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
“你先起开!”他后面就是墙,徐瑾桃不动,他没法走开。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看了会让人误会的!
徐瑾桃现在火气上头,才不听他的话,“你看看你,是不是心虚了!我给你说,当领导当惯了,是会浮躁的!”
女孩清亮的瞳仁里盛满了自己的样子,卫景扬强压下心头莫名躁动,屏住呼吸,软了口气,
“好,我下次不训你了,换种方式给你说行不行?”
哼,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
徐瑾桃见好就收,这人肃着一张脸,自己后知后觉,还挺害怕。
她往后退一步,就见他一副如遇洪水猛兽的样子立刻躲她八丈远。
难道她刚才语气重了,这人躲这么远干什么?
不过,人家也帮了她很多,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她咳了一声,“卫同志,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有点着急,语气不太好。”
远处的卫景扬恢复了原本平静的神色,“没事。”
可是耳朵还通红一片,泄露了他内心的真实反应。
徐瑾桃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卫景扬。
不会吧,这人不会是因为她靠得太近了才态度大变的吧?!
徐瑾桃以前也和男人接触过,没有一个男人是他这种反应的。
徐瑾桃偷偷扬起嘴角,突然发现她好像找到卫景扬的弱点了呢,嘿嘿。
卫景扬注意到徐瑾桃的动作,不自然道:
“咳咳,石膏已经拆了,咱们回局里吧。”说完不等徐瑾桃,快步出了问诊室。
“哎,你等等我啊!”
徐瑾桃追到大厅,才赶上男人,狡黠笑道:“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大夫刚说过我不能快走呢。”
卫景扬无奈,放慢了脚步,但是眼睛看哪就是不看徐瑾桃。
徐瑾桃很是稀奇地瞅着他的窘态,刚要再逗他两下,忽然听到大厅有一道熟悉的尖酸声音。
“你说,娶了你这么个乡下女人有什么用,干家务干不好,怀个孩子你还能掉了!啊,这已经掉了两个孩子,我们董家就阿成一个独苗,你要是真生不出孩子,我马上让我儿子跟你离婚!”
徐瑾桃转过脸一看,竟然是王爱娟!
对面正是她的小姑姑,徐建红。
徐建红面色惨白,捂着肚子虚弱地撑在墙上,表情却依旧凶狠,嘴里依旧不饶人,
“我有高中学历,是妈你不让我去上班的……”
似是肚子疼的厉害,还没说完徐建红抽了一口冷气,歪头看向自己的肚子,眼神正向着徐瑾桃她们的方向。
徐瑾桃一惊,这时候也忘记了自己的脚不能快走,一把拉住卫景扬的手躲在墙壁后面,探出小脑袋看好戏。
可不能让徐建红看见了,不然那女人死要面子也不会让她看到她这副狼狈落魄的鬼样子。
身后的卫景扬这回整个人都僵住了,女孩的手小,温温软软的,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麦色的大手和白皙的小手交叠在一起,对比明显。
这边的王爱娟见儿媳妇仗着儿子不在,还敢跟她犟嘴,顿时火冒三丈,
“好啊,终于说出来了吧,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嫁到我们家的。我告诉你吧,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让你去厂子里丢我们家的人吗?!”
她斜眼轻蔑地看了徐建红一眼,阴阳怪气,
“别是想进厂子找汉子,你怎么进我们家门的,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是不是觉得脸已经丢了,索性再勾搭一个啊?”
医院人来人往的,很快两人围了一圈人。
王爱娟使劲把话往难听里说,最好这个下贱女人能有自知之明,赶快跟她儿子离婚,受不了跳河也成。
进门十好几天了,天天洗澡的时候裹得严严实实的,晚上还老是缠着她儿子。
起初她以为是想讨好她儿子,让她进厂子。
没想到有一天她下午回家拿东西,看见她正在厕所换纸巾,里面有血,明显是来月经了。
当场王爱娟就气坏了,要儿子跟她离婚,但是不知道这个乡下女人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得儿子给她说好话。
这女人运气好,没过多久又怀上了,结果去买菜的时候就在台阶上磕了那么一下,又流产了!
徐建红红了眼,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丝毫不惧王爱娟,她又没了一个孩子,医生还说自己两个孩子流产的月份太近,以后都有可能怀不上孩子了。
那么,她更要死死把着董家,不然自己以后该怎么活?!
她冷笑一声,眼神癫狂,生生把自己嘴唇咬破也不觉,“哼,要不是董成花言巧语骗了我,我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她走近王爱娟,压低声音威胁道:
“妈,你敢让董成和我离婚,我就去公安局告董成在外面偷寡妇!让他去劳改,我看到时候谁哭的的更惨!”
正对着徐瑾桃的方向,但是只看着她的嘴在动,没有声音。
说的什么呀?有什么大声说不行吗?
徐瑾桃往前探身子,想要听清徐建红在说什么,怎么王爱娟的脸色都变了,还往后退了一步。
可惜她怕被发现,不敢往外走。
偏后边的大手不停地挣,徐瑾桃使劲往前一拽,扭头急道:“你别乱动,让徐建红看见了!”
卫景扬正低着头掰徐瑾桃的手,可徐瑾桃抓得紧,心思不在他身上,他不敢用大力,怕伤了她,大冬天的,硬生生地热了他一身汗。
刚要掰开,不想女孩突然回头,鼻尖刚好擦过他的嘴唇,卫景扬大惊失色,忙往后退了一大步,手也挣脱了。
这下不仅刚刚褪下红色的耳根彻底红透,脸上也热意翻涌,他看着又回过头看热闹的徐瑾桃,想走又不放心,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徐瑾桃心思全在徐建红身上,全然没留意刚才两人的触碰,见他没往外走,继续趴在墙上美滋滋地看乐子。
可惜没说两句,好像王爱娟不敌徐建红,败下阵来,脚底抹油溜了。
留下徐建红一个人极其痛苦地一步步挪着步子往外走。
徐瑾桃看着她这个样子,内心涌起一阵快意。
原主你看了吗?
徐建红的日子过得很不好,你放心,她以后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还有阮翠莲,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你不用急,很快的。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竟然让她看见这样的好戏,热闹看完了,徐瑾桃把这人抛在脑后,转身道:“卫同志,我们走吧。”
卫景扬不理人,眼风都不撇她一眼大步往外走。
徐瑾桃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哦对了,徐瑾桃看着前面高大的背影,想起刚才被打断的事情。
她翘着嘴角,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脑子里冒出一个鬼点子。
她慢悠悠地走到车旁,卫景扬果然站在车边等着她呢。
她走近,哎呀一声,“不小心”脚下不稳,连忙握住卫景扬的小臂,瞬间感觉手下的肌肉绷紧,硬邦邦的。
果然!
徐瑾桃精光大闪,眼里藏着笑,哎呀一声,没诚心地道歉:
“不好意思,卫同志。我刚拆石膏,脚有些不稳。”
对面的卫景扬脑子一片混乱,分不清徐瑾桃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见她站好,烫手般地连忙挣脱,“没关系,我们快回去吧。”
说罢脚步略快地开车门钻了进去。
路上卫景扬开车明显比往常开得快,到了公安局,把她交给徐鸣就借口有事急匆匆地走了。
惹得徐瑾桃本来捂着嘴憋着笑,见他走远了也不藏着了,大笑出声。
徐鸣奇怪,“瑾桃,你笑什么?我怎么看队长有些急,是遇着什么事了吗?”
闻言徐瑾桃笑得更大声了。
好不容易徐瑾桃才止住笑,对徐鸣说:
“鸣子哥,我知道你这个队长明明比你大,为啥还找不到对象了。”
徐鸣更奇怪了,“为啥?”
因为女孩一靠近他就害羞,怕别人发现他的秘密吧。
“你自己猜吧。”如果卫景扬知道她把他的秘密散播出去,说不定恼羞成怒,徐瑾桃可不想再被卫景扬训了。
今天真是好事连连,徐瑾桃心情大好,问徐鸣,
“鸣子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徐鸣被她半截话说的心痒痒,奈何这个丫头嘴严实的很,他现在想把这个丫头扔进审讯室里,严刑逼供。
可是看着女孩黑珍珠似的眼睛亮闪闪的,徐鸣下意识地道:“……等我下班咱们就走。”
“好,那我找刘栋他们去玩,看看他们有空吗?”
徐鸣:“……这到底是谁单位,比我还自来熟。”
一下午,卫景扬都没有出现,徐瑾桃往门口瞟了好几眼,还问了刘栋他们,都说不知道。
徐瑾桃正和刘栋打听着供销社的事,心里犯嘀咕,这人平时看着挺厉害的,不会她逗了这么一下就躲着不见人了吧。
她心里有些忐忑,直到有人说,局长带着他去市里领奖去了,徐瑾桃才放下心来。
她不知道的是,卫景扬没去过,以前都是局长帮他代领的,这次却是主动去的。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时针静悄悄地爬,很快就指向了五点钟。
初冬到了,咸蛋黄一样的太阳尽量释放自己的热量,却无济于事。
下午冷地哈气,已经隐隐可以看到白雾。
徐鸣递给徐瑾桃一件军大衣,“鸣子哥,你不用吗?”
徐鸣显然还记着刚才徐瑾桃不和他分享的仇,损道:“你都胖成小猪了,我带着你,穿上军大衣,得热死。”
徐瑾桃的脸垮下来,不相信地低头打量自己了好几下,她没觉得自己胖啊。
以前徐瑾桃骨瘦如柴,现在她吃好的喝好的,身上才微微有了肉,但是胸是胸,屁股是屁股的,哪里像小猪了?!
她白了徐鸣一眼,决定相信自己,“不可能!我这才刚刚好呢。”
说完跳上车子,等着徐鸣上来蹬车。
“……”徐鸣见骗不过她,跨上车子嘟囔道:“精得跟猴似的,谁娶了你谁肯定被你拿的死死的,受罪啊。”
徐瑾桃警觉地探头,“你说什么呢鸣子哥?”
“没什么,我说你坐稳了。”
“哦。”
路上风大,她不动弹,凉意顺着她的脚丫子爬上来,暖和的军大衣也没能阻挡寒意上袭,徐瑾桃到家也冻得打哆嗦。
柳叶在她屋里生了炉子,要是晚上徐瑾桃没事,一家人就坐在炉边说话,好不惬意。
徐瑾桃坐在炉边,端着她娘给倒的热茶嗦了两口才暖和起来。
“瑾桃,你姥爷那边有人多了棉花,我想着去买点,给你们姐妹三个把棉衣换一层新棉花。”
还没等徐瑾桃说话,瑾苹高兴地欢呼,“太好了!”
她的衣服是捡了姐姐的旧衣服,里面的棉花早就发黄变硬了,冬天跟块铁似的。
只能天天在外面跑,这样才能热乎点。
而且袖子短了一截,冬天手上都是冻疮,晚上又疼又痒,天天晚上要哭着睡。
徐瑾桃看着妹妹这么高兴,道:“娘,你别去了。我现在不用挣公分,出去一趟也没事,正好去看看姥姥,让她知道我好了。”
柳叶一想也是,“行,你去吧。”
徐瑾桃去当然是另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