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事实证明不是每一个弟弟妹妹都是未来会变成尖叫大耳驴的奶比，有一些人类幼崽生来就是哈士奇，可以一天之内把老家掀了拆了的那种。
杰森·陶德很明显就是属于后者。
他从乖巧安静、会陪哥哥姐姐们轮流洗碗的小宝贝变成拆迁工花了也就一两个月时间，我沉默地看着我的摩托车被他用一根扳手和一把螺丝刀撬掉了前轮，瞳孔地震地转头问布鲁斯：“.......请问他是什么钻头转生的妖精吗？拆迁工的妖精？”
布鲁斯躲避着我的目光，在我逐渐危险的眼神中憋出一句：“当时他也拆了我的蝙蝠车轮胎.....”
我脸色一变，走过去伸手搭在杰森的肩膀上，顺便把他脸上的机油擦掉，“真假的？！你一个人拆掉了蝙蝠车轮胎？！好强，你小子未来可期啊，布鲁斯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把你带回来的？”
杰森被我突然兴奋起来的样子吓了一跳，有些别扭地在我手下转了转身子，不过倒是没有甩开我的手：“......他说我不能变成一个罪///犯......”
“啧，熟悉的论调，”我吐槽道，“他看每一个人都像在看潜在危险，包括我。你敢相信他在文件夹里有五个以上把我一击秒掉的方案？”
杰森看着布鲁斯的眼神瞬间带上了不可置信和谴责，我继续火上浇油，添油加醋：“他还给他儿子也写了，给整个正义联盟也写了，我怀疑他还写了怎么干掉自己的计划，所以万一我哪天看他不顺眼，我就拉你和提姆去黑他文件夹，黑进去找到他自己写的方案，把布鲁斯抓起来揍一顿。”
小男孩显然对这个提议充满了兴趣，我干脆叫上他去围观达米安和提姆对练，并转头对迟疑着要不要跟上来的布鲁斯说：“走吧，我们去看看罗宾们？”
不给蝙蝠侠纠结的机会，我和杰森一人拽着他一边手臂，把他拖去了训练室外。
提姆和达米安正在过招。小红鸟手中的长棍扫向罗宾的脚背，试图把他绊倒在地，罗宾跳起来躲过之后，手里的武//士//刀借着重力和惯性往下狠狠刺去，一下在提姆的披风上划了个口子。
“如果他刚才那招带着杀意，提米现在就得流血了。”
站我身边的杰森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过招，眼中全是憧憬和崇拜：“好酷。”
“放心，你很快也要参加训练了，杰森。”我敲敲训练室门，达米安听到了声音后看向外面，然后提溜着自己弟弟的披风，把他摔到地上。
“阿德拉，”他叫了我一声，然后看向布鲁斯，“父亲。”
“做得不错，”被我用手肘狠狠顶了下腰的布鲁斯干巴巴地说，“落点预判很精准。”
达米安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从我手里接过毛巾和水，“我从婴儿时期就开始训练了，父亲。”
我走过去把提姆从地上拖起来，小红鸟耷拉着脑袋，大半个身子趴在我手臂上哼哼：“达米安是故意打我脸的.....”
“放心，我会让他帮你上药的。”
提姆捂着胸口摆出要吐的样子，达米安的眉毛拧成一团，阴嗖嗖的目光扫过他弟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赶紧从阿德拉身上滚下去，德雷克，就这点伤你就受不了了？真没用。”
“我不我就不，你天天按着我打算什么意思，”提姆躲在我手边大声哔哔，“你有种和布鲁斯打，和阿德拉打。”
“？和布鲁斯就算了为什么是和我？”猝不及防被cue的我怒目瞪着提摩西·德雷克，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肉，“看来有人想要周末自己去公司和卢修斯开会了，是谁我不说。”
可怜的红罗宾一下子蔫下去，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经过杰森身边时，用过来人的口吻对小男孩说道：“记住了，新人，这个家只有两个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第一位是阿尔弗雷德，第二位是阿德拉。”
“谢谢你把我放在食物链顶端，提摩西少爷，”总是能在合适的时候突然出现的阿尔弗雷德拿着伤药和绑带说，“阿德拉小姐看上去没时间给你包扎，不过我想我可以代劳？”
“麻烦你了，阿福。”
阿尔弗雷德扶着提姆去包扎，我看着剩下三位男性面面相觑的样子，双手叉腰说：“事先声明一点，和我对练的话谁扯我头发我跟谁拼命，还有和女士战斗时麻烦两位注意下别打我脸好吗？我明天还有个董事会要出席，为了防止媒体报道‘韦恩企业首席执行官即将嫁入豪门却遭到家////暴的隐秘故事’，麻烦你们合作一下。”
以前和我对战时最喜欢扯我头发的达米安·韦恩眼神移开，假装在欣赏训练室垫子上的花纹，布鲁斯用不赞成的眼神看着他儿子，然后对我说：“.......战斗中或许会被敌人抓住头发，这是必要的训练.....”
“所以我会对抓我头发的家伙重拳出击，”我面无表情，“谁抓我头发我就把谁的皮扒下来。”
*
提姆·德雷克完成了包扎之后换上了更为舒适的睡衣，踩着拖鞋往回走。
他老远就看到杰森·陶德扒在特制防弹玻璃窗上，兴奋地往里面张望着，乒乒乓乓的声音传入提姆的耳朵，他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阿德拉·莱德尔正在和达米安·韦恩过招。
等他站到杰森旁边时，沉迷在精彩战斗中的杰森才察觉到提姆的存在，他抬头看着红罗宾，又继续把目光投向用一个假动作骗到阿德拉出手、然后绕到她身后试图击倒她的达米安。
“我曾经遇见他们一次，”提姆意识到这是杰森在对他说话，于是他看向男孩，“四年前，铁骑把一群专门强///迫流浪小孩去偷///盗的团伙干掉了。”
“我不太清楚，”提姆说，“我是三年前来到这里的，但我开始夜巡也就一年多不到两年。”
小男孩低头看着脚上尺寸合适、配色酷炫的球鞋，过了好一会儿，他低声说：“他们好厉害，能和达米安纠缠那么久的你也很厉害。”
提姆耐心地等待着，又听到杰森的声音：“我......我和你们不一样。布鲁斯带我回来是因为我当时撬掉了蝙蝠车的前轮，他担心我会变成一个小偷。我想证明我不会，我也想像阿德拉和达米安一样——”
“你还没见过斯蒂芬妮吧，”提姆突然说，“她和你一样，以前是在街上流浪的小孩，阿德拉把她捡回来训练，她现在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搅局者’，虽然有时候她很讨厌就是了。”
杰森眼睛里放出惊喜的光芒，他的声音充满了忐忑不安，还有一丝期盼：“真的吗？我....我也能成为像你们一样的超级英雄？”
提姆本来想纠正他的说法，他们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义警而不是超级英雄，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时候他还是个刚满十二岁的小孩，刚来到韦恩家，学业之余还要接受各种训练。
布鲁斯不是善于言辞、会鼓励孩子们的人，达米安脾气坏，还会各种嫌弃他“弱小”，阿尔弗雷德并不参与他们的夜间工作，因此他也无法对管家诉说苦闷.....
只有细心的阿德拉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而他也忐忑地问了铁骑同样的问题：比起布鲁斯和达米安，各方面都差了一大截的自己，究竟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超级英雄？
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哦，她说她不觉得自己是个超级英雄，充其量只是一个希望能够改变这座城市的义务警察。
“首先如何定义‘合格的超级英雄’就充满了歧义，提米。比如说，一个人生于黑暗，但仍然希望通过正当且光明的手段打击犯//罪，你认为这个人是英雄吗，即使他并没有蝙蝠侠一样的战斗力？”
“我认为是的，”提姆思考了片刻，回答，“因为他在试图维护正义。”
“那么，如果一个人因为崇拜和追随英雄，而决定投身夜间工作，用过激的手段惩//戒犯//罪//者，屡次触碰到法律的边缘，你认为他是英雄吗？”
“......阿德拉，你说的是......”
“这不重要。我还认识一个人，为了帮助那些不幸的穷苦者，去偷//盗不义之财用来救济他们，那么这个人算不算一位英雄？”
这是一个好问题，提姆皱着眉头想了好久，阿德拉看上去也并不是一定要从他嘴里得到回答，她继续说：“一个人试图将所有人纳入他的保护之下，但他不可能一直成功。为了这样做，他不得不将自己置身险境，即便他濒临死亡，仍然竭尽所能地去救助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虽然这样做会让他身边的人感到担忧和伤心......那他也算是英雄吗？”
提姆看着阿德拉的眼睛，他的喉咙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半天之后才挤出一句：“......布鲁斯他......”
“然而，用黑暗之中诞生的光明骑士险些被打击报复的人伤害变成残废，他差一点点就要完全堕入黑暗了。向往着光明的人，因为手段血///腥，一度被大多数人误解排斥。劫富济贫者从来被报纸描述成‘危险而贪婪的大盗’，多次身陷囹吾，想要保护别人的人却伤害到了自己，让他的家人十分担心和痛苦。”
她说完之后长叹一声。提姆的肩膀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阿德拉的表情：“我......我很抱歉。”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提米，”只比他大三年、却已经拥有了超级英雄代号的女性温柔地笑了笑，将手放在提姆的头顶，“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没有人能够定义‘合格的超级英雄’是什么样的。但对于我来说，我去夜巡、去打击企鹅人和黑面具只是因为我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我想要从他们手下保护更多无辜的人。我绝不是为了得到谁的认可，得到谁的赞扬而战斗，我从来只是为了回应他们的呼救而战。”
“当然，渴望得到布鲁斯认可是很正常的事情.....连达米安也很希望他爹能够拍着他肩膀说一句干得漂亮，他不说而已。说实话，谁不想被蝙蝠侠夸夸呢？”阿德拉俏皮地冲他眨眨眼，“反正我超想的，我决定今年生日愿望就许愿老蝙蝠会挨个夸夸我们干得好。”
回忆戛然而止。训练室里面传来阿德拉的大喊声，铁骑骂骂咧咧地挥舞剑///枪威胁要把达米安叉出韦恩庄园，但随着布鲁斯加入战场，他们下一秒就和好，并且恩爱又默契地开始殴打老父亲。
韦恩家老传统了，父慈子（女）孝兄友弟恭，提摩西·德雷克头痛地摁住自己的太阳穴，终于想起来要回答杰森的问题。
“这我说了不算，”他耸耸肩，狡猾地把问题推给了还在房间里被蝙蝠侠追着打的二人组，“在这个家只有阿德拉和阿福说了算，生活上的问题问阿福，涉及超英的事务你得问阿德拉.....记得别问布鲁斯，他的话没有任何威严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