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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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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刘姥姥进来花厅,原本已是坐立不安的王刘氏慌得从座位上站起,低头不敢看自己母亲。

刘姥姥没看女儿,对着琼真和净灵行礼,”请观主和道长安!青儿她娘是个糊涂没主意的,老婆子虽有些年纪,家里大事小情却能做得几分主,观主有事只管同我说罢。”

琼真和净灵对视一眼,资助青儿家开点心铺子的事情她们昨日才私下商议过,还没来得及同王刘氏说,怎么听着刘姥姥这话,好似已经先知道了?

王刘氏局促地揉搓着自己的衣摆,“娘,我真有要紧事同观主说。”

琼真招呼刘姥姥母女,“姥姥请坐,王家婶子也请坐,有夏,上茶。”

刘姥姥没坐,一把拉住自己女儿王刘氏,在衣袖遮挡下狠狠掐了她一把,把她往外推,“你能有甚么事?女婿病成那样,家里只有青儿和板儿两个小孩子,对门老张家婆媳俩都不是好的,你别听她们瞎说,还不赶紧家去,我同道长说几句要紧话就回。”

放在以往,王刘氏早听她娘的话走了,只今天身体仿佛格外有自己的主意,脚底板更是钉在地上一般,一步也拔不出。

其实张家小媳妇说的那个主意,王刘氏未尝不曾动心,只是家里到底还没到那般山穷水尽的地步,且昨日碰巧得了额外的进项,她今日正是为了这个来的,自然不肯轻易离开,怀里那锭金子给了她莫大的底气。

“您老人家既知道家里离不得人,如何还在这里同我缠磨这些有的没的,有话您倒是赶紧同观主说呀。”

刘姥姥气得笑了,“你今日倒是会说话的很,实说了吧,你们昨夜商量的事情我都听到了,那个主意不成!放心,老婆子已想到解决的法子,你快家去吧,一切有我呢!”

王刘氏不知道刘姥姥原是诈她的,又兼心里有鬼,情急之下一时竟忘了还有外人在场,羞恼道,“家里的事我同你女婿几时瞒过您什么,您当问的不问,非得趁我们夫妻说私房话时来听些有的没的?”

刘姥姥气得倒仰,狠狠拍了女儿两下子,“老婆子是那样老不修的人吗,还不是怕你和女婿听信了那张家的挑唆,一时想差了干出什么蠢事连累儿女!”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她不好直接点明女婿有卖女儿的前科,只得这么隐晦地提醒了女儿一句。

王刘氏不明白母亲意思,只梗着脖子道,“您也太看不起人了,我同你女婿虽不是甚机灵人,好歹也是为人父母,吃苦受累做这些事还不是为了青儿和板儿两个打算。”

母女两人各说各话,彼此会错意,却谁也不肯先解释清楚,琼真听她们掰扯得热闹,也不打扰,只摩挲着茶杯壁上的花纹静静围观。

净灵却有些不耐烦,重重咳嗽了一声,面上端着笑,“你们母女打什么哑谜?贫道都听糊涂了!倘或不是什么要紧争执,不如说出来我同观主替你们分辨分辨?”

刘姥姥人老成精,哪里听不出净灵话里揶揄和嗔怪的意思,陪着笑,“寻常居家过日子,多的是鸡毛狗碎的事情,哪日里不争执上三回五回,说出来道长们怕是要笑我们琐碎,今日已是耽误了不少功夫,这就告辞了。”

说着便要拉着女儿出去,王刘氏却急了,那位公子可是说了,若是能将密信交到观主手里并得到确定的答复,另外还有二十两银子的报酬。

算上怀里作为定金的十两,加起来可是三十两,足够板儿五年的束脩了。自家夫妻在地里一年忙到头,缴完税赋省吃俭用一年也不过攒下二、三两,就这还是年成好的时候,若是老天爷不照顾,非但挣不到钱还要背债。

私传信件这种事,虽有些不经讲究,可到底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况且那公子服饰考究,身边跟着七八个下人伺候,举止做派一看就是出生在大户人家,不似那等轻薄无礼的浪荡行子,兴许中间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缘由也未可知。

反正自己只是帮忙在中间传递消息,做决定的却还是观主本人,好坏赖不到自家身上。

重利当头,王刘氏虽有些惧怕母亲知道后要说教唠叨,心里却已经拿定了主意,一时说话都利索了许多。

“观主,小妇人真有要紧事同您说。”

琼真笑了笑,“王家婶子有话请说。”

王刘氏看了看自己娘,又看了看净灵,意思很明显,是要没有第三人在场才肯说。

琼真和净灵这时都看出是真有事了,琼真对净灵点了点头,净灵会意起身,“老人家,不哑不聋不做阿翁,该相信孩子们自己的决断和能力,您总不能替他们操一辈子的心。我那里才用你上次教的法子煮了杏仁核桃露,你同我去尝一碗看味道对不对。”

刘姥姥看女儿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定态度,心里叹了口气,说到底她只是孩子们的姥姥,又是寡妇失业需傍着女儿女婿过活,不能太要他们的强,于是不再坚持,谢过净灵后,对琼真说,“我也有事要单独同观主您说,您看是这里方便还是出去外面?”

花厅里面有间不大的绣房,琼真有时兴致来了会在这里调香或是做女工,里面桌椅几榻都是现成的,隔音效果也好。

琼真请刘姥姥和自己一起进了里间,两人坐下后,刘姥姥稍作犹豫便告诉琼真,昨日她同青儿娘去镇上药房给女婿抓药时,有个气度非凡的王孙公子请她给琼真带封信,约她设法出山庄见上一面。

刘姥姥认真向琼真解释自己拒绝的理由,“世道不公,对女儿家尤其苛刻,无论那位公子与观主有旧没旧,他若真是胸怀坦荡,自然应该亲自到山庄求见,不该私下邀约。哪有平白作下把柄送到不相干的人手里的道理?”

琼真望着老人家世事洞察的一双眼,很是敬佩她的正直和果断,肃容道,“老人家拒绝的对,恐怕您也看出来了,我们山庄里很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地方。不瞒您说,我虽出了家,父族这边因着祖产纷争却还有因果不曾了结,到底还是算计到我头上了,多谢您提醒!”

刘姥姥忍不住替她担忧起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往今来多有人为了钱财不顾骨肉亲情,观主您可千万当心别着了歹人算计。可恨老婆子帮不了什么忙,惟有日日在神佛前祈祷,请他们保佑您平安如意。”

琼真道了谢,嘱咐刘姥姥再遇上同类事情尽量推说不认识自己,实在拒绝不了时也只管答应,千万以保全自身安全为要。

“本是我的家事,却连累您老跟着担心,实在过意不去得很,未免那些人伤及无辜,您和青儿暂时别来这里了,等事情过了我给您补份大礼!”

刘姥姥想了想这样也好,点头应了,又请琼真给青儿多布置些功课,以免耽误学业。

琼真将刘姥姥送到花厅门口,将她交给净灵,“我估摸着过两日天晴了家里老太爷可能会派人过来修整后花园,青儿爹又病了,便教她在家自己看书吧,待会儿让有秋到书房挑一套说文解字和诗三百给姥姥带回去。”

净灵起先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答应了之后带着心事重重的刘姥姥去往自己院子。

花厅里便只剩下琼真和王刘氏。

王刘氏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笺双手递给琼真,“昨日我去镇上给青儿爹抓药,有位公子托我将这封信交给您。”

琼真微微一怔,没有伸手接信,却是目光沉沉地看了王刘氏几眼,只见这一向寡言到有些木讷的妇人直挺挺杵在那里,低头折腰教人看不见她脸上表情和眼神,拿信的手微微颤抖。

虽是亲母女,心性却相差甚远,看来青儿到底是受刘姥姥的影响更多些,琼真微微叹息,心中虽有不悦却也无意迁怒于王刘氏,追根究底,这事儿的源头在自己身上,眼前这妇人不过是做出对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而已。

满脸憋得通红、两鬓和后背心一小块被冷汗浸湿的王刘氏见手上信件被取走,这才敢悄悄喘了口气,心道这观主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又生得九天玄女下凡一般的好模样,怎么竟比年少时候见过的王大官人家的太太小姐们还更有威严?那气势直压得人挺不起腰也抬不起头。

信封上什么都没写,只封口处盖了一方“夜雨聆风”的小印,里面一页薄签仿云篆而作,内容只有十六个字:“沧海巫山,还君明珠;妙玉返甄,可卿非卿。”

看似简单的四个短句,直接道破太子后人的真真假假,其中可卿非卿四个字最值玩味。

琼真惊讶地抖了抖信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直接颠覆了她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尽管红楼梦里的世界本身就不唯物):

纸上忽起云烟,符箓样的文字散做点点星光,在微微泛黄的页面上重新组合成画,画面却不是静止的,而是不断在发生变化,画中场景意境恰好可以与唐朝诗人白居易在《长恨歌》里所描写的几句相吻合。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画面最后定格:月下云山邈邈,一叶孤舟似从天外而来正横渡沧海,舟上美人立在船头吹箫;一只蝴蝶停在她被风吹起的披帛上,水面倒映着月色,粼粼波光徐徐向远方荡漾。

画面最右上方云山深处隐着一座楼阁,然而仔细看过去,哪里是楼阁,分明是一方刻有“天上白玉京”字样的云篆印章。

琼真心里大呼有趣,原谅她是个理工学渣,搞不清这一系列化学变化的原理,只能没文化地感叹一句:神乎其技哉!

想不到敌对阵营里还藏有这样的人才!

一切出于偶然还是有心人故意设计?是示好还是示威?

难不成除了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外,这世上还有其他高人看出自己并非土著,而是来自其他世界?

尽管已经被人看出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琼真的反应却很是平静,嘴角甚至还露出一丝笑容。

敌人如此强大,我是直接投降呢还是申请外援?

她有预感:风雨将至,从前那般平静的日子只怕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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