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
“挺好的,这心态稳。”
“有些习惯传下来到现在也只图个热闹和好彩头,没有什么奇怪的迷信在里面了。”陆信珍一边烫碗筷一边说。
党馨月被她的坦荡反而弄得有些惭愧,“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小时候听说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所以比较好奇。”
“什么故事?”张贤余点好菜回到座位坐下。
“哎,就是些怪力乱神的故事。具体我也记不清了。小时候福利院的朋友说她曾经遇到过有一家人拿她的生辰八字贴在小人偶身上。”
“扎小人咒她吗?”张贤余问。
“不是,是用命换命。两个同一天生的人的生辰八字贴在小人偶正反面,然后拿给师傅做法。哎呦,这些封建迷信!我那朋友活的好好的。”
“就是,现在哪有搞这些的,吃面吃面!”
老板将一大碟炒得焦香的炒面端上桌,上面撒上满满的花生白糖碎。
张贤余夹了一碗给党馨月极力推荐:“咸甜口的东西我只觉得这个炒面好吃,你尝尝。”
“腻不腻呀?”党馨月将信将疑,筷子挑起几根面条蘸点白糖吃进口中。
面的咸香味被白糖激发,花生碎的香脆能恰到好处作为甜咸缓冲,加上炒面中还有爽脆的豆芽中和甜腻,让加糖的炒面不仅不油腻还很鲜香。
“好吃。”张施英吃完一碗马上又盛上一碗。
“你合该做潮汕女婿,赶紧入赘吧!”
“我也想呢!对吧珍珍。”
陆信珍才懒得理他们,她盛了一碗牛丸汤配着鲎粿一起吃。
粥和薯粉做成的米浆再加入猪肉沫、香菇和鹌鹑蛋和虾上锅蒸熟。吃之前放入热油中焖煮然后控油捞起淋上酱油和辣椒酱。
党馨月看着她吃也跟着馋,“我想吃点辣的。”
陆信珍把一块鲎粿分给她,又在上面舀上一勺辣酱。
还没来得及说,党馨月便一口咬下沾满辣酱的鲎粿,然后差点没被咸死。
“很咸,喝点汤。”
潮汕的辣酱辣度见仁见智,咸度全国第一。
“咸死我啦!”她顺下一大口汤,又顺便吃掉两个牛丸。
“鲎粿里面真的有鲎吗?”张施英也从陆信珍碗里夹起一筷子研究起来。
“怎么可能?”张贤余说,“保护动物来的。珍珍,是不是因为形状像鲎?”
陆信珍想了想:“也有这个原因吧?不过鲎粿早就跟鲎没关系了,只是叫个名字而已。”
张施英越吃越上瘾,鲎粿表面经过油泡变得韧劲爽滑,内里又软糯带着馅料的饱满的口感。如果跟猪脚圈比的话少了酥脆但是多了一份厚实,配汤吃这个刚刚好。
“珍珍,我能不能打包两个带回去?”
陆信珍让他弄得莫名其妙,“好啊,你想吃就吃嘛!”
“你不会不高兴吧?”
“为什么不高兴?”
“衰仔是怕这东西你会做,他又喜欢吃别人做的,你会有想法。”张贤余插话,“你看他有老婆管的这副死样多开心!快点把他工资卡也收上来,就当提前演练婚后生活了。”
陆信珍不服气调侃回去:“那你怎么不演练?”
“我当然想啦!但是女王大人看不上我鸡碎那么多的工资,对吧?”
党馨月可不想被扯下场,她揪着张贤余的耳朵教训:“话能不能少说一点,嗯?”
“好好……”
午饭过后,四人返程回到s市。
张贤余在返程的路上就把张施英恋爱的事情唱通街。不消一个下午,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大龄童子鸡终于开窍。
家族群里被猪拱白菜和放鞭炮的的表情包刷屏。小叔公更是高兴到连发十个红包。
“哇,老豆咩意思?我拍拖也不见他这么兴奋。”张贤余行李一扔,躺在床上抢红包。
叩叩
“脏衣服拿出来,一起洗了。”张施英站在门外提着洗衣篮。
“让信珍先洗。”
“已经洗上了。”
张贤余翻身下床打开行李箱,“之后信珍怎么打算?你们先结婚吗?”
“她打算先找间铺子开店。结婚的事不着急。”反正已经求婚了,他和信珍又彼此相爱,还能出什么变故?
“哎,赶紧结婚多好,大过年不想再让你从我这兜利是了。”
张施英笑骂:“衰仔。”
隔壁房间传来电话铃声,他跑去接起手机。
是张父张母打来微信视频。
“William!回家了吗?”
“信珍在休息吗?”
父母红光满面,仿佛拍拖的是他们。
“珍珍在楼下收拾东西。”
“好好,你要去帮忙啊!”
走廊传来脚步声,手机一倒,二老齐齐望住天花板。
张父张母看着天花板问:“是不是信珍上来了?”
片刻,镜头天旋地转,然后固定住正对两人。
张施英把陆信珍抱到腿上坐着,对父母打招呼:“爸妈,珍珍来跟你们打声招呼。”
大洋彼岸那边的镜头里瞬间挤满一堆人。
“我看看,哇靓女!”
“是施英女朋友啊!嗨!”
亲戚们全部聚过来看热闹。
陆信珍僵直身体,热乎乎两坨红晕挂在脸颊上。
她以为只是简单和伯父伯母打招呼,谁知道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亲戚,而且她还坐在张施英的腿上。
“好了,又不是动物园。我要跟爸妈说两句。”
张父张母哄散亲戚们。
“信珍啊,玩得开心吗?”张母笑眯眯问候。
“开心。”
张父在一旁应和:“开心就好。”
“爸妈,你什么时候回国?”张施英搂住陆信珍腰,将脸靠在她肩膀上看着镜头问。
“干吗?想我们了?”
张施英似笑非笑,抓住陆信珍的手举起对着镜头。中指上的钻戒在镜头前一闪一闪。
亲戚们重新挤在镜头前鬼吼鬼叫。
陆信珍羞得转身拍他一巴掌,被张施英逮住机会亲了一下脸颊。
手机信号很识相断开,给了两人亲昵缠绵的机会。
晚上
张施英洗完澡□□上身回到房间找T恤。
铺好的棉被隆起一个包,陆信珍掀开被子忽然从里面钻出来扑到他身上。
“吓我一跳。”张施英抱起她闹着玩似的颠了颠,然后走到床边准备放下。
陆信珍没松手,顺势搂住人一起滚到床上。
两人在被子间玩闹,陆信珍环住张施英的脖子,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亲了亲脸颊说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好,我去把枕头拿上来。”
“不用。”陆信珍精怪伶俐,一把从被子里抓出早就一起带来的枕头。
他们重新倒回床上玩闹,像顽皮的小孩有做不停的小动作和说不完的小话。
“你耳朵好敏感喔!”她轻轻在张施英耳边吹气,吹得他耳朵像煮熟的虾一样红。
“别吹了,我会有感觉。”
“什么感觉?”陆信珍趴在他耳边问,食指从耳垂沿着下颌勾勒最后停在喉结上。
她突然翻身坐在张施英身上,趴在他胸口听心跳,“你胸口有个小红痣。”
张施英快爆炸了。
昨晚后半夜这个探索和熟悉对方的小游戏让两人乐此不疲。
虽说陆信珍现在渐渐放下了紧张和警惕但是却轮到张施英痛苦又快乐。
他垂眸看见陆信珍长长的睫毛,胸口还能感受到浅浅呼吸。这种半懂不懂的状态简直比调情还过分。
“珍珍,你对我太坏了。”张施英闭上眼,喉结滑动。
“什么?”陆信珍突然坐起来,想了想开始解自己睡衣领口,“那我让你看我的。”
“别!”
他翻身将人压住,下一刻被陆信珍按下头深吻。
他们紧紧相拥,感受着对方的变化。
“还害怕吗?”张施英撑着起身体,拇指摩挲陆信珍脸颊。
陆信珍摇头。
“那紧张吗?”
陆信珍点头。
然后伸手比划一下,“就一点点,完全可以忽略。”
两人再次拥抱。
张施英给足动力准备扬帆起航,然后……
咣咣咣!
偃旗息鼓。
咣咣咣!
敲门声急促,伴随着张贤余凄惨嚎叫。
他长吁口气,翻身抄起地上坐垫狠狠朝门边砸去,“张!贤!余!”
“乖侄,救救我!哥,哥求你了,开门啊!”
张贤余在外面哀嚎:“十万火急!要出人命了。”
每一个字都精准踩在张施英雷点上。
“有话快说!”
“你先开门啊,我有好重要的事。”
“你先说!”
“救命啊,单位搞视频采访连线外国人,我听不懂啊!”
“大佬啊你大学毕业了至少过四级了吧!”
“过四级也没用,人家英语一股乡村味,乡村英语你最在行了快帮我听听说了什么?”
陆信珍躲进被子里偷笑,搡了搡张施英劝道:“快去开门吧!”
张施英在床边坐了一会,最终黑着张脸走过去开门。
“快点快点。”门一开,张贤余迫不及待拉着他跑。
“等等,你让我穿件衣服。”
“都是马甩佬怕什么,让你做翻译又没让你出镜。”
张施英抓住门框,“你也要先告诉我是哪方面的事情。”
“哎呀,叫得到你出来当然是医生的事。”
张贤余一根一根掰他手指解释,“这位是国外肾脏方面的权威专家,这次和我们市医院有合作是很难得的机会。所以安排做一次采访。”
五根手指掰开,他刚好说完,然后便拉住人冲回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