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凌姑娘，我家少爷三日后想尝尝凌姑娘做的饭菜，不知凌姑娘是否方便？”

那李北书的小厮李峰上前来问话，顿了顿又说：“我家少爷体谅姑娘，特意留了三日时间让姑娘准备准备。”

凌寻风抬眸，将视线移至那李北书，看到他在不远处挑眉，好似一脸坏笑的神色，不免生无可恋。但她只能硬着头皮应允，谁叫那李北书是“甲方”，而她是卑微的“乙方”呢？

“小风，多谢你替我想出这个法子，这五百两银钱，我定会努力偿还于你。”

那小厮李峰走后，杜四娘拉起凌寻风的手，真诚又激动地说道。

“四娘姐姐，无碍。其实我也是向那李公子借的，他要求还钱的条件也算得上简单，无非就是给他做那二十五天的饭菜罢了。”凌寻风安慰着杜四娘，把话尽量说得云淡风轻些。

谁叫她向来善解人意呢？

“那公子是否有何为难你之处？”杜四娘担忧道。

“并未有何刁难之处，四娘姐姐莫担心。”

“小风，如你不嫌弃，我杜四娘今后跟同你做事，任你差遣。”杜四娘话锋一转，又感念起凌寻风来，语气亦十分坚定，不容置疑。

这使得她凌寻风不禁扑哧一笑，“四娘姐姐，这并非多大之事，你无需谈得如此严重，更无需介怀至此。你只需记得，你是独立的个体，并非谁的附属品，你有权向往任何你想要之物。若你愿同我一同做事，小风自然是欢喜；若你日后不愿了，小风亦不会强留。”

杜四娘眼含热泪，“都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女子也可有权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四娘姐姐，相信小风。总有一日，女子与男子平等，可接受教育，可做自己想做之事，可婚姻自由，可恋爱自由……”凌寻风越说越激动，见杜四娘惊讶地张大了嘴，瞪大了眼，才作罢。

等下暴露了穿越的身份，那如何是好？不过想来也无人能信她。

“小风，你怎懂得如此之多？”

“可能平时多爱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多听得那些奶茶摊客户的闲扯，才如此罢。”凌寻风只得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

凌寻风才回到家中不久，杜四娘便提着两只母鸡、两只鸭子到她家来，“小风，这母鸡与鸭子赠你，是我一些小心意。”

凌寻风见这母鸡与鸭子犯了难，母鸡尚可留着下蛋，但这鸭子，迟早是得入腹的。只是，这该如何宰杀？而且，这鸭子当做何美食？

未多久，凌寻风灵机一动，她盯着那两只生龙活虎，“嘎嘎”叫个不停的鸭子不再生怕了，仿佛它们在她眼中早已成了那美味的“北京烤鸭”。

她可太想念那一口北京烤鸭的味道了，一想到这，口水都差点留了下来。

凌寻风行事向来果断，不容迟疑。比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她总觉得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方算得上及时行乐。

人生最多不过三万天，何必将这纠结的光阴沦为沉没成本？

“四娘姐姐，你想吃那北京烤鸭不？”凌寻风脑子里想法一出，嘴巴也紧随其后。

“北京烤鸭？”杜四娘听得一愣一愣，这烤鸭听着倒是能理解，应当与“炙鸭”无多大差异，但是这“北京”又该作何解释？她未曾听过如此叫法或做法。

“北京是何物？”杜四娘下一秒便脱口而出。

凌寻风不禁捧腹大笑，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解释，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北京是一处地方。”

“小风，我听我阿爹阿娘说过，你自小便长在这南洲城，从未去过远处，你是如何知道北京这地的？”杜四娘很是好奇。

“我摆摊时，曾听闻一客人提及。”凌寻风有些心虚，但又不得不撒了个谎，她立马转移了话题，“我来想想咱们接下来该准备些什么？”

一想到这，凌寻风内心突然犯愁，她刚未免将这北京烤鸭想得简单了些。

第一步便开始犯难，该如何弄个烤炉？

在现代，买个烤炉便完事，实在不济，家庭版烤鸭搞个烤箱也可。但是在这古代，大抵得真真切切用些砖块砌一个烤炉了。而砌烤炉更是需要时间与成本。

她那刚上头如火般的热情瞬间被水浇灭了般，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杜四娘以为自己说错了些什么话，这小风刚还兴高采烈，此刻怎成一副无精打采状？

未等她问及缘由，凌寻风皱眉开口了，“四娘姐姐，这北京烤鸭制作之法复杂得很，还需砌一个烤炉，怕是一时半会无法让你尝上了，还是小风食言了。”

“我当是何事，将我吓了一跳。”杜四娘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若小风真想试试那北京烤鸭，需要砌个烤炉的话，我倒有个法子。”

“当真？”凌寻风眼里瞬间有光，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阿爹上个月购入了些砖块，本想盖个新屋供我回娘家居住。若你想砌成那烤炉，尽管拿去用便是。”杜四娘大方说道。

“若我用那砖块，那新屋岂不是无法建成？”凌寻风抿了抿嘴。

“无妨。我现在暂住我那哥哥嫂嫂的房间，我嫂嫂是外地人，我哥哥在嫂嫂家乡务工，两人常年在外，他们那屋也无人住，空着也是空着，我阿爹阿娘便让我先住那。”

“要是你那哥哥嫂嫂归家了，又该如何？”凌寻风眉头紧锁。

“那万一如此，小风可愿收留我？”杜四娘反倒说笑着，继而反问道，“小风不曾知道我那哥哥嫂嫂已经多年未曾归家了？”

凌寻风假装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说笑道：“瞧瞧我，自从被那闪电劈了，脑子便忘了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