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留有后招
闻言，林氏抹了抹眼角泪水，抬起头询问道：“月如，你刚刚说留了一手，这是何意？”
牧月如走到柜台的抽屉前，揭开一方防尘的蜀锦，只见底层赫然还放着两锭沉甸甸的银子。
林氏微微一怔，显然不解为何此处还有银钱，方才她明明见到牧期已经拿了钱罐子跑路了。
“林姐姐，莫要伤心了。镇店的美人都落泪了，我们店的生意还如何好得起来？”牧月如说着俏皮的话逗林氏开心，笑眯眯道：“我啊，刚刚在数钱的时候便留了两锭银子放在下方，想着为以后存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没有想到，这一举动还刚刚好防备了渣爹的抢劫。
“林姐姐，你放心。胭脂铺子开业第一天的生意就这么红火，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牧月如拍了拍林氏的肩膀，安慰道：“有了这一次的经验，日后便买一个能上锁的箱子，防备着我那个不靠谱的爹。他能抢走店里的钱罐子，却抢不走林姐姐的手艺和我的销售天赋。钱没了，我们再赚便是……”
这一番话给了林氏信心，她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道：“月如，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手上还有本钱呢，今天的开业效果又这么好，想要东山再起必不会太困难。”
牧月如微微颔首，以作肯定。
今日胭脂铺的生意不错，算是给了牧月如信心，让她知道靠着美妆品牌发家致富的这一条路在古代一定能行的通。
不过，她想将胭脂铺子发扬光大，单单是靠在店内销售，规模总有一些局限，而且今日的店铺生意这么火爆，销售的货品明显是供不应求的状态，不管是货品的种类还是数量，远远达不到牧月如心里的预期。
不过，牧月如明白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林氏尚且只有一双手，一个人，客人多了以后肯定会出现忙不过来的情况。
牧月如稍作思考，准备到后期的时候再物色一批新的店员，一方面是帮着林氏制作胭脂，一方面是起到宣传、守店的作用。
毕竟，想要长久的经营生意，充足的人手是必不可少的一部份。
但人员多了不免会涉及到开支的问题，虽然现在胭脂店铺的生意还算不错，却难保以后的情况如何。除了靠着宣传引流来的客人，牧月如还要想更多的办法打响胭脂铺的名气。
而且，她以后还打算模仿现代的经营模式，设立独家的品牌，广开分店，与其他需要胭脂水粉的地方大力合作。
比如青楼、乐馆、还有人员密集的茶坊，这些都是牧月如准备计划合作的方向。
牧月如随手撕下了一页纸，先将自己脑海里初步的想法写了下来，以后再慢慢实施。
与此同时，再一次打起精神的林氏已经清点好了店铺内剩余的货品，笑说：“月如，店里的货品已经不剩什么了，我们又要去采买做胭脂的材料了。”
牧月如点了点头，说：“林姐姐记一下，今日那一些货品卖的最好，最受客人们欢迎。”
闻言，林氏便拿出了一张纸笔，按照牧月如说的认真做起了记录。见识过今天店里红火的生意之后，林氏对牧月如的销售能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现在是牧月如说什么、她便信服的去做什么。
林氏一边做着笔记，一边轻声询问：“月如。今日的口脂卖得最好，有好些客人都没买到，以后可要多准备一些？”
“非也，非也。”
却见牧月如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林姐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叫做限量款？”
这种现代的新鲜词汇，林氏自然没有听说过，只得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见此，牧如月尽量简单的表达道：“假如一样东西，多如牛毛，只要想要就能随时随地买到，林姐姐，你会不会觉得这种东西十分稀罕？”
“既是随时随地都能买到，自然不觉得稀罕。”牧如月回答道。
“这便是我们一定要做限量款的原因。”牧月如细细讲解道：“城中胭脂铺不胜枚举，几乎走两步便有一家，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店铺如何能够脱颖而出？除了要有一些其他店铺都没有的新款，还得要有一些限量、限购，不是人人都能买到的货品。”
“物以稀为贵，人们越是得不到什么东西，越是抓心挠肝的想要。得到之后，方才能够互相攀比、炫耀，以此来彰显自己的独特。”
牧月如上前两步，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货架道：“林姐姐，如果我们将货品都堆满了仓库，不仅会增加成本费用与积存的风险，还有可能让客人们失去新鲜感……而且，我们店里现在能做胭脂的只有你，一双手怎么做的了这么多货品。”
这一番话如同点醒了林氏，她眸光微亮，开窍道：“月如，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后，我们店的胭脂新品全部都限量销售，这样才能极大程度的刺激客人们的抢购欲。”
牧月如微微挑眉，十分欣慰，林氏倒是一个聪明的，三言两语就能听懂她想表达的意思。
“对。不过单单是有限量款还不够，还要结合今日这样的销售模式，加入更多的折扣与福利为店铺引流。”
林氏听得云里雾里，显然牧月如讲的专业知识与新鲜名词太多，一时还消化不了。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牧月如与林氏忙碌了一天，此刻已经饥肠辘辘。两人关了店铺，准备先寻一处酒馆饱餐一顿。
自从上一次在家中大醉以后，林氏便喜欢上了与牧月如一起喝酒的时候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林氏带着牧月如进了城中最出名的一家酒馆，刚刚入座，林氏便点了一壶酒香四溢的花雕。
“今日不可贪杯啊。”牧月如笑了笑，看着林氏开心倒酒的模样，忽而觉得林氏的性子相较于前一段时间更为开朗了。
与其依靠旁人生活，牧月如觉得，只有这样的林氏才算真正找到了人生的价值。
说话间，牧月如点的饭菜也陆陆续续上了来。
下酒自然要配好菜，牧月如点了好几碟的荤腥。从前林氏在教坊是决计吃不到这些油腻食物的，而在牧家她也不被牧期允许贪食肉食，唯恐毁了身形，所以第一次看到桌上放着的好多没吃过的东西，她也一时发馋。
“林姐姐，你多吃点，你太瘦了。”牧月如为林氏碗里添上菜。
林氏心情大好，食欲大开，就着好菜多喝了几杯，不觉便有些醉意上头，趁着酒意与牧月如说了不少推心置腹的话，说到最后眼眶微红：“我曾觉得我是最命苦的人，从小被亲生父母嫌弃是女孩将我卖到教坊，我自小笨拙，学不会东西总会挨打。好不容易被赎出去，以为能跟着男人过安稳的日子，却不想所嫁非人。但不幸中的万幸，是我遇到了你……”
林氏将手轻轻搭在牧月如的手背上，手上慢慢用力收紧，直到把牧月如的手攥在她滚烫的手心，“好妹妹，以后我就为你活着。”
牧月如道：“你只为你自己而活，人生还有数十载，谁又能说以后有什么变数，谁又能一眼看到头。”
林氏点头，轻轻抚去眼角泪珠。
二人又多吃了几杯酒，喝的醉醺醺的，这才回去。
到家门前时，林氏酒意清醒些许，人也胆怯起来：“我同你这么晚回来，你爹他……”
“放心。”牧月如不由分说推门进去，林氏正要阻拦，忽见院子漆黑黑的一片，显然并没有人在。
牧月如解释道：“我爹一有了银子，不是去赌就是去喝花酒，不精疲力尽是不会回来的。”
林氏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只是又不免再次在心中叹惋：我这是嫁了个什么男人。
牧月如给牧期留了门，因和林氏两个人都困乏了，便直接扑在一张床上睡觉。
翌日一早，牧月如和林氏相继醒来，却未见牧期回来。二人索性不管，洗漱一番后便赶去胭脂铺。
这日营业的章程同昨日一样，虽人数比头天开业少了很多，却仍是忙的脚不沾地。因没及时备货，这一次被千金夫人们扫荡过后，胭脂铺里的存货便已然所剩无几，好多货架都空了。
也有夫人小姐没买到心仪的妆品在铺子里气恼了一顿，牧月如本着新店开业不敢得罪客人的原则只能双手送上她准备过的妆品小样以表歉意。这样一来，客人没白跑一趟，自然不会再置气。
送走所有客人，牧月如便准备早些打烊，一来与林氏回去研究新品胭脂，二来抓紧时间准备第二日的货品。
却不想刚要锁好铺子，牧期又恰巧出现在铺子外，仿佛打量着她们要闭店来的似的。
这方牧期快速向前几步，用身子挡在门槛前，笑呵呵对牧月如说道：“女儿，今天又赚了多少银子，快拿出来给你爹使一使。”
闻言，林氏脸色都变了，她和牧月如辛辛苦苦干这营生，忙的日日不得闲，赚来的钱却要供养这样一个男人。
她悲愤，却无能为力。
只能将目光投向牧月如，期望她能有什么法子。
却见牧月如微微一笑：“爹，钱可以给你，不过……”
她话锋一转，“只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