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看好我？看好我什么？"程澄指着自己的鼻子尖，觉得像是碰了一头的雾水。
海盖子博士拍了拍程澄的肩膀，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递到位，她那双机械眼就又恢复了往常的机械感。
再无法从机械眼中看到任何情绪，程澄险些以为自己刚才的感觉是某种错觉。
柳拂晓帮海盖子博士推了行李过来，伸手在程澄的面前晃了两下：“橙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可能是快要回去了，一时间有些激动，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有些不真实感。”程澄随口胡诌。
柳拂晓却来了兴致，她眼睛一亮，试图跟程澄进行更多更深入地探讨：“你也听说了吗？最近智网有个论坛挺火的，上面的内容都被她们搬进了校内网，说是我们的世界其实是个全息投影……”
程澄打了个哈哈，将对话搪塞过去，类似的言论她在蓝星上也听过，无非就是世界是个大的全息投影游戏，而每个人都是其中的NPC，很荒谬又很有趣的言论。
不过，程澄对于自己究竟是不是NPC并不是很好奇，管它呢？反正她都来了这里，就算是这些经历都是一开始的设定，那么就这样体验人生也没什么不好。
*
两天后。
程澄和柳拂晓与海盖子博士简单做了个告别，就踏上了回返的旅程，不出意外的话，等她们回到赫星，差不多就要期末考试了。
接手了“新据点”的海盖子博士，虽然有珠珠的帮助，但每天依旧忙得焦头烂额。
她与她们告别的时候，还在准备一场手术，听说是要给贝塔尔星某个知名人物做的，她们走了以后，整个基地都进入了戒严状态。
程澄敲火火：“你这两天跟珠珠聊得怎么样？能不能让我们看到手术过程？”
“不能。”火火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个沮丧的表情，“她们启用的是最古老的术间，里面没有摄像头，更没有智能机械。”
“好神秘啊。”柳拂晓感叹。
本来也不是非常想看，看不到就看不到吧。
程澄捏了捏手里的荷包，里面的坚锐棱角提示着，这是她那日用于收服“珠珠”的小金字塔符箓。
临出发前，千凌冰在基地里还给她的。
千凌冰说，有了这个小荷包的加持，小金字塔符箓就能和立方体符箓发挥同等的作用了，将以太晶体的能量转化为稳定的能量，就像一块块的小型电池，只不过这些符箓的充电方式不同，它们依靠以太晶体“充电”。
荒芜星系因为能源的缺乏，一直停留在相对中心星域落后的状态，如今有了转换符，许多的产能又能重新恢复了，今后将是重要的能源供给站。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千凌冰说，她和韶颜设法将所有的立体符都堆到一起，组成了一个大型的生能机，为了维持立体符的稳定，她们还需要程澄提供之前制作出的十余个金字塔符箓。
程澄本不想就这样给她，可霍婵发了视频通话来，承诺给程澄的所有绩点都挑成满分，程澄才将所有的小金字塔符箓交了出去。
然后，千凌冰还给她的，就只是一个荷包一个符箓。
柳拂晓听说后，直呼“赔了”、“赔了”。
为了表示补偿，在她们临走前，千凌冰递给程澄一份补充协议，让程澄想好了，路上再签。
协议内容是，她们将来建立的能源厂，百分之五的股份由程澄持有，其余她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只收分红。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程澄看完协议内容，想都没想就签了名，柳拂晓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柳拂晓吐槽她：“股东不是那么好当的。”
虽然程澄同样有些担心，但当她看到账户里的余额又多了许多之后，她高兴还来不及。
不过，多的余额都是冻结在生能机厂的款项，程澄花不了，也挪不出，和没有这些星币并没有太大区别。
为了打消柳拂晓的顾虑，千凌冰还简单在终端上给她们做了演示，就是一定数量的以太晶体放入生能机后，等过一段时间，生能机就会产出一个个驳杂的菱形体，像是不规则的水晶块。
千凌冰说，这些水晶块，可以作为星际飞船的燃料使用，虽然比不上人造水晶或是天然水晶的能量续航时间，但这东西成本低质量轻，对于有些经营不善的运输司来说，不失为一种优良的短途替代燃料。
柳拂晓最后不得不承认：“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你们这个厂最后一定会赚很多。糟了，她说给我听，不会是想让我们柳家也入股吧？唉，我阿长要是知道，她一定会同意的，这可是切入荒芜星系市场的好机会……”
飞船很快就进行了星际跳跃，两人没有聊太久，就都进入了睡眠舱。
等程澄被摇得七晕八素醒来的时候，飞船已经停到了中心星域的边缘港口。
这个港口不是建立在星球上的，它像是一个飘浮在寰宇中的人造物，如果非要找一个蓝星那边的类似物来比对的话，就像是超大型的太空空间站。
空间站里面有人类居住，外面港口的地方相对冷清一些，不过也依稀可以看到有商店百货之类的铺面，眼下有飞船停靠在了港口，铺面里的人就都忙碌起来。
程澄和柳拂晓刚醒来就被告知，飞船的能量不足，需要在此充能六个小时才能再次航行。
两人闲来无事，打算去空间站里转转，没想到刚走到甲板上，就被一名服务生模样的工作人员拦住了，对方自称是本次星际飞船运输司的客户经理，她原本在上一趟行程的飞船上，但因为某些原因，她停留在了空间站，直到等来了她们。
“您叫程澄是吗？这是您的队长让我交给您的，她说您接下来会收到邮件，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客户经理把一块淡黄色的圆形石头塞到程澄手里，就离开了。
程澄握着石头，用指腹搓了搓，质感细腻，纹路清晰，不是天然的，更像是人造物。
可是，“邮件”？她记得她刚刚还看了一眼终端，并没有收到什么新的信息。
翻过石头，程澄和柳拂晓都看到上面有个接口：“这是——”
柳拂晓一拍手：“噢，我知道了，这是跟终端的接口，我以前看我阿长她们传递一些重要的信息，都这样用。你让火火试试？”
程澄正犹豫着，火火那边就收到了霍婵迟发的邮件，上面不仅说她通过客户经理给她留了一个钥匙，还说了个更重要的消息。
将石头接口与火火连接后，她们会得到一个密匙，通过这个密匙，能打开她们之前寄存在空间站某处的箱子。
而箱子里装的，是本来应该被霍婵她们带走的滕思良。
霍婵说，滕思良的嘴很硬，她们甚至都对他使用了吐真剂，也没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只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就是他说只要让他见到程澄，让程澄亲自来审讯他，他就会把血盟的一切和盘托出。
程澄越看这个邮件，越觉得这个霍婵太不靠谱了，她不是她们从小培养的战士啊，审讯什么的，她从来没接触过，这活计真是个烫手山芋。
她又往下翻了翻，看到霍婵在邮件末尾写着任务奖励，钢刀小分队的正式邀请函。
柳拂晓看出了程澄的难处，她虽然没有收到邮件，不过程澄把邮件内容也给她看了，当她看到邮件末尾写着的“正式邀请函”几个字时，她看起来比程澄还要激动。
“是这样的，橙子，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帮你，不过，等你成为了正式队员，记得帮我写推荐表，内推的成员基本是一定可以转正的。”
程澄一阵无语，她是不理解成为正式队员有什么好处，这次的行动任务还没让她看清吗？钢刀小分队的任务，都很危险的。
淡黄色的石头一接触终端火火，火火就自动升起了屏幕，“识别到生物指纹，匹配中……”
很快，双方匹配成功，火火的屏幕上出现一个空间站内的地址，石头从终端上脱落，原先接口的位置现在多了一个凹槽，可能这就是“钥匙”了。
柳拂晓说她以前没少看她阿长审讯一些来路不明的坏人，她十分有经验，但等她们好不容易找到地址上的地下仓库，将面前一人高的铁皮箱子打开的时候，她也还是忍不住为里面飘出的臭味而干呕起来。
程澄只瞥到里面的地面上趴着个人形的家伙，然后就眼疾手快地，将刚刚打开的门又“啪”地一声关上了。
看仓库的老板让她们尽快把箱子挪走，因为，霍婵之前付的钱，今晚就要到期了。
程澄点头答应，顺便给一旁的柳拂晓顺了顺背：“走吧，陪我去买点东西，我们一会儿再来。”
“去哪啊？”柳拂晓的眼睛因为被臭气熏到，湿漉漉地，此时懵懂地发问，看起来很是可怜。
程澄眨了眨眼睛，开始怀疑柳拂晓说她审讯经验丰富的真实性了。
说是买东西，但程澄不仅买了一条大毛毯，还在附近订了一间提供淋浴的旅店，再给她们两人一人配了一个防毒面罩，才重新回到仓库，让里面的人形家伙裹着毛毯走了出来。
临离开前，程澄多给老板付了两百星币，当做她接下来需要清理卫生的补偿。
确认了这个浑身恶臭的家伙确实是滕思良后，程澄让他跟在她们身后三米远的位置，带他去了旅店，让他在浴室里好好清洗身体。
滕思良默默照做，他拧开淋浴的时候，手臂都在发抖，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饿的。
没过多久，他就从浴室外面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混合着温水的香甜，他听到自己脸上流下的，眼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