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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山狩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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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万邦朝贡主要举行两项大型活动。

第一项是朝贡宴,使各国献上贡品,并进行斗舞。

第二项是最为重要的界山狩猎。

各国在界山狩猎中校阅士兵,进行军事演练,通过狩猎中的表现,向其它国家展示本国的军事实力,以达到震慑他国的目的。

同往年一样,为让各国使臣养精蓄锐,界山狩猎安排在了朝贡宴三日后。

因此次参与围猎的人数颇多,界山脚下近一半的空旷田野都被全做了围场。

朱钧仁爱百姓,历年朝贡狩猎时从未圈进一厘百姓的农田,今年亦是如此。

界山脚下搭起了许多营帐木棚,供女眷休息。

号角声一响,各国参赛队伍开始往围场涌去。

谢扶桑同大凉其他重臣女眷坐在一处凉棚下休息。

日头高照,几缕阳光照进棚中,晒得人暖洋洋的,谢扶桑用手撑着脸昏昏欲睡。

一个小太监走过来,轻轻喊了喊她:“夫人,夫人。”

谢扶桑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看向旁边说话的人。

是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她坐直身体,开口问道:“何事?”

小太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夫人,不好了,皇上遇刺,箭簇上有毒。此事不宜大肆张扬,骠骑将军特命我来秘密接你过去救治。”

谢扶桑闻言立刻站起身,跟着小太监往围猎场走。

走了一段时间,谢扶桑看着周围越来越茂密的树丛,发觉有些不对劲。

今日围猎前,江宴曾特意叮嘱她:“这次界山狩猎可能会有危险,你若是要一人出去,切记带上侍卫和随从。”

若是陛下当真遇刺,江宴瞒着众人请她过去,以他谨慎的性子,又怎会不带上几名侍卫护她周全?

想及此,谢扶桑装作随口问道:“我给江宴的控制毒性扩散的药,他给陛下服用了吗?”

小太监顿了一瞬,立即回道:“服用了,服用了。骠骑将军在发现箭上有毒后便立即让陛下服用了。”

谢扶桑“哦”了声,对他说道:“哎,你过来看看。”

小太监转头看去。

谢扶桑挥起一把迷粉将他迷晕了。

她冲着晕倒的小太监说道:“服用个屁!我就没给过他这种药。”

紧接着她立刻转头往回跑。

银花端着一盏冰镇瓜果来到女眷休息的木棚下,却发现谢扶桑早已不知所踪。

银花焦急的问了周围其他王孙贵族的女眷,却发现无一人知道了谢扶桑去了哪里。

眼看日头西陲,再过不久天色逐渐变暗,林中一些野兽便会出来觅食,若是谢扶桑当真孤身一人去了林中,后果不堪设想。

银花立刻着人向江宴报了信。

谢扶桑一人沿着草木还算稀少的小路往山上爬去,方才小太监领着她七拐八拐,林中情景又相似,如今搞得她怎么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她只好登上高处,准备瞧瞧大凉安置的营帐在哪个方向。

夕阳有些刺眼,谢扶桑将双手搭在眼前眯着眼睛去瞧营帐的方向。

西南方向!谢扶桑提起裙摆正要下去。

突然,脖子右侧一凉,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别动!”

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好好好,我不动,你别冲动。”

谢扶桑生怕他一个激动将自己脖子给抹了。

一记鸣响划破长空,身后那人朝空中释放了信号。

江宴随陛下刚完成今日狩猎的目标,快到营地时,收到了一名侍卫传来的消息,称谢扶桑失踪了。

为了谢扶桑的名节着想,此事不宜声张。

朱钧又给了江宴一队亲卫,让他快些去搜寻谢扶桑的下落。

江宴的属下和陛下的亲卫沿着界山四散开来,去寻找谢扶桑的下落。

未至片刻,空中传来一声鸣响。

这是托勒常用的鸣镝,声音可传百余步远。

江宴领着属下循着声音过去,果然在半山腰处见到了谢扶桑。

未等他靠近,对面的黑衣人便将搭在谢扶桑脖颈处的剑又收紧了一分。

顿时,鲜红的血从谢扶桑白皙的颈间渗了出来。

江宴立刻止了脚步,他开口对黑衣人说:“你把她放了,有什么要求好商量。”

黑衣人开口道:“你先让你的手下离开,任何人不能靠近这里,放下你手里的武器一人走过来。”

江宴看向白及,对他说:“你领着其他人退至一旁,在旁边看着,不要过来。”

白及懂了江宴话中意思,点头带着其他人立即退下。

江宴扔下手中的剑,掏出了腰间匕首,向黑衣人示意他已经放下了武器。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

他手中的剑微微动了动,谢扶桑吃痛,不禁流了几滴眼泪。

黑衣人不许她说话,她每说一字,脖颈上的剑就会收紧一分,脖颈上火辣辣的刺痛,让她不得不闭了嘴。

可她们旁边的树林后还藏着黑衣人的同伙,他们拿着弓弩藏在暗处,只要江宴进入他们的射程范围,他赤手空拳必定躲不了那么多冷箭。

谢扶桑给他使眼色,示意旁边丛林里还有黑衣人同伙,可江宴却像没瞧见一般,眼神都不往她身旁瞥,继续慢慢向前靠近。

谢扶桑怕了,他怕江宴若是再靠近,真的要被躲在暗处的人射成筛子。

她想赌一次,赌这个黑衣人不会杀她,赌这个黑衣人的目标只是杀了江宴。

于是她用右手抓住了剑,她虽尽量捏着剑身柄部,避开剑锋,可还是被剑锋割伤了,鲜血沿着剑身向下流去,手上钻心刺骨的痛感让她有种想昏厥的冲动,可她却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用左臂手肘狠狠捅了身后黑衣人的腰。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身前的女子会伸手去抓他手中的剑,谢扶桑还有用处,他不敢真的要了她的命,震惊与吃痛之中,他被迫退离了谢扶桑。

江宴找准时机,将袖中的飞刀射中了黑衣人的脖颈,鲜血瞬间喷涌出来,黑衣人想去伸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却再也使不出力气,立刻倒了下去。

“夭夭,蹲下!”

江宴看着对面从树丛中闪出来的黑衣人,对谢扶桑喊了一句。

谢扶桑本能的顺从他的话,立刻蹲到地上,护住自己的头。

“白及动手!”江宴立刻翻身滚进了旁边树的身后。

刹那间白及率领身后的众人纷纷将箭射中了余下黑衣人。

黑衣人手中的弩箭本是瞄准江宴的,如今情急之下被迫去射待在远处的弓箭手,准头自然差些,很快黑衣人纷纷中箭倒地。

刺客很快被除尽,江宴跑到谢扶桑身边,扶住她有些无力的身体。

他伸手接过手下递给他的药箱,拿出其中一瓶止血药低头去给谢扶桑上药。

目光瞥见她血淋淋的右手,江宴忍不住说道:“他那柄剑有多锋利你看不出来吗!我看你是疯了,还敢用手去抓!你是想以后一辈子当个独手大夫,去行医治病?!”

“倘若方才挟持你的黑衣人没有最后那丝心软,恐怕现在的你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见谢扶桑不说话,江宴为她上药的手微顿,抬眸去看她。

两人视线相交,谢扶桑看着江宴愣了一瞬。

江宴的五官极为俊朗,他如今面带怒色,离她很近,这样瞧着,竟比往常清冷高峻的模样多了几分野性,甚至有几分疯批感,莫名的,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起来,让她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害怕还是心动。

想及此,她慌乱的低下头去,方才被刺客挟持时的恐慌感褪去,手掌上的痛感如今被尽数放大。

她痛极了,眼眶红红的,适时掉下几滴泪对江宴小声解释道:“我只是,不想他拿我威胁你。”

模样颇有些委屈。

江宴见状,心中怒火瞬间消了大半,垂眸继续为她上药。

“嘶——”

“疼!”

“你轻点。”

谢扶桑的右手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江宴为她包扎伤口的手瞬间停下,抬眸盯了她一瞬,神色阴沉沉的,像压抑着什么情绪,颇有些意味不明。

见谢扶桑疼痛地忍不住将身体蜷缩在一起,他突然伸手往谢扶桑怀中探去。

“你干什么?”

谢扶桑见状,立刻将完好的左手护在胸前,微不可查的向后缩了缩,抬眸警惕地一眼不眨地盯着江宴。

都这种时候了,他该不会还想着那种事情吧?

谢扶桑心中暗自鄙夷。

江宴瞧着她这一副良家女子守贞的模样,眉梢微挑,竟有些想笑。

“你怀中不是有止痛药?”他反问道。

谢扶桑闻言,顿时反应过来他刚才想做什么,有些尴尬道:“那个,我自己拿就行。”

她心中有些惊奇,江宴这厮怎么这么了解她身上带的药?

她用左手从怀中将药瓶掏了出来。

江宴见状正准备去接,却见她熟练的用一只手将药瓶打开拿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

瞧见她这副独立自主的模样,江宴脸色微变。

她倒是将他这个夫君忽视的彻彻底底。

“你这手倒是灵活。”

江宴放轻力度,为她继续包扎着伤口,语气有些嘲讽地说道。

谢扶桑还以为江宴在夸她,颇有些高兴,眸中的泪水都被她给憋了回去。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对江宴道:“我也觉得,若是我真成了一只手,说不定还能像杨过一样当个独臂大侠呢。”

江宴闻言,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在对牛弹琴,无奈在心中叹了口气。

下山的路有些崎岖难行,谢扶桑方受了惊吓,手又受了伤,江宴怕她站不稳便亲自背她往山下走去。

谢扶桑将双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脸埋在江宴颈肩,闭目冥思。

江宴撇过头问她:“你可知道是谁命人挟持的你?”

方才他命手下为黑衣人搜了身,并未发现有什么可以证明刺客身份的东西。

谢扶桑说:“他们的口音听起来像是托勒人。”

“不会是他们。”江宴笃定道。

谢扶桑反问他:“为何不会?”

她心中知道不是托勒人干的,那些黑衣人是故意当着她的面模仿托勒人的口音,让她误以为是托勒人干的。

可那些人不知道,她语言天赋极高,前几日她在宴会上听过托勒人说话,知道托勒人说中原话的特点。

而那些黑衣人虽故意模仿,且模仿的很像,却终究和土生土长的托勒人口音有所出入。

况且,当初她曾在宴席上见过托勒王裴移罗看她的眼神,虽有探究之色,却并无伤害之意,何况托勒没有理由平白无故去派人在大凉的土地上刺杀她。

但是,为何江宴如此笃定不是托勒人干的?

自那日宴席上她就发觉江宴和裴移罗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而今日她又发觉江宴对托勒似乎有一种从心底生出的信任。

江宴回答她:“那些人并非托勒人,今日他们故意挟持了你,想要借此杀我,若我没猜错,他们得手之后定会放了你,借你之口告诉众人此事是托勒干的,继而提起两国纷争。”

谢扶桑心中亦是如此猜想,她问道:“那会是哪国干的?乌氏?”

江宴摇摇头说道:“乌氏如今内乱频发,他们早就自顾不暇了,哪里还会想着去挑起别国纷争?”

他敛眸说道:“我觉得,或许与朝贡宴上顾嘉刺杀陛下之事有关。幕后之人探查了顾嘉最后为何没刺杀陛下的原因,最后查到了我身上。我屡次坏他们好事,那些人早就想将我除之后快了。”

谢扶桑在他背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左手搂紧了江宴的肩颈,开口问道:“可是朝中前朝的奸细?当年或许就是因为那些奸细斯通前朝被顾斥候长发现,顾府才被泼了脏水,这些年过去了,他们仍在暗中积蓄力量,想着复辟前朝。”

“顾嘉未刺杀陛下,他们只好另辟蹊径,选择刺杀你嫁祸给托勒,随后挑起两国纷争,他们好坐收渔利。”

江宴点头同意她的猜测。

“不过,你这脑子怎么时不时的好使,从前误会我和二皇子时就没瞧出你有这聪明劲儿。”他不禁开口说道。

谢扶桑闻言,自豪地开口解释:“我这叫大智若愚,一到关键时刻不掉链子,有我这样的伙伴你就偷着乐吧。”

江宴无奈低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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