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不起脸
第12章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家常，外面禀报说庄子上的人也来了。
楚凌的嫁妆里面，京城附近的庄子大大小小的有五个。也正是因为离京城近，被陈瑶卖掉了一大一小，还剩下三个。京城的铺子也是这样，原本八个铺面卖掉了三个。还有离京城近的几个地方上好的铺面也被陈瑶卖了一些，剩下的都换成了自己人。
至于离得远的铺子和庄子，因为离得远不好管理，陈瑶只管到日子收银子。这些银子并不是全部进入中公，而是被陈瑶稍微改动了一些账面，昧下了不少。
之前楚家对账也只是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基本上只对照楚凌在的时候白家进入流水和陈瑶如今的进出流水。不过现在账本子都进了周悦手中，她需要把账面分清楚。
哪些是白家自己应有的帐，哪些应该还给白若盼，是楚凌嫁妆里面的盈利。
这些账本几进几出的数字杂乱无比，再加上年头有些长了，怕是得算上一段日子。
不过周悦与白若盼心里都有数，再乱的账本子也有算清楚的时候。只要陈瑶跑不了，这银子早晚能一笔笔要回来。
庄子里的人来的比那些铺面掌柜少了不少，其中还有几个熟人，就是白若盼在里面度过了十年的那个庄子。
那庄子里的庄头和账房管事们看见坐在上位的白若盼，一个个都惊的睁大了眼睛。
白若盼也不看别人，先拿这几个人开刀。
“我在庄子上待了十年，这十年不说别的，至少风调雨顺，没有什么灾啊难得。可是这收成……吴大，你要怎么解释每年都在减少的银子，去了哪里？”
吴大虽然是个庄头，但是一点儿庄稼人的样子都没有，早就吃的大腹便便，满脸油光。
他搓着手嘿嘿笑道：“大外甥女。”
白若盼直接沉下脸，怒道：“掌嘴！”
两名小厮上来就把吴大摁跪在地，抡圆了胳膊啪啪的抽了上去，没几下就把吴大抽的鬼哭狼嚎，满嘴是血，后槽牙都吐出来了。
账房管事和其他人都惊了，不明白平日里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就硬气起来了？是因为有楚家给撑腰？
不，之前楚家也去了人到庄子上，只要他们说不让大小姐见，大小姐就完全不敢去见啊。
可是现在，哪里还有当时在庄子上做小可怜的模样。
十个嘴巴子下去，给吴大揍的尿都出来了，瘫软在地的哼哼。
“什么东西，也敢来本大小姐面前套近乎。”白若盼冷眼看着，道：“既然吴大说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那管账的应该知道吧？风调雨顺期间敢用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昧了银子，你们胆子都大得很啊。”
账房也吓坏了，他可不想变成吴大这幅猪头模样，连忙跪下求饶道：“回大小姐，小的，小的只是个账房，平日里庄头让如何记账，小的就如何……”
“你放屁！”吴大含混着吐出一口血水，“如，如何做这个帐，还是你这个老东西，教，教我的……哎哟我的脸，我的嘴好疼啊。大小姐冤枉啊，这银子，也不只是小的一个人昧下来的，他们都有份！”
其他人对上吴大那张猪脸，一个个都心虚的垂下了眼睛。
白若盼冷笑道：“这些庄子每年的产出都有数，若是少一点半点也就罢了，毕竟谁都有个疏忽的时候。可是现在呢？这几年每年交上来的帐，比我母亲在的时候少了将近一半！你们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账房听了连忙摆手道：“大小姐，这可真的冤枉。哪里有一半，小的们在如何胆子大，也不敢昧下那许多的银子！去掉每年的耗损，我们也只敢偷偷的抹掉二三百两银子，每个人分了几十两而已！那，那账本……小的那里还有账本。对，对，已经被带小的们过来的那些大兄弟们都收过来了，大小姐一看就能知道。”
“二三百两……”周悦都气笑了，“偌大的白府如果没有人情往来，只是平日里消耗，伺候着这么多主子，一年也就一千两左右。你们几个一年都能拿到几十两？算一算，快顶上我一年的月钱了。”
周悦是府里的大少夫人，因为不掌家，每个月月钱不算多，也就七八两而已。可是这庄子上几个做主的不过四五个人，就敢抹掉二三百两银子的账面，可见胆子给养肥了。
“背主的玩意留着也没用，直接送去衙门吧。”白若盼懒得看吴大这几个人，她在庄子上的那十年，除了刚过去的那一年过得稍微顺遂一点，之后被他们接手，日子还不如个下人舒服。
“大小姐，大小姐，我们真的冤枉啊！银子我们赔，我们赔！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昧下一半啊，真的没有！”吴大几个人连哭带喊，却抵不过那几个亲兵装扮的小厮的力气，很快就被拖走了，远远的还能听见他们的哭喊声。
“对了，顺便把他们家抄了。用白家的银子养肥了自己？想得美。”
传话的小厮应声，很快就跑了出去。
“大小姐！大小姐我们愿意把银子补上。只是我们真没有贪那么多啊！”其他庄头们见状，都吓惨了。
他们虽然大多都是陈瑶亲姨娘那边的亲戚，但是俗话说得好，穷在眼前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敢攀亲戚？
“愿意补上？”白若盼轻笑道：“那我给各位一天的工夫，各位可以给家里捎个信，明日这个时辰记得把银子全补回来。但凡补不齐的，少不得得去挨板子吃牢饭了。”
“一，一天？”那些人都愣了。
“怎么？一天还不够用？那就半天？”白若盼“好心”的跟他们讨价还价。
“不不不，一天，就一天！”那些庄头哪里还敢折腾，连忙应了下来。
白若盼见有人似乎心有不甘，眼珠子滴溜溜转，便道：“各位放心，给各位家里送话的都是我兄长手下的亲兵。保证你们家里一个人都跑不掉。就算是卷了银子跑回老家，也照样能给抓回来。所以你们放心的在白府住上一天，明日这个时辰，就能回家了。”
庄头们：……
这个回家两个字，怎么听上去这么可怕啊！
“大小姐，”其中一人颤巍巍的站出来，道：“我，我们也想跟府上大夫人对一下帐。大小姐说少了将近一半，这小的们绝对没有这种胆量。每年这些账都是大夫人直接从小的们手中收走的，所以……”
只要跟大夫人说上话，他们昧下的那一星半点，作为大夫人手指缝漏出点儿来就能补上了，总不能让他们掏空家底吧？
其他人自然也是如此想，纷纷都说想要跟大夫人重新对帐。
白若盼道：“就算对账，也等你们把你们贪的银子补上来再说。放心，大夫人跑不掉，我这里自然也会跟大夫人，对账的。”
庄头们：……
这，这白府，是真的要变天了？
……
“吴大被打的满脸是血，就这么被拖出去的，哭嚎声恨不得满京城都听见了！”张嬷嬷只觉得自己手脚都开始哆嗦，这几天白若盼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原本她以为能躲过一劫。
可是今天搞这么两场，让她忍不住心惊肉跳起来。
当初大夫人还想让她儿子管一处庄子，她没同意。毕竟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大夫人是个什么性格脾气的人，她最明白了。就在眼前干活，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就是个麻烦。
索性她这边也能捞到银子，干脆就让她儿子捡了点儿清闲的差事，至少不受陈瑶与永阳伯府的管制。
现在看来，她做的可太对了！
“白若盼好大的胆子！那可是她的……”陈瑶差点儿把姨夫两个字说出来，再一想白若盼正经的姨夫还在呢，只能硬生生的把这俩字咽了下去。
“那边可不认母亲这边的亲戚。”白若娇听了全程，冷笑连连，“母亲，我可先说好了，我那里的银子首饰什么的，您绝对不能动。女儿就这么看着吧，总觉得白若盼是要拿您开刀呢。”
之前那批掌柜的都没闹出这动静，如今吴大被满脸血的拖出去，直接送进衙门。这是为什么？还不就是因为白若盼当年就在吴大的庄子里，受了那么多折磨？
“自然用不到你的银子。”陈瑶想了想，又赶紧去翻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两个匣子来，犹豫了片刻，放到白若娇面前，“这里面的银子首饰和地契先放到你那边，万一有个什么差池，他们怎么都不敢搜你这个姑娘的闺房。你可要小心收着，这些都是娘攒下来给你们兄妹几个用来成亲的。”
白若娇看着这两个匣子，虽然心动，却也没有接，“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他们就敢搜您的屋子了？再说放在我那里也不合适吧？若是让三哥知道了……”
陈瑶这时候倒是个明白人，她道：“你哥手里压根存不住银钱，这些放去他那里，估计没几天就没了！快，拿去你房间藏起来！”
白若娇这才让贴身大丫鬟把盒子收起来，她抿唇笑道：“母亲，这些东西放去我那里，你这边若是补不齐他们的银子，怎么办？”
“今天晚上，我就动手。”陈瑶眼中一片恨意，“就算不成功，不是还有你外祖父吗？他们既然把之前送去的东西换回来，那么也会帮我补齐所有银子。毕竟那可是永阳伯府，丢不起这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