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15章
“啪！”清脆的一巴掌，正正的抽在了白若娇脸上。
白若娇不可置信的捂着脸，看向白若盼的眼睛里满是愤怒与泪水，“你，你敢打我？？”
白若盼笑了，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她从袖口抽出手帕将打了白若娇的那只手细细的擦干净，道：“我打你？我打你怎么了？论理，我是你的长姐，你做错了我有权利教训你。你出言不逊，信口开河，我只是打你已经很轻了。”
她向前逼近了一步，看着白若娇那双总是装的很无辜的双眼，“你说我跟以前不一样了？对，你说的很对。以前我就是太愚蠢了，以为真心能换真心。结果呢？你们不但把六岁的我丢到庄子上不闻不问，把十几岁的大哥和八岁的二哥丢去军营，不管不顾。等我好不容易熬过了十年回来了，然后呢？”
“让我住在阴冷的院子里，每日只有冷餐冷水，连取暖的炭火都要克扣！甚至回来两个月，连月钱都没有！我外祖母送给我些东西，全都被你抢走了，连我的及笄礼你们都不肯办一场。如今你还要问，我为什么打你？”
白若盼猛地抬起手，又是清脆的一巴掌，给白若娇来了个左右对称。
“我打你，就是为了让你，让你那个恶心的姨娘知道。我回来了，你们绝对别想要好过。白若娇，你信不信，就算你顶着这两个巴掌去哭诉，都不可能会有人来训斥我，反而说你不懂事，偏偏跑来招惹我。”
白若娇简直惊呆了，惊的连捂脸都忘记了。
好半晌，她才带着哭腔道：“我若说从未想过要抢你的东西，你信吗？我只不过说了几句好看而已，母亲就去找你要。我一直都以为，那是你心甘情愿送给我的！！”
白若盼哈哈的笑出声，笑的前仰后合，好半天才直起腰。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白若娇，你是不是想要说你是无辜的？所有一切的错误都是陈氏的错？我这边缺衣少食，却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你，连一点儿关心关爱都求不来？我图什么啊？而你呢？明明知道我这里困苦，也知道只要你张嘴，张氏就会将东西抢走给你，却还不停的伸手。白若娇，你真的是贪得无厌，令人恶心！”
白若娇忍不住的哆嗦，终于扛不住白若盼不屑且嘲讽的目光，捂着脸呜呜呜哭着跑了。
“小姐，小姐！”新月也连忙追了上去。往日趾高气昂的她现在连句给小姐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那两巴掌虽然没有打在她的脸上，却打碎了她的胆子。
大小姐真的变了，好可怕！
白若盼将擦干净手指的帕子丢到一旁，道：“沾了晦气，烧了吧。”
她回到房间，房间里的楚老夫人和周悦其实都知道门口发生的事，但也不露声色，只是笑盈盈的看着白若盼。
楚老夫人拉过白若盼的手，将暖暖的手炉塞了过去，笑道：“陈氏如今已经将你娘的嫁妆补齐了，盼儿日后打算怎么做？”
永阳伯真的丢不起这个脸，这次也算是出了血，硬生生的掏出部分家底，帮着陈瑶将窟窿补上了。
白若盼道：“以后啊？等把那些掌柜庄头们贪的银子都拿回来，这府里的下人也该整顿整顿了。嫂嫂的院子还好，都是嫂嫂和大哥自己的人。可是我这个院子，除了红缨与王嬷嬷，我谁也不敢信的。”
楚老夫人点点头道：“是要换上自己的人才放心，尤其是陈氏那边，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下人撺掇使坏，这种人可绝对不能留下来。还有要回来的庄子铺子，盼儿放心，这些事祖母都帮你想着，楚家别的没有，靠谱的掌柜庄头还是可以找好的尽挑的。”
“谢谢外祖母，有外祖母在，盼儿就放心多了。”白若盼钻进楚老夫人怀里，尽情撒娇。
楚老夫人呵呵笑道：“傻丫头，外祖母自然是要帮着你的。可是再过几天外祖母也得回家，今年就不去南方过年了，外祖母留在京里，陪我盼儿好好的过年。”
周悦佯装不高兴，她抱起在旁边玩耍的虎娃道：“哎呀，外祖母心里只有妹妹，都没有外孙和咱们虎娃。虎娃，快给曾外祖母哭一个，哭，说老太君偏心呢。”
“你也是个促狭的！”楚老夫人伸手戳了一下周悦的脑门，呵呵笑道：“虎娃玩的好好的，你非要他哭一个，真哭起来你这个做母亲的不心疼？总之，看着你们过得好，外祖母的心啊，才算是能落了地。”
这边其乐融融，西边院子里却闹成一团。
白若娇扑在床上，恨的咬牙切齿，“白若盼，我要让你死，我要让你死！！”
“二小姐！”新月担心的往窗外看去，又连忙关上窗户，压低声音安慰道：“二小姐，可别说这样的话，要是传到那边，还不知道大小姐又要使什么坏呢。”
“我怕她？我凭什么怕她？她是嫡出，我也是！”白若娇嚷嚷完，却也真的不敢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只是今天被当着下人的面打了两巴掌，让她心中实在气不顺，又看到在一旁的新月，怒道：“那个贱婢打我，你也不知道挡一下？”说完，还狠狠的踹了新月一脚。
新月没提防挨了一脚，踉跄着摔在地上，膝盖剧痛。她也不敢揉，只是连忙讨饶道：“小姐，大小姐出手太快了，奴婢没来得及。以前大小姐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如今，如今真的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会真的跟小姐说的那样，大小姐其实，其实是被什么迷了心智？”
白若娇用力抿了抿唇，她也觉得实在奇怪，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
所谓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以前的白若盼看着像是打算灭亡了，如今似乎是不甘心，爆发出来。
不过……
“我去母亲那边。”
陈氏虽然蠢，但是有的时候她还是很好用的。
陈瑶带着抹额躺在床上，常一声短一声的哎哟着。房间里窗户紧闭，燃着宁神的熏香，还有着一股浓郁的草药气味。
白若娇一进门就被呛的咳嗽了声，皱着眉走了进去，“怎么这么呛？打开窗子通通风。”
“哎哟我的小祖宗，医生说夫人不能着凉。”张嬷嬷出来迎接，愁眉苦脸的将白若娇迎进屋去。
白若娇觉得里屋更是憋闷，怒道：“母亲屋里不开窗不就好了？这么大的烟气再把母亲薰着！外屋窗户开条缝，也比这样闷着强！”
“快去吧，我也确实觉得有些憋闷。”陈瑶有气无力的张嘴，她看向白若娇，略挤出个笑容，道：“娇娇过来了？过来坐。”
片刻后又道：“娇娇是哭过了？这脸……怎么回事？谁打了你？”
“母亲！”白若娇坐在脚踏上，握住陈氏的手，哭道：“母亲，为什么你都是正妻了，我们却还要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
“是谁打了你？你大哥二哥？还是周悦那个贱婢？”
陈瑶向来不喜欢周悦这个儿媳妇，因为这个儿媳妇一身反骨，她压根没办法拿捏。更别说如今人家身上还有着诰命，父亲又是镇西候，她更惹不起了，每日里恨不得绕着走才好。
“是大姐，大姐打了我！”白若娇哭诉道：“大姐说母亲是姨娘，就一辈子都是姨娘的命。还说我令人恶心。母亲，娇儿心里好难受啊。”
“白若盼！好啊，她这是一朝起势，就想要压我们母女一头了吗？”陈瑶气的突然咳嗽起来，脸颊都涨红了。
白若娇眼底划过一丝嫌恶，她往后躲了躲，继续哭诉道：“母亲，如今全京城都在看我们笑话，父亲也成日在书房都不过来看望母亲，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母亲？”
陈瑶喝了张嬷嬷端来的茶水，好不容易将喉咙的痒意压住。她问到：“那白若盼为什么打你？”
白若娇道：“我只是觉得大姐对我可能有什么误会，想要去辩解一下。可是我总觉得大姐变了好多啊，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然后，然后我不小心说了出来，大姐立刻就变了脸色，上来就把我打了。”
“换了个人似的？对，她确实跟换了个人似的。”陈瑶眼中冒出精光，“娇儿你别着急，当年母亲能忍得了那个楚凌，用尽手段坐上了主母的位置，就证明他们没有那么可怕。如今我们只需要等待时机，这个时候不太合适……怎么就都赶在这种节骨眼上呢？不行……盼儿，以后你少去那边，省的沾染了晦气。等母亲想办法，是有办法的。换了个人……呵呵，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白若娇见陈瑶已经上了心，便想要立刻离开了。这房间气味实在太难闻，怕是待久了自己都要被腌入味了。
“母亲，我去厨房那边看看，现在快晌午了，得让他们做点儿好克化的饭食才好。”
“去吧去吧，下午若是无事也别过来了，小心过了病气。无聊的话就去你兄弟那边玩。换了个人似的……”陈瑶说完，就开始自言自语，“这个白若盼，也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