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姜愿点点头,扶徐姥姥回木屋,他很担心姜思。
姜思年岁太小,一直被呵护的太好了,往前往后他都有哥哥。
姜愿会一直走在姜思身前。
“你很担心你弟弟。”景向阳看着姜愿的神情,开口说道。
姜愿点点头,“是啊,小思还发着烧,他很不舒服。”
姜愿有些自责,这个计策的确冒进了,官鸢的担心并无道理,走到这一步悬而又悬。
“你们感情真好。”景向阳低声说到,言语间似乎有些羡慕。
“我们从小一同长大,父亲也总说要我多照顾他,照顾着照顾着就习惯了。”姜愿低下头,徐姥姥在一旁垂着头一言不发。
“真好,除你们,我只知道一对兄弟感情这么好。”
“是谁?”姜愿竖起耳朵准备听。
谁知道景向阳轻轻笑了两声,岔开了答案。
“你姐姐,把你们教的很好。”
景向阳加快了步子,姜愿扶着徐姥姥不得不专心赶路,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子。
*
“爻爻!”景向阳站在木门前,顺风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一声狼嚎。
“你弟没事。”景向阳上前两步推开门,门内爻爻在姜思门前,守着他。
“真乖。”景向阳心情颇好,上前揉揉白狼的脑袋,爻爻被他平白一/顿/蹂/躏,飞一般的跳开,还不忘白他两眼,像是嫌他臭。
景向阳耸肩笑笑,“忍忍吧,老伙计,等会儿还要麻烦你陪我跑一趟。”
爻爻躺下装死。
景向阳不轻不重的敲了它一下。
“它能听懂人话。”
景向阳点点头,“不看谁养的。”景向阳说着眼神看向一点一点像房间内挪的徐姥姥。
“徐姥姥,我帮你去寻尸骨。”景向阳将姜思拦在背后,对着徐姥姥僵直的背影说到。
“我帮你,你也帮帮我。”
徐姥姥仍是不动,低垂着头,手里抓着那盏破油灯。
“我找到了帮你把尸骨安置在哪儿?”
“井里。”徐姥姥终于有了反应。
景向阳终于发现那声音的违和感在哪儿了。
发声位置不对,徐姥姥的声音似乎来自油灯里。
景向阳装作没听清,再问了一边。
“在哪儿?”
徐姥姥迅速转过身子来,几乎一瞬间移到景向阳面前,两只死白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姜愿被吓到后退一步,景向阳脸上带笑,像是为了故意激怒眼前人。
“徐姥姥见谅,刚刚没听清。”
徐姥姥垂下头,将手中的油灯直直递到景向阳面前。
“灯会带你去的。”
徐姥姥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将死的木偶,等着景向阳的动作。
景向阳微微勾起唇角,并不接油灯。
“好呀。”
徐姥姥直起身子,一步一摇走到自己的床上,双手叠在胸前,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几人。
“太奇怪了。”
“是啊。”景向阳翻开手掌,那油灯长在了他的手上。
说灯其实并不贴切,更像是一个雾白色镶着金边的盏,拖着一点昏黄的圆球。
景向阳翻动着手掌,这盏似乎并不影响他的行动,问题不大,至于形状和颜色的变化,他记得的很清楚这灯在徐姥姥手上可不是这个样子。
景向阳走进徐姥姥的屋子,姜愿刚要跟上去,一旁昏睡的姜思哼哼了几声,姜愿连忙赶过去观察弟弟的情况。
独自探查正中景向阳的下怀,爻爻似乎闻到什么极其难闻的味道,将头埋在身子里面,往窗口缩。
景向阳看了一眼爻爻,迈进了徐姥姥的房间,一股浓烈的几乎凝成实质的腐臭味铺面而来。
景向阳往后一退,就要撤出去干呕。
实在是太难闻了。
景向阳作足了心里准备才接着往徐姥姥房内迈去,做贼心虚的往徐姥姥那边瞥了一眼,徐姥姥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哪里不对。
景向阳走近观察躺在床上的徐姥姥,衣服的颜色好像变了。
冒犯了。
景向阳伸手摸了摸徐姥姥的衣角,迅速收回手来。
他知道哪里不对了,徐姥姥穿的,是寿衣。
景向阳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退出房门,现在不是搜这个的时候。
“带上你弟弟,快走。”
景向阳给地上的爻爻使了一个眼色,爻爻识趣的去拱姜愿的腿,姜愿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徐姥姥,推醒姜思将他背到背上。
景向阳看着这对兄弟,帮着姜愿背着姜思出了院门。
“现在去哪儿?”姜愿背着姜思问道。
“去井边。”
景向阳手心盏不断发烫,似乎是想为他指明方向。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出去。”
“没什么好问的,徐姥姥不对劲不能久待。”
还算聪明,景向阳向着手心的刺痛已经不能忽视,扭头对一旁再度被臭到装死的爻爻说到。
“争点气,你开路。”
姜愿从爻爻一头狼身上看到了挣扎。
景向阳没有跟用口号或者手势为爻爻指路,让它自己寻,可每一道岔路爻爻都走向了正确的方向,跟手中盏所指的一摸一样。
狼的嗅觉和听觉都是人的数倍,一路上景向阳都没感到异样的地方。
气味,还是声音?
景向阳转动着手中灯盏,这盏也怪异。
“哥哥,我是在做梦吗?”姜思脑袋靠在姜愿肩上,愣愣的说到。
他体温已经退下去了,只是脑袋还是有点不清醒,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么大一条白狗。
油光水滑的,一看就被养的很好。
姜思揉揉眼睛,使劲瞧那条“白狗”。
“那是狼。”姜愿知道姜思在看什么,顺着回答道。
“狼?”姜思嘟囔了一句,又将头靠在姜愿肩上,闭上眼睛,开始补觉。
他果然是在做梦,谁大晚上的能看见白狼。
*
“到了。”景向阳停下步子,看着眼前那口井。
姜愿背着刚刚睡着的姜思,不敢有大动作。
“你在这呆着,我过去看看。”景向阳示意爻爻别动,独自走到井旁。
井旁没有什么械斗的痕迹,也没有一个人的尸体。
那些人怎么死的?
景向阳看向井中清澈的井水,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井底。
这水,有问题。
景向阳闭上眼睛,快步往后退去,手中盏烫的吓人,景向阳看了一眼,往常这温度,皮肉都该烧怀了。
景向阳在井中看到了—官鸢的脸。
怎么会是她?
八竿子打不着啊。
景向阳边想边往后退,那些人死于癔症?那井为什么给她看林图南的脸,而且最大的问题,那些人的尸体,在哪里?
景向阳再一次不受控的往井中看去。
“别看。”
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像是女人的手。
那声音他熟,那是“林图南”。
“林愿!林愿!”景向阳喊着姜愿的名字,他下意识认为姜愿姜思与“林图南”是亲姐弟,是一个姓。
姜愿一愣,看见景向阳喊着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步一步朝着井口踏去。
姜愿将姜思放下就要上去帮忙,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窜了出去,一口咬住了景向阳的衣角,拖着他往后去。
景向阳感到有人牵着了他的手,拽着他往前走。
“不要睁眼。”
“林图南”笑了两声,牵着景向阳往前走,力道大的可怕。
景向阳越想越不对,一个病弱的姑娘家家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景向阳右手腕忽的一痛,像是烈火灼烧一般,往上攀升。
太疼了。
好冷,哪来的水?
景向阳猛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伸进了井里,姜愿和爻爻一人一只脚拼命扒着他。
差一点,他就掉下去了。
景向阳猛的从井中将自己拽出,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爻爻对天长啸,试图唤醒景向阳。
“好了,好了,我醒着,别喊了。”
爻爻凑到他面前看了看,耸着鼻子闻了闻,翻着白眼走到一边去了。
景向阳抓起自己浸在水里的衣服,捞起一问。
“甜的?”
景向阳皱起眉头将衣角递到姜愿鼻子底下,说到。
“你闻闻看,是不是一股甜味。”
姜愿俯下身子,闻那截衣角,半晌捂住鼻子起身,点点头。
“甜的,似乎还有别的味道,我不太肯定要回去确认一下。”
景向阳点点头,向姜愿伸出手。
“干嘛?”姜愿看着那湿哒哒的手掌。
“扶我起来,腿软了。”景向阳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姜愿似乎接受了他这个借口,扶着景向阳。
“不烫吗?”景向阳莫名问到。
“什么?”
“没什么。回吧。我们两个人查太危险了,得找帮手。”
原来他看不到也摸不到啊,景向阳拍拍手,站直身子。
“去哪儿?”姜愿问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问题。
现在徐姥姥家待不了,井边也不是个长留之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找个山洞?”姜愿认真思考着方案的可能性。
景向阳连忙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你跟你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找户人家,给钱。”
景向阳晃晃钱袋子…
晃了个空。
钱袋丢了,要睡山沟沟了…
景向阳眼瞅着整个人都灰暗了一个度,整个人都颓废了。
姜愿看眼前这个忽然“死气沉沉”的人,怀疑对方中了咒,睡山洞,比坟山还恐怖?
最后,还是爻爻靠着嗅觉找到了一个没人的空房子。
景向阳靠近空床板,爻爻贴了过去,不久被赶了下来守门。
倒是,姜愿守着姜思睡了一个安稳觉。
*
天还没亮,姜愿就被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景向阳捞了起来,只见对方说到。
“走吧,捞你林姐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