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遮醒来的时候,看着床前挂着的陌生帷帐,想要抬起手,清脆的碰撞声在屋中回荡,她定睛一看,手腕上脚腕上被锁了铁链。
啊,被抓了啊。
“哟,醒了?”
轻佻的声音传来,她开口,“温序,你这么幼稚吗?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打不过我的。”
“月大小姐口齿居然如此伶俐。”温序一袭红衣,手中拿着药碗,缓步朝床前走去,“来,把药喝了。”
月遮不太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你这是做什么?”
“其实吧,我倒是想把你关进柴房里,但是这么做,又不太厚道,毕竟你也帮了我大忙。”温序坐在她面前,摸了摸碗,“不烫,喝了吧,治伤的。”
月遮接过他手中的药,不喝白不喝,自己帮过他什么忙?自己不还杀过他三个若水的人吗?
温序见她没有犹豫,开口,“你不怕我下毒?”
“南朝什么时候用这种低劣的下毒方式了,直接在碗里下毒了?”月遮将喝完的药碗还他,“说吧,你想怎么样。”
温序轻笑,“我就是对月小姐的身份有点好奇,但又怕请不来你,只能出此下策。”
“温序,你又不是打不过我。”月遮转移话题,指了指手上的铁链,“不能把这拿掉?”
“这是为了我们两个自身着想,为了我们两个都好,主要不是怕我受伤,而是怕你受伤,在这府中,没人敢跟我动手,所以,我怕我会忍不住和你打起来。”
月遮摊摊手,“那你拿个铁链把你自己铐上就好了,这多么完美的解决了你的问题。”
“还是遮遮聪明。”温序起身,“不过你想多了,好好休息吧,遮遮。”
温序走出门,对着身后的空气下命令,“看着她,不许让她跑了。”
“是。”
等人走了,她垂着眸子,自己和时澈猜的没错,果然引出了若水,只不过没有想到此人是温序,他不禁想到,那风止行,也是若水的人吗?
她得想办法让月淮洲加快探查风止行的消息,突然,她手腕传开一阵刺痛,随之蔓延到全身,可恶,她中毒了。
月遮:温序,你还真在碗里下毒啊。
“抓到了?”
温序算着时间,毒正好发作,那可是自己独家自制的毒,“是啊,废了我好大的力气呢。”
风止行看着温序心情尚好的样子,“你这是做什么?你想知道她的身份,自会有人替你去查,你将她捉回来,就不怕她背后的人起疑?”
温序拿起弓,又从旁边的箭桶中拿出两枚箭矢,架在弓上,“起疑?起疑了更好,这不是更方便引蛇出洞吗,再说了,即然都是要搅乱天下,你我不如直接一些。”
话毕,两枚箭矢腾空而出,顷刻间,落下来两只飞鸟。
“是你,不是我,我没有疯到那种程度。”风止行摆手,下人上前将地上的两只飞鸟取走,“温序,你要小心,我怀疑她是故意被捉的。”
她明明知道这两日会有人盯着她,却还独自一个人上了山,不说她是故意的,他真的不信,而且,并没有月家小姐失踪的消息传来。
“那岂不是更有趣!”温序又拿起一支箭,抬手射出,直直朝着月遮的房间而去,“这北朝果然比南朝好玩多了。”
月遮晕倒之前,模糊之间见到一枚箭矢穿过房门,扎在她的床边。
月遮:温序,你给我等着。
“遮遮呢,怎么还没回来?”裴晗坐在石椅上,嗑着下人新呈上的瓜子,“还是遮遮又有什么事情。”
“嗯,你说对了,月遮姐有事。”时澈手中玩着他昨日带给裴晗的剑,甩着剑花,“裴晗姐,月遮姐还要麻烦你件事。”
“好啊,我就说你小子和月淮洲怎么赖在裴府不走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真的来陪我的。”裴晗将瓜子皮甩在时澈身上,“原来你们两个是有事求我。”
裴晗好气地抓起一把瓜子,用力地嗑着,“说吧。”
月遮就这么在温序这躺了三天,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她都觉得自己胖了,不过伤倒是好了许多。
“干什么呢?想什么坏心思呢?”温序和往常一样,拿着药碗,走进屋子。
月遮哑言,她从不知道南朝皇子竟是这个模样,“又在里面下毒了?”
“怎么会?”温序笑着,“都是补药。”
月遮眼眸一闪,见他走近,身形一转,将温序拖入床上,铁链锁着他的脖子,药碗打翻在地。
“补药?你们南朝都喝催肠散当补药?”
“原来你知道啊。”温序笑眯眯道,“不过催肠散将虫草花去了,确实是补药,不然你怎么好的这么快。”
“别废话,给我解开,不解开,勒死你。”
温序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他很受伤,“不过我这次真没在碗里下。”
月遮突然闻到温序身上熟悉的气息,连忙松手,将人推开,“温序,你。”
“兵不厌诈。”温序见她惊慌的模样,开口,“好了,好了,这不是毒,看你也好的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王府?”月遮看着外面熟悉的环境,她没想到温序将她藏在王府中,“温序,你胆子还真大。”
温序观察着她的神情,“不过,遮遮,你都已经在王府住了三日了,怎么听不到月尚书找你的消息呢?”
“哦?这还你会射箭啊。”月遮自动忽略他问的问题,注意到不远处摆着弓,月遮拿起弓,仔细地观察着,“好弓,温序,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温序知道她没安好心,却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游戏。”
“每人三箭,每轮指定射某一样东西,二人都射中或没射中,自动进入下一轮,若是有一人射中一人没射中,则需要回答对方一个问题。”
温序抬起眸子,“可以。”
月遮开口,“那第一轮,你来指定。”
温序踢起脚下弓,用手接住,转身抬手朝天上射去,一只飞鸟掉落,“就这个。”
月遮听到他的问题,浅笑一声,手腕一转,箭矢猛然朝着天空射出,另一只飞鸟掉落在二人面前,“温序,别故意让我,很无趣,你不是最怕无趣吗?”
鸟:这片以后我们不飞了。
“下一轮,该我了。”月遮将箭矢对准他,“那就射对方好了,看能不能射中。”
温序见她的动作,弯起眸子,心中升起丝愉悦,“遮遮,你果然比我想的还有趣。”
月遮慢慢将弓拉开,她耳边掠过一缕风声,想来是惊动了温序的暗卫,“温序,你猜,我会不会射出去。”
温序笑的灿烂,“那你猜我会不会躲过去。”
“谁知道呢?应该会躲过去吧。”月遮将箭对准他的胸口,看着温序并不躲,而是慢慢向自己走近,果然,是个疯子,她注意到远处有到熟悉的身影,向后撤一步,朝那人射去。
风止行听着空中的呼啸声,抬头便见到朝自己面门射来的箭矢,侧身躲过,“你们两个打赌,怎么还打到我身上了。”
温序直直地盯着月遮,“所以,该我了吧,遮遮。”
月遮本就没想杀他,她上一秒出手,下一秒暗卫就能让她的脑袋落地,月遮抬眸,和他的视线撞上,“皇子殿下,请出手。”
“遮遮,你觉得我会射出去吗?”温序用刚刚月遮问他的问题,反过来问她。
月遮也不再看箭矢,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随意。”
“你在赌,赌我会不会真的杀了你。”温序心中了然,笑意更盛,“遮遮,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很配吗?”
他注视着她的眸子,吐字清晰,“我们都是疯子。”
“不过遮遮,你赌对了,我不会射出去,好不容易遇到了和我一样的人,我怎么舍得她死掉?”
月遮刚松一口气,她真拿不准这个疯子会不会射箭,耳边突然擦过一道风,颈间传来痒意,她抬手,血迹赫然,身后传来声音,“但是我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
“我怎么会在赌,我当然知道殿下敢杀了我。”月遮得到他的回答,将弓顺手扔在地上,“我这不是还活着吗,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不过,我饿了,殿下。”
“你倒是会使唤人。”温序见着她一副主人的姿态,也不生气,拍拍手,喊来下人,准备饭菜。
“那怎么办,是你费尽心思将我请来的,来者便是客,没有亏待客人的道理。”月遮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晒着日光,南朝擅毒,西域擅蛊。
“还有,皇子殿下,你下次下毒,能不能不下那么低劣的毒啊,我还以为南朝会有什么新鲜东西,没想到,用来用去,还是那几种。”
温序开口,“你会毒?”
“上弦月的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些毒。”
温序浅笑,“上弦月的每个人都会使毒,这我知道,但你是不是上弦月,我不知道。”
月遮慢吞吞开口,一字一字说道,“我是不是上弦月,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