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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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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图罗最先来到机库的,他的机械师巴利法跟在后头,两个人一打开棚顶的灯光,霎时间暴露出对面一个人。

歌迪尔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一张简易折叠椅里,也不开灯,就安静地坐着。弥图罗被吓了一跳,随即气氛就剑拔弩张起来。两个人基本上是一天一地,弥图罗是苏尼西涅派,歌迪尔是珂罗蒂派;弥图罗是世代传承的属地领主,歌迪尔是战俘出身,没爹没娘的野狗一样。

歌迪尔半张脸上烙印着一块老大的焦黑图案,代表着卑劣的战俘身份,从脸颊一直往上延伸到颅顶,末尾的烙痕破坏了头顶的毛囊,让这半边铁锈色的发毛稀稀疏疏的,也让他的模样更显得凶狠。

“你来得挺早,修复完成了吗?”弥图罗随便捡了个话题,结果歌迪尔根本不想搭理他,冷冰冰地从折叠椅上起身,“明天就是你死我活,你的态度再好,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弥图罗气笑了,“谁要你手下留情?谁死还不一定呢。”

歌迪尔用眼角瞥了瞥他,不冷不热地嘲讽,“你是个少爷兵,上不了战场,不如早点退赛吧,免得到时候遭罪。”

这一下,弥图罗真的怒了,“你再说……”

周围隐隐在震动着,扬起淡淡的烟尘,好像整个核心站震颤了几下,远远的机库之外,传来空洞的响声,一下一下,仿佛一只庞然巨物行走在街道上。

两个人都懵了一下,弥图罗先开口,眼光直直地瞪着对面,“外面是什么?刚刚怎么了?”

歌迪尔更警醒,他贴到门口的墙边,朝外面张望了一眼,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他很少有这样傻眼的时候,连嘴都合不上,瞳孔地震地和弥图罗对视着。

他把弥图罗瞪得呆住了,磕磕巴巴问:“怎、怎么了?”

“外面有一只雾族。”

弥图罗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但是他走到门边,也往外张望了一眼,就整个呆住了,“那个……那个东西是一个雾族?”

遮天蔽日的粉色胶质封闭了上方的人造穹顶,街道两边的建筑正在被摧枯拉朽地推倒,来不及躲避的行人很快被捻成一团血肉。零星几个倒霉蛋被塌倒的建筑零件压住,发出惨烈的哀嚎。

科曼焦头烂额地站在中心会议小组入口,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急匆匆地问身边的警卫,“席尔瓦和瑟福尔呢?”

“席尔瓦昨晚醉倒了,现在还没醒过来。瑟福尔小姐……暂时找不到她。”

科曼头痛地摸着自己的脑壳,想了半天,声音低下来,“去中央控制室,调整一下电磁波谱,调高UVA射线强度。”

“啊?”警卫诧异了一下,“可是……这样可能会灼伤街上的行人。”

科曼指着前面一个捧着残肢重伤的辐射星人,“你看看,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怕添一点灼伤吗?”

“……杀掉朱魇也没有关系吗?”

科曼抬起头,望着上空一片淡粉色壁垒,“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决断,不用管她了。”

“可是……”警卫依然很震惊,“您不是跟落辛君承诺过……”

科曼转过头,目光凝视过来,把警卫盯得息了声。

穹顶上落下的光猛然变强,炽烈的光芒让整个核心站变成大烤箱,光线射落下来,街边一个不及躲避的雾族霎时间尖叫了一声,她的蓝色皮肤马上呈现出一片焦黑色,刺痛让她蹦起半米高,刷的一下子窜回了室内。

除了炙烤,街道上还弥漫起燃烧蛋白质的味道,香香与臭臭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很难描述。巨型的粉红色肉质组织在缓慢地变质,燃起迷离缥缈的白烟,伴随着逐渐浓烈的味道。

诺里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走动科曼身边,“真的要这样吗?你要烤死她?”

“是她先开始的!她把我所有的退路都截断了,我还能怎么办?!”

“她是议会小组的成员!她是核心站的管理者之一,你就这么弄死她?权利系统就会崩溃!”

科曼依旧很坚持,“我要是不管,核心站会先崩溃。”

“那……那也不用做绝吧?没有温和一些的手段吗?”

科曼死死盯着她,“你有吗?你刚才不是还在和她鬼混?你确定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旁观者,非常公正地跟我说话吗?你不是在替和你鬼混,给你快乐的家伙求情?”

诺里愣住,狠狠瞪着他,但是同时也心虚,因为他说的也没错。

“我……你不要转移重点!她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你?是不是你跟她约定的东西不能实现,她才发疯的?”

现在轮到科曼心虚了,“你能帮得上忙吗?要是不能,赶快滚到安全区!我还要现场指挥,平息这场惨祸!”

诺里忧心忡忡地又望了一眼上空,“现在不是辩论的时候,科曼站长,你到底能不能平息?你有多少把握?”

“难道你有把握吗?”科曼已经撕破了所有的礼貌伪装,嘲讽意味十足,“也对,好歹你还和她鬼混过,你说说怎么办吧?”

“首先,你得告诉我实情,为什么当年灵派的大长老落辛君把她送来这里?宁愿冒着巨大的风险,也不愿意斩草除根?”

科曼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主要是因为他想弄清血雾族复活的秘密,在他们看来,血雾族这个种族非常神奇,他们的生命看起来拥有无限的活力。而且,朱魇跟灵派是有一些关联的,她小时候在落辛君的家里住过一段时间,有私人交情。”

诺里的心往下沉,感觉到一些绝望,“这么说,复生的秘密价值,远大于交情了?”

“这是种族之间的博弈,这不只是人情世故!”科曼很严肃,“对于落辛君来说,灵派的利益永远高高在上,这是不需要置喙的。”

“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了,就是让我跟她谈谈。”

科曼面露惊愕,他仰起头,艰难地把视线对准庞大的朱魇,“她那个样子……你打算怎么跟她谈?”

“连通,神交。不管你怎么说,就是那种方式,你称作‘鬼混’的方式。”

他深沉地犹豫了一会儿,不太情愿地说:“她是个极端的人,你应该是知道了。跟她连通实在不是件好事,她会影响你,带坏你!”

“谁影响谁还不一定呢。”诺里抛下一句,跑出了遮挡头顶的天棚,暴露在炽热的天光里,霎时间,她感觉自己回到了蓝星的西区与东区交界处,人在狂沙肆虐的荒漠里,头顶是坦露火力的巨大太阳,身边是滚滚热浪,脚底下是干燥得冒烟的沙子。她一直往前,走到粉红色胶质前,伸手触摸在滑溜溜的表面,在心里默念:让我进去你的精神世界,别防备我,让我们谈一谈。

张开光网的瞬间,地下禁闭室里的提米科玛一个激灵,兴奋地嚷着:“主人连通我了,她让我设定锚点,重置权重,看来她需要进行一场激烈的精神交战。”

婓尔卓赶快说:“先不要交战,问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呃——”提米科玛很迷惑,“可是她很急呀,现在没法回答。”

“连接我。”千佐多零抓住了小机器人,“让我也参与她的那个……精神交战。”

提米科玛偷偷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主人会骂我的,我不能随便把你们连通在一起。”

婓尔卓确认了一遍:“她在跟什么人连通?”

“血雾族的朱魇。”提米科玛说得也有点心虚,“她们在精神交战,实际上也是,呃……一种特殊的沟通。”

它大概想说调情,或者妖精打架吧。诺里把注意力从思绪转移到眼前,不得不叹气地承认:“你让我一天之内,做了不少我从没做过的事,你让我完全失控了。”

朱魇在精神空间里的模样很正常,“没有失控过,不代表你多稳定,可能只是你从来没受到过引诱。现在也不代表你破戒了,以后你的自控力会更强的。”

“我们还能不能好好地坐下来聊一聊了?你今天是非得发这个疯不可吗?”

朱魇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我已经经历过最浓烈的爱和恨,我足够了。我的亲人和族人,为了我贡献自己的生命,他们给了我最伟大炽烈的爱。灵质雾族毁灭了我的所有,给了我最纯粹的仇恨。我的半辈子已经比别人的一生更精彩了,现在结束非常完美。”

“可是你不仅仅是结束自己,你造成了一场惨祸!你在核心站大开杀戒,弄死了很多无辜的人!”

朱魇不徐不疾,嗯了一声,“你跟我很像,只有一点截然不同:我没有你那么高的道德标准。我不在乎别人为我的仇恨买单,我乐意看到世界变成我的形状。非我族类,对我来说和小爬虫没有两样,你会记得自己吃掉过多少食物块吗?”

诺里沉默着,她是听过不少诸如这一类的诡辩,但是那些都是软弱自私的人,为自己狡辩而已。朱魇不一样,她单纯是在表述自己的观点,她只是丝毫不掩饰自己,从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看,她确实有资格站在顶点,睥睨食物链下面的生物。

看见诺里的表现,朱魇感觉很好笑,“在你看来,善良的心很可贵?可是在我看来,一个柔弱的猎物,再善良也没什么可贵的,反而显得可悲。一个狩猎者的善良呢?又显得可笑,星盟里的这些生物,不外乎是属于这两种吧。”

诺里拧起眉,“你的眼里除了猎物,就是狩猎者?那在你的眼里,这个世界根本不应该有善良存在吗?”

朱魇一摊手,一派开朗,“对,这是这样。但是我不是天生这个德行,是这个世界把我塑造成这样,是灵派对我的种族做的事,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我干了什么,都是把因果还给世界而已,可别什么都怨我啊。”

诺里的表情很复杂,难以描述,眼光里满是哀伤,又很震惊。朱魇还是笑笑,“你干嘛那样看着我?”

“我觉得,你是世界故意摆到我面前的,它在用你指责我,用你奚落我。”诺里没头没尾地说了这句话,“我也很害怕,你和我太像了,总觉得,我只要稍微行差踏错,就会堕落成你。”

“夏娃,不要害怕做错事。”朱魇严肃了一些,她站起来,从上方俯视着诺里,一边张开双手,展露着自己柔润的身体,“我说过,小心翼翼不做错不算厉害。从没失控过,反而是最不稳定的状态。要敢犯错,然后自己再摆平;要敢失控,然后自己控制住自己,这样才是最好的。”

“我已经找到了属于我最好的结局,我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安宁,最后的片刻,我看到我的全部能量作用到这个塑造我的世界,让它变成我的形状,我足够了。”

城市中央的一大团粉红胶质,轰然塌陷下来,热烫的流体扑到路边和建筑物上,很多躲闪不及的路人都被烫伤了,冲倒的建筑物又压伤了很多人,哀鸿遍野的惨状布满了核心站。

诺里从梦境里出来,发现科曼举着一把黑色大伞,脸色铁青站在自己面前,他为她挡掉了大部分的热流袭击,弄得湿淋淋的,身上的黑色制服紧贴皮肤,深蓝色的体表遍布着一些烫伤。

“你就是这么劝她的?”

诺里很心虚,“我已经尽力了……”

“她说了什么吗?”

“……你应该不想听,我还是不说了。”

科曼捂着脸,“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现在怎么办?明天怎么办?”

“你还想着明天的比赛?”诺里震惊,“你看看,放眼周围,人间惨祸!还比什么赛?”

“你不懂,蓝星的夏娃。比赛是属于金眼瑞亚人的,他们说比就要比。”

诺里气笑了,“如果是这样,那芮迪亚自己组织比赛,自己跟自己玩好了!干什么邀请我们来?比赛是属于整个星盟的!既属于辐射星人,也属于蜂族,属于极光客,也属于小魔星。”她转身想走,又转过来,毫不客气地跟科曼说,“跟你的主人埃隆,还有他的死对头费舍尔说说,他们要是想要继续玩下去,就赶快派出人和机甲参与救援!这里是核心站,是最繁荣的极点,有的是生化人、机械臂和陆行装甲,把所有能用上的道具全派出来!”

科曼反应过来时,就发现自己在愣愣地挨训,他侧过脸跟旁边的警卫说:“我才是站长对吧?”

诺里找到提米科玛时,他们几个人还算安全,一直窝在禁闭室附近,所以没有受到热浪的袭击,对比下,也显得诺里格外狼狈。小机器人被她吓了一跳,蹦起来问:“你怎么了哇主人?”

看到他们几个,诺里立马感觉无限的心虚,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刚刚出去鬼混过,身上还沾满了黏腻的味道和触感,没擦干净就跑回来了。

千佐多零满脸的单纯,“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感觉你很奇怪。”

诺里马上警觉,“你、你感觉到什么了?”

他一脸茫然,不知道诺里的情绪转变是为什么,“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自己去偷吃了一大块蜜糖。”

……他形容得挺贴切,诺里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她混乱了半天,最后找到了一个最重要的话题,“白司令呢?”

“哎对呀!”千佐多零刚刚醒悟,“我们那么大一个司令官哪去了?”

头罩被拉下来,白蒐因为头顶的灯光太过刺眼,紧锁眉心眯起眼睛,他警醒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形,看见了灵派长老那颗肉核桃一样的脑袋,马上惊叫:“你们想干什么?绑架蓝星总司令,你们是要发动战争吗?!”

落辛君闪开身体,露出了后面的费舍尔,双方……哦不,三方互相看了看,白蒐非常不解,“你们之间斗来斗去,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我弄来?”

费舍尔没搭理他,径直看着对面的埃隆,“你们那个科曼真忙呀,这两天忙着吃里扒外,把一个核心站弄得乌烟瘴气,就为了你们苏尼西涅派能赢,一边要抽签作弊,一边要祸害技师族的驾驶员,偷偷地培训蓝星驾驶员,你们还有什么手段没用出来?”

埃隆不以为意,“你们就没有手段吗?大家各自忙各自的而已,你们现在倒矫情起来了。”

“埃隆.伊尔克!我们虽然分成两派,但是我们都是瑞亚人!我们过去的相处模式虽然有竞争,但是也有不成文的约定,你们已经越界了!你们现在是要打破基本的平衡,直接干穿芮迪亚的运行规则吗?!”

埃隆虽然没有马上表态,他的态度确实有动容,“你想怎么样?我看到你的行动了,你把蓝星统帅弄过来,应该是想好了想要什么了?”

“把夏娃交出来。”费尔舍直接说,“她多次妨碍我,还杀掉了卡米尔,我不可能放她走。把夏娃交出来,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明天我们全力投入战斗,公平比赛,谁能当最后的赢家全凭实力。”

埃隆把头转向白蒐,“你怎么看?把夏娃交出来,换你离开,你自己决定吧。”

白蒐阴枭的眼光打量着周围,半天才开口 :“我要战痕纹章,拿纹章来,交换夏娃。”

埃隆和费舍尔相视一眼,各自露出哂笑,气氛轻松起来。

费舍尔边笑边说:“没问题,蓝星已经晋级前三了,按照规矩就是有战痕纹章的。那,你打算怎么交出夏娃?”

“我可以把她单独约出来,她一个人,你们就能轻松拿下她了吧。”

片刻之后,诺里在混乱的救援当中收到了一封来自白蒐的信息,全文如下:

亲爱的夏娃小乖乖,干爹希望你能来粉树莓公园,干爹想要和你谈谈心,等你呦~

“咦恶——”诺里一脸恶心的表情,用指尖把终端机拨弄得远一些,实在不想面对上面那些文字,“白司令是怎么了?他平时从来不这样呀?鬼上身?”

斐尔卓把终端机拿过来看了看,若有所思的样子,“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觉不觉得,他是故意这么写的?”

“故意?”诺里一边擦手上黏腻的胶质液体,一边查看剩余的医疗舱数量,“为什么?你的意思是白蒐有危险?”

“他要什么一贯是直说,从来不需要拐弯抹角或者用暗示的方法,现在只有一种解释合理:他处在身不由己的状态里。”

“那我得去看看呀,白司令还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这可太稀罕了。”诺里忽然间兴趣盎然,把手里脏兮兮的抹布丢开,又把终端机拿过来看了看上面的文字,“一般都是他让别人身不由己,这回轮到他了?”

斐尔卓把手放到终端机上,“如果他说的是反话呢?如果他想表达的正好是与字面相反的意思,那就分成两种情况:一,你不要去粉树莓公园;二,你不要一个人去。”

千佐多零开始举一反三,“那么说,最好我们两个去,你留下来。”

又有两个雾族的伤员被警卫架进来,诺里帮他们找到新的医疗舱安置,一边匆忙地回答:“还有一种办法,你们忘了吗?我可以既留下来,也去见白蒐;既单独前往,又不是一个人去。”

白蒐一个人坐在粉红色的粉树莓公园,他一身军装,跟屁股底下的粉红秋千椅完全不搭,呆头呆脑地随着秋千摇晃着。

一双脚走到他面前,白蒐抬起头,就看见一张朽烂的机械面孔,半边脑壳暴露着里头的线路,这一边的光学镜头悬挂在外,像一颗垂挂出来的眼球。诺里顶着这幅破烂样子,有点不耐烦地用嘶哑的电子音说:“什么事快点说,我还忙着呢。”

“……”白蒐沉默了半天,“你……怎么这副德行?”

“我不都说了我忙着呢。你知不知道街上发生了什么?你没有看到粉红色的老大一团,像怪兽袭击一样?”

“她没来。”相隔一条街外,一支小队隐藏在一座二层的建筑顶层,用一副巨型的广告牌遮挡着自己。费舍尔通过瞄准镜相连接的光屏,观望着那边的具体情境。他脸色镇定,但是眉心拧起来,跟身边的护卫队吩咐,“看好白蒐,不能让他离开。”

“你应该是看出来我的暗示了吧。”白蒐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诺里,“现在只剩一件事:想办法带我走。”

“这么想家?芮迪亚大爷们不是邀请您上桌了吗?跟他们玩得不愉快?”诺里忍住笑,开始嘲讽。

“诺里,现在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我们要一致对外,不然我们怎么从瑞亚人手里完整地脱身?”白蒐肉眼可见地急了。

诺里弯下腰来,靠近他只有一巴掌的距离,声音低下来,“实际上,我随时都能走,是你在求我救你离开。”

“姜诺里!没有我你怎么回蓝星?没有我蓝星……”

“恐怕蓝星会更好,也说不定呢?”她打趣地挑起一边眉毛。

白蒐的瞳孔缩紧了,“你来真的吗?你是在造反吗姜诺里?”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秋千椅上的白蒐,通过生化义体连接着本体,金色的眼珠子含着一抹冰冷的蓝色电光,这副表情里的人性收敛得很淡薄,跟一个没有温度也没有血肉的生化人太像了,她保持着这张残酷的表情半天,才慢慢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如果我救了你,你能保证不让我失望吗?”

“你在跟我谈条件?”白蒐简直不敢相信,“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说话?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取得我的信任。”诺里平淡冷漠地说,“你最好抓住这个机会,现在放眼整个核心站,恐怕只有我能把你囫囵个儿地救出来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

“我要你跟我保证,你会坚守住底线,不惜任何代价保护好蓝星。哪怕他们用再昂贵的东西诱惑你,哪怕他们用最暴力的武装胁迫你,你也不会妥协,永远坚持蓝星的尊严和独立。”

白蒐看着她朽烂的脸,沉默了几秒钟,“我保证。”

诺里双手插兜,走到前面一块空地,开始对着四周高声喊:“我就在这,费舍尔,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要你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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