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她从保姆车上下来,小孟从后备箱拎出行李箱走到她跟前,“我给你送上去。”
她抓住拉手,“不用,你赶紧回去吧,路上滑你开慢点。”
“哦。”
小孟站在原地看她走进小区里转身上了车。
到了16楼,沈妍拉着行李从电梯里出来,走到自家门口,伸手揭掉贴在门上的小广告,从口袋拿出钥匙打开门,拉着行李过了玄关,随手把小广告丢进垃圾桶。
她松开拉手,走到阳台上看着走之前生机勃勃的绿植,一片片聋拉下来失去光泽的叶子,蹲下身叹了口气,虽然让钟点工隔段时间帮忙浇水,还是干死了几盆。
她忙又起身拎起浇花水壶接了点凉水,全浇了一遍。
沈妍在家没出门休息了两天。
在影视基地拍戏那段时间,沈美欣打过几次电话,她想想,两人好像半年多没见了。
沈妍坐在阳台的座椅上,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扑在身上,暖洋洋的。
随手拨通了沈美欣的电话,她往后仰躺着,另只手放在额头,遮了部分刺眼的光线。
电话很快接通。
“喂?妈妈,花店忙吗?”
电话那头沈美欣对客人说了声‘慢走’,“不忙不忙,你还在市郊拍戏吗?”
“已经拍完回来两天了,不忙的话,我去花店找你,一起吃午饭。”
“好啊,你现在过来,妈妈这边没什么客人,你来了应该也到吃饭时间了。”
“那我现在换衣服出门,等我。”
“路上慢点,不着急。”
…
沈妍起身到卧室换了衣服过上一件半大的羽绒服,背上包便出了门。
她走出小区门口打了辆出租。
沈美欣的花店在南区一个商圈附近。
“先到环球广场。”
司机师傅点了下头,车子开始行使。
大约半个多小时,车子到了环球广场,沈妍指给司机指了一条单行道往里开,开了没多久转了个弯,来到另一条大路上,在路东的方向沈妍看到了美妍花店。
“停在前面就行。”
车子停在花店门口,沈妍付账后下了车。
到了冬天,店门前没摆什么花,她推开玻璃门走进去,花香味铺面而来,温暖的室内放满了各色鲜花,几乎快没了下脚的地方。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士正在包花束,上身墨绿色的毛衣下身浅灰色的针织半身裙,长长的卷发被一条碎花头绳绑在身后,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她转过头,脸上瞬时舒展开一抹女人味十足的笑容。
“来了,先坐那歇会。”
她笑笑,“不累。”
沈妍跟母亲沈美欣长得很像,加上生她的时候也就十二岁出头,这么多年过去母亲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沈妍心情很好,瞥了眼那张客人坐的沙发,没走过去,而是到了母亲身边,仔细看她做花束。
沈美欣细长的手秀气灵巧,花束外的包装纸在她的拿捏下非常听话,一番捏折后一个漂亮的花束很快做好了。
沈妍上大学后基本没再回过家,这家花店也是沈美欣那时候开的。
“我接下来要休息段时间,可以经常来花店陪你。”
沈美欣把做好的花束放在架子上,“好不容易休息,大老远每天往这跑不累啊。”
沈妍深吸口气,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闻到沈美欣身上的香味了。她也不知道具体什么味,也许是经常置身花海里,被腌出花朵味了,反正很好闻。
总之,她就想跟妈妈多待会。
“我想学做这种花束,那层包装纸具体怎么叠的。”
沈美欣笑笑,“你想来就来吧。”
下一秒,身体往她跟前靠了靠,伸手抚上沈妍侧脸,“瘦了,工作挺辛苦的吧。”
“还行,你快穿衣服,我们现在就去吃。”
沈美欣收回手,笑道:“好好好,你先想想吃什么。”
说完走进里侧的杂物间。
“这么冷的天,吃火锅吧。”
沈美欣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出来,“你容易上火,还是那么喜欢吃火锅。”
沈妍过去挽住她胳膊,“快点,我好饿。”
沈美欣锁住店门,两人一起到了附近一家火锅店。
沈妍吃了口带红油的娃娃菜,随后喝了被常温果汁,“最近家里还好吗?”
沈美欣垂下眼帘,“放心,都挺好的。”
继父的脾气不太好,她很少问起两人的生活,上了大学后也几乎没回过那个家。
记忆里继父对母亲很好,沈妍点点没多想。
吃完饭回到店里,沈妍不会做花束只能用去刺钳给玫瑰花去刺,碰上来买话的,帮忙扫码收钱,一直忙到晚上才回去。
北市夜色斑斓,悄然间飘起细碎的雪花。
林赫的余光瞟到前面的刮雨器来回摆动,调整了下姿势,目光仍旧落在车窗外,随机追逐着雪花最终的归宿。
莫名的想起北市的第一场雪。
深夜的长街,街灯的光裹住的姑娘以及黑色围脖。
下一秒所有细节完整地在脑海里拼凑出一副画面。
车内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瞥见身边的男孩望着窗外的雪,渐渐敛眉浅笑。
两兄弟有六七分相像,但气质完全不同,林嵩天生笑眼笑唇,即便脸上没表情也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到底是之前骗了林赫进了古偶剧组,晚上这顿家宴一直吃的小心翼翼,怕他冷脸走人,吃饭的时候默不作声,也没抱怨什么。
晚上林嵩讨好似的送他回家,就想探探底,会会他这个弟弟还有大招在等着他。
林赫这一笑,他瞬间就不好了。
林嵩终于按耐不住,放下二郎腿,身体微侧转向旁边的人,手自然地落在膝盖,腕上的名表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暗金色的光,“不要再卖关子了,有什么条件你直接开口,不用这么神神秘秘地偷着乐,背后阴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小时候两人都喜欢看武侠剧,扮大侠,每次吵架,就喜欢给对方来一句,“林XX,你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
林赫面无表情地转过来,“我有笑?”
林赫嗤笑了声,“我没瞎。”
林赫懒得搭理他,吃饱后钻进温暖的车里容易犯困,很像那条黑色围脖带来的感觉。
“我有什么办法?爸妈都不太想你继续当兵。再说当时确实有个军旅剧的导演说要找个军人拍戏,鬼知道怎么会变成古装剧。所以,这件事,你不能完全算在我头上。”
从小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林赫特别记仇,报复心又强。
记得找个弟弟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他告诉妈妈弟弟晚上吃了很多糖,结果到了周一,他到了学校打开书包交作业,做完的高二语文卷子不见了,然后发现卷子中间夹着几颗用糖纸包好的“糖”,心猛地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让他下意识咽了下口水,拆开糖纸,里面包裹的是纸烧成的灰烬。
“范老师,我和我弟因为点小矛盾,他把我做好的语文卷子烧成灰放进糖纸里包成了“糖”,卷子我是真做了的,请您相信我。”
范老师当时三十多岁,化妆的技术不太娴熟,不满地盯着他,浓黑的眉竖了起来,“林嵩,你其他科目学的那么好,偏偏语文这么差,哦!其他卷子都在,也都做了,就语文卷子被弟弟霍霍了,你这小理由编的也太离谱了,作为哥哥,不要把什么事都推在弟弟身上,我就问你,为什么偏偏是语文卷子?嗯?”
最后,周一第一堂语文课,他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外咬牙切齿地听完。
没错,他这个弟弟就这么阴险、狡诈!
林赫微翘了下唇角。
平时傲慢又嘴贱,不屑于多言的林嵩今天居然废话这么多,看来少年时期的阴影还在呢。
他被忽悠进组拍戏这件事,气还有点生气,但没像开始那么愤怒,现在他在等赵嘉杰的线索,其他的事根本懒得计较。
但既然如此,他就装到底。
他越不说,林嵩越像待宰的羔羊。
黑色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停下,林赫玩味地瞥了林嵩一眼,嘴角微翘,随后冲司机道:“谢谢刘叔。”
刘叔在后视镜里冲他微笑颔首。
林赫下了车往小区走了没几步,被车上没被感谢的林嵩叫了一声。
他回头看过去。
车窗降下去,林嵩慵懒地靠着椅背,轻慢地说道:“你不小了,不能总像以前那么幼稚。”
林赫脸色淡淡,一本正经道:“我一直很幼稚。”
四十多岁的刘叔看他们从小长大,听到两人对话,无奈又好笑地扶着额头。
林嵩盯着林赫走远的背影,把车窗玻璃升上去,“刘叔,你也不替我去劝劝。”
“你们兄弟俩哪个听人劝,我谁也不劝。”
他们的车子刚走,门口又来了一辆黑色卡宴,作势要开进小区被门卫揽住,门卫小哥从门卫室出来,“抱歉,您不是小区业主,车子不能入内。”
很快副驾下来一位女士。
驾驶位上的男人降下车窗,“宝贝,我看着你进去。”
女人朝车里的男人笑着挥了挥手。
林赫听着后面的对话没有回头,径直走到7栋门口,刷了下脸玻璃门渐渐打开,他刚走进去,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最近在等赵嘉杰的消息,这一声让他神经瞬时绷紧。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告状精发来一条消息。
他点开。
告状精:【听说你在剧组交了个女朋友,刚刚妈给我打电话就说漏了嘴,她估计一会儿会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