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景向阳拔出剑就想要敲昏那男人,然后血域刃直直从人身上穿了过去,那男子感到些许凉风,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四下看了看,嘟囔道。
“哪里来的凉风,怪瘆得慌。”
男子搓了搓手臂,站起身子在笼子周围转了一圈,这里踢一脚,那里踢一脚,看看人是不是还活着。
不多时他蹲在一个笼子面前,开口说到。
“可别给我死了。”
男子探着头又看了一眼,踢了两脚笼子见里人动弹了一下,才满意的转身走开。
“早不死,晚不死。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爷添堵。”
男子晃悠晃悠又走了回来,照旧走在官鸢面前,伸脚踹了一下,笼子晃了晃见官鸢还没动静,双脚一搭,打起瞌睡来。
官鸢连忙敲了敲地面,景向阳将催眠药粉的解药递到官鸢手里,官鸢服下药粉清醒了些,晃晃脑袋开始以新的视角观察的环境。
官鸢在人来前找景向阳要了昏迷药粉,那药粉药效强但起效慢,官鸢将那药粉洒在袖口,谁留下守着,谁就会晕倒,给她一个逃跑的契机。
官鸢首先看了一眼姜愿,景向阳适时将话递了出去。
“还活着,一直吊着一口气。放心吧,我瞧着呢。”
官鸢松了一口气,顺着栏杆的缝隙,瞧着笼子里面的少女。
“你打算怎么办?”景向阳抬眼,瞧见官鸢正鬼鬼祟祟的试图唤醒边上最近的一个女孩。
“妹妹,妹妹?”那姑娘昏昏沉沉,官鸢尽力将手中剩下的解药喂到那姑娘的嘴里。
官鸢瞧见那姑娘松转了一口气才放下心来,试图与那孩子搭上话。
但那姑娘似乎很怕生,瞧见官鸢是个生人面孔,连忙向后缩去,撞得笼子直响,那姑娘又战战兢兢的往看守的人哪儿瞥了一眼,瞧见那人睡着了喘了一口气又在角落缩着不停的颤抖。
“缓缓吧,这姑娘大概是被吓着了,你这么问,问不出来什么的。”
景向阳蹲下看着那锁,只要官鸢开口他就能把她弄出来。
当然,需要官鸢搭手,不然就是白搭。
“你打算怎么着?鱼目混珠?”
“我们分开走。”官鸢避开景向阳的问句,肯定的说到。
“你去找姜思他们,那女孩身上一定还有关键点,我们没挖出来,跟着他们才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你同我一起困在这里,会很被动。”
景向阳有些惊讶,他走了,官鸢这边就完全失去了助力,剩下两个一个被关在笼子里,一个一步踏进鬼门关。
怎么看都是死局。
“你确定?”景向阳问道。
“我一走,你完全陷入了被动。”犹豫一会儿,景向阳补道。
“你不走,我才会被动。姜思一个人控不住场子,得有人帮着,不然他那条线会断,帮我。”官鸢抬眼看着景向阳。
景向阳叹一口气,他知道说不动她,搜刮搜刮自己身上有用的东西一股脑递到了官鸢手上。
“这个人吃了会吐,这个人吃了会泄力,这个吃了会中毒不严重卧床两天那种,这个…”
景向阳将身上东西一个个点了一边,告诉官鸢怎么用,官鸢倒是来者不拒。
最后景向阳反身从血域刃上取下一个玉髓剑穗轻轻放在官鸢手心。
“这是做什么?”官鸢打眼一瞧就知道那玩意造价不菲。
“保平安的。”景向阳脸有些烧,快速解释了一句,声音又小语速又快,官鸢实在是没有听清,正要追问,景向阳就站了起来。
“收着就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景向阳起身反手收起剑。
官鸢大抵猜到这个剑穗的作用,不愿负了景向阳的好意,将它在自己右手腕绕了两圈,好生藏在衣服袖子里面。
“还是多谢。”
“谢谢都听腻了,下次说点别的。”景向阳蹲下身瞧了一眼姜愿,随即就要走。
“别死这儿了。”景向阳轻飘一句砸了下来,这次官鸢听清了。
“待会儿见。”官鸢笑着应了一声。
景向阳身影一顿,也不回应,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官鸢瞧见景向阳不见了,才松了一口气。
她也没底,但是景向阳跟着自己,她是能活,姜思和小十一就不一定了。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姜思姜愿,她两人都要带回去。
景向阳也要回去。
齐齐整整来,就齐齐整整出去。
一时停滞不前,官鸢索性闭上眼,静待时机。
*
姜思一个头两个大,他怎么次次都接到这样的活计,这里躲一下,哪里躲一下,这个镇子有几个鸡窝他都要摸得一清二楚了。
偏偏这时候身后还有一阵阴风,吹的姜思心里拔拔凉,姜思拽着小十一那叫一个拼命的跑,生怕慢一步被身后阴风给抓了去。
身后的景向阳每次快要赶上姜思的时候,只见那小不点猛的一个加速,又将他甩到了后面。
景向阳头愈发的痛了起来,他自从脱离自己的梦魇进入这个幻境以来,他就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一直向外倾斜,像是被一只无形的管子吸了去,更别说他还为了击倒那只血管球向血域刃献祭了一次,他的状态越来越差。
景向阳忽然双眼发黑,就要往前面栽倒,快要倒下的时候,景向阳单手撑住身体,往前看去,就这么一个晃眼,姜思两人被逮住了。
剑穗魄玉不在,血域刃食了主人血愈发的兴奋,不断的嗡鸣着,景向阳拍拍剑柄,低声说到。
“忍着。”
景向阳勉强支起身子,向前迈去,血域刃在他腰间发出不详的暗红。他的身影越发的淡,仿佛一晃眼就要消失在这个尘世间。
*
“入侵者,将被抹杀。”
舟行渊张开眼,额间出现一点红色,那是他儿时那道士留下的,为的就是关键时候保佑他一命。
额间红印的出现,无不在提醒着舟行渊,这儿有一场他的死劫。
舟行渊感到一股与众不同的阴冷的气息在体内生长叫嚣,它的欲望几乎凝成实质。
取而代之,重回人世。
“一百人牲,可有准备?”舟行渊瞳孔被黑雾侵占,显得异常诡谲。
老者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战战兢兢的回到。
“那边传话来,快了。”
“若是误了时辰…”舟行渊眼神落远处,并不看着老头,却让他更觉得毛骨悚然。
“不会的,不会的。”那老头连忙摇着手说到,一边还擦着自己额头的汗水。
“戊时点火,亥时煮水。”舟行渊开口说到,忽然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额间红点留下血水,化成竖长一条,几乎要贯穿舟行渊整张脸,显得格外怖人。
老头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一时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巫师…巫师…”
舟行渊终于停下了颤抖,低垂着脑袋似乎恢复了正常,那老头大着胆子正准备瞧上一眼却见舟行渊猛的抬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他,满目鲜红。
“神有旨意,需人祭引火,承上苍圣意!”
老头吓得连忙朝着舟行渊低头跪拜,连磕了几个头,头都磕破了,才听见一阵风声,吹开了,老头刚刚抬起头就瞧见舟行渊跟幽灵似的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站在他的面前。
“子时,需一女子,以身为饲,点火祭天。”
“你能办好的吧…”舟行渊弓下身子脸几乎要贴近那老头的脸,只见那老头一个晕阙向后倒去,却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托起站稳了身子。
下一个眨眼,舟行渊就已经站到窗边,不再看他。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小的这就去办。”
“既以人祭求雨赐福,那便不能回头了。”舟行渊悠悠开口道,声色恢复如常,参杂一分冷意。
那老头心里咯噔一下,隐隐察觉一丝异常却转瞬又被恐惧盖了下去,老头应承后弓着身子退出了木屋,背后的衣裳却已被汗水浸透了。
“呼…”老头擦了一把汗,朝着祭坛走去。
在老头看不见的地方,舟行渊面朝着月亮,月光流转在他的身上,脸上红色的裂痕一点点往回倒流,融回额间一点,像是一道不起眼的疤,却又是似神明落下的一笔朱砂。
舟行渊神色渐渐清明,知道刚刚的自己是被原来的巫师强行上了身,现在那股阴冷的气息已被暂时压回体内,舟行渊伸手擦去嘴角渗出的黑血。
“万事万物,有其因果,非人能违…”
舟行渊嘴上说着,却嗤笑一声,摸上左手腕的鸳鸯银镯。
可惜啊,这话不仅官鸢不信,舟行渊更是不屑于此。
事在人为,逆天改命,在他一念之间。
*
孙老太太心烦得狠,刚刚解决了一个疯婆子带着她宝贝出门,差点就被路上冲出来两娃子给搅黄了,孙老太太捂着自己磕伤的额头,用手帕擦去了红木箱角上的血迹。
心底不悦尽数写在脸上。
“把那人抓到我面前瞧瞧。”
只见家仆一手拧着一个娃娃,男的那个还在不停的扭动,女娃娃痴痴傻傻的没有反应。
孙老太太一时气不过,开口说到。
“把这两娃娃带上送去祭祀。”
“这…”家仆显然有些于心不忍,祭祀的内容他知道一些,镇子里风头紧,不是他能拦下的。
“我的话听不见吗?”孙老太太面色一沉,家仆点点头连忙将那两个娃娃带着走到轿子后面。
“小的知道。”
家仆不忍看了眼这两个半大的娃娃,这一去怕是生死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