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牢笼
收拾妥当了所有,橘乔的情绪陷入了低谷,她望着自己的背包发呆,“上次来的时候,我们是一支五人的小组,现在变成了我们两个,背着一包的肉块。”
橘吉还僵硬地立在那里,半天了动也不动。橘乔以为她还在难过,顺便劝了她几句,“别再想了,如果不这么干,我们就完了,晴姐肯定不能轻饶了我们。而且……就算我们输血救活了橘涂长老,她也只能用残疾的身体,瘫在床上度过之后的时间。”
“你说的对,□□,确实太脆弱了。”听到她的尾音微微上翘,添了些许平时没有的娇俏,橘乔诧异地抬头,看着橘吉的背影。
“你没事吧?”
橘吉抬起手掌,打量着自己,远处待机的深渊初号忽然焦躁了起来,它在原地跳着脚,生着闷气,猛摇晃着头,不断发出低低的嘶吼。橘乔诧异地望了望,又盯着眼前的橘吉看:
“你在干什么?远程遥控不灵了吗?”
血色的瞳仁在狼藉的背景里张望着,橘吉走到了一团挂在墙上的蜜酱前,看着那团稍具人形的玩意儿,那好像是个儿童稚拙的手工产品,非常抽象。
橘乔跟随过来,“这是……十所圣杰?所以其实还是橘涂长老赢了?毕竟她还残留了一口气,十所圣杰变成一坨泥饼了。”
橘吉没有应声,她的眼睛眯起,凝视着某个地方。橘乔跟着她的视线,也盯着那里,“那是……什么东西?”
“帮我弄过来。”
橘乔又感到了异样,除了对方语气的微妙改变,橘吉从来没有用类似撒娇的语气,支使别人帮她干什么,她一向更愿意自己动手。
“好吧,我去。”不过她还是妥协下来,迈开脚踩进及膝深的黏液里,蹚着滑腻腻的液体走到深处,从一大团同样质地的液体里捻到了那一小片东西,结果巨人的残骸塌下来了一大块,把橘乔的脑袋包括肩膀都包裹住。她恶心地挥动着双手,先把眼睛涂抹开,再把脑袋上的液体扒拉干净,最后狼藉地钻出来。
橘吉伸出一只手掌,示意她把那片东西放在自己掌心。橘乔有点担心自己,“我不会有事吧?这些黏了吧唧的东西没有毒吧?”
“在那里!”一个声音打破了已经平静的场面,两个人扭头看着极速冲刺过来的几个人。
冲在最前面的是千佐多零,后面跟着黑杰克和斐尔卓,三个人的眼光都凝结在橘吉手上的那片东西上,溢于言表的紧张,让局面也变得紧张起来。
橘乔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奇怪地问:“你们来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家族内部任务。”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斐尔卓认为在现场,自己是最具备交流能力的人了,只好小心地说:“把东西给我们,我们没有恶意,只想要你手上的那个。”
橘吉没说话,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荡漾着细微的笑意,忽然握起了手掌,几乎想要把那一小片金属捏扁。
千佐多零气到原地起飞,想要扑上去,黑杰克从后方拦住他,箍着他的胸腹位置把他拖开,“冷静一点!你抢走之前,她就能把切片毁掉!”
斐尔卓伸出手,微微蹲低下来,表现自己的谨慎和郑重,“我知道你要什么,你要交换是不是?”
然后,他就开始解皮带,示意要脱裤子。
现场陷入了谜样的尴尬。
橘乔张着嘴,重复着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然后把眼光定在斐尔卓手上,“怎么回事?我少看了两集?我们还是青春校园剧里的人物吧?怎么忽然变这么重口了?”
千佐多零和黑杰克也用难以言喻的眼光瞪着斐尔卓。
“兄弟,”黑杰克的五官皱在一起,“别……兴许还有别的办法,不至于……”
橘吉也很奇怪,“你干什么呢?”
“你不就是想要我撸一管给你吗?”斐尔卓一脸正气地说出这句话,他的裤子还垮在腰上。
“……”橘吉下意识地看了眼深渊初号的方向,眼睛里带着不可思议。忽然,她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整个人如同梦中惊醒,呆滞了几秒钟。
橘乔离她最近,旁观了这个过程。之后的橘吉恢复了正常,她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抛给斐尔卓,似笑非笑地说:“不用了,算我卖给诺里一个人情。”
斐尔卓并不高兴,心事重重地将东西收下,“你保证,不会把她的秘密说出去?”
“当然,我们互相摸着对方的命门。”橘吉挥挥手,示意他们快滚。自己将被血洇湿的背包背上,又深深地望了一眼深渊初号的方向,复杂沉重的神情里还有一丝丝的恨意。她从自己手腕上把接收器抠下来,金属片脱离开皮肤,留下了一块四方的特殊伤痕。
苏尼西涅派的老伙计们,终于登上了返回芮迪亚的穿梭机,埃隆伊尔克保持着礼貌客气,直到最后一刻,他和白蒐最后握了握手,真诚地提议:“我们随时欢迎您到芮迪亚避难,虽然我们的星球也遍布着战争,但是我承诺,芮迪亚能够保证您的安全。”
白蒐也郑重委婉地拒绝了,“我当然要与蓝星共存亡,这是我们蓝星人共同的灾祸,我们要共同面对。”
绰欧根与弥图罗跟随着上了飞船,摩多新珂则还要与白蒐虚伪几句,表达对自己谋过两面的未婚妻的关心。两个人再次重复了订婚当日的尴尬,生怕对方提起点白萌的信息,自己却不知道。
克迪利亚驻足在最后,望着送行的队伍,希望还能看到诺里的影子,但是他只能失望地上了飞行器。弥图罗很奇怪,“你怎么好像还挺舍不得的?”
克迪利亚不愿意搭理他,弥图罗也不在意,只管自言自语,“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啥,我看蓝星的司令这几天挺紧张的。”
克迪利亚思考了一会儿,快步下了飞船,走到白蒐面前,“我要求离开前见一见丘英.谢尔士。”
白蒐不好直接回绝,犹豫着说:“他有任务,来不了,我可以让安委会主席镜桐……”他的眼睛在人群里逡巡,发现镜桐也没来,尴尬地打住了,执行官亚斯兰适时地挤到前面,在克迪利亚的耳边低声细语,“镜桐主席和丘英少将目前都无法赶来,他们都有非常重要的任务,并且目前帝都的安危也到了紧要关头,所以希望你们能尽快返回母星。”
“可我们留下还可以提供帮助。”
亚斯兰摇摇头,“我们需要的不是武力上的帮助,我们需要的是……我也不知道,目前来看,我们的敌人还非常抽象。但是给我们一些信心,我们最后会取得胜利的。”
白蒐经历了很难熬的一天,现在也没有多余精力面对眼前的场面,他站在秘书白苋旁边,听见青年人低低的声音询问:“您真的不跟随埃隆王去避难吗?现在的情形很难说,万一帝都被攻陷了……”
白蒐抬了抬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相信不会的,十所圣杰没这么强。他甚至都不是个人,我们不可能输给一台机器。”
黑杰克等人携带着时间切片回到隔离室,发现屋里气压很低,镜桐拉长着脸,丘英比尔特等人守着隔离间入口,双方好像在对峙。
斐尔卓问了兰登,“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再不来,诺里就要用语言的艺术,气得他们几个人脑溢血了。又或许会转变成镜桐端着机枪冲进去突突了她的局面。”
“不是可以关闭声音吗?”黑杰克好奇地问,“你们就不能把里面的收音器关掉,不听她说的话?”
“他们需要多收集些信息,对十所圣杰的了解太少了。”
斐尔卓摇摇头,“这么来了解是没有效率的,他非常精明,不会犯错误,说的话不会吐露对自己不利的信息。”
镜桐看见他们三个人赶回来,伸出手问:“时间切片找到了?”
斐尔卓交出手里的东西,“是橘吉找到的,我们在下水道深处发现她和橘乔,似乎在执行任务。这个时候了,橘晴会派出她们干什么?”
镜桐将切片接过来,“鬼才知道。橘晴的态度一直非常奇怪,以前我以为她是白司令安置在联邦议会里的自己人,但是帝都崩溃之后,她的言行都有点不正常。”
斐尔卓明白其中的隐情,所以什么都没说,他的沉默也让镜桐感到有些奇怪,不过现在他没有心情计较。把时间切片的金属片放进转换器里,一个研究员调出了里面存储的信息,然后被加密方式惊到了,“这……都是什么?”
上面陈列的字符,是所有人未曾见过的奇怪符号,像是扭曲的小标点。镜桐叫过来提米科玛,问它:“你认识这些吗?”
“嗯……”小机器人扫描了几行,“这是以前艾蒂伦斯纪年时广泛使用的文字,比联邦简易语言要早。”
“我不用你翻译,只管解密它。”
提米科玛一耸身,把自己的脑壳打开,露出里面的插槽,“把切片放进来。”
经过了万能小机器人——提米科玛的解密,它总结地说:“找到了,但是我要进去,和她连通,把主人的人格模型归还回去。”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镜桐首先表示怀疑,“谁去?不管是谁,都会被她瞬间整破防。不然这样吧,我们先通过排放催眠气体,把她弄睡着,再进去。”
“我去吧,”斐尔卓站出来,“我保证保持冷静,不会破防的。”
姜尚不赞同地说:“但是你总无条件地答应她一切的要求,你根本没法拒绝她。万一她要你放她出来呢?”
“不会的。”斐尔卓粗略地解释了一句,他穿上轻装甲,里面是防弹衣,全副武装地准备进去。提米科玛跟在他旁边,一人一机滑进了中转间,随着旋转门转动着,一道道玻璃之后,诺里的影子出现在小床边上。
斐尔卓现在可以体会千佐多零描述的感觉了,她不在这里,那是一副空壳,虽然她能行动,能说话,但显得非常陌生。
“诺里,我知道你听得见,你看着我。”他近乎哀求地说。
但是她转了过来,用微笑的眉眼回答:“你不该穿着这些,要是光着进来,可能更安全一些。”
“她在说什么?”姜尚在隔离间外发出了疑问。
像是为了回答她,诺里瞪着对面婓尔卓的轻装甲,她的眼睛里隐约浮现蓝色的光辉,像是单纯的瞳孔底部的反光,下一秒,他的全副装甲从身体上松脱下来,掉落在地上,散碎成了一滩破烂。
她耸耸肩,“我可以剥光了你,也可以让这些金属箍紧,嵌进你的血肉骨头里,你懂吧?”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他平静地说,看起来根本不受言语的挑唆,还把防弹衣也解开了,蹲低了身体,以微微低于她视线的角度仰望着她。
“你现在是不舍得动手吗?”
“那你呢?现在是在激我吗?”她有点好笑,“我知道你的身体强度很高,你比一般人的脆弱身体强太多了,但是你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呀,相信我,我想要捏死你,还是很容易的。”
“诺里,他控制不了你,我知道你肯定行的,你自己能行,他不过是暂时蒙蔽了你的神志,一旦你有了一点点意识,你就会干翻他!他只不过是一台机器而已,你可是机械师呀!”
她的神情终于有了一点变化,瞳孔里的亮蓝色光斑正在收缩,表现着她内心深处的惊涛骇浪。
他继续说:“你没有那么弱,你的精神很强的,区区一个十所圣杰,不可能让你屈服,你不是一个人就能征服整个帝都的吗?”
“不是一个人,还要提米科玛帮忙才行。”她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清亮了,笑容也恢复成诺里式的有点憨直的笑,婓尔卓登时松了口气,他往后仰着,坐倒在地上。
提米科玛来不及欢呼,马上运转时间切片,电子屏上呈现着两条平直的线条,充当它的眼睛,和一条波浪线,是它的嘴巴。看起来它正在努力地和某个东西对抗,时间切片的运行占据了全部的功能。
这是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婓尔卓难得也会欣喜若狂,他搂住诺里的一双膝盖,从腿部的位置把她直直地抱起来,原地转了一个圈,“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的!”
欢乐的气氛只持续了几分钟,诺里恢复了平静,奇怪地问:“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吗?”
接下来要回答的问题就比较悲观了,婓尔卓稍微发怔,然后对着玻璃窗挥挥手,示意姜尚来说。
“什么?”姜尚一脸懵逼,“凭什么?有好消息的时候,你们在里头庆祝;要宣布坏消息,就要我来?”
诺里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坏消息?有多坏?等一下我做个心理准备。”
“小姐,”比较靠谱的爱丽丝管家决定站出来,由她来正确地公布坏消息,“你应该猜到了,现在十所圣杰在你的躯体里,他抢占了你的身体,利用你做了一些事情,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安委会也做出了应对措施,这里是一个隔离间,只要信息不能传递,他就只能被困在里面。”
诺里马上领会了,“我现在……就是专属于十所圣杰的血肉囚牢?”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想要消灭他,就得连你一起消灭了……”
“等一下!你在说什么东西?”姜尚懵了半秒钟,马上原地惊叫着跳起,气得血灌瞳仁毛发倒竖,“这么离谱的说辞,你不觉得应该和我商量一下吗?”
“我知道您不会同意的,但是这就是目前的现实,我们不提出,安委会的人也会提出的,我们应该首先提出,尽快想到最优解决方案。”
她说的对,但是姜尚极端地反感这个方案。
爱丽丝没有停顿,继续输出,“我们研究所有多余的身体,当时复活小姐的时候,制造了一具备用的,目前还没被销毁。它没有这具身体那么漂亮完美,但是一切功能都是正常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我们没有办法进去复制你的记忆,因为一切电子设备拿进去,都会变成十所圣杰越狱的工具,所以……”
诺里望着她不舍的样子,慢慢点了点头,“所以只能使用上次复制的记忆?”
“……是的,实际上相当于损失了你从北海回来至今的这段记忆,不过,也不是很长,也就不到三个月……”
“不用了,直接动手吧。”诺里用很平常的口吻说,“不用复活我,那已经不是我了。”
“什么?”爱丽丝感到非常惊悚,“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我只是想把最糟糕的一面先告诉您……”
“你可以闭嘴了!”姜尚打断了她越描越黑的解释,他趴回玻璃上,“诺里,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你动手的,你放心,我会把姜氏全部成员调守在这,全天保护你。”
她摇摇头,“但是,这不仅仅涉及我,这忧关整个帝都的存亡,我们一天没有干掉十所圣杰,危机就会延续一天。”
“但是我也不能没有你呀!”他的双眼里蓄满了泪水,一瞬间悲伤得不像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我知道我一直都当不好家长,我就是个很糟糕的父亲,但是再给我个机会吧!”
“比起东莱先生,您绝对是个好父亲……”诺里很难得地对他剖白自己的内心,这更让他有了绝境的悲凉感觉。
“我绝对不会放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谁也别想动你!”
诺里含着浅浅的泪水,露出了凄凉的笑意,“可惜谁都能防备,你却防备不了我。”
在姜尚震惊的眼光中,她站起身,奔着墙壁猛冲过去……在她的想象中,她会撞得脑浆迸裂,但是忽然间,一切好像静止了,她感觉自己无法动作,被停滞在半空,空气厚重粘稠得像水泥。
“你太冲动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的精神中响起来,她竟然看见了十所圣杰,还是那副普通的机械师模样,穿着灰黄色工装夹克,棕发剔得整整齐齐。
“但是我真的很欣赏你,所以可以原谅你的多次犯错。换了另一个人,我已经弄死他好几次了,不用怀疑,你就是特别的那一个。”
诺里被悬停在半空,想动又动不了,只好回答他的话,“为什么?我有什么特别的?我特别倒霉倒是真的。”
“我觉得我们很像。”他发表了一个惊人的言论,让诺里当场停止了挣扎。“和你那个什么夏娃的身份无关,我们的经历很像,都充满了身不由己和身份认知错位。我知道这有多痛苦,世界上只剩我能了解你。他们全都无法体会,他们还大言不惭地以为你有多么幸运,甚至还有想和你互换人生的智障。只有我知道,那种被命运愚弄了一顿的痛苦。”
诺里瞪着他,“不一样,我不想让世界给我陪葬。我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平静地度过后面的日子。”
“如果混沌的源头没找到,愚弄我们的罪魁祸首没有付出代价,是找不到安宁的。”他戴着一副银黑色护目镜,看不见他的眉眼,但是诺里分明感受到了他熊熊燃烧的怒火,被含在眼眶里。
“这个世界就是没有道理的,你在这找不到源头,命运本身就不讲道理。”
他露出邪气的笑,“那我就让世界付出代价。”
诺里竭尽口舌地想要说服他,甚至翻检了他过往的记忆。十所圣杰的生命比她长很多,记忆也比较痛苦,这个漫长的过程对她形成了很大的负担。诺里感觉头痛欲裂,但还是勉强劝说他,“你的不幸都源自于那个混账哥哥,就是他,狂妄自大地想要测试生化人的心理状态,才会造成你的创伤。这跟世界没关系呀。你已经在他身上报复过了,你把他的身份都抢过来了,现在你才是十所圣杰,他只是一个无名冤魂呀。”
他怔怔地发了会儿愣,“我偷了他的身份,他的朋友和兄弟都变成了我的,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一个人真的把我当成兄弟。在他们眼里,这个十所圣杰已经疯了,无可救药了。”
“但是你有自己的生化人兄弟,你有下城区的拥趸,你不是一无所有,米什尼把你当成亲人,当成父母师长;你饲养的那些寄生虫,它们在别人眼里是恶心的怪物,但是你知道,它们可以净化下城区的泥土,就像小宠物一样可爱。你为什么还要在意别人的眼光,自然人在你眼里就是垃圾,你还在乎他们的评价干什么?在下城区过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你很会展现口才之利,”他幽然一笑,“但是光凭借几句话,就想消弭掉我半个世纪的仇恨,是不可能的。我是喜欢你,但对你的包容也不是无止境的。”
诺里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又恢复了正常,她又向着眼前的墙壁冲撞过去,但她急匆匆地原地刹住了,只是额头在墙面产生了一点碰击。
婓尔卓从后面急速冲过来,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气得横眉立目,“你在干什么?”
诺里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已经不想死了。
“给我们一个安静的环境,不要人围观,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他惊呆了,“你……变得也太快了,我都要神经病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