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叨
大队干部对徐瑾桃关心了一通,便切入了正题。
“瑾桃啊,其实我们来还有一件事啊。”
“什么事啊?”
李洼平有些拉不下面子,但是不说他们真的想不出好办法,大队长也不在,只能来找这丫头。
“是这样的,我们不是在做编织吗?但是这个人选你能不能给我们想个办法啊?”
“就用上次选蚊香的方法不行吗?”都是一样的事情,这还需要再另想吗?
“就是用的这个办法,可是那群人不买账啊。非说我们不公平,还用之前做蚊香的人。”
“他们这样说,我们想,那就把上次做蚊香的人剔出去不就好了,结果做蚊香的那几个人又来闹,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那群老娘们,坐在办公室撒起泼来,那叫一个吓人,他们几个大男人,上手拉也不是,骂也不管用,扛了两天,捱不住了。
徐瑾桃知道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正常的。
她道:“没事的,李叔。你们刚接触这个,不熟悉嘛。”
女孩顿了一下,出主意,“你们可以这样说,既然你们已经要找人了,人数是不是定好了。”
李洼平点头。
“那就好办了,你们再把做蚊香的名额加上去,但是提前告诉他们,一个月后进行评选,标准嘛,可以是数量和质量,这样人的数量和之前差不多,做事也更有效率。”
这个办法好啊,大队干部面上露出喜意,李洼平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夸赞道:
“瑾桃,果然年轻人的脑子就是转得快啊,你这眼珠子一转,主意就来了。”
徐瑾桃笑:“李叔,其实这个和我之前的方法差不多,换汤不换药,”
她眨眨眼,俏皮道:“再说了,你们给我带了这么多好吃的,我要是想不出,你们再拿走,我不是亏了。”
“哈哈哈,这丫头,净会开玩笑。”李洼平笑指着徐瑾桃摇头。
“徐瑾桃,你这个死丫头给我死出来!”
众人的视线转向门口。
门口被人使劲踹了一脚,大门撞到墙上,又弹了回来,摆动了几下才停下,可见来人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徐瑾桃嘴角的微笑收了回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的阮翠莲。
大队干部也不笑了,看着门口掐着腰张牙舞爪地跟公鸡似的阮翠莲。
“你又有什么事?”
阮翠莲看见院子里还有一群大队干部,脸一僵,转瞬变成了委屈巴巴地样子叫冤。
“队长,你们在这里正好了。”
她拿枯树皮一样的手指指着徐瑾桃的头皮骂道:
“这丫头,上次我问她她爹娘要养老钱,她坏着她爹娘没给我,可怜我和她爷爷一大年纪了,公分也挣不了几个,天天吃糠咽菜。”
她眼神怨毒,射向徐瑾桃,尖叫道:
“她倒好,请了好几十个知青到家里来吃饭!真是丧尽天良啊,队长你们一定要管呐!”
李洼平看向徐瑾桃,问她怎么回事。
“人家知青给我送了东西,我说中午一起吃饭,人家自己把材料带过来而已。”
李洼平转向阮翠莲:“大娘,你也听见了,瑾桃只是借了个场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建业刚刚盖完房子,你缓两天再问要行不?”
阮翠莲气炸了,本来她听说徐瑾桃这个小贱人崴了脚,自己在家,又听知青在地里说中午要到这里吃饭,她想趁这个机会拿点东西。
这个小贱人现在不能跑不能跳,就算自己拿了东西她也没招,气气小贱人自己也高兴。
哪里想到碰见这几个大队干部,还向着她。
徐瑾桃舒服地坐在椅子里,逗阮翠莲:
“奶奶我说过了,要钱可以,三家一起出嘛。我腿好了,要去县城,帮你跟三叔要啊。哦,还有呢,三叔的工作只还了一个月的,我接着帮人家一起要好了。”
这个老太婆自己撞上来门的,不用白不用。
一想起她以前在外人面前装可怜,抹黑她家的话,她就恨不得揍她一顿。
激怒这个老太婆,让她在大队里彻底抬不起头来,到时候无论她干什么,别人都会以为是阮翠莲太过分。
“你敢!”小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工作已经是他的了,当然先顾着自己,钱什么还都行的。
再说还有这个死丫头,谁还不是还!
徐瑾桃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工作可是我给他找的。奶奶,偏心可以,你自己偏,不要拿别人去偏。不是每个人都是傻子的。”
大队干部相互对视一眼,光听徐振宏说自己小儿子当上工人了,没想到是徐瑾桃帮忙找的。
这个徐瑾桃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看来不容小觑啊。
而且徐瑾桃刚刚帮了他们,大队干部也帮腔,“是啊,大娘,三个儿子都孝顺,为啥光找建业啊。”
“建勇这些年没往家里挣过多少钱,现在他在县城工作,大娘你多问他要啊。”
“凭什么?!都是我儿子,我想问谁要问谁要,关你们什么事?”
阮翠莲受不了激,见几人沆瀣一气,都对付她,口不择言,开始无差别攻击。
大队干部哪被人这么说过,顿时黑了脸,严肃训道:
“大娘,我告诉你,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所以才一再让你的。你要是再这么无理取闹,别怪我们不客气。”
“就是,你记得红梅娘的事吧,□□了一个月,现在你看还敢虐待红梅不?瑾桃现在也是队里的干部,你骂大队干部,就你这个样子,□□你两个月都是少的!”
阮翠莲吓了一跳,想起红梅娘的惨样,她害怕了,色厉内荏地说了几句,打开大门跑走了。
门外看热闹的老太太也散了。
徐瑾桃瞥了她们一眼,心里窃喜,说吧说吧,正好还可以盖一盖她和卫景扬的事,一举两得!
她想的很美好,可惜外边的人不说了,家里又被她姥姥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不知道徐瑾桃现在是不是名气太大了,一个小媳妇回娘家,把徐瑾桃崴脚和对象的事宣扬了遍。
偏巧和柳庄大队挨得很近,柳庄大队的人知道了,又告诉了柳姥姥。
这下好了,柳姥姥也赶过来看外孙女。
晚上,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柳姥姥笑眯眯道:“瑾桃,你这时候嫁人刚刚好,不行先定亲,那个小伙子那么好,早定下来没错。”
徐瑾桃本来正悠闲地吃着水果,闻言差点被噎死,剧烈地咳嗽之后才顺过气来,却见众人的目光全钉在她身上。
仿佛她不说出个里表来,要她好看!
柳叶逼问女儿:“你不是说你和那个小伙子没谈对象,你姥姥刚来,怎么知道的!”
徐瑾桃飞快道:“姥姥有可能是听外边人说的。”
柳姥姥可不糊涂,“不是啊,孙女,你上次在家里说的,你忘了?”
于是所有人目光又转向徐瑾桃,那要是实的,能把她戳死。
徐瑾桃:“……去姥姥家的时候,姥姥老是给我介绍对象,我不想,就撒谎了,真没这事!”
“你们相信我!”
柳红英指出一个漏洞:“那你怎么谁都不说,偏偏说了卫队长!”
“……因为我那几天就见了他这一个你们不认识的人。”
虽然徐瑾桃一一解释了,说的口干舌燥,但是奈何众人都不相信,非亲非故的,送了那么多东西,等回来还要接瑾桃去医院。
这得是多近的关系才会这么乐意帮忙啊。
徐建国道:“侄女,这小伙子是真不错,你们现在没什么也不要紧,以后发展发展嘛。”
柳姥姥也道:“是啊,听你上次把他夸得那么好,想来你也有意的。”
徐瑾桃黑脸,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她不说了,越描越黑,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徐瑾桃猛地惊醒,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她结婚了,结婚对象竟然是卫景扬!
肯定是他们在她耳边不停念叨这个人,才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
可是徐瑾桃快烦死了腿上的石膏了,她想去一趟养猪场,还得让他们用板车拉着她过去,还得再叫他们拉回来。
而且徐瑾桃天天坐在家里,都快发霉了,做什么都不方便,要人帮忙。
她找了个小本本,天天数日子,又盼望着早点见到卫景扬。
白驹过隙,时间过得飞快,一个月很快过去了。
卫景扬如约而至,徐瑾桃见他来了,不用他说,利索地爬上车,“卫同志,咱们快走吧!”
卫景扬挑挑眉,看她这迫不及待的模样,就知道她憋屈坏了。
路上,徐瑾桃的心情如现在的阳光一样灿烂。
来到医院后,医生帮她拆下石膏,露出明显白了一截的小腿,徐瑾桃开心地咧嘴笑了。
“王大夫,那边有个病人腿被割伤了,快去看看吧。”
王大夫放下徐瑾桃的腿,道:“试试,只要下地不疼就可以了,这几天注意不要剧烈活动和长时间走路。”
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徐瑾桃和卫景扬两人。
她活动活动脚腕,尝试地放在地上,也许是长时间没有走路了,脚底有点木木的,不过好像真的不疼了。
徐瑾桃想试着往前迈一大步,结果没想到一下不适应,要歪倒。
“啊!”奶奶个腿的,不会这么倒霉吧,刚好又来!
她摇摆着手臂,想倒回椅子上,被旁边的卫景扬一把揽住,“冒冒失失的,你这个样子,难保不有下回!”
徐瑾桃眯眼看着拧眉训她的卫景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月了,她家里人天天唠叨她,结果这个罪魁祸首还训她!
她顶着在家受的气,头脑一热不知道从哪里鼓起的勇气,踮起脚尖一步步逼近,怒瞪着卫景扬骂道: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谁没有个失手的时候,我又不是你的下属,你干嘛老是训我,啊?”
她没注意到两人现在仅有一线之隔,再近一点,鼻尖就会碰到。
卫景扬没想到她会突然靠地这么近,女孩身上似兰似麝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他一时之间僵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