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四战（完）
对于宇智波带土而言，这场失败来的莫名其妙。
当然，更让人莫名其妙的是宇智波斑的行为。
这个老头像是终于老年痴呆了一样，光天化日之下给自己人添堵——他不仅用幻术攻击了黑绝，还眼睁睁看着别人把它封印了。
封印黑绝的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从天而降，把黑绝变成了一块黑漆漆的石头。
带土断定此人就是方才偷袭自己的家伙。
然而，宇智波斑这个明面上的“盟友”却无动于衷。
女人指尖一勾，石头就飘到了她的手里。
宇智波斑道：“不杀了它留着过年？”
女人耸耸肩：“这东西不好杀，直接封印更方便。”
带土咳嗽一声，吐出一口血，感觉自己快死了。
——有一半是被斑老头气的。
这个女人很面生，实力却深不可测。
带土敢肯定，晓组织的情报里完全没有记录过此人。
但除了带土以外，这里的其他人似乎都认识她，气氛一下变得很奇怪。
千手柱间沉默片刻，忽然抚掌大笑，那副缺心眼的样子，很让人来气。
不光带土觉得他气人，就连扉间也皱起眉头。
扉间正想说上几句，就看见四代火影和鸣人这对父子也有样学样，跟着初代火影挥动双臂同女人打招呼，看起来傻不愣登的。
扉间：“……”
佐助站在鸣人旁边，双手叉腰，毫不留情道：“我说……你们到底在傻乐什么啊？没看到那个女人和宇智波斑站在一边吗？”
扉间在心里默默点头——真没想到，现场与他最有共鸣的居然是这个宇智波家的小鬼！
女人踏着黄沙走来。
夜空辽阔无边，月亮静谧地挂在云端，银光幽幽，像是神秘的魔法造物。
她头顶月光，笑颜朦胧，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好像还有时间。”
她随手拨开搭在胸前的发丝，宽大的衣袖下滑，上扬的手臂舞出一道莹白。
“——就由我来跟大家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吧。”
＊＊＊
战场的硝烟平息了一阵子。
守在安全区的忍者们纷纷探出头，脑袋冒出大大的问号——
对于他们而言，在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天空中惊现不知名光柱重创了十尾人柱力，不过眨眼，七只尾兽重归人间——指挥部向前线询问情况，却接到初代火影传来的讯息，说战争已经结束，可以回家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直接把忍者联军给砸懵了！
谁都说不准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谁也不觉得第四次忍界大战就这么结束了。
忍者联军们面面相觑，最终决定跟着三代火影赶往前线查探情况。
三代火影走在最前面，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旗木卡卡西和迈特凯。
这时，他们三人的耳边传来指挥部的声音——
奈良鹿久道：“……我没猜错的话，偷袭带土的家伙就是顶飞尾兽玉的……人，我借亥一的力量与初代火影聊过，他没有解释太多，只说此人是值得信任的。”
卡卡西道：“初代大人的判断靠谱吗？”
鹿久没有立即回答。
三代火影道：“那位大人偶尔在小事上犯糊涂，但在大事的决策上从未出过岔子。”
卡卡西道：“可这并不能证明——”
凯竖起大拇指，打断了卡卡西的发言：“别这么说嘛，卡卡西，初代大人想必是个青春洋溢的男人啊！”
“不是……这与我们正在讨论的话题有什么联系吗？我们在说的是——”
“好啦，好啦，卡卡西，别紧张，放轻松——我觉得初代大人的判断是可以信任的。”凯道。
“理由呢？”
“苍蓝猛兽的直觉！”
“……”
卡卡西转过头，在心里叹口气。
他们赶到的时候，鸣人正在与一名陌生女子聊天，看那热络的态度，想必是聊了很久。
卡卡西放慢脚步，走到鸣人身边，打量那个女人。
他听见鸣人说：“……所以你就打算回去了？”
女人抛了抛手中的黑石头，露出手腕间的“粉色手表”——那种荧光粉与她本人的气质格格不入，卡卡西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她笑道：“有机会再来，这次主要是试验一下新发明。”
“果然还是很神奇啊，这东西！”
“哈哈，有意思吧？有机会也带你玩玩。”
“真的吗！”
“嗯。”
卡卡西拍了拍鸣人的肩膀，用眼神询问此人是谁。
鸣人兴奋道：“卡卡西老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蓝眼睛的姐姐是从别的世界过来的人啊我说！就是那种科幻电影里面常有的设定——什么‘平行世界’啊，‘穿越者’啊这些！”
“……哈？”
卡卡西觉得这话相当离谱，就像是对方随口编出来的胡话，糊弄小孩用的。
不过看周围人的表情，居然都默认了，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就连二代火影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一边，半死不活的带土挣扎起身，但被一直盯着他的四代火影按了回去。
卡卡西忍不住看了一眼——
昔日挚友白发苍苍的样子异常刺目。
卡卡西呼吸一滞，别开脸，腮帮子不自觉绷紧。
四代火影道：“卡卡西，你过来一下。”
“……需要我做什么？”
“十尾人柱力情况特殊，即便被抽离尾兽，也能存活一段时间，我需要有人看着他。”
带土咳嗽一声，挖苦道：“我一个将死之人，翻不出什么浪花，而宇智波斑还活着，你们却放任自流——这算是欺软怕硬，还是蓄意报复？”
四代火影看了眼不远处，初代火影正在和宇智波斑谈话。
他道：“宇智波斑自然有专人看着，不用你操心。”
“是吗？还真好，连保镖都给他配上了。”
“别阴阳怪气了——带土，”水门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你……但还是希望与你再聊聊。”
“真是令人意外，水门老师，你居然会说自己没资格？呵呵，烂好人也要有个度，做这些自我感动的事真的有意思吗？”
“那么在你看来，碰到我这种‘自我感动’的烂好人是什么心情呢——是会内疚，还是嗤之以鼻？”
“……事到如今问这个做什么？”
带土移开视线，“拖泥带水的，一点也不痛快。”
卡卡西看着对话的两人，始终保持沉默。
迈特凯看了卡卡西一眼。
他拉了拉风格滑稽的绿皮紧身衣，勾住卡卡西的脖子，试图活跃气氛：“喂——卡卡西，看那边——那个女人好像跟鸣人很熟的样子，你觉得他刚刚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也太假了——要不要我去打探一下情报？”
卡卡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接迈特凯的话。
迈特凯尴尬地搓搓鼻子。空气又冷了几个度。
那一边，鸣人还在与海月聊天。
海月坐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身后是光秃秃的山丘，有风刮过，沙化的表面簌簌往下落灰。
她道：“我没想到你能把九尾之力运用的如此顺畅，在我们那边，任何一任人柱力都做不到这个程度。”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毕竟九尾那怪脾气可是出了名的难沟通。
水户大人是什么性格的人，海月不得而知，但从纲手和玖辛奈的只言片语中，她能想象出对方是个说一不二的大家长，平易近人的同时，也很有威严，面对不听话的刺头，多的是“因材施教”的雷霆手段。
像这么一个人，自然与生性叛逆的九尾拉近不了关系。
而师母则是个远近有名的“暴脾气”，碰上九尾这种不肯“顺坡下驴”的倔狐狸，关系就没有好过，一人一兽经常闹的不欢而散。
这也就导致了每逢战斗，师母必须用封印术强行压制并抽取尾兽之力，不然就会被九尾恶意捣乱，影响自己的正常发挥。
所以，海月看到这边的九尾眼里有活，碰合度极高，还挺意外的。
——这种感觉，就像看到一个极难相处的老邻居忽然转了性，不光收敛了所有怪癖，还热情的不得了，实在有一种“吃夹生饭”的别扭感。
说熟不熟，说生也怪生的。
“因为我和九喇嘛是好朋友啊我说！你回去跟你们那边的老……人柱力也说说，要多跟九喇嘛聊聊天嘛——别看它脾气坏，其实很怕寂寞的！”
海月莞尔一笑，摸了摸鸣人的脑袋。
“干、干嘛啊……”
鸣人推了推她的手，然后一顿，“诶……九喇嘛？”
不知他体内的九尾说了什么，鸣人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他清清嗓子，好声好气地哄狐狸，“友情语录”一套套的，还真别说，谁听了不迷糊？
也难怪这边的九尾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听话！
海月忍俊不禁。
当然，不吃这一套的人还是有的。
佐助斜了这边一眼，双手抱臂，骂了句：“白痴。”
然后，他转头盯着宇智波斑的背影，视线聚焦在后心处，眼睛微眯，一脸“想给他来一刀”的表情！
宇智波斑还在与初代火影聊天，背对着佐助，似乎完全没有防备。
不过佐助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二代火影拦住了。
“别上套，那家伙阴着呢。”扉间道。
他看得出来宇智波斑是故意暴露破绽——毕竟佐助这小子连杀意都藏不好。
虽然宇智波斑不至于再杀人，但让这家伙开开心心地耍到别人，扉间也不是很乐意。
“切——”
佐助觉得扫兴。
扉间还想再说点什么，没等开口，就听见海月的“粉红手表”发出“滴滴”的动静。
“粉红手表”的语音并不外放，扉间只能看见海月频频点头，然后说“嗯……我知道……没乱来……很顺利……就回去……”之类简短的话。
“哦，对了，”她忽然道，“这边的初代大人想找您喝酒，可以展开幻境空间吗？”
扉间愣了愣。
——不是，大哥要找另一个世界的火影喝酒？
这事他怎么没听说过？
而且别人的“幻境空间”是可以随便进的地方吗？
这和“自取灭亡”有什么区别？
扉间按住额头，揉了揉。
那边，海月还在说话：“诶，要这么多人吗……嗯嗯，稍微有点麻烦……那家伙也要？嗯，好的，我试试……”
扉间没来得及追究“试试”是什么，紧接着就切身体会了一把“试试”的意思。
……
…………
带土觉得自己应该是死了。
不然，他也不会看到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走过来。
天空湛蓝，云朵洁白，太阳顶替了月亮的位置，照亮了沙滩和礁石。
那个人影徐徐走来，乘着海浪声，仿佛一只轻飘飘的海鸟，黑色的和服吸走光线，让他看着像个二维平面的剪影。
最后，黑色的忍者鞋停在了他的跟前。
“你要死了。”对方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真是个晦气的家伙，带土想。
于是，他决定不理他。
但这个人不依不饶，继续说着不讨喜的话：“他们都去庆功宴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等死。”
“你很闲吗？”带土睁开眼，反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自己的下场，”对方双手插兜，很不客气地踢了踢他的小腿，强迫他挪位，“还真是意料之中的没意思。”
“真是对不住呢，我不够有意思。”
带土黑着脸，翻了个身——如果状态允许，他想把眼前这个人踢到海里淹死！
那个人坐了下来。
“你知道宇智波斑为什么会背叛‘月之眼计划’吗？”
带土沉默片刻：“知道。”
那个自称是“海月”的女人说话很简练，在带土倒地不起的这段时间，就把事情经过交代了。虽然她没有提及宇智波斑的心路历程，但带土完全猜得出来。
不过说到底，宇智波斑怎么想的，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带土烦躁道：“如果找不到话题，你可以闭嘴。”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带土安静了一会儿，道：“我从未听说过那个女人——她是什么来头？”
“怎么，想知道自己‘鹿死谁手’？”
“废话太多了，你。”
对方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向天空，过了一会儿，一本正经道：“波风……啊，不对，那家伙现在姓宇智波了。”
“你认真的？”
无论是哪一个姓氏都让带土感到匪夷所思，“那家伙……四代火影根本生不出这么大的女儿，而且‘现在姓宇智波’是什么意思？”
“不可思议吧，”对方眼皮一低，望着涨落的潮汐，淡淡道，“归根究底，都怪大蛇丸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当然，无论是波风水门还是宇智波止水，脑子都不太正常。”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是正常的。”
男人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只管侧着头，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那样，45°望海，潮湿的阳光落在他那疤痕遍布的右脸，丑陋加倍，像是从海底爬上来的鱼怪。
他凭着心情，继续输出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之后大蛇丸会调整穿越的时间跨度，到更远的未来收集情报，这次的交集，不过是仪器测试的副产品——那家伙本不该介入你们的。”
“你是说……她介入这场战争是个‘意外’？”
对方耸耸肩：“谁知道他们怎么想，我又不是决策者。”
带土愣了愣，随后嗤笑一声：“是了，你不过一个阶下囚，除了风凉话，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爱装模作样。”
“……”
偌大的海滨沙滩，两个渺小的身影一左一右，一个坐着，一个躺着，黄澄澄的沙地，海风吹拂，卷起无言的寂寥。
在一片沉默中，对方忽然道：“你快死了。”
带土没有搭理他，侧过头，盯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天空实在蓝过头了，海浪裹挟着冰川，反射阳光，清爽明媚，没有太多寒冷的气息。
生命在流逝，而思绪也像开了闸的洪水，奔流不息。
他想，两个世界，走向完全不同，总有一个是出了错。
是啊，出了错。
他蹉跎一生，想要改变这场荒谬的错误，却怎想自己也是错误的产物之一，从根上就寻不到答案。
……到底什么才是正确呢？
到底……
恍惚中，他看见了琳。
或许是错觉，他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声音悦耳，像是铃铛在轻晃。
近在咫尺的距离，褐色短发的女孩低着头，双手交握在胸前，然而阳光刺目，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也分辨不出是否是她在说话。
很快，他听清了那个声音——
是鸣人。
鸣人拉着卡卡西和四代火影，穿过琳的幻象，跑了过来。
那双湛蓝的眼睛，比这里的天空还要澄澈。
……真是讽刺啊。
为什么要让他看到这样的画面呢？
这个将要死去的宇智波带土，不过是一个失去方向的空壳。
没有意义，也没有资格。
走过的路再难回头，而人类是一种喜欢逃避的生物。
他的精力在逐步溃散，但有一股力量束缚着他，让他行将就木，却迟迟无法遁逃。
他不希望自己在步入死亡的一刻，丢盔弃甲，拖着残破的身躯，爬向过去的同伴，四肢贴地，寻求安慰和宽恕。
那种场景太荒谬了。
说到底，直到这一刻，宇智波带土还是那个虚荣的胆小鬼，即便耳朵听不清，眼睛看不见，生命就像枝头的枯叶那般摇摇欲坠，他还是不愿意放下无聊的自尊心。
他的一生空虚而无意义。
但偏偏报复来的如此无情，命运强扭着他的脖子，让他在光明和希望中死去。
真是残酷而讽刺啊……
这世上的因果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