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他长这么大，也就在镖局见过那一车子的钱，但却是远远瞟一眼，真正拿到眼前，那白花花的银子极具有冲击力。
这可是四十两啊！方安志双眼发光。
舒惜霜瞧见他眼里的光芒，却没有别的腌臜成分，心里便点点头。
她挑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不是个贪财之人。
那小厮交完银子，便匆匆离去，活像是交完差就要跑路的人。
舒惜霜将银子收好，没有叫行人留心注意她这边。
方安志见她藏好银子，也不再提四十两的事，只是心中还不断感慨，做生意来钱还真是快。
有了这四十两，舒惜霜就有了采购新的布匹的选择权，仓库的存货也快见底，而且不少布匹很多都已经过时。
要想让成衣更上一层楼，她必须得提升一下布料的质量。
总不能让好的设计，埋没在不相匹配的布料里。
打定主意后，舒惜霜指挥小红小蓝去打扫仓库，把空间腾出来给将来入库的新布料。
舒惜霜则是拿出昨天改好的图稿，走到仓库里去拿几匹布。
小红小蓝都在仓库卖力打扫，瞥见舒惜霜的身影，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她们可都没偷懒，努力干活呢。
舒惜霜也发现她们俩一大一小不由自主地绷紧后背，失笑道：“你们好好扫，记得把布匹按我之前说好的，分好类别，放进对应的架子上。”
小红点点脑袋，小蓝则是看向她身侧的架子，后知后觉地小声应道。
舒惜霜没再关注她们的反应，取了需要的一匹碎花棉布和两匹印花绸缎。尤其是这印花绸缎还是仅剩的，用完就一点没有了。
印花绸缎在中穆镇上还是有受众群体所喜欢的，但价格相对来说，比普通绸缎要贵上那么一些。
她这次可是下血本，为了能让助眠服的体感更好，她就选用了绸缎。
绸缎的面料特性就是触感柔滑，吸湿性好，富有弹性。这些特点结合起来，十分适合当贴身穿戴的面料。
又加上她在助眠服上缝制小方片，吸湿性能尽可能保持干燥，小方片里的草药也不会那么快受潮失去药性，同时也保证了助眠服的安神助眠的质量。
而这些恰好又是客人最为看中的，舒惜霜就是要狠狠拿捏住他们这些心理。
做衣服的不止华韵居一家，甚至有些铺子比华韵居经营更长更久，要想在这个圈子里脱颖而出，质量上乘就是她要打造的店铺形象。
至于棉布，舒惜霜勾起艳丽的红唇。
棉布有很多优点，她最为看中的就是棉布的染色性不错。
丝雕打印仪最为厉害的一点，便是分解物质的因子，在仪器的作用下，重新组合聚集因子。
利用这一点，舒惜霜打算用棉布当底，丝雕打印仪提取染色植物的色素，再与棉布的纤维重新组合。
相当于是省去人工染色的工序，多一道工序，就多一份成本费。
基于这个思路，舒惜霜想自己恐怕能创造出新的布料品种。
唯一遗憾的是，需要找到相对应的原料，而且她也要买来布料才能进行。
钱！她现在很缺钱！
这些天的积累，舒惜霜通过卖衣服攒下不少钱，足足有五两，加上百衣阁赔偿的四十两，那就是有四十五两。
刨去给员工发的工钱，以及隔段时间就要花的买药钱，也有净赚三两。
这对中穆镇上的普通百姓而言，几两银子能让人舒坦过一年，当然是有节制的。
就这么过了两天，舒惜霜终于从青顺街西巷那里打听到染色草的存在。
她兴冲冲地赶去，对着这片杂草成片野蛮生长的地里弯腰采了不少染色草。
这片地是青顺街西巷靠乡野的一条羊肠小道地区域，都是行人过路的地方，又因土地质量偏低，没有什么人在这里打理。
就任由这些野花野菜疯狂生长，而染色草的踪迹，还是她偶然撞见几个孩童嬉闹时蹭到衣服上的。
染色草能染的颜色都有蓝色、黄色、红色和紫色，大庆国皇室对黄色没有限制，平民百姓还是能穿在身上，她便没有可忌讳的。
但紫色和蓝色比较难染，市面上的价格都比其他颜色要贵，其次就是红色和黄色。
舒惜霜兴致高涨，背着满满一箩筐的各色染色草，哼着小曲，悠然回到华韵居。
还未迈入门槛，方安志就小跑过来，嘴里喊着：“霜妹妹，你可回来了，几位夫人小姐都在店里等着你来呢！”
闻言，舒惜霜连忙卸下箩筐让方安志帮她，放进小院落旁边。
她整理收拾一番自己，走进店里，果然有三个身穿华服的女子伫立在原地。
这三个还都是熟悉的面孔。
王氏正拉着沈念云说她前两天买的助眠服，“念云，你一向是知道姨我晚上睡不安稳，这不我就碰巧在这里买了那个叫什么助眠服。当天晚上穿上，我就渐渐睡着，整整一夜我都没醒过来，一觉睡到天亮。”
“真有那么神奇？”沈念云莹润的眸子泛着好奇的光泽，“祖母可是近些年一直都睡不好，看过几个郎中，喝了许多药，也不见夜里睡个饱觉。”
说着，沈念云抬袖轻拭去眼角的凉意，“要是真有那么好，我买来试试。”
舒惜霜已将她们俩的话听了个大概，她脸上瞬即换上职业笑容。
王氏和沈念云都被她粲然的笑容吸引过去注意力。
“丫头呐，你上次卖给我的助眠服，效果可不得了。我这两天都睡了好觉。”王氏笑眯眯的，开口颇为亲切。
舒惜霜见她脸色红润，富有光泽，精神气比两天来时好上不少。
果然睡眠好，精神才好。
沈念云也对她有几分眼熟，轻轻颔首，便当是打招呼。
“店主，这助眠服可否拿来一览？”
由于时间匆忙，舒惜霜又把做好的一些助眠服重新改良，就没有挂在店内。
她淡然笑着，对打扫完仓库，出来招呼客人的小蓝吩咐：“小蓝，去小屋里取出一件云白色衣裙来。”
小蓝得令，手脚还算麻利折返到小屋，顺利拿出那件改良的助眠服。
衣服出现在沈念云面前，她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感受到掌心处传来的细腻手感，以及衣服上针脚工整的刺绣，她较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能看得出做这件衣服的人很细心，外层的薄纱上的小方片吸引了沈念云的注意。
她好奇地指着小方片问：“这白色的片儿是什么，还挺精巧的。”
饶是见过不少精致首饰的她，对眼前这小小的方片也难掩眼底的喜爱。
一旁的王氏看出沈念云的眼神，她知道自家外甥女素爱一些模样精巧的饰物，想必这衣服是入了她的眼。
舒惜霜也同样瞧了出来，她借此向沈念云介绍起助眠服。
“这是一种衣服上的点缀，同时也是点睛之笔。助眠服的功效大多来源于这个小方片。”
紧接着，舒惜霜又推销一波助眠服的效果，说的沈念云有些意动，而王氏又是亲身体验者，就更让她有购买的心思。
沈念云身边的丫鬟听完后，也开口劝：“小姐，姨太太都说好，想必是好的，正好老夫人生辰将至，买件当作礼物也算聊表孝心。”
一提及祖母，沈念云眼神坚定了许多，她不再犹豫，向舒惜霜开口买下两件。
这下舒惜霜笑不拢嘴，她乐呵呵将衣服打包好送到丫鬟手里，接过递来的银子。
手里轻轻掂量，亲自送走王氏和沈念云等人。
舒惜霜这才长舒一口气，收钱的感觉真好，卖出这两件助眠服得到二两四百文钱。
沈念云背后的沈家在中穆镇算是有名的大户人家，本来她们这样的身份是不会来华韵居这么个小地方定制衣服。
好在她前面的比试，让华韵居小有名头，不然王氏等人也不会上门逛店。
只能说机会这种东西，要有能力抓住。
收拾好思绪，舒惜霜才想起让方安志搁在小院落的染色草。
她走到小院落，让小红把不同的染色草分离出来。不是她懒，而是这种累时费力的活，摊在成本上来谈，交付给其他人做是最为合适的。
小红分离染色草的期间，舒惜霜就想还需要去买些棉布来，她思忖间，方安志冲进来，说：“霜妹妹，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舒惜霜眉头蹙起，等着方安志往下说。
方安志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我在大街上听到有人在谈中穆镇要来一个戏团，正好戏团的伙计都在布坊四处询问有没有做舞服的。”
舞服？
舒惜霜眼眸倏地一亮，欣喜地问：“戏团的人是到我们这边问了？”
“没...没。”方安志有些尴尬地挠挠鼻子，他不过是远远在百衣阁店门口看见的。
戏团的两个伙计进了百衣阁后，就没再往华韵居这边走动，看样子像是约定似的。
听到方安志这么一说，舒惜霜刚还亮着的眼眸闪过一丝黯然。
白激动一场，腾升的激动也渐渐平息下去。舒惜霜撇撇嘴，又是和百衣阁对上，她想了想，招来方安志。
“你听我的，咱们这样......”
方安志脸色有些犹豫，忐忑道：“我们这样能行吗？”
“听我的，行不行就看那戏团主人的意思了。”
舒惜霜露出狡黠的笑容，看得方安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