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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衔想不通归想不通,但他向来谨慎。

沈辞是南平侯府的人,而自家大人至少明面上是站在楚家这一头的,本就不宜和沈辞有过多牵扯,更别提让他留在府中了。

如今谢遥已经因为金羽令的事引起了楚老爷子的猜忌,若是再被有心人传出什么风声,那么一切将功亏一篑。

谢衔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忽而传来一阵闷哼声,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尤为清晰。

不用想也知道是谢遥。

谢衔瞬间变了脸色,瞳孔微缩,正要一个箭步跑进屋内,却没成想一道黑影比他反应更快。

“敏之!”

谢衔此时来不及作他想,紧随少年的脚步就跑了进去。

谢遥像是做了噩梦,她眼睛半眯着,不知是醒了还是没醒,原先的那个药囊早被远远地扔在一边,连额间都冒出了细密冷汗。

就连谢衔也没见过这副场景。

谢遥虽然每月都会毒发一次,但往次都是只要平定下来了,就不会有再次发作的可能,这也就是为什么谢衔先前打算离开的原因了。

是因为最近毒发得太频繁了吗?

这种情况发生得突如其来,就连谢衔也不知道作何应对,但他却知道,大人如今这副模样绝不能被任何人瞧见。

眼前掠过一道身影,只见沈辞迅速地冲上前,那张常年冷静自持的脸上难得得慌乱起来:“敏之,你怎么样?”

沈辞边说着,便在袖里不停地搜寻身上仅有的药,却被谢衔一把推开。

“你让开!”

似是怕惊动院外的人,谢衔有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沈辞,你现在就走,今日的事情若敢说出去半个字,哪怕你之前救了我,我也会绝了后患!”

沈辞被推得措不及防,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身形,这才幸免于难。

若是换在平时,沈辞定然是要翻脸的,但此时他却没有心思去和谢衔计较,连手上的擦伤都还没顾,只关心着谢遥的情况。

谢遥嘴里不知在呢喃着什么,但见她眉头紧锁,明明是冰冷的雪夜,她的身体却烫得可怕。

“沈公子,你这是什么表情?”谢衔只想让他走,不断说出刺耳的话来刺激他,“你是心疼吗?”

谢衔轻嗤一声,冷冷道:“你心疼谁?她吗?沈公子,你若当真是心疼,那为何兖州之乱不见你的身影?”

“当年信王出事,群臣都避之不及,想必你们南平侯府也在其中吧?”

谢衔跟在谢遥身边多年,说起狠话来那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专往人的痛处说。

其实谢衔这番话说得很没道理,且不论兖州之乱那时,沈辞和他们有没有交集,可就算是有,在那种形势下,也没人会轻易为信王出头。

信王是开国功臣,随先皇一同打下了江山,这才被封了个异姓王,划封地为兖州。

可固然如此,他仍然为当今圣上所忌惮。

朝廷上臣子们都心照不宣的一件事就是,圣上虽然表面对信王和和气气,但心里早已忌讳如深。

战乱平定后,信王一直居于兖州一隅,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无心皇位,可谁也没想到他竟突然起兵造反。

这次造反来得毫无征兆,也带着几分诡异,但没人去深究,毕竟谁也不想触了圣上的霉头。

话已至此,谢衔本以为以沈辞的性子,他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会反驳一二,或者冷着脸呛回来,却没成想沈辞只是静静地,什么话也不说。

“阿衔。”

谢遥的声音幽幽传来,她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准确来说,是有了些模糊的意识,没再昏睡过去。

谢遥喊的这声“阿衔”怕是用尽了全身气力,她没了下文,但谢衔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在外面守着,”谢衔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平定心绪,哑声道,“你陪着大人,别出差错。”

说罢,谢衔深深地看了沈辞一眼,紧接着低着头走出了房门。

“敏之,我这里有药,你先......”

“沈辞。”

还没等沈辞把话说完,谢遥就慢悠悠地打断了他,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嘴唇被咬出了血,看上去妖艳异常。

沈辞的话顿时噎住,手中拿药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只见谢遥缓缓抬眸,弱声道:“你待我这般,目的呢?”

直到现在,谢遥还是不相信会有人不带目的地对她好,尽管沈辞已经做到这个地步。

“没有理由。”沈辞顿了顿,又说,“我只是,想对你好而已。”

谢遥闻言闭上眼睛,又把头撇到一边,显然不信沈辞的话。

“你不想说,便罢了。”

谢遥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沈辞想要的,和她想要的,并不冲突。

谢遥说完这句话后,好半天没了动静,正当她以为沈辞已经离开的时候,他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敏之,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沈辞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谢遥把药咽下去,他才轻声道:“怪我当年,没能去帮你。”

“没用的。”谢遥自嘲地笑了一声。

不知道她说的是药,还是当年的兖州之乱,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沈辞的药只有止疼之效,但谢遥的毒早已伴随她多年,此药效微乎其微,咽下去不过是给沈辞一个安慰罢了。

至于当年的兖州之乱,就连与谢遥私交甚好的顾憬都袖手旁观,更何况于当年和她并无半分交集的沈辞。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沈辞为信王李氏一族出头,但圣上有心借此事除掉信王,他们怎么都躲不掉。

只不过没想到,他们会输得如此狼狈罢了。

留给谢遥的时日不多了。

从这次毒发就能看出一二,平常她哪里会毒发两次?

朦胧间,谢遥隐隐想起了一些事情。

“少时,我有时会想,”谢遥说,“我的生辰礼......且算得上是隆重吧,为何你年年不曾赴约?”

“还真是个神秘的沈二公子啊。”

虽然当年她连这位沈二公子的名字都不记得。

如今记得了。

谢遥这番话像是喃喃自语,她毒发两次,如今平定下来已是累极,声音越来越弱,却迟迟不肯入眠。

沈辞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谢遥的心中始终绷着一根弦,一刻也不敢松懈,也完全地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他人,除了谢衔。

因为他们是一脉同族的亲人,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她不敢睡。

沈辞不说话,只是站起身默默点燃了安神香。

香气四散。

“敏之......”

伴随着这声呢喃,沈辞俯下身,在少女额间落下珍重的一吻。

他们之间,好似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也不知是不是安神香的功效,或是别的什么,谢遥此刻已经安睡了。

“敏之,我来过的。”沈辞淡淡道。

他年年,都有来过。

谢遥已然安眠,沈辞知道她听不见,可也只有她听不见,沈辞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你知道吗,今日听你喊我阿辞,还记得我,我真的特别开心。”

“真的。”

沈辞已经不记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只记得那年王府的积雪格外白,院里的梅花红得刺目。

“沈大公子,这边请。”

王府管家站在门口,顶着风雪招呼着来往宾客。南平侯府的马车缓缓停下,管家就连忙上前迎接。

沈辞紧随沈渊身后下了马车,就听自家兄长淡淡回应:“劳烦管家了。”

管家本讪笑着,转首看见少年陌生的面容,心下疑惑起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大公子,这位是......”

沈辞少时跟随医圣四处行走,几乎没在各路权贵面前露过面。他又是个冷性子,回府之后也没有出席什么宴会,管家不认识也在情理之中。

“这是我的二弟,沈辞。”沈渊说着还看了一眼少年,介绍得言简意赅,似是不想多说。

“原来是沈二公子,失敬失敬。”

管家虽然没见过沈辞,但一些风声还是听过的,于是连忙行了个礼,赔笑着道歉。

沈辞淡淡地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旁边有人感叹道:“早就听闻信王府家风严谨,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这管家在信王府已经待了几十年了,最是得信王信任,以信王府如今的地位,他何至于对一个稚嫩少年如此恭敬。

除非是南平侯亲自来了。

而且不止是信王,就连信王膝下的几位公子那也是个个风姿卓绝。

信王世子李珏,更是嫡长子,为人沉稳,于官场上很有自己的一套行事作风。次子李峰,虽然行事放荡不羁,但武功高强,颇有信王当年风范。

至于这第三子李洛冥,他是这众多公子里脾气最差的一个,双腿残疾不能行走,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最喜冷清。

又与柳家小姐订下了婚约,两人竟意外地情投意合,不失为一段美谈。

“只可惜,王府里竟出了个李靖瑶。”

“嘘!你不要命了?”

李靖瑶是何等人?说白了那就是兖州的土霸王,除非是关乎城中大事,否则这城里可没人敢惹她这个刺头。

那人刚想说李靖瑶又听不见,却看见沈辞一个眼神冷冷地扫过来,他被吓得一激灵,顿时不敢多言。

沈渊出声制止:“阿辞。”

沈辞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撇过头。

能被邀请来参加李靖瑶生辰的公子小姐们大多都非富即贵,倒不是说招惹不起,只是颇为麻烦,届时又要惊动父亲,得不偿失。

这时管家连忙出来打了个圆场,亲自把沈辞等人领进府去,还说了好些话。

许是因为那人嚼了李靖瑶的舌根,管家相比之下就没有那么热情了,只是命下人带路,高下立见。

管家的做法并无欠妥之处,却暗暗让那人受了通气,也不好在外到处宣扬,只得咽下。

生辰宴上已经来了许多人,大多都是上京叫得上名号的世家子弟。

沈辞二人行走在人群中,兄长还不忘揶揄道:“阿辞,你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没有。”沈辞冷着脸反驳,微红的耳朵却已经出卖了他。

沈渊难得地笑了,他摇了摇头,一切早已了然于心。

方才沈渊向管家介绍时说得简短,就是怕沈辞那副臭脾气,没想到他今日不知怎的,竟如此温顺。

沈渊突然问出一句:“你与郡主结识?”

沈渊一向话少,也就是在沈辞面前,才稍微有些少年气。

“没有,”说到这,沈辞的表情变得有些郁闷,“她不认识我。”

“难怪。”

“看,郡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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