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宋岫开了一家酒楼一家茶楼,两家店都在同一条街上。
福意扶着沈珺晚下了马车,刚站稳,就被宋砚牵了过去,晃晃悠悠进了酒楼。
此时日落西山,云霞如画,凉风吹过,俊鸟归巢。
掌柜的看见宋砚牵着沈珺晚进来,账也不算了,亲自跑了过来接待起来。
“公主,驸马,二楼请,”掌柜的走在前面往二楼引领。
进的天字号雅间,宋砚根据沈珺晚的喜好点了两道菜,剩下的让掌柜的按以前的来。
掌柜的刚走,宋岫、许婉珂夫妻两个和宋湘便过来了,许婉珂和宋湘姑嫂两个在茶楼听书,准备回去的时候,在酒楼一楼看见了之渝,差了小二去喊宋岫,三个人便来了。
沈珺晚自然不介意多两三个人,她本来也挺喜欢宋湘和许婉珂的性子。
加了几道菜,一直吃到了月挂枝头,几人才散。
今晚美景甚是美丽,月光撒下,为万物带上了层朦胧的光。
不干点事情对不起这样的风景。
吹灯后,沈珺晚坚定问宋砚:“你也认为那两个人有问题。”
“对,我怀疑跟邵将军的失踪有关系,跟林将军有没有关系不确定,但是邵将军一事绝对逃脱不了,”宋砚坦言。
宋砚比沈珺晚大三岁,自幼习武,父亲和叔叔走后,家里给他请了武将,后来参加武考,成了一名武将。
林将军经常给他讲战术,讲布局,两个人一起去边疆,可以说宋砚的本领很多都是林将军教出来的
邵将军的事情发生时,他还小,不在现场,不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不知道邵将军的失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他经历了林将军战死一事,明明上场前前还在,可下了场,人已经不在了,为什么自己那个时候那么弱,如果当时他反应过来,或许林将军就不会牺牲。
那一段时间宋砚一直振作不起来,后来宋岫跟宋砚比了一场武,陪他好好喝了一顿,聊了很久,才算让宋砚走出来。
可是心结哪是那么容易就被解开的？
如果没有记错,在云烟阁碰见的那两个人,是当年跟在林将军身边的战士,两人在那会儿是非常可疑,可惜没有确凿证据,最终只能放弃。
原本那两个人早就从军队离开,各自回了各自的老家,可如今,两个不应该出现的人又出现在京城,还说自己是贵妃那无须有的堂弟。
宋砚沉声道:“二公主应当给母后和贵妃说了,明天进宫后跟母后她们商讨一下,如果确实有嫌疑,那我最近可能就不回来了。”
不管是邵将军还是林将军的事情,沈珺晚不是很清楚,知道的很少。
坤宁宫,四个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事情。
皇后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件事情又被翻出来了,当时找了好些仵作,太医和民间寻来的大夫也去了,林将军确实是被刀剑所伤,但至于邵将军,就不太好说了。”
“邵将军的事情,说是意外失踪,寻不到,可是别说世人了,我们也不信,这一次被翻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做个了解。”贵妃缓缓道。
这边正说着,皇上和太子来了,行礼之后,皇上坐于主位:“你们商量出头绪了吗？”
在得到没有答案后,皇上问太子怎么想的。
太子小心斟酌,一字一顿:“儿臣愚笨,没有想到什么,只是认为邵将军的失踪,跟前朝大臣脱不了关系,一个巴不得邵将军不在的人。”
几个人在一起说了很久,下半晌沈珺晚才离宫。
各自散后,贵妃回了朝棠宫,静静的在那里坐了很久。
她已经接受了邵将军失踪的事实,可是现在却告诉她邵将军没有失踪,应该还活着。
过了许久。
“夏兰？”
“怎么了？娘娘。”
夏兰见贵妃又不说话了,轻轻唤:“娘娘？娘娘？”
贵妃像是想起了什么:“夏兰,你快去仓库找找,看看我入宫时带的那把伞在哪里？还能不能找到。”
夏兰连忙喊上几个宫女前往仓库,找了许久,才找到贵妃所说的伞。
那把伞已经褪色了,已经不太能看出来原本的颜色,只能看出上面画的是漫天桃花。
贵妃还是小姐时,夏兰就在贵妃身边了,自然记得这把伞。
那一年不知道怎么就流行起在伞上绘画,匠人将伞做好,人在上面画上自己想要的图案,怕自己画不好,可以找人帮忙画。
贵妃的这把伞便是当年邵将军帮忙画的,记得那会自己手受伤了,又特别想要,无奈的邵将军只能在贵妃挑的伞上,按照贵妃的要求画了幅桃花。
贵妃并未用过这把伞,伞已经被搁旧。
夏兰有些担忧:“娘娘您没事吧？”
“夏兰,你说邵将军还活着吗？”贵妃碰了碰放在盒子里的伞。
夏兰:“娘娘,您别想不开啊,就算邵将军还活着,可是邵将军不一定还记的您了。”
也是,如果他没有失踪,怎么着也会回来,万一失忆了呢,只有失忆了,他才能这么多年才不回来。
可是,就算邵将军回来了又怎么样？
她已经进宫为妃了。
这把搁旧了的伞,承载了她的整个青春。
晚饭那会,皇后来了,灵卉挎着食盒,掀开盖子,将里面的碗碟一一拿了出来:“这些呀,都是皇后娘娘亲自做的,贵妃娘娘快尝尝。”
“姐姐居然还记得妹妹爱吃的菜,让膳房的人做就行了,你怎么还亲自做了,”贵妃有些惊讶。
皇后让所有人下去,拍了拍贵妃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现在入了宫,那些琐事,也该了却了。”
贵妃摇了摇头:“那些事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呢,姐姐你敢说你没有还没断的事情吗？”
“不管怎么样,最要紧的现在,不能一直挂念着以前。”
“我知道,可是这一切怎么能说断就断,”贵妃笑了,一如当年,明媚耀眼,“自此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美的桃花,同样再也没有用过城南那边卖的胭脂,明明我那么的喜欢那家店的胭脂。”
每一年的桃花都不尽相同,各有各的美,可贵妃觉得,最美的却是那副桃花。
他亲手画的桃花。
她已经见过最美的桃花了,其他的桃花已然无法入眼。
她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两个人平平淡淡一生。
如今,已经落了空。
桃花连同所有的一切,都跟随着风一起走远了。
不管是文还是武,哪怕农和商,皇上都很重视,无法忍受奸臣谋害忠臣。
邵将军失踪一事好不容易有了头绪,皇上立马派人查。
哪怕中间断过线索,最后还是查明了真相。
茶楼里也不在讲什么情情爱爱,而是讲起了邵将军的事情。
正如宋砚之前所说,如果一旦确定那两个人有问题,自己就会忙起来。
很多次沈珺晚睡前,宋砚都没有回来,有时候很早就回来了,也是一身的狼狈,洗完澡换身衣服,才敢让沈珺晚给自己捶肩。
事情彻底结束的那天,已是五月中旬,正赶上休沐,沈珺晚睡醒的时候宋砚还没醒,难得一次自己比宋砚醒的还早。
沈珺晚伸手去临摹宋砚的脸,宋砚因为经常晒着,皮肤显得黑一些,但也不算太黑。
临摹完了又不够,捏了捏他的脸。
宋砚终于受不了,将沈珺晚紧紧搂进怀里:“乖乖,听话,让我再睡会。”
等两人起床,天色已经不早了,难得休息,宋砚想给沈珺晚画幅画。
沈珺晚问到:“今天怎么想起来绘画了？”
“这不是没给你画过画像嘛,”宋砚嬉笑道。
赶在春日末尾,宋砚终于给沈珺晚画上了幅画,是在花园里画的。
沈珺晚穿着冰蓝色裙子,站于花丛旁,折了只半开的花,像是听见有人在唤她,回头望。
远处,小路蔓延,一路延伸到凉亭处,路两边的花,有的开的正艳,有的正在慢慢枯萎。
宋砚许诺沈珺晚,等六七月份,花园池塘里的荷花开了,他陪她去看。
这边宋砚刚给沈珺晚画完,那边门房便来通知说有人找驸马。
福意和之渝到花园的时候,宋砚已经走了,沈珺晚刚把卷轴收起来。
之渝将图纸递给沈珺晚:“按照公主说的,目前合适的商铺有两套,一套在赋安街上,另一套在今望街上,两家店都处于人流多的地方。”
沈珺晚出嫁时,嫁妆除了各类金银珠宝、衣服首饰、布料外,还有侍从,比如福意,作为沈珺晚未出嫁尚且居住在皇宫里时,就在沈珺晚身边伺候的太监,原本应该留在宫里的,要么继续带在月眠宫,在沈珺晚不在的时候,替她打理月眠宫,要么去其他地方任职。
但是嫁妆里有随从一项,沈珺晚就把福意给带了出来,让福意在公主府里待着,只是在公主府干的事情,跟在皇宫里还是有一点区别。
在宫里,福意只用去膳房传个菜,隔两天就带着小太监打扫打扫月眠宫。
偶然去朝棠宫或者坤宁宫传个话,逢年过节了,沈珺晚不方便去,就让福意去送个礼物。
后宫里自然不止皇后和贵妃这两个妃子,可是位分高、值得沈珺晚去送礼物去交好的妃子,也就只有皇后和贵妃了。
除了皇后和贵妃,就二公主汐泺和太子能有这面子了,皇上也经常收到沈珺晚精心准备的礼物,只是要排到第五位。
现在有了驸马,不知道驸马在沈珺晚心里的地方,能不能超过皇上,从而霸占第五位。
在公主府,福意不用经常去厨房传话,或者亲自打扫公主府,指使其他人就行。
和之渝一样,去萧家去哪儿的传话、办事、买东西,在门房收个请帖,沈珺晚想要办宴会,就往宴请的人府邸递请帖。
就是之渝毕竟一直在京城,他知道的事情要多的多,一些宫里根本不知道,之渝的人脉主要在宫里,还得多请教下之渝。
嫁妆里还有些书籍、几张商铺地契,书籍大多数都是民间寻不到,只有宫里藏书阁才有的,商铺也都是处于长安最好的地段。
嫁妆里还有很多七七八八的东西。
商铺包罗了酒楼、茶馆、医馆等五六样,虽然规模不大,但也不差。
沈珺晚见过了几个商铺的管事,账本也看过,商铺运营的好,也就没管,时不时派人偷偷去铺里查看一下,偶尔亲自去铺里一趟就行。
沈珺晚想开家糕点铺子,或者小零食铺子,就找了福意和之渝,让他们两个按照要求去找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