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开张不“吉”
翌日，东方欲晓，万物初醒。
牧月如早早起床梳妆，今日便是胭脂铺开业的日子，她内心暗暗激动，为了胭脂铺的顺利开业，前些日子她与林氏二人一直忙忙碌碌做着繁杂得准备工作，悬着一颗心好几日都不曾好好休息。
毕竟以现代推广方法营销林氏胭脂铺在古代究竟有没有效果，牧月如心中实则并无底气，不过成与不成今日终见分晓。
牧月如打开房门，廊下早已立着一人，此人正是比之牧月如更显紧张的林氏。
林氏绷着脸足尖点地，素白的手在腰间绦带上不住摆弄，一见牧月如出来，整个人仿若见到救命稻草般上前一把抓住牧月如的手道：“月如怎么办我好紧张。”
“扑哧”牧月如不禁笑出声来，她将手盖在林氏手背上轻拍了拍安抚道：“行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已经做了如此多的铺排，若是不成......”
牧月如故意拖长音吊了一下林氏的胃口，林氏果然焦急道：“若是不成，我们投入的心血就白费了。”
牧月如俏皮地眨了眨眼，淡淡一笑道：“怎会不成？俗话说人定胜天，放心罢。”
原本牧月如亦有些担忧，但见林氏如此慌张，她便镇定下来，她们已经将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靠时运了。
二人到时，时辰尚早，牧月如将昨日提前准备好的花篮摆放至铺子门口，又搬出一副与人同高的画像挂至门前立柱之上。
画像上乃一位面似桃花艳若桃李的大美人，美人手上端着印有“林氏胭脂”的胭脂小盒，姿态仿若正在揽镜梳妆，画像侧面上书——林氏胭脂帮您还原淑女天然好气色。
有路过的青衫书生惊叹道：“这般美人画像真是见所未见，这是哪家小姐？美人如斯、玉树琼枝，简直叫人见之心醉！”
亦有好奇的女郎驻足好奇道：“这何时多了个胭脂铺子？她家胭脂果真能还原天然好气色么？”
吉时一至，鞭炮声响，牧月如与林氏一左一右站立铺子两侧，挂在牌匾上的红绸同时被拉开，端正大气的“林氏胭脂”四个大字呈现在牌匾之上。
凭着之前的宣传噱头，现场已有不少前来观望的人，加之美人画像一出，众人纷纷禁不住交头接耳讨论开来。
“我怎的记得这处原是个裁缝铺？竟不知这铺子何时突然换了当家？”
“应当没有换当家，你瞧那个女娃可不就是牧家女娃，之前我找牧娘子裁秋衫时可是见过她在店里忙前忙后哩。”
“原来如此，怎的好生生的裁缝铺不做改了胭脂铺？”
“这便不知了，我只想知晓这单子上面写的让人肌肤一夜光滑透亮，开业大酬宾全程买一送一是真是假。”
此时，牧月如轻咳一声道：“林氏胭脂今日正式开业，感谢各位贵宾莅临捧场，今日开业大酬宾，全场商品七折出售且买一送一，选购满二十两即可优惠五两，选购满三十五两即可优惠十两，活动仅有三天，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一段在现代再烂大街不过的开业说辞却将古人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皆有些不敢上前，此时一位身着罗兰紫绫衣衫，发髻高高盘起的妇人率先踏入店中。
牧月如笑意吟吟上前迎接道：“夫人好，小店胭脂水粉、口脂粉黛一应俱全，欢迎任意挑选，您想看点什么？”
妇人对牧月如的态度很是受用，和善问道：“我想要画像上一模一样的胭脂，你店中现下可有？”
牧月如笑着点了点头，她回身从架子上拿出一盒胭脂道：“自是有的，这款便是美人同款胭脂，唤作春日晚樱。”
牧月如掀开盖子，露出内里胭脂继续介绍道：“这款胭脂色调樱粉最是提气显嫩，夫人肤色如玉瓷白，想必用此款胭脂定能相得益彰。”
妇人接过胭脂，望着镜子内的自己惊奇不已，市面上胭脂多以竹筒、贝壳类物品盛放，少有用如此精致的盒子，更别说盖子上还如此别具创新得镶嵌了一面小镜子。
妇人捧着盒子爱不释手夸赞道：“妙极妙极！”
牧月如又道：“此乃试用装，夫人大可试试上脸效果，若是喜欢再下手亦不迟。”
牧月如此言一出，跟在妇人身后进铺子的夫人小姐们一时皆有些跃跃欲试，她们以往买胭脂，皆是看看胭脂本色便买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上脸试用。
妇人郑重其事点了点头，用胭脂内自带的布棉少少沾取一些胭脂，鼻息下萦绕一丝淡淡樱花香气，妇人在面颊两侧轻点几下，霎时，白里透粉的惊艳效果呈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目光齐齐望向夫人，妇人照了照镜子，立刻便道：“掌柜的，我要一盒春日晚樱！”
“我要一盒！”“我也要！”
......
“春日晚樱”瞬间一售而空，林氏埋着头一心忙着记账收钱，是以并未有人发现铺子门口的画像原型竟就在眼前。
牧月如唇角带着笑意，又跟进店的宾客推荐起其他产品，若是皮肤白皙牧月如自然主推胭脂主打产品“春日晚樱”，若是肤色自然些让其试用另一款“霜降粉黛”。
夫人小姐们见牧月如如此上心，如闺中好友般真心为每个人推荐适合的产品，一时心里熨帖，纷纷从荷包中掏出更多的银子消费采买。
林氏胭脂铺内产品定价实则不低，但架不住今日优惠多、力度大，夫人小姐们更是没经历过这般新奇的购物体验，热血上涌下便止不住购买的欲望。
就这般热热闹闹的，一日时间一晃而过，牧月如忙得脚不沾地，林氏只觉记账记得指节都要磨出茧子了，二人连水都尚来不及喝上一口，更不必说食用午膳。
“咕噜噜......”牧月如腹中发出饥饿的抗议声，彼时林氏正顾不得形象地仰头灌着茶水，闻声差点呛到。
林氏难得开怀笑道：“呵呵，可是饿了，收拾收拾回家我给你做饭罢。”
牧月如亦跟着漾开笑颜，语带调侃道：“好，不过林掌柜还是要先数一数今日我们赚了多少银子才好带小的回家祭五脏庙。”
林氏被牧月如逗得乐不可支，她轻点两下牧月如额间，一双美眸中亮晶晶的满溢活力。
牧月如眸光闪烁，前些日子哪能看见林幽幽如此有精力的样子，人果然还是需要有自己的事业方能在悲苦生活中寻得希冀。
片刻后，林氏青葱玉指上下拨弄，算盘在她手中“噼啪”作响，牧月如则在一旁分门别类记下每一笔收入。
牧月如正欲给毛笔再沾点墨汁，林氏突然惊呼道：“二百两！今日一日竟足足进账二百两！
“月如，我们要发财了！”林氏激动不已，双手搭在牧月如肩膀上来回摇晃，牧月如提着毛笔差点甩自己一身墨点子，她连忙放下笔，亦有些兴奋地回握住林氏道：“林姐姐，我就知晓我们的辛苦定然不会白费！”
二人相视一笑，顿觉对林氏胭脂铺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此时，一道身影慢慢靠近胭脂铺半开的一道门缝，牧月如忙道：“今日林氏胭脂已歇业，烦请您明日再来。”
一只大脚却猛地踹开铺子大门，林氏抬眸望向来人，身子反射性一颤，不速之客竟是一天未见身影的牧期。
牧月如护着林氏，柳眉微蹙道：“你来做甚？”
牧期闻言呵斥：“什么你啊你的，我是你爹，死丫头没大没小成何体统！这店都是老子的，我想来就来。”
牧月如可不怕他，当下便讽刺道：“胭脂铺今日开业不见你来帮忙，现下歇业了你才姗姗来迟，怎的，你是想来收拾打扫不成？”
牧期迈步铺子内，见货架上空空如也，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有了计较。
牧期放软了语气道：“这不是卖胭脂水粉的都是女娃，我一大男人哪里方便出现呢，好闺女今日赚了多少银子，快给爹看看。”
牧月如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这牧期简直没救了，软饭硬吃不说，吃相竟还如此难看，开业第一天便上门要银子，这铺子有他在怕是一个月也坚持不到便能因资金流转不周关门大吉了。
牧月如略一沉吟道：“除却成本，基本无甚多余，若是你差银子使，不若再等几日，等铺子盘活了再来取用。”
“这样么......”牧期嘴上敷衍实则心中根本不信，他方才在路上可是听说了今日有个林氏胭脂的铺子生意大好，怎的可能会没有银子？是以他视线四下一扫，一眼锁定林氏身前柜台上的一方钱罐。
牧期趁人不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抬手便夺了罐子，牧月如下意识伸手护住林氏，谁知牧期并非要打林氏，其目标竟是钱罐！
牧月如反应过来伸手欲抢，牧期竟不要脸的一溜烟跑出了铺子，牧月如连忙追了出去，奈何这具身子长期缺乏锻炼，又有些营养不良，故而只跑了一段路程便两眼发黑、气喘吁吁，根本追不上牧期这个大男人。
林氏坐在堂中默默垂泪，见牧月如两手空空折而复返，一时只觉更加伤心，牧月如却道：“林姐姐莫要伤心，幸而我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