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第一仗,空调起义
晚饭后
张施英洗好碗筷去房间找陆信珍,“珍珍,我能进来吗?”
陆信珍正坐在床上叠衣服,听见声音笑眯眯爬下床要了个抱抱。
两人站在门口腻歪,张施英一边摘手套一边亲吻她的鬓角,“晚饭怎么吃得那么少?”
“下午吃了零食。”陆信珍说,“晚上不饿。”
“是吗?”张施英没多问,把手套丢在一边,抚摸陆信珍后背,过了一会他开口说,“信嘉的事我问过同事了。”
下午他抽空去了趟住院楼询问陆信嘉的情况,“他的状况虽然棘手但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希望的。”
陆信珍没有接话,只是搂住张施英脖子,把头埋在他颈间。
“放心,还有我在。”
陆信珍倏地推开他,“信嘉的情况不是那么简单。”
“别想那么多,有我陪着你。”张施英对她承诺。
“施英,我应该回去了。”
张施英将双手又收紧些,陆信珍迟早要回家,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清楚。
“为什么我觉得一旦放手你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说什么傻话?”陆信珍当他闹小孩脾气,捏住张施英脸颊哄道,“你在这里我为什么不回来?”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她举起手望着自己的手背,“你送的戒指很贵,我才不会还给你。”
“这个戒指一般,到时我再买更好的送给你。”张施英突然揽住她的腰倒向床上,磨蹭陆信珍的鼻尖,贴着唇瓣说,“给了不能退的。”
“好。”
“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明天要早起。”
“我只想抱抱你。”
……
*
翌日,陆信珍收拾好行李回到陆家。
她已经事先跟信嘉说过,所以进门的时候没上演什么狗血桥段。
陆信珍这边做足了心理建设,要是他们敢撒泼,自己就直接提着行李回去。她是为信嘉才回来的,不然这个家多呆一秒都会让她窒息。
“爸去医院陪阿弟了吗?”
陆母嗯了一声继续坐在沙发上择菜。陆信珍提着行李转身回屋,一开门被灰尘扑了一头一脸。
房间一段时间没人住,屋子里一股霉味还堆满东西。大部分是陆信嘉房间里清出来的杂物,有他不要的玩具,还有一堆书和练习册。
陆信珍毫不意外屋子的凌乱程度,家里找不到地方放的杂货永远塞在她房间。
“好歹也帮我通通风喔!”她推开窗,转身开启空调,一股烧焦东西的味道从吹风口传出。
“空调也坏了?!”陆信珍坐在床上叹气。
环视四周,现在这里一景一物都让她感觉陌生。
当时怎么会哭着喊着要回来?
她叹气,歇了一会开始收拾屋子,把东西一件件归整清理,直到晚上终于勉强收拾出一个睡觉的地方。
半夜十点,张施英打电话:“准备睡了吗?”
陆信珍关掉风扇,靠在窗边回答:“刚刚洗完澡,等一会才睡。”
“回去怎么样?伯父伯母有没有说什么?”张施英问。
“没有,我又没做什么,干吗要说我?”
电话那边轻笑。
陆信珍反问:“笑什么?”
“因为想到你说这句话的样子。
“我想你了,今天上班也一直在想你。”
陆信珍想重新打开风扇缓解脸颊上的燥热,“你好好上班,想我干什么?”
“开会啊,坐那一整天怎么能忍住不想你?”
“油腔滑调,不过我也想你了。”陆信珍说,“晚上妈用豆酱炒应菜,我想你一定很喜欢吃。”
张施英语气蔫蔫:“回家吃到父母做的菜是不是很开心?我不会做饭,总是让你在厨房打转。”
陆信珍笑道:“至少你的皮蛋粥很合我口味。你知道吗,你做的皮蛋粥我可以随便吃皮蛋。”她瞅一眼外面压低嗓音,“妈以前超偏心,不给我吃皮蛋。”
窗外吹进凉风,稍稍缓解屋内闷热。
陆信珍给手机充上电蹲在排插旁边继续说:“我今天回来好生气。他们把我的房间堆满东西,害我收拾了一天。”
“珍珍,回来住好不好?白天我可以送你去医院照顾信嘉。”
陆信珍沉默半晌:“信嘉过两天就出院了,在这里照顾他更方便。”
“我有认识的护工照顾重症病人很有经验,我联系她好不好?”
“施英,我们家现在请不起护工的。”陆信珍明白张施英是打算自己掏钱请人,但是她不能让他这样做。
现在是护工,以后又会是什么?自己家这一摊烂账真的要把他扯进来吗?
“而且我也不可能让你花钱,可以尊重我的意愿吗?”她把张施英要说的话彻底堵死。
“那店铺怎么办?你以后开店还怎么照顾信嘉?”张施英问。
“走一步看一步,先照顾信嘉。或许等过一阵他的身体好起来,我就有精力忙我的事。”陆信珍语气轻松说着,一抬头发现陆母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就那样一直盯着陆信珍。
“妈,做尼?”
电话那头唤了一声:“珍珍?”
陆母没说什么,直接回房关门。
陆信珍也被她搅没了心情,匆匆挂掉电话。
广东夏天没有空调是分分钟能热出人命的程度。
陆信珍第二天就买了新空调请人上门安装。
拆空调和安装空调的是两拨人。
她等到自己房里空调拆掉后便抽空下楼买菜,回来时发现陆信嘉的房间里也在拆空调。
“空调装错房间了。”陆信珍拍拍师傅肩膀,“我的房间在隔壁。”
师傅没答话,看向陆母。后者板着脸说:“把新空调给阿弟,你用这台旧的。”
陆信珍看着墙上被拆下的脏兮兮的空调,又看看自己买回来还装在箱子里的新空调。
“我用旧的。”
陆母脸上平静坦然,好像这本来就是为陆信嘉买的。
陆信珍下意识逃去客厅。
一股酸涩挤在喉头。
她的旧空调就是父母和信嘉用剩下的。为什么自己永远都在用他们剩下的东西?
一股火气冲上头,陆信珍冲回房间,斩钉截铁:“新空调装在我房间里。”
在场几人包括陆母望向门口。
“我说!新空调装在我房间,隔壁房间!”她大声吼道。
“你们没听到吗?”陆信珍又对师傅们重复一遍。
“到底听谁的?”
“空调还拆吗?”
装空调和拆空调的两拨人面面相觑。
陆母见状也拔高声音:“你们继续拆啊!”
她像个炸毛的母狮维护自己的领地,指着陆信珍骂:“讨债仔,你在外面踩着陆记赚那么多钱我还没跟你计较,新空调给阿弟用!”
两人在房间里互瞪,谁也不让谁。
陆信珍懒得和陆母费口舌,她这段时间在外面也不是吃干饭的。
“去我房里装空调,我有收据,装错了我会投诉。”陆信珍直接对着装空调的两位师傅说。
装空调的一听,不带一秒犹豫直接抬起箱子走去隔壁。按规定办事,谁付钱听谁的,他们也有处说理去。
窗子被打开,蝉鸣声也敌不过陆母的尖叫。
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有了由头爆发,她抓住陆信珍胳膊叫骂:“你回来干什么,去外面做你的生意!家人死活不用管。
“我们养你这么大不欠你了,你爱干什么干什么?”
陆信珍充耳不闻,看见一地墙灰开始拿扫把打扫。
陆母抢过扫把恶狠狠丢在地上。
陆信珍也不甘示弱,捡起扫把抬腿一折,将扫把杆折成两段再扔在地上。
她坦然无畏,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大不了再被赶出去,被赶出去她也要带着空调走。
陆母瞪着她表情一转,忽然开始哭丧:“你弟太可怜了,我欠他太多。是我没用把小孩教成这样。”
“你知不知道你比赛那天,你弟被送去抢救。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赢了,你赢了!”
她死死抓住陆信珍衣领嚎哭:“妈没用,是妈没用。”
夏日的热浪一波接一波袭来,鸟窝里最瘦弱的小鸟忽然飞上树尖。
陆信珍扯开陆母的手,回房间看着自己新安好的空调。
*
另一边,张施英抽空找到上次看中的那家店铺的房东喝茶。房东也是本地人,一来二去与张施英聊得还算投缘。
“我这是八年陈的正岩大红袍,你试下。”
张施英拿起青瓷茶杯喝一小口,赞叹:“很香。”
“嘿嘿,系啩。”(是吧)男人也拿起茶杯啜一口,说道,“你老婆是胶己人,应该也懂喝茶。”
“改天签合同时,我让她带点单从过来给你尝尝。”
茶杯送到嘴边一顿,房东笑道:“我在城西有间店铺,你们有兴趣看看吗?”
“CBD那间不能租了吗?”
老板讪笑:“已经答应给别人了,不好反悔。”
张施英又喝下一口茶,想了想说:“没签合同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变,都是做生意的怎么会不理解?”
房东指指他,无奈道:“人家给的租金比我开价还高,我怎么反悔?”
说到这张施英也笑起来,轻松往后一靠。对他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事。
“租金好商量,好地段赚钱多租金高一点也很合理。”
房东摆摆手,“租金还按我开价来。但是你家在五金街上的那两间铺子能不能租给我?”
这几年五金街周围发展迅速,建了很多高档小区。他家铺子又在枢纽地段,房东的亲戚正准备在那找间铺位开健身房。
“我是赔上信誉和你们做生意,租金要给我便宜点。”房东半开玩笑。
“可以。”张施英爽快答应,“每平方价钱给你抹掉零头。抽点还是交固定租金看年底营业额你说了算。”
房东心满意足,轮到张施英提条件:“我两间大铺优惠租你,老板你的铺位也该给个合理价格吧?”
“使么讲!梗系计你平点啦!”(还用说嘛,当然算你便宜点。)
生意谈妥,两人悠闲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