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京城中突然流传出一则绯闻。陆家十九姑娘对秦王一见钟情，当夜就自荐枕席！被皇太后还有宫中的几位娘娘捉奸在床！
也不知道这绯闻的源头是哪里传出来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人再推波助澜，到后来，甚至茶肆，酒楼都纷纷当作趣闻娱乐大众了！
陆华浓深处昌安侯府还不知情，等到她知情的时候，事态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兰氏将凝香阁所有的丫头，包括心竹都统统遣退，见陆华浓还是在那里火急火燎的转圈圈，不由板起了脸，“你给我坐下！”
“娘！”陆华浓跺跺脚，远没有她娘兰氏镇定，“娘，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嫁！不想嫁！”
“不想嫁！也要嫁！你以为皇太后的懿旨是可以朝令夕改的！”兰氏却不如以往那般任由着陆华浓的性子。
“娘——”陆华浓奔到兰氏这边，曲膝跪坐，双手抱着兰氏的腿，准备撒娇卖痴。可，她还没有开始卖力呢，兰氏却拨开陆华浓的脑袋，冷声道，“你倒是说说，你想嫁谁？事到如今，你还能嫁谁！”
她谁也没想嫁啊！陆华浓很委屈，一双明亮的眼睛包着两泡眼泪。
“浓浓，当初，娘让你嫁入勇毅侯府，你不愿意，娘也就依你了。”其实，兰氏这话也就说了一半而已，当初，勇毅侯府可也是不乐意亲上加亲，也不过前几日有些松口，可谁想会发生陆贵妃留陆华浓在宫中的事情，可谁能想到，后续还有这个大转折。
“娘，勇毅侯府？”陆华浓坚决摇摇头，心里无法过那道坎，“若是，我嫁过去，对外祖父，外祖母他们，我日后如何称呼啊？而且，太过亲近的亲戚结婚，以后能不能生出小孩也说不定，就算生了，小孩可都是有毛病的，要不是智商有问题，要不就是会残疾！”
“你哪里来的胡言乱语！平日让你多看些书，你也不听，倒是那些杂书，志怪你倒是看的起劲。”兰氏也就以为陆华浓这些言论也就是从杂书看来的。
陆华浓也辩驳不了，又听兰氏道，“这些话，你在娘面前也就说说算了，可别再外人面前说。别人少不得认为你脑子不清醒，若是，让侯夫人听了，还不又要闹一场。”
陆重礼娶的小高氏就是侯夫人高氏娘家的人，陆重礼和小高氏其实就是正儿八经的表兄妹，而，恰恰的，陆重礼结婚多年却还没有一儿半女，侯夫人高氏为了抱大孙子这些年都不知道烧了多少高香，小高氏暗地里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土郎中，可，小高氏的肚子愣是没有个动静。
陆华浓也知道昌安侯夫人为了孙子的事儿求神拜佛的，而且，又涉及她大哥陆重礼，所以，陆华浓也不好再说这个。陆华浓想着自己的事，只能求兰氏，“娘，我真的不想嫁，你帮我想想法子嘛？”
“娘有什么法子？”兰氏摊摊手，一副我也没辙的样子，“外头的都传成那样了！”
“什么自荐枕席，什么。。。” 陆华浓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根本就子虚乌有的！娘，我没有！”
兰是拿着帕子给陆华浓擦拭眼泪，“浓浓，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华浓流地哗啦啦地眼泪嘎然而止，模糊中好似看到她娘竟然笑了下。
“浓浓，你自个想想，若是不嫁给二皇子，你能嫁谁？陛下？你愿意和你那些堂姐那般么？” 兰氏反问陆华浓。
陆华浓本能摇摇头，一想到惠帝那桀桀笑声，她就起鸡皮疙瘩，出了大明宫后她连做了几天的噩梦。梦里的情景她记清清楚楚，可都是一个男人想要对她不轨，那男人脸她看不到，但是，她觉得那男人穿着龙袍，不是惠帝还能是谁。
“还有，娘没有和你说过，这次征蛮将军在南部蛮夷平叛失利，昨日我去你外祖那里，得知朝廷有意和南部蛮夷停战和亲！” 兰氏为了陆华浓这几日可是操碎了心，如今懿宁太后的懿旨恰是一场及时雨似的，“你倒是想做那和亲公主？现在京城好些没有定亲的人家，都赶紧的下定，生怕就落了和亲的遭遇。”
对于那些朝廷的事，陆华浓一向不敢兴趣。
“浓浓，和亲公主哪里那么好当的。不说其他，和亲那可不是单单离开昌安侯府，还要离开这片国土，终生怕是无法返回故里了！蛮夷那里茹毛饮血不说，还有兄终弟及，父死子继的风俗！” 对于陆华浓，兰氏自然知道如何说服，果然的，她话刚落，陆华浓便坚决摇摇头。
“这就对了，浓浓你自个想想，陆贵妃能把你送给陛下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这次是你好运，若再有下一次，你能保证你也能安全回来？”兰氏将其中的利弊一一分析给陆华浓听，“若是你嫁给二皇子，陆贵妃再如何也要掂量着，而且，二皇子现在就藩江陵，以后可以跟着去江陵，陆贵妃就是手再长也伸不到江陵去。就是，挽筝，我们也无需在担忧。”
“娘！还要去江陵？”陆华浓看过地理志，知道江陵离京城遥遥万里之余，“江陵那么远，我就不能常常回家了？我不就看不到你、爹还有奶奶了？”
兰氏扶正陆华浓发髻上的发钗，好笑道，“可真是孩子话！嫁出去的姑娘，哪里能常常往家里头跑！你看娘，可有常常回你外祖家？你看你大姐姐她们多久才回来一次！”
“这可不一样！”陆华浓可真要跳脚了，女子必须出嫁她也接受，但是，嫁到远远的外地去她可不接受。
“有什么不一样！”兰氏可没有那么容易妥协。
“外祖家也在京城，和我们昌安侯府就那么点距离。”陆华浓伸出小尾指用拇指截出一点点长度，“我们想去看外祖母她们，一天也能来回，但是，江陵那么远，”陆华浓双手夸张地展开，边抱怨道，“遥遥不知几万里呢，就是跨马加鞭来回一趟，都要一个月了。我就是真的想你们了，我想回来都回不来，若是，我受了委屈可怎么办？”
“浓浓，你是不是觉得沈大姑娘能做个侧妃，你却是个侍妾，委屈了？”兰氏其实也心疼得厉害，但却更知道皇权大于一切，他们虽是侯府，但是在皇权跟前可真一点算不得什么。
陆华浓一愣，老实地点点头，委屈控诉道，“娘，你想想啊，我爹好歹也是个侯爷吧，我这么的，可不是给爹丢脸，丢昌安侯府丢脸么！”
兰氏小心抱着陆华浓，叹道，“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浓浓，爹娘生下你，可不是让你为了所谓的脸面的。你爹和我都不求着你怎么样，就盼着你幸福，快乐而已。”
“可是，娘，爹和你是相爱的，而，”陆华浓顾及着兰氏妾的身份只能找其他的理由， “那个二皇子，若是有喜欢的人了呢！”
对于自己女儿未来的夫婿兰氏如何不会去事先了解了解，她不以为意道，“哪个男人没有个过往，二皇子殿下早些年确实有个青梅竹马的王妃。可是，人，都要往前看，你还能和一个不在的人比较着？”
“娘？你怎么知道？”陆华浓觉得太神奇了，她娘也整日呆在昌安侯府，但是，好似对好多事情都知道一样。
“这在京城里头也不是多大的秘密。”
陆华浓双眼放光，八卦虫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娘？到底怎么回事啊？”
兰氏想想，既然陆华浓嫁给二皇子是既定事实，还真的该和陆华浓说一说二皇子李明瑄一些事儿。
“那位已故二皇子正妃姓谢，是皇太后娘家的姑娘。据说，那位前二皇子妃是个极漂亮的女子，而且，还是少见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陆华浓是个很好的听众，不时会点评两句，”初恋宛如白月光，少年夫妻则是心头朱砂痣，白月光加朱砂痣，那可真的是一辈子都忘却不了的。”
兰氏看了似沉迷进去的陆华浓一眼，继续道，“据说，二皇子和那位谢王妃，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只是，谢王妃却在和二皇子新婚不过半年之后香消玉损。”
“怎么就去世了？那位谢王妃身子不好么？”陆华浓听得十分起劲，连自己烦恼的事儿都有些忘却了。
兰氏摇摇头，“对于那位谢家大小姐的意外去世，我几年前就听闻过，却少有消息传出来，就是到如今的，京城中人也是对其三缄其口。那时候，陛下临幸骊山行宫，皇室成员皆在随行之列，谢王妃也随行到骊山行宫避暑，可，却在游湖的时候不小心失足落入湖中，香消玉损。”
“就没人发现她坠落湖中么？一个王妃出游，身边不说奴仆成群，但跟随的总少不了的，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位谢王妃坠湖身亡。”陆华浓觉得坠湖说法有些敷衍了。
“这个娘不怎么清楚。只是，从那以后，二皇子就前往江陵就藩，这些年也鲜少回来。有的说，二皇子这是怕回了京城睹物思人。就是这秦王府的也是空着而已！”兰氏也用心去打听过其中原委，只是，一切好似都被刻意掩盖过。
“娘？你说的是谁？二皇子？秦王？” 陆华浓愣了下，脑袋有些蒙圈了，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李明瑄俊朗的容颜。
兰氏奇特看着陆华浓，“浓浓，你见过秦王，你喜欢秦王？对不对？”
陆华浓俏脸一红，急忙否认，可却因太过急切，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了。
“浓浓，娘听说二皇子，”兰氏喂叹，她这个女儿有时候就是个迷糊蛋，“也就是秦王是极为出色的男子。据说容色清滟绝艳！在江陵几年也极有建树，就是前阵子还平叛了西蜀战乱。是女子能够托付终身的好男儿！”
陆华浓俏脸更红了，心里极为别扭，“娘，你都说了秦王对谢王妃一往情深，我。。”
“那都已经过去了，男人谁又没有个过往。”兰氏捧着陆华浓的脸，柔声道，“浓浓，这个秦王，娘了解过，人品好，他身边如今就一个侧妃，一个庶妃，后院还算清静。只要你自己用心些，以后日子过得必然不差。”
“娘？为什么一定要嫁么？”私心里，陆华浓还是不想嫁人，总觉得嫁人了，一切的一切可就不一样了。
兰氏说着其中缘由之一说服陆华浓，“皇太后都下了懿旨了，我们昌安侯府，总不能抗旨的。你自己想想，和亲蛮夷，或是嫁给秦王，或是入宫和你溪姐姐那般，你选择哪样？”
“若是我嫁过去，秦王不喜欢我呢？我能回家来么？” 陆华浓一开心似吊在半空中，忽上忽下的，“你看，大姐姐结婚那么多年了，生活不怎么如意，昌安侯夫人可没少在奶奶跟前哭诉大姐姐命苦之类的话。”
兰氏一下子就打住陆华浓的遐想，“帝王妻妾只有废弃的说法！独居破落冷宫那种，你想过那种吃不暖，睡不好日子！”
陆华浓自然受不了那种苦日子的，可，她还记得那也李明瑄和那个映雪说过，‘此生，她是他唯一的妻’。那种结果，陆华浓想想都觉得任重道远，前途渺茫。
“娘，秦王又不是爹！我看着，他可没有爹爹那么好说话。而且，他。。”陆华浓还不敢将李明瑄私会宫妃的事说出来。
“你就这么没志气？还没开始就认命了？”兰氏有些失望看着陆华浓，“若是，你真的觉得嫁给秦王不好，你倒是留在家中，你倒是看看陆贵妃会不会再使法子把你弄进宫去！你倒是看看，那个挽筝会不会使法子报复你！”
陆华浓浑身一震，真的骇到了。
兰氏又加了个重磅，“若是你自己真的想认命，娘也没有办法。帝王后妃，除了殉葬，就是出家为尼。若是连个努力都不努力一下的，娘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而且，太后懿旨已下，你就是死了，我们昌安侯府也要她你尸体送过去！”
兰氏从来没有和陆华浓说过这般重话，陆华浓不敢再和兰氏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