溜的苍白瞳仁像爆裂的种子分裂成四片。她掏出一枚矿币,抛起,凭借着短暂的暗淡映射定位那个人的位置,迅速冲出了角落,将魔眼盒子里的剩余子弹全部射出。
落地翻滚了一圈,她喘息着站起身,看着对面的飘摆的人形,他身上全是弹孔,透过几道射落的光线,光点斜落在地上。
他忽然动了,将外面披着的雨衣状的披风敞开,露出里面格外瘦削的身体,弹孔竟然全部在两侧的衣摆上,中央细长的躯体完好如初。白茗眯起眼睛,“你是谁啊?”
他静静的一动不动,简直凝立如同一道石像,忽然从他衣摆的那些孔洞里喷射出几股烟雾。白茗嗅到了一点,就像一条秧苗软绵绵栽倒在地上。
风川狭慌忙跳下来,但他离得比较远,只能看着她被人捡拾起来,丢在肩上。
“等一下!你站住!”风川狭快步追上去,那个人影轻巧灵活,几步就将距离拉得更远了。风川狭急火攻心,奔跑得过快差点一头扎进雪里。灰色天空又下起了豪雪,灰色脏污的雪片似乎想要掩埋住平原,使视界极差。他追了一小段,逐渐感到绝望,忽然见到白茗转醒过来,她没有马上挣扎,静悄悄伏在那个人肩上,猛地蜷起双腿夹住他的脑袋,凌空一个拧转,两个人揪扯成一团一起栽进雪里。
风川狭深吸一口气,以跳水的姿势划过一条弧线扎进雪层,在里面拼命滑动双臂,想要抓住白茗。他的手在冰冷的雪里到处乱抓,除了绵密的雪粒什么都没有,忽然一只坚硬的手掌钳制住了他,将他整个人举起。
风川狭霍然被举出雪层,横着支在空中,他朝下垂着头,看见举着自己的人戴着半张破烂的面具,遮挡住上半张脸,两只圆圆的小镜片戴在面具之外,看起来有些滑稽。他看上去瘦得脱了形,但力气却极大,举着远比自己壮硕的风川狭却丝毫不显吃力。
白茗从几步远的另一处钻出来,她因为身高矮了一截,用游泳的姿势挣扎到一处高地上站直。她没有马上动作,眯着眼睛打量着单手举起风川狭的人。他也瞪着白茗的方向,皮革面具外形像一只鸟嘴,在脸孔前支撑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你是白氏的人。”白茗沉郁的声音说,她有点气鼓鼓的,跟随着那个人的影子缓慢转动身体,“据我所知,这些年逃出去还活着人只有一个,你是白楸。”
他嘿嘿地用嘶哑的声音笑了笑,“你应该叫爸爸。”
风川狭在顶上傻了眼,迅速地低头看看擎着自己的人。
“我送你的礼物呢?”
白茗抬起眼,“这么多年,你没想过我可能扔了吗?”她虽然这么说,但是眼光却瞟向飞艇的方向,在白楸的面前向飞艇急速奔跑过去。
白楸慢悠悠地将风川狭放下,上下打量着他,圆形的小镜片跟随着扫视的眼光上下转动着,“你这样的遗传特征我见过,你是哪个家族的来着……”
“风川家族。”
“对对。帝都的事我差不多忘干净了,但是那个倔强的小家族我记得。”
风川狭猜测他在笑,可能太久没有见过活人了,他表现得有点癫狂,说话前后颠倒,笑时也像抽搐似的哆嗦。
白茗跑回到飞艇里,见到克鲁克戴正在颤巍巍地站起身,他看见白茗去而复返,马上僵硬地站住,满脸绝望将手一摊,似乎等着处决。
白茗无语地将他的手腕拉近,使用他的视讯器呼叫斐尔卓,那边接得很快,白茗直奔主题,“我骗来的钱你先替我还白蒐,还有,教白蒂来接我,尽快!”
“出什么事了?”察觉她语气中的异样,斐尔卓也严肃起来。
“我看见逃走的白楸了,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回应。
白茗环视了一圈,“我的武器给我。”
苏苔这回乖乖地捧着缴获的魔眼盒子归还给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白茗现在也没空理会他们,“别这么看着我,我不记仇的。”
苏苔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忍不住好奇问:“你不也算是先遣队的一员,你来这里干什么?”
白茗满脸厉色望着他,“我的事别上报白司令,不然我们双方都惨了,懂吗?”
克鲁克戴踉跄着走过来,他充满了疑惑,“整件事情都是假的?你假扮成流浪的冒险家,徽章碎片是制造出来的,那个交易网站也是假的?”
她叹了口气,“并不全是假的。徽章是真的从遗迹中挖掘出来的,我会交给你们回去复命。你们就说几个冒险家已经被击毙,白司令不会深究的。皇室的交易暗网是真的,这也确实是我私人参与黑市交易的账号,如果你们上报,白司令不会饶了我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苏苔最直接,拍着胸脯保证,然后因为拍得太用力,自己痛得佝偻起来,“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们不会上报的。只要你让我们交差就行。我们平时跟斐尔卓也经常互相打掩护,你跟他关系这么近,也算是我们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