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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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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小组的宿舍与车库现在都空荡荡的,并且已经空置了很久,整个假期中,几乎所有的成员都在外面忙活自己的事。夏味再次回来时,产生了一种恍惚,她站在幽暗的车库里,看着墙角树立的一辆全新的三系魔轮,自语一样说:“我原本想要趁着放假期间去考一张高级的驾驶证书,所以提前买了辆最新款式的魔轮。”

五莲被她的机械体搂住,衰弱地倚靠在墙上,“那很好,我们可以骑上它走。”

夏味转回头,“但是我光顾着去禁海工作了,根本没去考,所以现在实际上是没有资格驾驶它的。”

五莲皱起眉,“现在这个时刻,可以不用那么讲究原则吧,我们先保住性命好不好?”

“这不是在讲究原则,而是……如果骑着它上街,被天眼系统查询到我无证驾驶,我们有可能立马被巡城警卫扣住。”

“难道你没有别的朋友能求助吗?你的人际关系混得这么差的吗?”

夏味一愣,微微苦笑了两下,“确实,我混得太差劲了,除了金莱和金氏有关系的……”她又愣住了一下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知道该找谁了!”

朱诺接到夏味的视讯,已经是夜雾降临的时候了,他正自奇怪,为什么没有听说过夏味回来的消息,就先被她镜头里的形象惊到了。

“你怎么搞的?看起来像被禁区的海水浸泡了整个月。”

“差不多吧。”夏味匆匆结束了寒暄,马上进入正题,“我现在有点麻烦,你能不能把我们送出城去?”

“我们?指的是谁?”朱诺的眼光向旁边移转,看见了一副全然生疏的面孔,“她是谁?你又惹了什么祸?”

夏味明白现在情况多么紧急,并且回想到她和朱诺曾经经历的患难,好像她们之间也足够熟识贴近了,所以干脆实话实说,“金瑞文和金慕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到学校狙击我。”

朱诺的表情严肃了很多,“没有金莱或者金并的授意,他们两个不敢的!你觉得……是金氏内部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现在也没有工夫琢磨那些了,如果你不帮助我们,我们只能被困死在学院里,等着被人生擒。”

“我马上过去。”朱诺捉起陆行船的启动器,但又站住脚步,他思索过一阵子,又将启动器放下了,然后拨了个视讯给科林管家。

“帮我找几个……女孩儿。”

科林正打算睡觉,他带着绒毛睡帽,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被朱诺的这个要求弄得蒙了。

“现在?为什么?”

朱诺实在难以解释,他犹豫了半天,只能说:“我……我有特殊的需要。”

科林莫名其妙,“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儿?”

“漂亮的,浓妆艳抹,穿得暴露,一看就是特殊服务行业。”

科林的脸色阴沉下来,“我要通知家主多教育教育你了。”

“不是……现在情况很紧急,金氏家臣反水正在到处搜捕夏味,我要帮她逃出去。”

“为什么不直接通知金莱,这样不是最快的解决方案吗?”

朱诺顿了顿,“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他知道?”

科林依然不赞同他掺和进这件事里,“如果真的是金莱的主意,你更不该去管夏味的事,她现在身份极其复杂尴尬,我们为什么要帮她?”

“这个问题不需要再讨论了,马上找人给我。”朱诺板着脸挂断了视讯,转而发送了一条消息给夏味:坚持,我马上就到!

今晚格外热闹,整个国家学院内的各条走道上不乏来往的人,金氏的指挥官群体出动,不知道在搜索什么。

金慕和金瑞文混迹在里面,努力掩饰着脸上的尴尬。

“如果她被别人先找到……”金瑞文没说完,金慕就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

“她大概率不会告诉金莱,今天发生的事,不过我想她会私底下报复我们。”

金瑞文紧皱着眉,“那么她应该马上现身,或者呼叫金莱去接她才对。为什么反而藏起来了?”

金慕思考了一会儿,逐渐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如果我猜中了,有可能她错将我们做的事情算到了金莱头上,觉得是金莱想要把她控制囚禁起来。”

“那不太妙了。”金瑞文狠狠出了口气,“我们不能让她被别人找到,不然一切马上就会穿帮。依照金莱现在不清醒的模样,我可不敢说他能做出什么。”

“我们还是占据有利条件的,我们有丢勒,我相信没有人能在他之前,在学院里找到人。”

在这段对话的同时,丢勒.阿迷亚撬开了A组宿舍的大门,爱嘉丽.艾斯利跟随在旁边,她从来没有这么焦躁不安过。

“金慕为什么要我们这么做?这是绝对违规的!”

丢勒无言以对,他静悄悄地将电子锁丢开,进入到黑暗中,半侧身体探出头,“我知道,但我要服从指挥官和队长的安排,我也没办法。”

“你一个人就行了。”爱嘉丽站在门口,看起来不肯迈步进去,“夏味不是你的对手,没有必要加上我。”

“她还有个同伴,不是很好对付。”丢勒加重了语气,“你不是蛮讨厌她的吗?难道这个时候怂了?”

爱嘉丽只好跟上来,两人穿过宽阔的前庭,从竖梯通道去往地下车库。

夏味和五莲正守着一盏光芒暗淡的充电灯,枯坐在魔轮旁边,苍白的光亮将她们的两张面孔照射得仿若死人。

“你的那个朋友,真的靠得住吗?”

夏味从僵硬的状态里复活过来,微微扭过脸,“是的,我们一起遇过难,一起逃生回来,如果他也靠不住,就只能怪我的命运太凄惨了。”

“我没想到,你的……处境竟然是这样。我一直以为你是金氏护佑下的小公主,金莱捧在手掌心上长大的。”

夏味有点恍惚,“哦,当初承诺的时候,他确实是这么保证的。不过,你懂的,世事变化。”

五莲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掌,“你不需要害怕那两个人,我能对付得了他们。”

夏味叹息一声,“不,可怕的是他们的整个小组。如果白茗现在人在帝都,那一切都不会发生,F小组根本拿她没有办法。斐尔卓倒是在,可他和金莱的关系更近,我不敢冒险。诺里……偏偏现在又联系不到她。”

丢勒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隙,朝着爱嘉丽比划着,让她注意里头的两个人影。爱嘉丽脸色复杂地看着夏味和旁边完全陌生的人,静静退回到阴影当中。丢勒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当先冲进去,要她守住门口。爱嘉丽胡乱点点头,心绪混乱地蹲在一边。

五莲守着面前幽幽闪烁的充电灯,背对着门口方向,所以当她发现夏味脸上惊慌恐惧的表情时,就知道有人冲进了地下室。

地上平躺的机械体猛然挺立起来,阻挡在丢勒前头,将他吓了一跳,攻势也缓慢了一瞬间。五莲速度极快,将丢勒扑在墙边,试图将他手里的枪杆夺过来。

“进来帮我!”丢勒向着门口的爱嘉丽叫嚷,她不得已只能冲进车库,第一眼就看见了夏味呆立在门边,两个人怔愣地对视着,夏味首先回过神。

这个场面简直像是个宿命的轮回,对面的爱嘉丽.艾斯利就像是她既定的仇敌;这个场景又有点奇怪,仿佛她正在玩一场游戏,遇到了检验她外出修炼的关卡。

爱嘉丽按动护目镜侧边的按钮,将银色的镜框罩在脸上,她扫描了一遍夏味,发觉她竟然连基本防护轻甲都没戴,整个人可以说全无防备。夏味扣住枪柄,她的射击水平很差,要想在对方快速移动中打中,几乎没有可能。

身后的五莲发出半声低低的惨叫声,她和丢勒的战局不用半分钟,就结束了。她毕竟只是一个内勤机械师,光凭借体术,不可能战胜一个狙击手的。丢勒一只手钳制着她的脖颈,将她怼在墙上,长而冰凉的枪杆滑下到她的腹部。

机械体又蹦起来,它攀在丢勒的背上,举高了两条机械手臂,用金属的肘尖磕在他的脑壳上。丢勒挨过三下,血迹从头皮的撕裂处淌下来,成了一道宽边的深红痕迹。

他丢开半昏迷的五莲,猛转向身后的机械体,没有选择在狭窄的室内开枪,而是将枪柄当做金属管,抽击在机械体的脑壳上,将它打得大角度扭转过脑壳,然后两步快速上前,将它逼在角落,一顿猛击。

五莲从窒息中微微转醒,隔着一层朦胧的水雾,看到丢勒的背影,她挣扎着起来,只能将全身的重量挂在他背上。丢勒从连续的攻击里暂停,一转身甩开了五莲,迅猛的战斗让他进入了一种忘我的暴戾状态,他一把扯起已经像一团破烂的机械体,轮起贯在五莲身上,破碎的零件与零零散散的血迹飞溅得到处都是。

这一幕被夏味收拢进眼睛,她惊悚到不自觉地屏息,夏味从来没有过仇恨的情绪,但是这一刻,这种陌生的情感占领了她的全部感知。她的瞳孔不自觉地收缩着,两肩耸起,整个人好像炸毛的猫,发梢都蓬松了。

爱嘉丽看见夏味埋着头,猛冲过来,就好像一只木呆呆的动物。她莫名其妙地闪避过身体,但是夏味却一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腹位置。爱嘉丽还以为她玩起了摔跤,忽然一阵剧痛,似乎夏味把什么捅进了她的腰侧。

爱嘉丽用掌侧击打在夏味的颅脑之后,让她栽歪着向后倒去,自己摸了一把,发现穿透战斗服的是一根奇怪的短杆。夏味面色惨白,眼神呆滞,忽然两只深棕色眼珠朝上翻转,森森然地注视着爱嘉丽。

她发愣了一瞬间,忽然也发出尖叫,爱嘉丽感觉从破碎的伤口处窜入了很多细小莫名的东西,沿着她的血肉、顺着血流细密地切割着她。她的尖叫唤醒了丢勒,他也丢下五莲,几步过来,用嘶哑的声音问:“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了爱嘉丽?”

她发不出声音,惊恐地指着夏味的方向,嘴唇空阔地张合着。丢勒皱起眉,他的表情抽搐着,一时露出极其狰狞的一幕,“你干了什么?”

夏味缓慢地站起来,“电子飞蝇。就是大型机械辅助检测器,但是现在,它对于爱嘉丽就是刑具。”

丢勒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他恶狠狠喘息了良久,只好干巴巴地说:“我可以放你们走,你要解救爱嘉丽。”

夏味幽幽的眼光转向爱嘉丽,又转移回来,“说真的,地上这个女孩我一点也不熟,才认识几天而已,为了她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我觉得很可惜。”

“……什么绝好的机会?”

夏味又用眼角瞟了瞟爱嘉丽,“当然是她在搏击考试的考场上羞辱我的事了,我还历历在目,你们都忘了吗?”

爱嘉丽虽然痛得热汗淋漓,但她还是不甘地叫喊,“谁羞辱你了?我们明明是公平对决,而且你输得并不惨,我只是略胜一筹。”

夏味展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你考试上赢的是不多,但你口头上占的便宜可不少。”

“我已经付出代价了,我整个假期都在下城区下水道一样的街区,给他们捋顺乱麻一样的电路!”

“是吗?”夏味忍不住使笑意加深了,“我整个假期都在北方的禁海建设新的聚居地,你付出的代价还不够。”

“好吧。”爱嘉丽展开手脚,平躺在地上,“你想要怎么样?来吧!”

夏味收起了笑容,紧紧地抿起嘴角,将惨白的唇线抿成僵直的一条线,“我也不知道我想要怎么样。我想要打碎眼前的一切东西,我想要撕裂现如今的陈旧规矩,我希望生死对决每天都有……我知道自己不对劲,但是我猜想,现在不是我的错误,应该是你们肆无忌惮的行为造成的反噬。”

丢勒简单的头脑,根本弄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能微微弓起身体,微抬着两手,示意她冷静一些。“听我说!我们没必要这样,金慕并不想要把你怎么样,就只是请你跟我们回去待一段日子。”

在丢勒身后,五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她整个人隐藏在阴影当中,看不清具体的状态。夏味默默地看着她的行动,思维飞快地运作,想要吸引丢勒的注意。

“是金莱对不对?他厌倦我了,所以现在我成了一个大麻烦,他希望先让我人间消失,等到大家忘了我以后,才好处理我?”

丢勒果然被吸引了全部注意,他惊愕地瞪着眼睛,“你、你是怎么转到那个方向的?你有被害妄想症?”

五莲静静地从后方接近,躺在地上的爱嘉丽首先发觉了她,正要出声提醒,夏味急忙调高了电子飞蝇活动强度,她的声音被痛觉打断了,变成一连串的哼叫。

丢勒刚刚察觉出一丝诡异,五莲就扑到他的背上,两臂加上腕与肘死死地勒住了他。她已经透支了全身的力量,在脑海中一遍遍地想象着将丢勒的脑袋扯掉的片断,瞬间分泌的肾上腺素让她脑筋乱跳,眼前雪花乱飞。

丢勒也同时抓住了她伸到前面的小臂和手腕,他的一双大手完全圈住了五莲的手腕,抓得骨骼咯吱作响,很快在皮肤表面留了两条乌黑的印子。

五莲默不作声,咬紧了齿根坚持着。爱嘉丽想要忍痛起身,帮助丢勒解困,夏味看到了她动势,只犹豫了瞬间,就扣动了扳机,两枚铅弹打穿了爱嘉丽的胸肺和髋部,血线迸溅得四处都是,随着她坠落在地上,瞬间洇湿了一大片的地板。

同时丢勒终于因为窒息昏迷过去,五莲把他丢开,两条手臂软绵绵的像是两根橡胶条,双手手腕都有不同程度的脱臼。

两个人相对无言,都因为高度兴奋而喘息战栗。五莲情形好一些,马上去捉起地上的机械体,她的神情极度阴沉,好像看到朋友在眼前壮烈牺牲似的。

朱诺推开车库的门时,首先就嗅到了鲜血的腥味,他隐隐察觉不妙,飞快地跑进下室,看见狼狈的两个人,以及地上更加狼狈的两个人。

“你、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也想知道。”夏味还在发蒙,她从茫然混乱里努力地挣脱,“你有什么办法把我们弄出学院,不被别人发现吗?”

朱诺点点头,抛过来两件闪闪发亮的轻薄布料,“快点换上。”

五莲把手里的那团轻飘飘的东西来回扒拉,也搞不明白它的具体形状,“这是什么东西?”

“变装用的。”朱诺不停催促她们,“不要再磨叽了,我们要马上离开。”

夏味现在已经不在乎任何东西,她脱掉了满是污迹和破损的战斗服,里面除了一条很贴身的背心,近乎赤/裸着。她把那条透明的纱裙套在外头,将背心的两条肩带拉到肩膀以下。

五莲还是要脸的,犹豫了两秒,“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人过……”

夏味帮她将纱裙胡乱套上了,嘴上随意安慰两句,“反正以后还会有更丢人的时候的,这不算啥。”

门外聚集着一群莺莺燕燕,科林管家还是能力拔群,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这么多的陪游小姐。朱诺已经跟她们交代好了该做的事,夏味和五莲迅速混进期间,被一群花花绿绿浓妆艳抹的姝丽挡住。唯一的问题就是五莲的那架机械体,现在比较突兀地被她扛在肩上。

“你不能把它收起来吗?就像你掏出来之前那样,像件衣服穿在背上?”

五莲摇摇头,“现在不可以,它受伤很重,无法折叠。”

夏味把机械体拖过来飞快地看了两眼,突发奇想,从旁边的女孩儿那里借了一条烟紫色纱巾,罩在机械体的脑袋上,也给它穿了一件长裙,和五莲一起从两边架起它,使它看起来就像个喝醉了伏在别人肩膀的人。

“希望天色足够黑,没有人发觉。”朱诺望着面前这一幕,感觉在做一个怪异奇幻的梦。然后他的神情一转,掏出一只细长的琉璃绿酒瓶,浇在自己前襟,登时浓重的酒气肆溢。

“现在,开始演戏。”

金瑞文已经跑遍了学院的几条走道,他觉得很不对劲,也很焦躁。金慕渐渐跟不上他的速度,喘息着比了个停下的手势。

“她跑不出去,我们应该停下来思考一下。”

金瑞文咬着唇角,不住地张望着左右方向,“她在拖延时间,只要天黑了,她就能等到金莱来救她。”

金慕摇摇头,“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拨给金莱呼救呢?她现在不敢,因为她害怕金莱跟我们是一起的,她害怕失去最后一道保障。”

“那她还在等什?她现在还有什么可以依仗的?”

金慕的眼光在夜色里明明灭灭,“按理来说,她什么都没了。但是她是个人,我们不能像揣摩一件东西,或者一个现象一样看穿她,所以她总归会有我们不了解的一面。”

金琳琅是最后一个赶来汇合的金氏指挥官,他看起来不太上心,整个人都在混,从街的那一头晃晃荡荡地过来了。但是想到他不太正常的脑筋,也没有别的成员置喙什么。金慕看见他如同看着一个路人,一点也放在心上,直到发现他脸上兴奋激动的神情,才奇怪地问:“你怎么了?耽误了这么久?”

“我在那边看见朱诺,他带着一大群的伴游女郎,热闹得不得了。”

金慕一挑眉,“什么玩意,你知道这里是学院,现在是半夜了吧……”他没说完,也瞥见了远远的一排晃晃荡荡的人影,马上也嗅见了浓重的酒气。

金瑞文凑过来,不可置信地喃喃:“不会吧,朱诺在我记忆里一向比较安分,除了喜爱穿着花里胡哨一些,没有这么轻佻放浪吧?”

金慕微微皱起眉,“有点不对劲,难道是个巧合吗?为什么偏偏是今晚?”

说话的工夫,人群已经到了眼前,现在能近距离打量朱诺了,他醉得厉害,脚步歪歪斜斜,明艳的红色衬衫前襟湿了一溜,一直湿到塞进裤子里的下摆。他的臂弯搂着一个女人,妆艳浓得甚至看不清长相,完全像是把调色盘摆在脸上,但穿着倒是足够轻薄,肩头并胸口露出大片蜜色的肌肤,深绿色的薄绸宛如两条丝带,仅仅遮住两点。

朱诺好像有点找不到自己的手,和嘴。他胡乱地将手里的酒瓶塞进嘴里……但是失败,反倒浇了自己一脸。他露出片刻茫然的表情,又马上忘记了,转而把肘弯勾着的女郎搂近一些,狠狠亲了她一口,染了一些彩色的香粉在唇上。

“这不是……姓金的指挥官嘛,你们大晚上的,在街上干嘛?”

金慕撇开眼去,被大片白花花或者浅蜜色的肌肤刺得青筋乱跳,他稍稍平静了一下子,转过脸平静地说:“我们在找人,你看见夏味了吗?”

朱诺又茫然了一会儿,似乎在混沌的状态里回忆夏味是哪一个,“咦?你说的不就是……你们家金莱的那个相好的吗?”

金瑞文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快点滚开,“你喝多了,快点回家,别晃荡了。”

“等一下。”金慕忽然出声,他朝着人群中走,想要细细打量一遍每一个伴游女郎的面貌。

藏在最后排的夏味和五莲就快要吓尿了,忽然,一个高挑的女人从后面搂住了金慕,在他颈侧响亮地亲了一口,娇媚地说:“小哥哥,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霎时间周围的几个女人朝着金瑞文和金慕扑上过,香粉、香水以及各种艳润的香气包围笼罩住两个人。金氏的家族管教极其严厉,两个青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连一贯冷静沉默的金慕都蒙了,连叫带跳地挣扎出来,脸色铁青地指着朱诺,舌头也不利索了,胡乱地说:“快走、走远一点!兰斯蒂诺家族的家风真教人大开眼界!”

朱诺笑嘻嘻地,左拥右抱着身边的两个女人,“金氏的家风也不赖呀,大半夜在街上给下任家主找童养媳。”

金慕咬紧了牙根,才把一个滚字吞回去。他瞳色幽沉,盯着朱诺走开的背影。

一出了学院,就看见他的那艘富丽堂皇的陆行船停在街边。朱诺悠悠然带着一群女人上了船。一进入舱内,夏味就因为腿软坐倒在地,长长出了口气,“我、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朱诺马上回复了正常,将湿哒哒的衣裳脱掉,“你欠了我一个大人情,我在金慕面前的形象算是毁得一干二净。”

五莲打量着周身的场景,还沉浸着惊愕的神情里,“这、这是个什么东西?”

夏味解释给她听,“这是一艘陆行船,是这位朱诺先生家族的特色发明。”

朱诺轻哼了一声,“这不算什么,只是一件小玩意儿。我们兰斯蒂诺家族在多个领域都有涉猎,承担着许多个星盟前哨站的矿物开采工作。”

五莲稍微转了一圈,面对着夏味,震惊的神色还没有平静过来,“为什么要花费这么高的成本,来制作一件没什么用的东西?”

夏味忍住笑意,做出温和委婉的模样,对朱诺解释:“她是东零区来的,比较单纯,不像我们这么世故。”

朱诺呵呵了两声,“世故这个词可不是你用的,你这辈子别想学会世故了。”

“现在怎么办?虽然暂时逃出来了,可我们怎么能出城呢?我们不能跟着你回家吧?”

朱诺指了指旁边的环肥燕瘦,“她们是科林从城外南方的聚居地召集来的,一会儿你们跟着她们的船走,寻一个机会半路下船。”

夏味现在恢复了平静,不那么惊慌了,对朱诺的感激也在心里无限上升,她激动地拱到他面前,差一点捉着他的手,两眼冒光,“朱诺!你真够朋友!你是我见过最仗义的第二姓氏了,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的这个人情!”

朱诺被她吓了一跳,连连地摇手,“别别,你以后别再惹事,或者惹了事别再找我就行了。”

陆行船正大光明地在帝都的街道上行驶,两旁不时喷射出呜咽的蒸汽尖叫声,还有叮叮当当的零件碰撞声,外壳上装饰的小彩灯一路闪烁,像一艘节日花船一样。出了帝都行驶了大约20分钟,朱诺停下船,将夏味和五莲放下。来的时候,两个人是坐着小型飞行器,但因为一晚上的追击,现在已经丢失了,五莲只好一手托着机械体,一手托着夏味,两个人缓慢步行。

夏味看了看她狼狈的模样和林立在皮肤表面的伤口,难受地问:“你伤得不轻,还能走吗?我背你吧。”

“我没事,我不像你们第二姓氏的小姐那么娇气。”五莲硬邦邦地说,不过她脸上干涸的血迹一点没有说服力。

夏味有点气闷地反驳,“我可不是什么第二姓氏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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