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
等卫景扬拿回来,徐瑾桃想打开看一眼,被他制止,“洗手了再打开。”
徐瑾桃嘟嘟囔囔,觉得挂不住脸,硬声喊着徐瑾满一起去洗手,试图挽回一点面子。
他说的都对,但是徐瑾桃就是不服,可是碍着他帮过自己那么多次,徐瑾桃只敢小声叨叨。
“充什么大人,好歹我也是二十三四的人了,说不定比你还大呢!瞧你那眼神,难道我不知道抹药要洗手?你等着,哪回说不定轮到我说你呢!”
徐瑾满听着他姐在前面低着头骂骂咧咧的,好奇地追上去,“姐,你不喜欢那个人啊?”
徐瑾桃斜他一眼,瘪瘪嘴,这小子嘴不牢靠,她才不跟他讲呢。
没听到回应,徐瑾满也不在意,絮絮叨叨,跟他姐分享他的感受,“我也害怕他呢,姐你说这一屋子的公安,就他板着脸,真吓人。”
想起卫景扬的体格和身高,他又羡慕,“我要是长他那么高就好了,说不定也能当公安呢……”
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回头就见徐瑾桃要像要掐死他一样的眼神,“谁说我害怕他了!”
“哼!”她转身就走,扎着的麻花辫在空中荡了一圈,甩在徐瑾满的脸上,疼得徐瑾满直揉脸。
看着正在洗手的徐瑾桃,他委屈地靠了过去,他姐这脾气真大,一句话也不让人说。
等回了屋,徐瑾满还任劳任怨地给徐瑾桃涂药膏,因为这里没有镜子……
这个药膏子用红木的一个小盒子装着,里面的膏体是绿色的,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抹在脸上清凉凉的,很舒服。
徐瑾桃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她朝卫景扬道谢,看这个药膏已经有人用过了,徐瑾桃怕提钱惹人反感,就想回来通过徐鸣打听打听卫景扬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回头买给他。
不过她来公安局,知道能碰到卫景扬,还特地带了不少山上的特产,还有新鲜的菜,都是娘今天一大早给她摘的,送给卫母,感谢她上次的照顾。
卫景扬也没客气,挑挑眉接了过来。
又把手里把玩的药膏塞回徐瑾桃手里,“这个当是谢礼了。”
徐瑾桃摆手,"不用啦,卫同志,你要不告诉我这个老大夫在哪里行不?我去买。"
卫景扬见她不接,把药膏放在桌上,慢悠悠地道:“他在邻县呢,你找不到,拿着吧。”
徐瑾桃有些尴尬,这么远,她还真去不了。
脸上的疤又不等人,徐瑾桃收下,又感谢他一通。
徐瑾桃都想不出来词了,刚想转移话题,“噔噔噔”一阵脚步声,没过几秒钟,刘栋和裴红星气喘吁吁的身影进入视线。
他俩热得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纸,依稀可以看到缝纫两个字。
徐瑾桃惊喜地站起身,迎了上去,“刘同志,你们真的弄到啦!”
刘栋憨憨一笑,“是呢,我姐在百货商店,知道挺多门路呢,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不过,他挠挠头,“妹子,卖票的人要价不低呢,你能……”
徐瑾桃明白,问完刘栋多少钱,从兜里直接数出钱,递给他,还从挎篮里拿出一大包核桃酥放在桌上,“刘同志,真是谢谢你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刘栋红了脸,急忙摆手,“妹子,我就走一趟的事,不能要你的东西,我和鸣子是好哥们,你是他妹子,我帮你是应该的。”
徐瑾桃把东西往前推推,嘴角扬起,语气也甜,“刘同志,你要是不收下,下次我都不敢找你帮忙了。收下吧。”
她弯起眼睛,期待地看着刘栋,看着像是个可爱天真的少女,被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刘栋脸色通红,期期艾艾道:
“好吧,那我收下了,谢谢你,”活像个小媳妇的样,办公室里的同志都嘘他,惹得刘栋回头瞪他们。
裴红星羡慕嫉妒地看着兄弟,他还没得瑾桃一句夸呢,也跟着挤进两人的话题。
卫景扬看着站在中间,笑的明媚的女孩,失笑,她还真是一人千面,对不同人还有不同性格呢。
瞧,瞥向他的时候立马变脸,除了上次误会了她,卫景扬还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这个小妮子了。
等大家热闹过了,卫景扬肃着一张脸赶人,“行了,工作都做完了?赶快去干活。”
他一说话,大家跟徐瑾桃只能说拜拜,呼啦啦地回到座位上工作了。
徐鸣还没走,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留她中午饭,“这大太阳的,吃完饭下午回去吧。”
徐瑾桃摇头,“不啦,哥,我还要再去一趟公社哩。”
她刚想告辞,回身差点撞上一堵肉墙,抬头一看,是卫景扬。
她不解,还要干嘛?
卫景扬垂眸,眼前的女孩一脸疑惑,还带着一点警惕,好像生怕他又要干什么一样。
他眼里露出一点笑意,嘱咐道:“一日三次,不要沾水,掉了疤也要涂。”
徐瑾桃点点头,“知道啦,卫同志,那我走了啊,再见!”
卫景扬看着她下楼看不见人了,才转身走进办公室。
众人的目光也跟着徐瑾桃远去,一直到那个蓝色身影消失不见。
徐鸣站在旁边,一脸果然如此,我猜对了的表情。
老大肯定对瑾桃有想法,你瞅瞅,你瞅瞅,人都走远了才进办公室。
看着明显还沉浸在美梦里的刘栋和在旁边跟个酸茄子似的裴红星,徐鸣咧开大嘴笑得有些贼。
不知道瑾桃能看上哪一个?以后有好看的咯~
徐瑾桃头上戴着一个大斗笠,跳上自行车后座,边寄绳边指挥徐瑾满,“去钢铁厂,走。”
这语气,不知道他姐是做的小轿车呢,徐瑾满回头往后回头,问:“姐,钢铁厂在哪?”
徐瑾桃抓住自行车,“往右转。我给你指挥。”
徐瑾满走上了才想起来,他们不是回公社养猪场吗?
“姐,咱们去钢铁厂干啥?”
徐瑾桃笑得奸诈,“去收钱。”
徐瑾满震惊了,他姐还搭上了钢铁厂?!
他听公社的说了,这可是他们县城,不,是他们市最大的厂子。
他对徐瑾桃的崇拜又上了一层楼,不停地拍马屁。
徐瑾桃还挺吃这一套,美滋滋地问他们的情况,“你们在养猪场学的怎么样,兽医们有没有教啥东西?”
提起这个就生气,徐瑾满跟她告状,“姐,你不知道,第一天还好,拿着咱们的东西,在屋里给我们讲,去看猪的时候也带上我们。”
“过了两三天,那态度就变了,爱搭不理的!胜叔让我们别急,跟着学,看,可是兽医来来回回就去看那些快要下崽的母猪,说话也跟打哑迷似的,太坏了!”
徐瑾桃若有所思,问艾国华怎么样。
徐瑾满想了想,觉得那个同志也挺奇,
“他不爱说话,只要兽医们出去,他就跟着出去。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就借了兽医们以前写的东西在看,我还瞅了一眼,就是简单的记录,没啥东西。”
徐瑾桃听到这话,就知道艾国华是有点真本事的。
应该从小耳濡目染,知道该怎么学。
徐瑾桃白了前面少年的后脑勺一眼,训道:“你懂个啥?那些记录说不定就是猪日常的一些情况。”
她戳了堂弟一下,警告道:“我和你说,你给我认真学,不然以后我天天让你住在养猪场看猪。”
徐瑾满欲哭无泪,他说了啥,怎么就是这个待遇,急忙辩白道:“姐,你不能冤枉人啊,我也认真跟着学的啊,还经常问兽医问题,就是他们不爱搭理我。”
徐瑾桃接着问:“你看有几个人拿着本子记的?有谁不认真学?”
徐瑾满第一个问题回答得挺顺溜,到第二个,都是同事,就是有,他也不好意思说。
徐瑾桃想,去到她就知道了,不说就不说。
她又问其他情况,结果歪头一看,钢铁厂到了。
大厂果然不一样,门口大爷都趾高气昂的,不是之前来的那一次态度了。
徐瑾桃笑盈盈的,也不生气。拿出一小袋桃酥,大爷也笑呵呵地吆喝了个人帮她找人。
等人来了,徐瑾满才发现是徐建勇……这收的哪门子钱?
徐建勇看到两人,也愣住了。
他听门口说是一男一女,还疑惑是谁找他,结果……
是他最害怕看见的侄女。
他趁着人多转身想溜,徐瑾桃一个眼神,徐瑾满立刻会意,泥鳅似的窜到徐建勇身边,咧开一口大白牙笑,“三堂叔,我们在这呢,你走错了。”
徐建勇:“……”
他撑起脸皮,慢腾腾地挪到徐瑾桃旁边。
徐瑾桃瞅着他的眼睛,一脸为难状,埋怨道:“三叔,你这都工作一个半月了,三婶也来看过你好几趟了,怎么没往家捎钱?”
徐建勇眼珠子乱转,刚想说话,又听徐瑾桃凉凉开口,“你想等着我给你还钱是吗?”
徐建勇心里是这么想的,哪敢真这么说啊。
他讪笑,“哪能啊瑾桃,我这刚来,不是要添置东西吗?钱没有多少了……”
徐瑾桃抱臂看着他,质疑诘问,“一月工资二十八,你买金疙瘩了这么贵?”
她冷笑一声,“感情三叔你想过河拆桥,行,我直接告诉那个人,你不想还钱,我也没招,让他来闹吧,看你怎么干!”
说完叫上徐瑾桃就要走。
徐建勇急了,“别别别,瑾桃我给你还不行吗?”
每次都这样,说完就走,都不跟人商量的机会,真是怕了她了。
他还想挣扎一下,“瑾桃,这个月确实没多少了,能不能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