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
颌日睁开眼,已日上三竿,他身边的鬼焱还睡着,在他眼前的,是一位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的妖艳少女,他摸了摸身上,衣服还穿着,已沾上了鬼焱的呕吐物,昨天他也喝得神志不清,全然忘记了昨晚睡着后发生了些什么,现在还隐隐头痛。
呕吐物在温暖的被子里发酵了,味道让他不禁要吐出来,但这毕竟是神宫,强忍住了。
“你的衣服已经脏了,我给你找了套新的,挂在窗帘后面。”幻蝶摘下游戏头盔,看着颌日说。
“谢谢。”
鬼焱也醒了,扶着脑袋坐起来,说:“头痛,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快点上线,我找到一个隐藏刷怪点。”
“等等,颌日中尉呢?我记得他和我一起睡的.”
“在窗帘后面换衣服呢。”
鬼焱才注意到窗帘后晃动的人影。
“你先联系一下瓦伦,问问中尉的妻儿情况怎么样。”
“联系过了,是银烛接的电话,她们很好,今早坐晚月阿姨的车去比尔城了,孩子在诺亚爷爷那里,快点上线。”
鬼焱恍然大悟似的说:“哦,瓦伦不在家。”
鬼焱到电脑桌旁的垃圾堆翻找东西,终于找到了联络表,上面已经浸满了油渍,他给第七集团军总部的值班室打过电话,是兰斯接的。
“瓦伦在你那里吗?”
“瓦伦元帅正在休息室休息,昨晚他好像喝多了。”
“颌日中尉会在神宫待一个星期,他的工作都由瓦伦代替了,快把他叫起来工作。”
“战后我们的工作也不多,就不劳教皇大人费心了,听声音,教皇大人昨晚也喝了不少,快去休息吧。”
“虽然颌日中尉在神宫,但是他的任务一定要完成。”
“收到!”
之后鬼焱给宴会上的人一一去过电话,确认都没什么事之后,对换好衣服的颌日说:“你老婆和小烛去比尔城了,孩子诺亚在照顾,你也放一星期假,不过我也不知道带你玩些什么,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玩游戏?”
“我想先去送孩子回家,他还是个婴儿,照顾起来很麻烦,诺亚元帅日理万机,我怕······”
“也好,等我换身衣服,带你去诺亚家。”
“诶,你不上线了?”
“先去接孩子,下午吧。”
“你就这样弃我而去了?”
鬼焱紧忙换好衣服,拽着颌日奔向诺亚家,留下幻蝶一个人在房间里,忽然,鬼焱家的服务生小晴跳出来,笑容满面,说:“要不要姐姐陪你打游戏?”
二人赶到诺亚家里,推开门,赫然看到诺亚的学生坐在婴儿床旁袒着上半身,胸前绑着两个奶瓶,怀里抱着孩子在喂奶。
滑稽的样子让鬼焱不禁笑了出来,学生看到有人进来,不说话,面相从容不迫。
“别笑,是我托他做的,我用障眼法将他在孩子的眼里变成他妈,这样喂奶他才老实。”
诺亚走出来解释,但鬼焱还是忍不住。
“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照顾个小孩子而已,你看他已经跟我很熟络了,怎么,你们要接他走。”孩子看着诺亚笑,笑出声来。
“诺亚元帅公务繁忙,末将怕孩子拖累元帅处理公务。”
“不忙。”
“不不不,还是将他带回去吧,我怕元帅有什么急事。”
诺亚从实验室拿出一个折叠婴儿车和几罐奶粉,交到颌日手上说:“本来准备过几天等你们走了再给你们的,既然你要带他走,那就带上吧,小银灯又不在家,这几罐奶粉你先带回去喂,是我昨晚自己做的,不够的话给我的学生说,他去给你们送,这些就当是我们昨晚的见面礼。”诺亚还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是他神宫之外的学生的,也交到颌日手上。
“我一介小卒,怎敢······”
“欸,这些东西你不用,这宫里还有谁能用啊,别推脱啦,等喂完奶,你们再带他走。”
鬼焱到沙发坐下,也招呼颌日坐下。
海岸上,阳光正好,晚月敞开跑车的车篷,迎面而来的凉风带起海中湿润的水汽扑在脸上。
晚月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按在银烛的大腿上。
银灯飞在天上,遥望着海洋与山川,欣赏还未见过的美景。
“阿姨,克制一点。”银烛窘迫地劝着,但没什么用。
“再有两天就到比尔城了,你们想做什么?”
“我想去拜访一下熊伯伯。”
“他那里可是要门票哦。”
“诶,教团也有要门票的地方?”
“对你特别收取的,价格实惠。”
“多少钱?”
“不要钱。”
晚月扭过头,猥琐地看着银烛。
“阿姨!看路!”
汽车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冲出护栏,晚月抓起银烛闪现到空中,完美降落在马路上,车摔到悬崖下,碎成了铁渣。
“呀!要走过去了。”
“都怪你。”银烛脸色难看。
晚月到路边蹲下来,打开手机在找什么,银烛也蹲下来,看着晚月。
晚月的白得过分,却一点也不枯槁,温润透亮得像白玉石,腿又长又匀称,细腰□□,脸生的风华绝代,不知不觉间,银烛竟然也萌生了一种不健康的想法,让她羞的面颊滚烫,扭头不再看,捡起地上的破树枝在马路边的土地上乱画。
银灯降下来,飘在半空,无奈地看着蹲在路边可怜兮兮的二人。
晚月收起手机,没多久,一只在附近例行巡逻的侦察兵团小队开了两辆车过来,到晚月面前报道。
“将军,您的车。”
“啊,太好了,幸好你们在附近巡逻。”
从士兵的语气中,银烛听到了一种无奈的情感,她想,任谁也不想遇到一个缺根弦,满脑子黄色废料,还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上司吧。
晚月跳上军车,这次银烛选择到后排落座,远离晚月这只色鬼。
军车虽然空间很大,但座椅很硬,不如刚才的豪华跑车舒服,回想刚才一劫,能有个车开已经是万幸,这里是无人区,离得最近的城市是建在海上的海域城市。
晚月苦恼地说:“这下回去要好好和诺亚道歉了。”
“为什么要给诺亚叔叔道歉?”
“那台车是诺亚的实验品。”
“自作孽。”
银烛向窗外看去,无垠海面,心旷神怡,忽然,一双柔软纤细的手抓住她的面颊,惊回首,晚月也坐在后排。
“车!谁在开车!”
“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可以来做点快乐的事情。”
主驾位置,一团黑雾正在熟练地驾驶汽车,训练有素,不过本来也不需要担心,现在的车都有完全自动驾驶功能,刚才的车没有自动驾驶是因为那是诺亚的实验品,还没装。
自知难逃一劫的银烛主动出击,把晚月推倒在座椅上,晚月却害羞了,红着脸坐起来,紧张地整理衣衫。
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你或许也该考虑考虑对小孩子的影响。”黑雾说话了。
在教团见惯了怪事的银烛凑上去问:“她平时也这样?”
“不是的,不过她喜欢女人倒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银烛回头看去,晚月竟然扭扭捏捏了起来。
黑雾驱散身上的迷雾,赫然显出人形,是一个和晚月一样美的儒雅男人,还穿着古代样式的长袍。
“要不要我给你讲讲她以前的事?”
“你给我闭嘴。”晚月忽然说。
“好好好,不爱听就不说了。”黑雾微笑着,语气中充满了宠溺。
黑雾对银烛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姓神,名曦,字晨芒。”
“好好开车,你怎么还做起自我介绍了?”
颌日回家推开门,冷冷清清的,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放假一个人也不到做些什么,便打电话给曾经的好友,相约在饭店喝酒,自从与银灯结婚,他已经好久没和兄弟们在酒桌相聚了,银灯不让他去,他也打不过银灯,二人吵架常常以颌日被打得鼻青脸肿告终,他们结婚是颌日见色起意,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仅是相貌绝尘,战力更是强大。
席间,酒菜还没上,几人正在闲谈。
颌日的朋友问:“卧丨槽?你个崽种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老婆好不容易出去玩了,这才有空出来聚一聚。”颌日还抱着孩子。
“有此等美貌娇妻,还要什么兄弟?”
“此言差矣,兄弟是兄弟,老婆是老婆,以前总因为喝酒吵架。”
“你老婆都长成那样了,你还能跟他吵架?我劝你不要跟她离婚,不然第二天我就去跟她结婚。”
“别,我这样的都打不过她,你一个瘦猴,不出三天就得被她捏成肉酱。”
“你打不过她?你可是军人啊,你身为军人的阳刚之气呢?”
“阳刚之气有个屁用,她捏死你,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有次出去郊游,因为孩子吵起来,她竟然把车捏成了一个铁球,还冷着脸说‘再敢冒犯,有如此车’,要不是我经过训练,没准我就吓尿了,要知道,那正是她怀孕最脆弱的时候,然后她飞回家了,我走回去的,半夜我才到家,脚走出好几个血泡,打开门一看,她睡得还挺香。”颌日的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努力还原出那场激烈恐怖的争吵。
“卧槽!”
颌日的朋友倒吸一口凉气,“你别哪天惹到她了,让我们给你收尸去。”
“那···应该不至于。”
“你···多加小心,我会为你祈祷的。”
“菜来了,吃菜吃菜。”
颌日从包里拿出奶粉,没有瓶子也没有罐子,是用透明塑封袋装的,如果不是特别交代,可能会被路人当成毒品。
“你在哪搞得三无产品?”朋友问。
“诺亚元帅亲手做的。”
“发达了,还用上元帅的东西了?”朋友忽然精神了,正正身说。
“哎,说来话长,总而言之,去了趟神宫,那不是普通人待的地方,不说了,喝酒!”
三天后的傍晚,几人终于到了比尔城,比尔城临山而建,规模庞大,背后是熊居住的比尔群山,这座城也因此得名,现在熊的居所按照熊的意愿改造成了观光地,但只有过年或者有重大庆典的时候才会开放,平时是封禁着的,人们并不想他们的守护神受到太多的打扰。
晚月找到一家军队的招待所住下,平时悠闲自在的前台看到晚月的证件不由得端正严肃起来。
“三间房。”晚月的手肘抵着台面。
“好的,马上。”面对着晚月的前台居然紧张到手忙脚乱,很难想象这群圣人在群众眼里都是些什么形象。
前台毕恭毕敬地递来房卡,是三个连着的房间。
银烛刚推开门,晚月说:“想吃什么自己打电话给前台点,今天就先休息了,明天再去山里。”
“好的。”
银灯敲开银烛的门,趴在她的床上翻菜单,有一道菜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是鳗鱼饭。
“这里也有鳗鱼吗?”
“有的吧,这里的很多东西和地球都挺像的。”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准备攻打太平洋联合的时候,鬼烈也跟来了,我记得我和他说太联合的鳗鱼是一绝,但是鳗鱼不是季节,他没吃到,尝尝这里的鳗鱼怎么样?”
“好啊,但是那场战役之后,他不就失踪了吗,我们当时还猜不透他的身份,当他是个运气比较好的地球人。”
“其实我严重怀疑,他当时也是冲着反物质能源堆去的,而且比我们去的都早,大战刚开始他就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走了。”
“从后来的事情看,很有可能你怀疑的没错,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们留在地球能活下来吗?”
“活下来也带着战犯的烙印,我已经受够东躲西藏的日子了,但好在我们的目标已经实现,机械士兵终于争取到了相应的权利,只是我们不在其中。”
“你联系曼了吗,他在比尔城拍戏。”
“没有,明天要进山,等出来的时候再联系他吧,他现在是当红明星,超级大忙人,可难约了,如果实在约不到,就改天吧。”
山里,飞鸟悬在熊的耳边,告诉了他晚月已经带着银氏姐妹到了比尔城,他高兴地要跳起来,已经快一年没有熟人来这里看过他,孤独寂寞的大地终于要回春了。
第二天清晨,三人就出发进山,晚月背着登山包和帐篷走在最前面。
比尔山脉连绵不绝,树木像杂草一样丛生,遮天蔽日,野花繁密,香绕于空,无数飞鸟与野兽走在他们前面引路,潺潺的水声与沙沙的风声不绝于耳,这里简直是仙境。
熊住在群山中心,那里有最高的瀑布和最深的幽谷。
山里有栈道,但鸟兽带他们走向了更快的小路,到傍晚,他们到达了深谷,熊倚着山脉而坐,左侧是金色的瀑布,右侧是掏空山体建成的储藏室,时有百鸟来奉,万兽来朝。
那头漆黑的巨熊似已经乏了,强睁眼睛等着三人。
他们在熊面前的幽潭前站定,喜鹊衔来野果,猛虎背来生肉,放在他们眼前。
熊忽然精神了,正身而坐,看着他们,说:“你们终于到了,山路劳顿,辛苦你们了。”
晚月支起帐篷,鸟兽带来干燥的树枝给他们生火。
银烛对着熊颇为礼貌地深鞠一躬,说:“父亲让我替他向您问好,他在军中正忙,无暇赶来,万分抱歉。”
熊俯下身,仔细端详银烛,对银灯说:“知道了。”
熊伸出手,手背紧贴着大地,说:“上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那只手掌足有两三米厚,但银烛飞身而上,轻松跳到了掌心。
“你会武功?”
“学过一点。”
“会用刀吗?”
“会一点。”
熊把银烛端到眼前,继续说:“我这里刚好有把刀,咱们试试!”
“晚辈不敢。”
“点到为止,怡情为上。”
扎完帐篷的晚月说:“你可不要欺负她呀。”
熊打开储藏室的门,摸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他手里像根针一样。
银烛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把古朴但泛着不凡气息的陌刀。
“此刀,乃是四千年前我的朋友汉所制,也是他的佩刀,他死后这把刀流传到我手上,虽然它没有名字,但也是名刀之一,我能看出来,你并无大才能,如果你能击败我的一根指甲,这把刀,就送给你,瓦伦也是汉的学生,这把刀给到你家也算名正言顺,它在我这里放了太久,已经有些倦怠了。”
晚月见状,端起帐篷向后退了几百步,银灯在她旁边看着。
“她一个小姑娘未免太欺负她了,我来助战,如果我们二人合力击败你的一根指甲,就算她赢,怎么样?”晨芒不知何时出现的,飘在空中。
“晨芒老弟······好,那我可要使出全力了,休怪我无情。”
晨芒从虚无中变出一把木剑,降落在水边,地上便遍布起金色的光芒,他站在光芒中,如天仙下凡。
熊放下银烛,伸出右手小指的指甲,像利剑一般劈下,直向银烛袭来。
银烛架刀格挡,却被强大的力量击飞出去,吃了一嘴土。
熊要乘胜追击,晨芒在一旁猛地发难,木剑撞击在熊的指甲上,引发的冲击波令山岳震撼,林木惊触。
银烛以为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熊来真的,转念一想,这个力气,也许他真的只是在玩玩而已,她爬起来,凝聚力量,拖着刀,如疾风般冲刺,接连躲过几次攻击,一刀砍在熊的指甲上,只砍出一条白印。
“不错,有进步,继续。”
在晨芒的帮助下,银烛又躲过几次攻击,这次她咬紧牙关,要将牙咬碎,凝聚起全部的力量,所有的力量都倾注在这一击中。
“姐姐!加油!”银灯在后面助威。
“砍他!快砍他!”晚月也在起哄。
但这对她来说使出十二分劲的一刀斩在熊的指甲上,仍然只是一道白印而已。
晨芒闪现到银烛身边,同她一起握住刀柄,灌注力量,熊的指甲像溶解了一样被轻松斩开。
晚月和银灯抱在一起,欢呼雀跃,庆祝胜利。
“哈哈哈!”熊大笑着,“打得不错,这把刀归你了!”
“不可以欺负小孩子。”晨芒收起手中的木剑,在水边坐下,像个侠客。
“小烛哇,我来给你介绍这位,他平时很少现身,你可能还不认识。这位是古代地方军统领大元帅,姓神名曦字晨芒!”
银烛震惊道:“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