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美妆比赛
那中|年|美|妇听见牧月如提出当场比赛的要求，仿佛听到了自不量力的笑话，满脸的嘲讽，只说了一个“好”字。
小小的胭脂铺里，立时便塞满了或围观或想要参加比赛的人。牧月如也大方地在胭脂铺中辟出一块地来供苏氏比赛。
众人听说大名鼎鼎的大商户苏记妆行要和刚开展不久的胭脂铺比赛，纷纷奔走相告，不一会，几乎半个汴京城中的男男女女都跑来看热闹。
今日的美妆比赛，苏记和胭脂铺各选二十位顾客，为这十位顾客设计妆容，并免费化妆，以零到五分作为顾客满意度打分标准。零分为“不满意”，五分为“非常满意”，最后以最终的总分为准，哪家最高就哪家赢。
苏记为了招揽参赛的顾客，承诺今日参加苏记这边比赛的顾客，可免费获赠螺子黛一枚。螺子黛平日里属于高奢的黛粉，价格堪比黄金。今日为了和牧家胭脂铺比赛，可谓是下了血本，三十支螺子黛，说送就送。众人更是兴奋日常，情绪高涨。
对比苏记妆行一上来的大手笔，胭脂铺这边却并没有改变参赛资格，购买新品的顾客才能获赠免费化妆一次。
如此一来，基于占便宜的心理，众人觉得牧家胭脂铺果真比不上人家苏记这种大商户，显得颇为小家子气。因此对比苏记那边的人山人海，胭脂铺这边几乎称得上的门可罗雀。螺子黛可遇不可求，千金难买，因此想要报名参加苏记这边比赛的女子有上百人可供挑选。反观胭脂铺这边，连凑齐二十人都颇为困难。
今日这美妆比赛还未开始，高下立现，那边赢面更大一目了然。就连人群中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苏庭秋，此刻都不免为胭脂铺的前途捏一把汗。
苏庭秋一外人尚且紧张如此。可是反观牧月如和林绾绾，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苏记妆行这边化妆的人由中|年|美|妇亲自操刀，两名丫鬟随侍在侧。而胭脂铺这边，显然珠帘后的美人是今日的主角，牧月如和林绾绾只作为协助。
人群中有豪门贵女人认出苏记这边中|年|美|妇，正是苏记妆行，甚至整个美妆界都极负盛名的化妆师——黎锦。黎锦不仅是苏记妆行御用的化妆师，也是苏记妆行大掌柜苏脩的大夫人。因此黎锦在苏家的地位不言而喻。就连牧月如这个才魂穿过来的现代人都听过她的大名。
如今听说这中|年|美|妇就是这时代美妆界赫赫有名的黎锦。原本有些懒散的牧月如也激起了一些战意。
比赛准备就绪。
苏记妆行第一个选中的顾客，是一位端庄贤淑的官家小姐，已经开始化妆了。而胭脂铺这边，迟迟不见有人报名，过了许久才来了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这女子是牧家胭脂铺旁边豆腐铺子里的小娘子。嫁入豆腐铺才1年，因为做的豆腐清甜滑嫩，远近闻名，人送外号“豆腐西施”。但实际人却长得差强人意，别说与古代西施相比，就是与苏记这边的官家小姐一比，也是天壤之别。
因此，这豆腐西施哆哆嗦嗦进入胭脂铺这边的珠帘后面之后，众人便把目光全部投去了苏记这边。豆腐西施要通过化妆赢过保养得宜的官家小姐，想来都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罢了。
顾客原本的姿容、相貌要把苏记那边差很多，这无疑给胭脂铺这边增加了不小的压力和难度。
苏记这边替那位官家小姐用螺子黛描抹出远山如黛的眉目。又用□□在额头、鼻梁、下巴出提亮，增加了妆容的立体度。额头中心更是细细描绘了大红色的凤羽花钿，让官家小姐看起来更加光彩照人，娴静端庄，犹如画中美人。众人无不鼓掌称赞。想要参加比赛的女子更是往苏记那边蜂拥而至。
而胭脂铺这边，过了好一会儿，一位陌生的美人才迟迟掀开了珠帘。众人听到声音往那边一望，原本嘈杂的人群霎时雅雀无声。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美人拂开珠帘，眼带桃花粉，媚眼含羞，丹唇含笑。美人众里嫣然，顾盼生辉，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月之菊。
就在众人为如此美人如痴如醉之际，人群中却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了苏赋德嘲笑的声音。
“我说，你们胭脂铺比不过就比不过吧，何必把那豆腐西施藏起来，找一个美人来冒充。真是笑死人了，比赛比不过，居然企图用这种‘李代桃僵、大变活人’的拙劣骗术来糊弄大家。”
听苏赋德这样一说，原本觉得这美人有几分眼熟的众人也纷纷质疑嘲笑起来，心想“这和之前进去的豆腐西施哪里会是同一个人？这般闭月羞花的美人，非天生丽质不可得，哪里是一个豆腐西施通过化妆就能达成的高度。”
美人听到众人的嘲笑和质疑声，刚要说话。旁边的人群中却冲出了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一把抓出了紧随其后从珠帘后出来的林绾绾。
林绾绾看着男子一脸凶神恶煞，吓得惊声尖叫起来。连苏记那边一直专注于化妆不曾往胭脂铺这边望上一眼的黎锦也停下了替顾客化妆的手。
“说？你们把我娘子弄到哪里去了？今日小环要因为你们装神弄鬼出了什么事儿？我一定砸了你们这破胭脂铺！”男子对着林绾绾威胁道。
林绾绾被吓得梨花带雨，声如蚊讷。
“大伙儿看到没有，连豆腐西施的丈夫都承认站在这里的这位美人根本不是自己老婆。这胭脂铺就是在诈骗，就是在做假。大家可要替这位郎君和豆腐西施主持公道啊，这种欺骗顾客的黑店，可不能让它丢了咱们汴京的颜面！”苏赋德趁机起哄道。
“对，黑店！就该砸了。”
“砸！”被几个不明所以的人一带头，众人群情激奋，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子已经开始动手砸店。
眼见胭脂铺今日危矣。
一个女子的声音及时响起，“阿郎，是我呀！我就是小环，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怒气冲冲男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可置信地向着沉鱼落雁的美人看去，“小、小环，真、真的是你！”
“阿郎，是我呀！是、是不是不好看，你、你都没认出我来。阿郎，你、你不要生气。今日是乞巧节，我、我到这里，只是想回去给你一个惊喜。”美人怯怯道。
那男子上前激动地拥住了自己的妻子，一改之前的满面怒容，温柔地安抚道：“不不不，是小环今日实在是太美了，比你出嫁那日还要美。淡妆浓抹，闭月羞花，端的胜西施。是我愚笨眼拙，没有认出小环，我真是该死！”说着就往自己脸上扇巴掌，在妻子的劝慰下才放弃了这种自残的行为。
豆腐西施夫妇向胭脂铺道歉，在顾客满意度上给了胭脂铺满分。小环“女为悦己者容”的行为感动了丈夫，两人情笃更深，携手离去，留下一段佳话。
围观起哄的众人如梦初醒，先前带头闹事的几人也红着脸灰溜溜地离开了胭脂铺。
牧月如对着苏赋德笑道：“啧啧啧，也不知道某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如何？”
苏赋德老脸羞得通红，龟缩回黎锦身边，被黎锦狠狠地瞪了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苏赋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将自己受到的这份羞辱的怨恨深深埋在了心里。
有了豆腐西施那惊艳众人的一幕，苏记这边的官家小姐的妆容与之一对比，就略显普通和寡淡，虽然技巧纯熟，却新意不足。因此第一局，胭脂铺略胜一筹。
因为这个插曲，去胭脂铺那边报名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比赛进入白热化状态，两家店的分数紧紧追平，相差无几。苏记妆行不愧是美妆界的老品牌，黎锦化妆的技术几乎达到了出神入化的水准。但胭脂铺这边胜在眼妆的千变万化，新意迭出。因此两家各有千秋，几乎胜负难分。
比赛渐渐进入尾声，眼见难分高下。这时候，苏记那边却出了变故。
一位头戴幕离的妙龄女子想要报名成为苏记的顾客，参加比赛。那女郎身材妙曼，摇曳生姿，说不出风情万种。可是却头戴幕离，让人根本看不清颜面。
黎锦那边的丫鬟要求这位女子摘下幕离，可这女子死活不肯，还与丫鬟争执了起来。那丫鬟不依不饶，非要女子摘下幕离露出真容才肯让这女子报名。
这女子死活不肯，两人在争吵中，被好事的苏赋德抓住了机会，一把掀开了这女子的幕离。
女子惊叫一声，幕离落地。
众人瞠目结舌，看这女子的眼神如同见了鬼。
只见这女子右边的脸颊，肤若凝脂，媚骨天成，端的是绝色佳人。然而左侧的脸颊处瘢痕遍布，全是烧伤留下的痕迹，恐怖如斯，如同恶鬼。
绝色美人，地狱恶鬼，两种颜面出现在同一张脸上，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下，人群中已有不少人吓得倒退三步，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女子容貌已毁。看到这女子真实的容貌，黎锦也不免蹙起了眉头，觉得颇为棘手。她就算再自负，心中也清楚自己就算化妆的技巧再怎么巧夺天工，也根本无法让这名女子的容颜恢复如昔。
那女子见自己吓人的容貌已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黎锦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黎锦看着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