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旗（1）

金妮·韦斯莱不情愿地醒了过来，眼睛仍然很沉重，全身都不想动弹。她□□着滚下床，“咚”的一声落到了地板上。

“忘了怎么用你的腿了？”一个六年级女生打着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

金妮瞪了她一眼，从地上爬起来，心不在焉地揉了揉她不幸的屁股，伸了个懒腰。她很快完成了晨间程序，她太疲惫了，根本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她离开宿舍时，头发还是湿的，长袍胡乱地套在身上。

“我想见的女孩来了！”一个声音叫道，她想，对于这么早来说，这个声音过于精力充沛和快乐了。她疲倦地转过身，面对着哈利。

“哦，你好。”她和他打着招呼，对他轻轻笑了笑。

他笑着说：“还迷迷糊糊的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从他身边走过去，飞快地离开了公共休息室。她知道她为什么是“他想见的女孩”，她太累了，太昏昏沉沉了，根本没精力去担心她该怎么说出她没有关于德拉科的信息。

走廊里的冷风吹向她，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伸出双臂抱住自己。夏天真的过去这么久了吗？她想，惆怅地回忆起那短暂的温暖。她摇了摇头。当你试图和敌人成为朋友时，时间过得真快啊。

“你知道，如果你的头发是干的，你可能就不会这么冷了，亲爱的。”一个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说。

她转身看向正从地牢里走出来的布雷斯·扎比尼。

“谁说我冷了？”她固执地反驳道，另一股寒流钻进她的长袍时，她咒骂着打了个哆嗦。

他翻了个白眼。“至少这方面你和马尔福有共同点。刚起床时非常讨人厌。”

她试图沉下脸，但还是忍不住对他咧嘴笑了。他只是叹了口气，拔出魔杖，对她微微打结的卷发施了一道快速干燥咒，然后把它放回了长袍里。

“好点了吗？”

她不情愿地嘟哝着“是的”，他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臂，朝她夸张地鞠了一躬，低声说：“女士，可以吗？”

她哼了一声，但还是挽上了他的胳膊，她的腿还没有完全掌握走路的概念，她发现靠着他很不错。她真的不是早起的人。

“这个场景很温馨嘛，”一个讽刺而冰冷的熟悉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我想我已经没有胃口了。”

布雷斯转过身，对德拉科露出灿烂的笑容。“嫉妒了，马尔福？好吧，请允许我来补救一下。”

金妮还没明白这句话，布雷斯就伸出胳膊把她推了出去。她脚步不稳，觉得自己要摔倒了，紧张地绷紧了身体。但她并没有迎接地面的冲击。她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她意识到是德拉科的手臂，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把她拉到了温暖坚实的胸膛上。

“这是怎么回事？”金妮恼火地叫道，仍然靠在德拉科从容的怀抱里。

布雷斯只是露出得意的笑容，向她歉意地耸了耸肩，然后对德拉科邪恶地眨了眨眼睛。“接得好，朋友。俗话说，三人添乱两人刚好！你们俩那样很温馨嘛。”说完，他突然转身，绕过拐角不见了。

一时之间，时间对金妮来说似乎停止了。现在时间还早，走廊里空无一人，她被德拉科·马尔福抱在怀里，靠在他的身上。这个姿势和他们跳舞的那晚惊人地相似，记忆涌上她的脑海。她渴望看到他的脸，却不敢在他怀里转身，害怕打破魔咒。他敏感得令人恼火。

“扎比尼。”她听见他威胁地吼道，他恼火地叹了口气，呼吸使她的耳朵发痒。

他的胳膊慢慢地放开了她，她转过身来面对他。

“谢谢。你知道，谢谢你接住了我。”她说。

他看着她的眼睛，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平静克制。深邃的水银似乎卷起风暴，在她身上留下烙印，暴露了他内心的所有混乱。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捧住他的脸，用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如果她认真想过，那她永远也不会这么做。

“我喜欢你这个样子。”她低声说，立刻想踢自己一脚。她在想什么？她让他知道她看到了他卸下伪装时的样子时，他总是沉默不语。一定是因为现在是早上，她疲惫地想，这么早头脑不清醒。

令她吃惊的是，他没有躲开她，甚至没有生气。他只是扬起眉毛问：“比如？”他的声音很轻，低沉的男中音在清晨的寂静中传到她耳边。

金妮迟疑地放下手，有些不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她想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决定实话实说。“就像你没有藏起来，就像你是真实的，只是你自己……就像你是人类一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经常看到你这样。”

他低头看着她，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她用力吞咽了一下，怀疑她是否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这种坦诚的方式。她能感觉到他绷紧了身体，等着他大发雷霆。当他的回答听起来更多的是疲惫而不是愤怒时，她十分惊讶。

“你为什么不放弃呢？”他问，听起来真的很好奇。

她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试图解释连她自己都不完全理解的事情。“有时候，我能看见你。”她终于慢慢地说。“不是冰龙，是你。”她提到冰龙时，他扬起了眉毛，但仍然安静得令人生疑。她没有被他的沉默吓退，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喜欢在那样的你身边的感觉。我想我也能帮到你。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他小心翼翼地不露出任何表情，但她仍然能看到那双灰眼睛里汹涌的感情。“你是在告诉我，韦斯莱，你拒绝烦我是因为你想和我做朋友？”

她有些脸红，但不肯移开目光。“这样不好吗？”

他想了想，然后耸了耸肩。“只是……奇怪。”

金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梅林，你真的没有正常的人类情感吗？你难道没有遇到过某个人并想‘嗯，我想更好地了解那个人’？”

“没有。”他诚实地回答，眼神坚定。

她惊讶地扬起眉毛。“但是……你不像独来独往的人。我看到你和很多人待在一起。还有布雷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认为他明白她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看了看四周，好像他们周围突然变得很有趣。“布雷斯是我的朋友，但是告诉我，韦斯莱，你一看到他就决定要和他做朋友了？”

她张开嘴，准备说当然是这样的，但又停了下来。说真的，她本来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她甚至不确定他是如何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她听见德拉科轻声笑了，他显然看懂了她的表情。

“只是他硬挤进来的，对吗？”他会意地问。她笑着点了点头。

“而其他人……他们要么是有用的盟友，要么是暂时的……消遣。”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身体，她拼命让自己不要脸红，很清楚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好吧，”过了一会儿，她说，“我想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了。但这是真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和你做朋友。”

他盯着她，看上去既困惑又沮丧。

“为什么？”他问。“你最不该的就是和我做朋友，你不明白吗？提醒你一下，我是一个斯莱特林；该死，我是他们的王子！”

她歪着脑袋，被他的愤怒弄糊涂了。“你为什么对我生气？”

他看着她，好像她疯了一样，接着，他露出困惑的表情，只是叹了口气。“因为我搞不懂你。”他挫败地承认。

她微微一笑，清澈的浅棕色眼睛在朦胧的晨光中闪闪发亮。“有些事情是不用搞懂的，德拉科。”

他扬起眉毛，张开嘴好像要说话，但突然又闭上了。他猛地转过头，似乎在听什么。突然，哈利的声音打破了城堡的寂静。

“金！是你吗？”

他仍然在拐角，还没有出现，金妮沮丧地看着德拉科立刻变回了平时的样子，他的眼睛迅速失去了光泽。

“德拉科，请别这样。”她轻声恳求道，伸手去碰他的胳膊。

他后退着躲开了她，但她发现他的神情更加柔和，眼神也不像往常那么不友好了。德拉科看了一眼哈利的声音传来的方向，生硬地朝她点点头，然后大步走开了。

金妮只能目送他离去，觉得很无助……但也有了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