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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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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许久没开放,今日为了迎接大批观众的张家班二楼包厢内传来一声叹息,“这可真是……”

说话人话没说完,把后半句咽进肚内,只摇摇头后把看向楼下戏台上的认真和略带沉思的目光收了回来。

收回目光之后此人端坐回到包间内的檀木椅子上,给自己到了杯水,而后一手端着竹制茶杯一手拄着下巴,把眼神定在前方,开始深有起来。

包间的两边的隔板是木窗样式,四下都透着风,所以即便是此间只有一人,两边传来的吵闹也不太能让人出神。再加上台上是一出宏大的戏《剑指:红颜英豪》。

京中春夏交接时节时长有满街青绿的垂柳,在春日柔和的日光中显得分外春色。一间当铺左手边就有一颗粗壮又繁茂的,据说有好几百年。

但是两年前的春日过了大半,这树死活不冒叶,再后来就有官府派了五个人来拿锯条来锯了小一天才把这棵树锯掉了一半。

来一间闲聊天的那帮人全离开作为凑上来看热闹,“嚯——这树芯都空成这样了啊。”入目便是黑洞洞的一片的七零八落的树木条。

这树砍了之后街角的位置空出了一大块空地,便有人在树根附近又摆了张桌子,开始在一间门口攒人打了牌。

“喂喂!过分了啊!我这是当铺不是大院”当时还只是一个账房而不是一间当铺的掌柜的陈迎秋靠着门框对着对面漫不经心打牌的几个人喊,“要敢玩钱我报官把你们都抓走啊。”

结局嘛,就是几个人打着哈哈过去了,也没人听陈迎秋的话。

今年春日亦如当年。

“晴晴!你看?我去城南参观别的班子的时候在那边的商街上看到的蓝色“葡萄晶”听说是很金贵的一种。请您品鉴一下啦。让我瞧瞧我买没买亏。”

站在和楼屋顶的露天间上百无聊赖地赵蝶晴数着楼下路边一排茂密的柳树一共开了几颗,正因为有两颗树被繁茂的树枝盖住了树干,看不太清楚究竟是几颗而发愁的时候。

突然听到了后面兴奋地跑上来的张笑愚激动的语气。

那段时间张笑愚沉迷于在各类手串啦,石头啦,发簪配饰上下功夫。就连往日梳头时最多用个红头绳系低马尾,都变成了一丝不苟高高竖起佩戴的银色的高马尾。

有时候班里有大活的日子还戴些流苏发簪,步摇之类乱七八糟的大型首饰。张凤竹客观地评价,说她“附庸风雅。”

“好不容易会个词就瞎用呢你”正梗着脖子梳头的张笑愚听这话“啧”了一声。但心里实际想着“好像也有道理”。

当初一有闲工夫便去京中各首饰铺或珠宝店,省下钱来就买那个,红砂,紫金砂,桃核,玛瑙,翡翠……记得那几年桃核卖得出奇的贵,有卖到一圣钱一斤的。当时听了这消息的张笑愚那个悔啊,后悔夏天的时候没上桃树下捡去,后悔没挣到这个钱。

不过张笑愚这阵风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如今虽还是当初改的高发型,但早回归从前的用绳梳起来了。除了红绳外还有蓝绳,黑绳,白绳,以及那日宫绾儿给张笑愚淘的那根和宫绾儿梦中那双眼睛颜色完全相同的玫红色头绳。

对此张凤竹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不是又有信爱好了吧。”

“有爱好招你了?”

一如既往地,张笑愚得语气明明不带有攻击性,但说出来怎么都带点刺。不过好就好在她语气向来欢脱活泼,不然光这张说话语气神妙的嘴啊,得招不少的人。

“也不知道谁成天到晚不梳头,弄得跟小疯子似的。”

“嘶,找锤了是吧。”

“师兄,你这招对十年前的我还能管用点。谁家闺女二十三了还怕挨打的。”

……

那日阳光明媚,但不知为何处处透露些不知名的阴暗和压抑。屋内,两个看着有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坐炕沿边和师娘说这话。

一般老百姓都觉得家里有钱的有时候就和一般人有壁。当年想法很简单很现实地想法“学手艺,挣钱过日子”的比比皆是。

但赵蝶晴的到来便是让张笑愚对自己所认同的观念质疑的开始。

当然这行人这么多,有和赵师姐一样想法的同样比比皆是。

赵蝶晴说,她来学戏旁听是因为从小认为这是种很好的艺术,是人们的精神养料和传播思想的重要渠道,是给人以人格树立的有力影响者,是文化的瑰宝……

一旁边听边试图用脑子把她所说的一段理论的同现实结合。坐炕里面嗑瓜子一脸云淡风轻的师娘张帅翊和炕沿上的张笑愚最终因为脑子跟不上选择了

“嗯,啊,这,是,嗳,嗐,呦,呵!”

胡乱打发过去了。

张笑愚还倒出手在耳边悄悄问张帅翊,“不是,咱刚才说这些个词平常有人用嘛?”

张帅翊啧啧称奇地赞赏道,“有些东西咱不会就听不出平常有人说,等咱会了就能听出来了。”随后说服自己似的点点头。

“唔!有道理!”

赵师姐明显觉看出来这俩人没怎么上心,收回刚刚像寄托美好向往似的往窗外眺望的眼神和憧憬的表情,正色道,

“总而言之,我觉得想好好学戏,就应该会感悟地进行。”

虽说是个张帅翊是个不用改姓的旁听生,但赵师姐是张帅翊亲自认定的灵气。当然,上台后谁怎么想她的她也不知道,

“嗯……不是很想让不懂行的人做评价吧……”

……

和楼。

发了一会儿呆,做了一回白日梦,张笑愚总算把目光又一次投向了台下那还在咿咿呀呀的戏。

“我就没见过改编能改编成这样的红颜英豪……”尽管皱着眉憋着嘴,心下如此抱怨着,但张笑愚大脑控制不住地溜号。

如今台上所唱同张笑愚心中那有着无人可撼动的位置的《剑指:红颜英豪》差距实在是太大,如若不溜号,很容易在看到自己心中被自己奉为神的场面被改得面目全非而导致被气得“脑皮冒火”。

脑皮冒火,张凤竹的奇妙形容词之一,大意为“怒火中烧”或“怒发冲冠”。最早出处大约可以追溯到张笑愚十二岁那年夏天。

那年夏天天又闷又热,归张家班所有的和楼后院内,张凤竹无情地批着也不知道究竟为啥被就被批评的张笑愚。

当时一句“大热天的,气得我脑皮冒火你”。此言一出差点没把正因莫名挨批而生气的张笑愚给笑死。

……

“师姑~”正对着台上被改得面目全非的“东西”啧啧称奇,忽听得由远及近一声清亮的脆生生的师姑传来,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绕着弯娇声的尾音。

这妖里妖气的尾音一听就是班里那和张凤竹齐名的“美人”小九。说是齐名,实际知道的人并不多,因为是岁数小的小辈。要当年张凤竹成亲早些,闺女都得和小九差不多大了。

“在那间里我就看师姑愁眉苦脸的,还不往台上看,我觉得奇怪就过来看看师姑怎么啦~”小九指了指另一间她刚刚坐的包间,之后毫不客气地抬起手往师姑身上一搭,摆出一副“和我贴贴!”的动作。

“我觉得照比上次咱俩人好不容易买着票去凌何班找罪受的那次,这杨老板的进步了不是一点半点,也没辜负他那帮戏迷们天天逢人就说“啊呀我们家杨老板是一直在努力进步的!”,现在最起码脚下好多了。”

“呦,小九会批评人了啊,可是我记得你脚下功夫也算是凑活哦~”张笑愚非但没反感小九跟个蛇精似的缠上来,反而学着她的语气逗着小孩儿玩儿,“功夫确实上来了不少,这次单凭我自己的想法,我是承认的,但是这次本子实在是差。功夫好本子差也没法看,相辅相成的这都是。”

“来,喝水。”

面前桌上放的是张家班一大招牌“丹京藤花茶”。花瓣从芯部到花边由白到红渐变起来,闻起来有类梨的清香气味,入口是涩伴着香。

“剑指整本整个故事讲的都是国家大义和进退取舍。我当时学的梁子里的姜红颜甚至没有一丝感情线,反而亲情相对浓重些。”

“后来再有其他有感情线的改编也大多都是讲姜红颜作为外交大臣,在父母儿女丈夫等等中毅然决然地选择为当时刚刚分裂出来的大信做交涉,最终客死他乡。从头到尾体现的都是作为一个信建国家外交大臣的一个“忠”。”

“她可不是能哀怨和感情用事的人。也绝对不会在那种战乱的时代对每次只匆匆一面且每次都交流当时情况和如何打赢外交战争的信国皇帝有情的。”

“更不可能为保被突袭的信帝而死,”边喝着手里那杯幽清的藤花茶,张笑愚边一改往日高昂轻松的语气,低声慢语地向小九解释。

“姜红颜和梁红颜李红颜她们有所不同,她是说过“我命为国,我身为民”。如果像他,”说着张笑愚眼睛斜向下看去,用下巴点了一下戏台方向,“这么改,未免和她的志向前后矛盾,略显小家子气了些。”

“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非要把这样独特的一个人物改得和别人大差不差。”

听了这话后原本搂搂抱抱的小九手和表情都滞了一下,仅仅一下后又和师姑嬉皮笑脸起来,“嗯嗯,那确实如此了。”只是嘴上的回答听起来稍微有些敷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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