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
马车中,谢扶桑扔给青云一瓶药膏,说道:“自己上药。”
青云低头看向自己破损的手背,扶桑姐从前都是会亲自给他上药的。
谢扶桑问道:“昨日你当真去见了乌氏国相?”
少年掩下眉梢间的失落,乖巧地点了点头。
“见他做什么?”
少年不肯回答,谢扶桑也未再强求,她只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可会做出有损大凉利益的事?”
“不会!”青云急忙说道。
谢扶桑颔首道:“好,我信你,这些日子别见那些人了,乖乖在府中待着,别被他又抓了去。”
青云点头答应。
傍晚,谢扶桑沐浴后坐在妆奁前擦着头发上的水珠,银花敲门走了进来。
银花将手中的一碗银耳羹端到了房中的桌子上,说道:“夫人身体不好,擦干头发便将银耳羹喝了吧。”
谢扶桑点点头:“知道了。”
见银花站在桌旁,还未离去,谢扶桑开口问道:“怎么了?”
银花犹豫道:“将军传信说,他这几日军中事务繁忙,便宿在军营中了。”
谢扶桑擦发的手微顿,随后淡淡“嗯”了声。
银花见谢扶桑面上竟丝毫不关心,说道:“夫人难道看不出来,将军是故意找借口宿在军营中吗?”
“知道啊,他心中有气不愿回府,我有什么办法。”
银花感觉自己真是为谢扶桑操碎了心,她语重心长道:“夫人可知将军为何生气?”
谢扶桑闻言,面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疑惑,“就是啊!他将青云抓走,我如今都不气了,他生什么气?”
谢扶桑将手中的干帕扔到桌子上,也不擦头发了,细细思索江宴为何在此事上气性这么大。
沉思良久后,她得出了一个论断,江宴是怕青云成了下一个卢寅忠,而她会步了江黎的后尘。
银花见谢扶桑面色已有反思之意,适时开口道:“夫妻二人争吵,无论错在哪方,总要有一人先低头,今日青云之事将军已经先行低头了,夫人不若也给将军个台阶,明日城西有个烟火会,上京的恩爱夫妻都会前去赏玩,夫人不若也和将军去看看烟火?”
谢扶桑未点头同意,但也没直接拒绝,银花见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便转身退下,轻轻关门离开了房中。
翌日,谢扶桑在府中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听了银花的话下定决心去了军营找江宴。
白前收到消息,急忙去迎谢扶桑,将她带进了江宴的私房。
白前全程对谢扶桑点头哈腰,谄媚极了,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谢扶桑坐在江宴房内的木桌上,白前急忙为她斟了杯茶水,谄媚地说道:“将军进了宫,应快回来了,夫人不若在此等等。”
谢扶桑点点头,白前随即便在房门口守着。
谢扶桑坐在桌前等人,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她打了个盹儿,脑袋猛地下垂,一下醒了过来,神思逐渐清晰,她抬眸看了一眼窗外。
夕阳金黄灿烂,再过不久便是晚上了。
瞧着江宴还没回来,谢扶桑走入江宴的木案旁,应是为了方便,他寝房内还放着公文。
书桌上摆放着两摞公文,江宴向来今日事今日毕,公文也向来是当日便处理完毕。
谢扶桑问在门口守着的白前:“哪个是江宴没看的公文啊?”
白前在门边朝内看了一眼,道:“右边的是将军今日要处理的。”
白前说完便朝军营门口看去,见江宴还未回来,他心中有些急了,若是屋内的小祖宗等不及待会儿走了怎么办,谁来哄还在气头上的将军?
谢扶桑拿过江宴桌上的一张纸,在心中细细算了算江宴处理好公文的时间,在纸上写道:“戌时,望花楼等你。”
她将纸张折好,放入了右侧的一个公文下压着。
随后走出房间,对白前说:“我先走了。”
白前慌忙道:“夫人不若再等等吧,将军应该马上快回来了。”
谢扶桑说道:“不必了。”
“那夫人可有话让属下传给将军?”
谢扶桑摇摇头。
白前见状叹了口气,好好的冰释前嫌的机会就这样被将军给错过了。
见自己拦不住谢扶桑,白前只好跟在谢扶桑身后送她出了军营。
谢扶桑乘坐马车到了望花楼,方一下车便与迎面而来的卢文珺碰上了面。
谢扶桑同她寒暄道:“卢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梁二小姐邀我去城西的烟火会赏玩,你可要同去?”
谢扶桑说:“我晚间再去,如今要在望花楼等一个人。”
卢文珺犹豫一瞬,道:“那我陪你一同等候吧,总归梁璎邀我的时间也是在晚上。”
谢扶桑正巧如今无聊,便同卢文珺一同进了望花楼用饭。
谢扶桑前脚刚走,江宴便带着白及从另一条路上回了军营。
白前见状,急急上前要去告诉将军方才夫人来过,刚走不远。
白及抬手制止他:“没什么重要的事,待会儿禀报,我如今同将军有要事相商。”
白前欲言又止,想到这些时日将军行事处处带着白及很少带他,心中顿时对白及生了几分不满,如今白及又一副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话。
白前心道:这可是你不让我说的,待会儿可别后悔。
江宴同白及在书房中商谈了许久,最后问道:“证人如今被送到哪里了?”
白及答道:“按照他们的速度,应该有五六日便能至哈日乌拉。”
“后日我要去陵川查点军马,完事后便前往哈日乌拉接应他们,这两日你便准备准备,挑选出几个信得过的亲信,去哈日乌拉时带上他们。”
白及应下,随后犹豫道:“将军此次离京少说便要两月时间,今日可要回府?”
江宴沉默未答。
白及忙道:“属下多嘴了,这就下去办事。”
白前见白及走后,急忙走到书房敲了敲房门,说道:“将军,今日下午夫人曾来找过你,在你房中坐了两个时辰未等到你便离开了。”
江宴一扫眉眼阴郁,问道:“她可曾留下什么话?”
白前失落道:“没。”
他心中有些可惜,自己今日下午应该死缠烂打也要让夫人留下一句话的,此时也不至于在将军问话时手足无措。
江宴本也不需谢扶桑留什么话,他只要知道她心中还是想着他,今日来找了他便好。
他随即对白前说道:“备车,回府。”
此时已亥时过半,街道上除却一些商铺为迎接除夕而提前挂上的几只大红灯笼,显得有几丝热闹之意外,其余方面倒是显得极为冷清。
因新年将至,城中宵禁也往后延了两个时辰,按理说今日城中不该如此冷清,街道上行人也不该如此稀少。
马车碌碌行驶在朱雀街上,江宴问正在驱马向前驶去的白前:“为何今日城中如此冷清?”
白前回道:“听说今日城西举办了一场烟火会,百姓们大多都去城西看烟火了。”
江宴掀开车帘,朝城西方向看去,天空中确实有几簇烟花开放,若不是如今时间已有些晚,他倒是真想拉着谢扶桑去城西赏烟花。
望花楼门前,谢扶桑正送着卢文珺离开。
“你快些去吧,再不过去你可要爽约了。”
卢文珺说道:“我一个时辰前便派小厮先行告诉了梁璎,让她不必等我。倒是你,等的人怎的还未来?不若你别等他了,今日同我去城西赏烟花吧,现在过去,还能赶上最后的压轴场。”
谢扶桑掩下眸中的失落,笑道:“不必了,今日没了心情。你快过去吧,说不定还能见到梁璎,与她同赏烟花。”
卢文珺未再强求,被丫鬟扶着上了马车朝城西使去。
身后不远处传来马车碌碌驶过的声音。
谢扶桑抬眸去看,竟是江宴的马车。
谢扶桑立即露出笑容,朝马车挥手。
“将军,是夫人!”白前激动地朝马车中的人说道。
江宴掀开车帘看向前方的女子,对白前说:“接夫人上车。”
马车停下,谢扶桑被江宴拉上了马车。
瞧见她身边竟无一个丫鬟小厮,他蹙眉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人在街上?”
谢扶桑道:“方才同卢小姐吃了顿饭,刚刚送她离开,就见着了你。”
江宴神色忧虑,叮嘱道:“卢寅忠此人最是多疑,你同卢小姐的走动尽量不要太过亲密,若是你实在想同她交谈,身边也要带上几个侍卫贴身保护。”
谢扶桑也蹙起了眉,她为何今夜不带侍卫丫鬟,不是为了想和他一同去城西有独处的空间看烟花吗。
何况卢文珺是卢文珺,她不想将父辈的恩怨扯到卢文珺身上,她能感觉到卢文珺待她情感真挚。
今夜卢文珺怕她独自在望花楼等人孤单,特意爽了梁璎的邀约,在此陪她,期间看到她因长时间等待心情不好,也一直暗中状若无意地照顾着她的情绪。
既是她的良友,她又怎会让卢文珺为她父亲的过错买单?因卢寅忠的恶而疏离对她纯挚的好友?
谢扶桑掀开车帘,看向马车行驶的方向,竟是朝东边。
她问道:“你要去哪里?”
“回府。”
谢扶桑顿时觉得自己今日拉下脸面搭给他的梯子被他无情地亲手弗去。
心中闪过几缕失望和说不清的难受甚至还有几丝藏在心底暗处的恐慌。
她怕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个错误,她怕这场姻缘也成了兰因絮果。
慌乱之下,她只想逃避,不去细想这背后的原因。
“停车!”
白前驱马的手微顿,他听出了谢扶桑话语中的不悦,此刻在犹豫是否要停下。
谢扶桑见马车还在行驶,白前未听她吩咐,江宴似乎也没有开口让白前停下的意思。
她顿时觉得此刻自己被江宴受到了轻视。
气愤之下,她掀开车帘就要直接从车上跳下。
马车行驶得并不快,就算直接跳下最多也只会受些小擦伤再不济也只会崴了脚。
江宴瞧出了她的意图,即刻对白前道:“勒马停车。”
马车停下,谢扶桑气冲冲地跳下车朝西边走去,片刻后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江宴竟直接命白前继续回府了,半丝要留她的意思都没。
她心中顿时更气了。
另一边,马车内,江宴吩咐白前:“命暗卫跟上夫人,别让她遇到危险。”
白前应了声,随即从胸前掏出口哨,朝空中吹了几声。
片刻后,便有两个黑衣男子跟上了谢扶桑。
谢扶桑到底没有一人去城西看烟花,在朱雀街上独自徘徊了一会儿,便自己回了府。
江府在朱雀街附近,谢扶桑走回府时亥时还未过,银花在门口终于等到了谢扶桑,她急忙问道:“为何夫人和将军一前一后回来了?没去城西看烟花吗?”
谢扶桑冷笑一声,未回答,只是问银花:“他呢?”
“将军在正房呢。”
谢扶桑刚灭下的火,瞬间又复燃了,她走至正房前,顿住了脚步。
江宴听到动静,正坐在桌前拿着一本书隔着房门望着门外女子的身影。
良久,门也没被人自外推开。
他听到谢扶桑朝着门口气愤地大声说道:“我今晚睡在侧房!”
看着门外女子气得掐腰的身影,和木窗上她大步流星地自廊下走过的画面。
江宴甚至能想象到她气愤得满面通红,两腮气得鼓鼓的神情。
不由得笑道:“幼稚鬼。”
翌日,江宴一早便回了军营。
昨日为了回府,他耽搁了一日的公文,今日将两日的公文处理完已至下午。
他将毛笔搭在青色玉质笔架上,传白前过来将批改后的公文拿走分发下去执行。
白前将半米高的文书从桌上抱走,文书有些倾斜,露出了一张淡黄色的纸张。
“等一下。”
江宴叫住他,走至白前身旁。
“将军,怎么了?”
江宴将文书中夹着的纸张抽了出来,展开后看到上面赫然写着七个字——戌时,望花楼等你。
纸上虽未有落款人,但这上面的字迹江宴再熟悉不过,他曾亲自教过谢扶桑习字,谢扶桑的字迹他绝不会认错。
难怪昨夜她一人出现在望花楼附近,后来又气冲冲地走了,原来竟是他爽了约。
他立即将过错归到了白前头上,质问道:“昨日夫人写了纸条给我,你为何不说?”
白前听到这突如其来地质问,顿时慌乱无措极了,他开口为自己辩解:“夫人昨日下午,一直在门前的桌子上打盹儿,并未写过”
什么纸条啊
他话语突然止住,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夫人临走前曾问过我,哪个是将军没看的公文,我守在门前看了一眼,回道右边的。”
“想来应是那时放的吧。”
白前急急表忠心:“将军,属下当时一直在门前看着您何时回来,并未注意到房中的情形。夫人临走之前,属下还特意问了一句,是否有什么话是需要属下转达的,夫人摇了摇头,如今想来夫人应是想让将军亲自看到这纸上的内容,好给将军一个惊喜。”
“罢了,下去吧。”
江宴并未就此事多做文章,转头看了一眼木案上的情形,似通过空落落的木案看到了昨日谢扶桑垂头在纸上写字的画面,随即笑道:“两个傻子,不会说东西方向吗,他的右侧是你的左侧啊。”
今夜谢扶桑照例宿在了侧房,她翻来覆去,随后想到了什么,突然坐了起来,自语道:“不对啊!明明是他的错,凭什么我要过来住这间小侧房?”
她顿时觉得自己亏了,急忙起身穿上鞋便朝正房跑去。
谢扶桑侧躺在床上,看着门边,不久后,江宴沐浴完毕,走了进来。
他穿过屏风,正要上床睡觉,谢扶桑见状,立刻将他的枕头抱走,牢牢抱在怀里当做自己的抱枕。
她觉得自己赶他走都做的这样明显了,江宴识趣的话该自己去侧室睡的。
谁知对方竟当着她的面脱了外衣和鞋,这厮还慢悠悠地解他的腰带。
谢扶桑的心顿时砰砰乱跳,慌乱急了,但瞧着对方慢条斯理,面上云淡风轻,一丝慌张也无,她顿时觉得自己的气势可不能输。
于是她强压下慌乱跳动的心,侧着身子好整以暇,一眼不眨地看着他该如何睡觉。
谁知那人一如往常平躺下,今日还将头枕在了她的枕头上,与她共用一枕,随后突然侧过身同她面对面,两厢对视,笑着哄她说道:“昨日的事是我做错了,还请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为夫吧。”
话语传入谢扶桑耳中,像是被羽毛轻抚了一般,痒痒的,带着蛊惑的意味。
谢扶桑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地道歉,一时被他这顿骚操作给整懵了。
直到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喷布在她脸上,连他素日淡漠冷情的双眼此时都似蕴藏了些火花。
谢扶桑顿时反应了过来,感觉脸像火烧一般,霎时彤云密布。
她看着对面男子俊朗的面庞,笑起来略有些痞帅的模样,眼底似乎还有些碎亮的星光,顿时发觉这厮好像在勾引她!
偏偏她还真就上道了,谢扶桑立刻坐起身,逃开他这妖孽的神情,将他的枕头牢牢抱在怀里,从他身上跨过,爬到床外边,顺便踢了他一脚,权当出气。
这样做之后,她还是觉得不够解气,随后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枕头从里侧拉出来放到外侧,面对江宴侧躺下,使劲儿将他推到床里侧,竟是一个枕头都不给他,随后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话音落下,可却是只有她在闭眼。江宴则枕着手臂瞧着她,丝毫没有困意。
嘴角突然被人轻轻吻了吻,似还带着讨好的力度,如同鱼儿喝水似的,谢扶桑猛地睁开眼睛,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脸蛋憋得通红,半天吐出一句:“你……你……”
江宴笑得意气风发,问她:“还生气吗?”
谢扶桑立即翻过身去,独留一个清瘦的背给他,没好声道:“不气了,不气了,睡觉吧!”只是背对他的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暴露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突然,谢扶桑只觉自己猛得一失重,随即便进了床里侧,头还枕着江宴的左手,而她怀中一直抱着的阻挡两人更进一步的枕头,刚刚也被他一气呵成地扔到了床尾。
谢扶桑低头看着就快贴着她胸脯的坚硬胸膛,脸上顿时红得如晚间灿烂的红霞,似下一刻便能滴出血来,她睁大黑瞳,十分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么……”
如此孟浪
只是,余下的话语还未发出就瞬时被对方吞下,她只能被迫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紧接着去与那人共赴余下的巫山云雨。
……
一番旖旎后,谢扶桑看着江宴的睡颜,他这两日应是没休息好,眼下的乌青都比往日重了些,此刻他呼吸轻薄,应是已经睡着了。
谢扶桑坐起身,拢了拢脸上被汗打湿的发,蹑手蹑脚地从江宴腿上跨过去,穿上鞋朝她的妆奁台走去。
刚下床,手腕就被本应睡着的男子牵住。
他坐起身问道:“你要去哪里?”语气中似夹杂了几分不舍和依赖。
谢扶桑愣了一瞬,他这是睡眠浅还是刚刚在假寐?
回过神来,她解释:“我给你上药。乖,你先放手。”
江宴微蹙的眉顿时舒展开来,松开了箍着谢扶桑手腕的手。
谢扶桑走到自己妆奁前,将一瓶青色药膏拿了出来。
昨日在马车上她便瞧见江宴手上有伤,只是后来她生了一肚子气,便狠下心没管他。
今日瞧见他手上的伤势竟没半分要好的迹象,她心中无奈,这家伙定又是忙于公务忽略了他以为的小伤。
她将药膏打开,为江宴手背指节处的伤口涂抹起了药膏,一如当年在掖城客栈时的小心翼翼。
视线落在床边的女子身上,她此刻面上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却,正垂头为他清理着手上的伤口,露出白皙细长的脖颈,上面还染着一层浅浅的薄汗,发梢和衣襟也被汗染湿了些,甚至能透过单薄寝衣隐约瞧见她贴身衣物的颜色。
浓密细长的睫毛掩下了她眸中满含关切的神情,此刻的她瞧着乖巧极了,似是一只刚出生的白幼小羊。
谢扶桑为他上完药,合上了药膏瓶塞,一抬眸便猝不及防撞进了他炽热幽深的目光中,她强压下如麻的心跳,装作没发现任何异样般转身准备将药膏放回原处。
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她随即便撞入了一面紧实的胸膛,手中的药瓶滚滚滑落到桌脚下,一双精美绣鞋簌簌掉落在地上。
她被人拥着进入了被衾中。
锦被中很快便传来女子哀怨的声音:“不是吧,还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