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紫霞圣手
到了那紫霞堂，叶风果已领着众人严阵以待。为首一名白衣白须的老大夫，皱纹满面，胡子及胸，看着年岁甚大，想是那华大夫了。
燕少白把寒霜放在床上，一摸鼻息，已然气息全无，也不知是生是死，不禁心中大恸，眼中泪水极力忍住，人也摇摇欲坠。叶风知他奋力赶路，功力一时消耗过度，赶紧把他扶过一旁，将一粒“补气混元丹”喂他服下。又见他左臂上伤口极深，想是途中与人打斗，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衣衫，赶紧帮他包扎起来。
华大夫把手搭在寒霜腕处，把了一下脉，又细细检查了寒霜眼、耳、口、鼻各处情况，命人取出一颗“白玉固心丸”喂寒霜服下，接着取出一包银针，在寒霜胸口、头上几处关键经脉之处一一针灸片刻，只见寒霜身上银针之处渐渐散出雾气，雾气初时是白色，又渐渐变蓝，又渐渐变紫。又伸掌从寒霜右手手心出发，注入真气灵力，游走周身，那雾气更浓了。
须臾，寒霜“嗯”了一声，眼睛微微睁了开来，但随即一阵阵钻心之痛潮水而至，并不认人，想来意识也未完全清醒，吐出一口血来，只用力捂住胸口蹙起娥眉痛苦喘息起来。
见她醒来，众人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但这到底是何毒药，怎么如此厉害呢？
华大夫摸了摸胡子，道：“看这情况，只怕是中了蛊毒，而且是传说中的噬心蛊。”
“噬心蛊？怎么以前从没有听说有这种蛊？”叶风问道。
“这种蛊我也只是曾在碧灵渊的一本医术古籍里面见过，乃是用秘制方法炼制的一种虫卵，极小，目不可见，可以通过香气引导进入体内。这种蛊虫最喜噬心。进入身体后，日常可在人心房周边潜伏，一旦被特殊的气味或者声音等方式驱动惊醒，便开始四处活动啃噬，痛不可当，极为残忍。”华大夫答道。
“既然古籍中有所记载，想必也必然有解救之法。华大夫，圣女命在旦夕，快请出手吧。”叶风急道。
哪知华大夫皱皱眉道：“古籍里虽有对噬心蛊的描述，却并没有记载具体解法。只说了几种可以缓解控制噬心蛊虫的办法。第一种是与那养殖噬心蛊的主人待在一定的距离范围内。这噬心蛊极为特殊难养，需用主人自身鲜血混合多种秘药喂食养殖而成，蛊虫与主人心意相通。中蛊之人如果与那主人距离接近，时常相处，则蛊虫可进入休眠状态。”
“难道这养蛊之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圣女，囚禁圣女？欺我碧灵渊无人，我一定要抓到这个人，杀之而后快。”叶风怒道。
“万万不可，古籍所载，这噬心蛊种入体内，还有一个极大的副作用，就是养蛊之人与中蛊之人同命相连，若是养蛊之人已死，那么中蛊之人也会一起死亡。所以，在彻底解蛊之前，这养蛊之人不仅不能杀，还得好好保护起来。”华大夫补充道。
燕少白急道：“一时半刻却难以抓到那养蛊之人。华大夫，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缓解这噬心蛊？”
华大夫叹了口气，回道：“第二种方法，既不难却也难。就是取新鲜人血，喂给中蛊之人，即可暂时缓解，让那蛊虫进入休眠。只是这缓解的时辰却比较短暂，书里没说，我也把握不好。若是日日需取血，甚至时时需取血，却不知去哪里找这么多人来供养，这无异于害人性命。为救一人，却要杀无数人，可如何是好？”
燕少白看一眼寒霜，见她痛得身子颤抖，面色苍白，冷汗连连，意识模糊，只觉心中比自己中蛊还要痛上三分，对华大夫道：“这有何为难？”
心中毫无犹豫，一把拉开刚裹好的伤口处纱布，命人取来两只玉碗，用了内力，将自身鲜血逼出，一滴滴流入碗中，不多时便接完了一碗。
叶风惊讶万分，赶忙前来阻止。哪知燕少白推开他，运起功力，又将鲜血滴入另一只碗里，须臾便又接满了。
燕少白抱起寒霜，将两碗鲜血尽数喂入她口中。
燕少白还待取血，叶风急速点住他穴道，道：“够了，你也得顾着自己身体。否则圣女清醒，我等如何向她交代？下一碗换我来吧。”
叶风拿了匕首正欲划伤自己，却听华大夫道：“慢着。”
只见寒霜突然平静下来，眉头舒展开来，脸色也逐渐恢复红润，一双美目睁开，意识逐渐清醒，幽幽唤道：“少白，你在哪里？”
燕少白忙拿袍袖遮住伤口，将她抱在怀里，喜道：“霜儿，你终于没事了。都是我不好，没有发觉那老太婆的破绽之处，为了几只风筝让你受这般痛楚。”
寒霜虚弱笑道：“怎能怪你？那人存心害我，就算不在此时，也必然会找其他机会。”
叶风道：“圣女，你中的乃是极为罕见的噬心蛊，歹毒异常，多亏了紫霞堂的华大夫经验丰富，妙手回春。”
华大夫重新给寒霜把了把脉，觉得状态已然稳定，点了点头，又问道：“圣女如今感觉如何？”
寒霜忙谢道：“多谢华大夫了。这蛊毒当真奇怪，初时感觉痛苦不堪，心都要裂开了，如今倒像是恢复如常了，除了有些疲累使不上力气外，其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寒霜又眉间凝神细看了一下，发现自己体内蛊虫仍在，但是全都静息不动，不禁问道：“咦，这些蛊虫倒貌似仍在我体内，只是一动不动了。华大夫用了什么方法，将这些蛊虫尽数杀死了？”
华大夫正要解释说这蛊虫只是暂时休眠，并未杀死。燕少白却用眼神制止了他，转头对寒霜轻笑道：“你一醒来就问东问西的。华大夫神乎其技，岂能四处宣扬于人？刚才救你的时候，便是我们也要回避呢。你莫要担心，我们必定将害你之人找出来，就算不杀了他，也要将他终身囚禁。他养出这等害人的毒物，必须斩草除根，省得他再去祸害别人。”
叶风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咱们先回去吧。那养蛊之人，说不定这几日还会现身。我们还需好好谋划一番。”
寒霜抓着燕少白的手臂正欲起身，不想正巧抓在那伤口之处，竟沾了满手鲜血，一时惊道：“你也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燕少白强忍了疼痛一声不吭，却将手指放在她额上轻轻点了一点，柔声笑道：“圣女又糊涂了不是，在这城里谁又能伤得了无双城的少城主。啊，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吐了我一身鲜血，我这可是今日从‘瑶华阁’特意定制的千华锦，整个无双城都没有几匹呢，如今怕是废了。你可是欠我一身衣衫了啊，看你何时得还？”
寒霜见他还有心思打趣自己，想来真正无事，便放下心来，不好意思笑道：“原来是我的血，倒吓我一大跳。你放心，改日我让叶风多抢他几匹过来，自然赔你便是。”
燕少白、叶风、华大夫对视一眼，大家心领神会，均不再多谈此事。
华大夫点点头，将一瓶“白玉固心丸”交给叶风，让他给圣女每日服用。又派了四个紫霞堂中的高手，一路护送圣女回到“晚来居”。
等寒霜睡下，夜里，“晚来居”的天字二号房里多出来二十个身影，一色的月白劲装，乃是无双城城主府的禁卫军。
“旋风，那日的两个杀手，你可曾看出什么来历？”燕少白神色甚冷。
“公子，我仔细检查了尸体。模样上看不出来特别，身体上也并无特别标记，但是武器上倒有些蹊跷，刀剑表面都刻着一个弯曲的图像，好似一个变形的‘木’字。另外，武器表面血槽众多，看着似乎是天幽城的杀手们惯用的。”旋风答道。
“‘木’字？这倒是奇怪。之前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的标记。这几日你带着虎贲卫全城搜索，但凡是近七日之内进城来历不明之人，全要细细审问。另外，七日内令出城关卡增设兵士，严格查问，尤其小心伪装成摊贩老妇人等，万不能放走一人。若遇可疑之处，速速来报，如遇反抗充卡等情况，现场击杀擒拿，不过要注意留下活口。”
“是，公子。”夜色中，旋风带领虎贲卫撤出。
叶风站在阴影处，此刻悄然无声移步出来，露出半边脸来，问道：“你这么大张旗鼓，还动用城主府的禁卫，不怕你父母亲知道？”
燕少白道：“寒霜的身体要紧，如今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若真是天幽城的杀手在我无双城行凶，便是父母亲知道了，只怕动静闹得比我还大。”
转头又道：“再说了，不大张旗鼓些，怎么打草惊蛇？我就是要那下蛊之人，主动来找我们。”
叶风点头道：“我已派胖红紧急传书回碧灵渊，希望长老们能再多查出一点那噬心蛊的线索。想必七日之内，必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