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祭典
长安好像知道她的疑惑，大方点头承认：“我干的。”
他这样好像是在求夸，清汉女却十分莫名：“为什么？”
长安好像有点为难，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这个过程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复杂。
他是陆神没错，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掌权者是谁。
只是按照某种设定成为神。
他和海神的大战失败后沉睡了，某天莫名其妙奇妙睁眼就变成了婴儿，也就是白夫人生下的第二个儿子，起名长安。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没有死透，可能是因为道行太高换了种方式恢复气运。
在他成长找线索的十多年里，死了太多的姊妹，身体不太好的兄弟也被家里人干掉了。
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孤独，总是会站在上帝视角看问题。
但是某一天他路过乱葬岗，明明什么也没干，但是那些同胞兄弟姊妹们的记忆通通涌入了他的大脑。
绝望得喘不过气。
然后他听到了这个世界某个不知名的声音，它自己称之为‘系统’，告诉他如果太长时间将自己放在神的位置，而恰好他又是另一个领域的‘神’，那么就会共情成为灵魂认同的‘神’。
虽然他本质上依然是个人类。
从那之后耳朵每一天，长安都能听到死人的声音，他们过去的故事每天不重复地上演。
长安在奔溃的边缘徘徊。
直到某天他发现殷家的长子溺水死了，老爷悲痛过度也跟着去了，这个时候他耳边殷家女的声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了确定是不是灵魂的执念得到纾解他耳边的声音就会消失，他还试验了很多次，发现结果都是肯定的。
于是他设计干掉了所有罪魁祸首，包括白家。
原本他自己也在这个反噬之内，但他死之前又听到了系统的声音，把他收容进了无限世界。
【你的两个姐姐都在这里，虽然你没有见过，但也可以试着聊聊】
长安当时很迷糊，耳边终于安静下来他反而不适应。
过了狐女的副本后，他第一个见到的姐姐就是阿婴，但是阿婴当时除了清汉女谁也不亲近，很反感这个作为玩家的‘弟弟’。
阿婴可能是不信长安的话，也可能真的只是忘了，所以没跟清汉女提起过。
他一直想要追寻清汉女的脚步，然而每次都错过。
太过激进的进副本方式让他死在了某个崩塌的副本里，他被鬼怪收容后不屈服，和对方一直死掐。
掌权者被怨念吞噬的时候可能是想要拖长安下水，带着他一起被溶解了。
长安睁眼就已经回到了自己耳朵世界，他第一反应是回去，还没有找到清汉女。
但是一想到那种绝望痛苦的共鸣就立刻止住了脚步。
同行的鬼怪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也可能是真的消失了。
长安不在乎，他很长时间都在消化这些事情，然后大概知道了世界设定。
也不多，就比玉藻前多一点点。
于是长安想着如果两个姐姐被怨念吞噬，他一定要抢在其他鬼怪的前面把她拉到自己的世界来。
当然，他有这个想法也不错，但是可惜他并不是真正的神。
所以当真的见到清汉女，他还挺高兴的。
只是姐姐是附身在一个孩子的身体里，很显然，姐姐并不属于这里。
长安当即就决定要把姐姐留下来，反正他看重的是灵魂又不是躯体。
但意外的是，清汉女却在竭力想办法离开这里。
她要寻找真正的神。
清汉女见他不高兴，却也没有多大的感触，她不记得这个弟弟，就算他干掉了仇人也不能让她感激多少。
只是他同样需要某些东西闭嘴罢了。
“你还知道什么？我能知道吗？”
长安偏头看她，很乐意回答她：“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姐姐也要听吗？”
清汉女点点头。
“我只知道你们所在世界的神并不在，消失，游离，封印，都有可能。”
至少他感觉不到神的气息，那个系统也并不是那种高度。
可能系统是神临走前留下的某个东西在运作世界，保证不崩塌，但他去了哪里，长安并不知道。
他所知的只是一种感觉。
至于当前世界的神他也并不知道在哪儿，只确定他能感觉到神的气息。
“你知道深渊祭典吗？”长安问。
传闻得到陆神和海神的气运就能开启通往神殿的阶梯，只是要打开大门还需要进行深渊祭典。
将所有元素的活物聚集在一起割开他们的脖子，鲜血就会顺着既定方向流向大门。
当大门打开，不管是任何种族都可以前往神殿，得到长生不老。
“我不知道你们需要的是什么，但长生不老肯定不是。”
长安所说的其实很显然，得到长生不老也只能在这个世界一直生存，并不能达到让神任何或者杀死神的目的。
“姐姐，你要杀死我夺走我的气运吗？”
长安说话的语气很是伤心，脑袋耷拉着。
他当然不会因为姐姐要就给，情感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但他也是会很伤心的。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长安见到清汉女的过去是最多的，血脉里会下意识难过，和白家夫妇教的完全不同。
没有偏离轨道是亡灵带来的幸运。
下一秒，清汉女的手放在了长安的脑袋上揉了揉：“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还没有需要杀死你的地步，更别说我打不过你……长安。”
清汉女念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她不太适应这种称呼，即便只是名字。
但是长安却很高兴，眼睛睁得老大，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在清汉女手足无措安慰他的时候，长安伸手汇聚了一些东西，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给你……”
清汉女震惊.jpg：我都说不要了！
长安其实性格还挺别扭的，所以清汉女这样说他反而受不了，想要把自己拥有的都给她。
姐姐想要，那就给她。
最终清汉女也没有要长安的气运。
老实说，这个孩子有点太实诚了，要是现在有人跟她说陆神打不过海神是因为被对方忽悠，清汉女一定信。
清汉女看着那个到处蹦来蹦去实际上可能比她年纪不知道大多少倍的……呃，弟弟，心情非常复杂。
她这个姐姐当得很不安啊。
给神当姐姐会不会折寿啊？
要不算了？可这好像也不是她能左右的吧，神非要叫她姐姐那能是她的错？
这么一想清汉女心情好多了。
因为是陆神带走的，神父就算想要发难也不行。
这难得不用跟老家伙对抗的时光，清汉女和许文年也没有那么想要回去。
躺在神树下面吹风，就像是他们刚来苏醒的时候。
长安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即便清汉女和许文年没有互动，连说话都没有，但他问了许文年今天第一个针对他的问题：“你是我姐姐的第几房丈夫？”
“咳——！”
清汉女本来就躺着，差点无实物被噎死，她坐起身看向长安：“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难道不是吗？”
在长安的概念里，现实世界应该是强者为尊，还可以纳好几房，以前是白老爷主家，可以有好几房太太，夫人还说是正常的要大度。
长安问过为什么，白夫人说，因为老爷很厉害，他值得香火传承。
那现在在无限世界里，他姐姐是半神等级，比许文年这个小鬼强，就应该也一样。
清汉女再次被呛到。
什么东西？？母亲怎么说的？？
清汉女这些年在无限世界见过太多，对感情没有那么很有想法，什么一定得到大家都认可的制度是不太可能的。
系统也从来不去管这些，反正都是个人的感情生活不会对世界产生影响就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结合刚刚长安所说的话，清汉女忽然觉得系统可能真的就只是一个比较智能的AI。
只想要无限世界尽可能的稳定，不会影响它的一切都无所谓。
这么说的话，真正的神又去哪儿了呢？
清汉女收回思绪，这并没有那么重要，反正她只想要许文年一个人，如果他背叛自己那就杀掉，哪儿来那么多弯弯绕绕回心转意。
她跟长安解释了一下现在的关系，他们好像谁都没有准确地回答过什么，有过表白但没能最终实现在一起，后来太多事情也没办法提起。
只是不停地告诉对方永远在一起，身份是一点不提。
所以……
“暧昧阶段。”清汉女笑嘻嘻地得出结论。
许文年一直看着她，无奈叹了口气，点点头：“话是没错，但不能说说喜欢我吗？”
清汉女愣了下，莞尔：“喜欢你。”
她没怎么犹豫也不害羞，已经是太熟悉的关系，她不觉得自己在这段关系中会需要害羞或者不好意思。
如果许文年需要，她可以一辈子打直球。
长安揣揣手在旁边看着，明明是金发碧眼小帅哥，现在有了很多清汉女本地人的特点。
他微微眯起眼睛，表情十分微妙：“你们……喜欢玩这种暧昧p……lay是吧？”
长安说着说着都有点不自信了，再三确定两人的表情才放心。
清汉女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有点也没关系，她爱这种游戏，很为生活增添乐趣。
许文年往长安身边挪了挪，试图拉拢小舅子，然而小舅子不吃这套直接飘空中去了。
扮演NPC的时候一般是不可以超过角色设定行动，比如他们现在是人就没有能飞的可能。
但危机时刻破规则也可以，只是会相应有惩罚。
现在的情况和前面都有点不太一样，虽然说没有系统管着，规则也会因为所在地区而有所差别，但他们现在就是附身的状态，身体是什么样他们就只能在其极限内活动。
清汉女看许文年的表情十分丰富难得心情不错，哼笑一声双手抱胸偏头看他：“那我刚刚说过喜欢你了，能算在一起了吗，许文年？”
“当然。”许文年可惜地靠在神树上，“身体的身份有点碍事，等回去之后补上吧？我想跟你亲近。”
清汉女觉得自己还挺了解许文年的，至少他现在口中的亲近不会超过自己能接受的范围，所以也就只是亲吻而已。
不愧是寄生关系，她觉得自己猜测人心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了。
当然，许文年也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说来惭愧，他这个人没有往其他地方想过，明明七情六欲回到身体里之后他应该会有身为人类的欲望，但是完全没有。
他只想要亲近，只是亲近而已。
牵手，亲吻，逛街，一起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