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祭典
人鱼见到清汉女和玉藻前的时候眼睛流露出惊愕的神情。
“还真让你们成功了，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结界消失了？”
为了保证人鱼不会因为海神的死而产生同归于尽的心情，玉藻前和清汉女都没有提。
她们从法器出来之后鱼尾消失。
清汉女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法器瞬间碎裂消失。
就算是傻的，人鱼这会儿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她还是尽快把玉藻前和清汉女送出了水面。
在水下的时候清汉女就能感觉到大海汹涌，还好有人鱼在帮忙。
但浮出水面后这种感觉更为强烈，海水不停地拍打在脸上，下意识闭眼的行为让她看不清。
人鱼蹙眉努力把她们往岸边带：“还有几分钟，我们从水下走。”
海面的阻力可比水下大多了，至少人鱼还有尾巴。
她抓紧时间把清汉女和玉藻前带上了岸，清汉女双手撑在地上跪着喘气，她脑袋很晕，感觉呼吸不上来了。
忽然一双手伸到她面前，清汉女抬不起头，对方就拖着她的脑袋抬起来。
许文年凑到她面前，温声：“是我。”
清汉女紧绷的神经稍微得到一丝缓解，她就不死撑了，倒在许文年身上，闷声：“太累了，抱我回去。”
许文年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蹙眉，但还是听话地抱起她。
有个高一点的视角清汉女才能看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人鱼待在玉藻前旁边，她看着汹涌的大海一言不发。
很正常，毕竟是自己的家。
但人鱼能在预料到了结果的情况下还把他们送回来，说明她并不恨。
某种程度上来说，冷漠的人还是很好拿捏的，至少不会被情感而影响判断。
她已经回不去大海，大海变成这样她会难过，但也仅限于此。
人鱼回过头坐在玉藻前的肩膀上休息。
而许文年身上也有多处伤口，清汉女没有力气摸，就闭着眼睛靠着：“怎么弄成这样的？没有我你就不行了吗？”
许文年大大方方点头：“是的，我打不过。”
他和神父交手最终以双方元气大损结束，神父依然占据着教堂，而许文年则是重新开辟了一座楼当做基地。
什么都有，是鬼怪其中一个的家。
听说，这条街都是那个鬼怪的。
许文年走得很快，着急让清汉女躺着休息。
清汉女能说话，闭着眼睛问他：“你闻上去有点生气的味道，应该不会是生我的气吧？闻上去不是冲我来的。”
她说着说着还轻笑了一声，虽然太虚弱又靠着人，但许文年一点也没从她身上嗅到脆弱的味道。
要是他说一句是，清汉女就算没什么力气也会拜托别人揍他。
鬼怪动手不动口。
许文年叹了口气：“我只是想要快点解决这些事情，你不是已经没有气运了吗？”
好像是个问句，但语气怎么那么笃定呢。
既然他知道了，清汉女也不瞒着，她现在彻底没有那种非要瞒着的兴趣，麻烦耗费精力的事情还是让想知道真相的本人去消化吧。
于是清汉女把在海里的事情简单明了说了一遍，最后补充：“神父如果知道海神没了，而我拥有这世界上唯一带有海神气息的气运，一定会来找我们的麻烦，抓紧时间解决。”
许文年嗯了一声，他原本就是听从清汉女命令的那一类。
“我可能也没那么想要人类赢呢。”清汉女嘀咕了一句，声音很轻，要是注意力不在她身上都听不清。
许文年知道她心里已经开始想另一种可以离开的方案了。
“如果人和人鱼休战，我们打破了真正神赋予这个世界的规则，我就不信他不会来找我们。”
会把故事往你死我活地步上引的神应该很喜欢看这种大场面，那清汉女就要搞破坏让他不高兴。
“我没有气运了，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清汉女没有说完就睡了过去，许文年担忧地感受了一下她的气息，感觉到平稳才稍微放下心来。
玉藻前也走过去开口：“她就是太累了，在这个世界失去气运不会有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她是话是最有可信度的，许文年谢过又加快了步伐。
回到基地，这儿已经有不少鬼怪们从战争和神父手里救下来的人，因为无法隐藏住各自的能力，许文年就让他们对外宣称是陆神的意思。
拥有了神的力量，上天入地都显得是那么稀松平常。
人类到底对陆神的信仰比对神父的要多得多。
许文年也是趁机收获了一波好评。
刚回来就有很多人跟他打招呼，空气里的血腥味很浓，许文年瞥了一眼伤员后吩咐：“好好休息，有需要叫我。”
他没什么表情，习惯了血腥味和受伤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情绪起伏，但可能是因为这是不同于无限世界的真实，所以他会动恻隐之心。
在什么地方遵守什么地方的规矩，而且也能拉拢人心。
许文年没再在大厅逗留，往楼上房间去了。
玉藻前忽然加快步伐上前拦住他，说话也不避讳，她们鬼怪一类都足够强大，没有兴趣给谁谁谁面子：“你给她单独开一个房间，刚才在海底她看到了心脏被戳穿的海神，我看到她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胸口。”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清汉女怨念是消失了，但那些伤害是刻在骨子里的。
许文年回答：“放心，我知道的。”
他早给清汉女单独准备了一个房间，虽然是已经确定恋爱的关系，但他还是想要以清汉女的情感为主。
和玉藻前担心的一样，总不能让她睡在拥有男人气息的床上，虚弱的时候会睡不好。
许文年带她去房间然后点了一支安宁香，这东西还是很好用的，能让清汉女恢复得快一些。
外面太乱了，但人鱼短时间是不会进攻的，大海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许文年不知道清汉女醒来的具体时间，也不会傻愣愣地待在房间里照顾。
他想，如果清汉女醒来知道他为了照顾自己这么长时间什么也没干的话可能会不太高兴。
某些选择权衡利弊，许文年肯定会先去处理外面的事情。
最好在人鱼休息好之前把神父干掉。
他已经跟神父交手过了，他和那么多鬼怪对抗也才只能落得一个平局的下场，那自己靠不住，就只能寻求帮助了。
于是许文年回到大厅，看到正在跟伤员聊天让对方放松的玉藻前，有了她精神类的帮助，伤员冷静得很快，也有利医生处理。
她弄完最后一个回头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等着的许文年。
对方没有看她，但是玉藻前这老狐狸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接走过去拍了拍手让许文年回神：“等我？什么事？”
许文年把自己的想法跟玉藻前说了一遍，后者点点头分析：“如果你们想要的是停战，从神父这边先下手是没错的，破坏深渊祭典从人面树下手比较好，而对付神父本身，我们需要抢走他的斧头。”
神父是有点厌恶自己的脸的，失去斧头能让他失去对方的滋养。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保护得很好。”玉藻前倒是有一个注意，叫来泥巴鬼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泥巴鬼去再见一次人面树，让人面树打闹转移走神父的注意力，然后我们把海边的尸体搬去教堂让人面树吸收，神父来不及收集钻石，这批尸体的力量就会用在人面树本身。”
人面树被折磨了这么久，他获得力量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干掉神父。
“不管人面树能不能成，神父死或者人面树死对我们都有利。”
许文年并不否认她这个方案。
玉藻前现在计划的样子很像曾经的清汉女，不顾其他人只为了达到目的。
不管那些尸体是谁，不管他们的身体能不能被善待，也不管人面树能不能活着。
她被怨念吞噬实在是太正常了，一个真正失控对所有东西都淡漠且带有杀意的鬼怪还是弄走比较好。
或许是感觉到许文年的目光带着探究，玉藻前大大方方看回去，笑道：“这么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
许文年闭眼：“抱歉。”
玉藻前倒是不生气，自顾自评价：“你的天赋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强大很多。”
嗅嗅就能感觉到别人的气运、身体状况如何，也能轻易猜到别人的想法。
玉藻前收回目光并不打算把事情拿到明面上说，反正许文年没拒绝，那就是默认这件事是可行的。
鬼怪都知道，皮囊终究只是容器，灵魂才是一个人的根本。
所以身体的去留、到底如何，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至于人面树，个人的生命到底只和他本身有关，别人能帮他就已经很好了。
他为自己而战，就算死了也尽力。
“准备下，午夜行动。”
鬼怪在晚上会发挥出超常力量。
他们不需要安排很多人，甚至这个计划只跟头部几个人说过。
许文年找了和清汉女熟悉的鬼怪照顾她，没有多逗留，连头都没有回直接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